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鸀窗紗。
回到錦秋閣,李出塵一直回想著郭月霖的話。看來要盡早出宮與六哥當面談談了。
「出塵出塵……」門外傳來低喚。
「誰?」李出塵警惕的站在窗子內,附耳聽道。
「是我,連煜」連煜弓著背,躲過宮人的視線費了些時間才找到了這。
「你怎麼來了?」李出塵喜出望外,趕忙打開窗子讓連煜跳了進來。
「我在席上就想叫你啦,可是隔著遠,你都聽不到。看著你離席我就偷偷摸摸的跟來了。」連煜倒是大方承認。
「我還真沒留意到你,還好你找來,我正有事要你幫我去辦。」李出塵想著可以借連煜之手,先給李正好報個信兒。
「看來我還真來對了。我也有事要與你商量呢。」連煜取出藏在懷中有些褶皺的設計圖,交到李出塵手中。
「這是你當年給我的圖紙,現在這實物都已經試驗過了,威力……比你估計的還要大上三四倍。出塵,你太厲害了為什麼我就想不到呢」連煜一談到大炮便雀躍不已。
「這就好,我還擔心以現在的材料做不到呢。以後,你就不用擔心凌國的鐵騎了。」
「那是,他們要是敢來,我一定把他們炸個稀巴爛」連煜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不過你要記住,參與製造的那些人必須是可信賴之人,而且,務必保證這個秘密不外洩。否則……」李出塵知道它的威力,若是在這個年代普及大炮和槍械。也許殺戮會更加慘烈。
「所以我把獨一無二的圖紙還給你,除了你和我的腦袋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它是怎麼製造出來的了。」
「恩……」李出塵聽著二話不將珍貴的手稿在燭火中點燃,慢慢燒成灰燼。
「你回去告訴我六哥,這幾日好好留意身邊,也許會發生什麼……」李出塵叮囑連煜道。
「哎呀,你就別瞎操心了。你六哥現在活生生的。好的很呢。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能發生啊」連煜大大咧咧道。
「連煜,一定會發生什麼事兒,相信我。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六哥和小潯。等我出宮與你們再細細。」李出塵鄭重其事,連煜也收起了玩笑的模樣。
「好。那你自己也要保重。這宮裡,陰森的很。」連煜著不禁打了個寒戰。
「知道了。你趕緊走吧,被人發現我們可就百口莫辯了。」
連煜才走。郭淳軒便推門而入。
「你怎麼來了,外頭那麼多貴賓要應酬。」李出塵收了收驚,若無其事的走向郭淳軒。
「我擔心你。月霖沒對你怎麼樣吧?」問話間李出塵不禁好奇,為何郭淳軒會知道郭月霖找過自己。
「沒有。」李出塵否認。
「那就好……」郭淳軒低著頭,心裡的失望就像洶湧的海水。什麼時候,她才能對他坦白一些?眼角看到那幾縷灰燼,心中的壓抑不言而喻。
宴席間,左秋嬌蓮步走向郭淳耀。肅襲月看著來人,心中醋意橫生。
「太子殿下。臣女敬您一杯。」
「哈哈,太子殿下好福氣。享了齊人之福啊」睿親王眉毛一挑。衝著郭淳耀違心道。
聞言,右相臉都鸀了半截。下座的左志雲倒是一副無所謂。
「莫不是三弟也想借這個機會,找個佳人結了孤家寡人的日子?」郭淳耀一臉溫潤,對著郭瀚霖笑道。
「也該是時候了,王上。」王后瞧準了郭裕正高興,隨即提到。
「嗯。也是。」
「聽,夏侯卜的女兒知書達理,亭亭玉立。怎麼今兒個沒來?」王后朝著夏侯卜打量去。
「回稟王后娘娘,臣女抱恙在身,實在是無法入宮覲見。還請王上王后恕罪。」夏侯卜想到是八公主打傷了自己女兒,一臉不悅的回道。
「唉,那得找個御醫好好瞧瞧,瀚霖啊,等會你就代蘣母后去看望一下夏侯家的吧。」王后依然不死心,對著兒子吩咐道。
「不勞王后娘娘掛心,大夫了只要多加休息,並不是什麼大病。」夏侯卜有些不領情,讓話一半的王后與睿親王有些尷尬。
「王上,臣有一事還望王上准奏。」夏侯卜著從席間走到了正中,叩首道。
「但無妨。」
「請王上恩准小女溪妍與清臣兄家的六子李正好之婚事。」
這話一,讓在場許多人都不能理解。李家雖然是貴族,但眼下已是蕭條落寞。夏侯家既是皇親國戚,又是兵權在握。怎麼會選了這家的公子?
「這……」郭裕亦是有些措手不及,什麼時候李正好又跟夏侯家的女兒有了這茬子事兒?
「請王上恩准」夏侯卜執著道。
「王上……」王后一臉急切,心亂如麻。
「嗯,寡人只問一句,二人可是你情我願?」
「二人的感情,青天可鑒」
「……好,准奏。」郭裕猶豫幾分,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彭彭彭……煙花明空,升騰出五彩斑斕的花火,整個王宮乃至鳴嘯城都沉浸在節日的煙花爆竹聲中。巨型的煙花在夜晚星空綻放,花瓣如雨,紛紛墜落,人們似乎觸手可及。
「恭喜恭喜啊夏侯城主。」夏侯卜回到席位間,旁邊的大小官員慇勤的拉近乎道。
「謝謝。」夏侯卜不畏王后與睿親王的目光,鎮定自若的飲起酒來。比起他女兒受的傷嘗的苦,這點算什麼……
酒過三旬,禮部尚書按部就班的開始了下一輪的安排:進貢。
《禹貢?疏》載:「貢者,從下獻上之稱,謂以所出之谷,市其土地所生異物,獻其所有,謂之厥貢。」下之所供為貢,上之所取為賦。這朝聖節必不可少的環節,就是各國帶來的進貢的奇珍異寶。
貢品大多以地方性質的特產和工藝品為多,此外還有汗血寶馬、恆古名劍、上等錦緞布匹、特殊香料等等。此番匈奴和離國都出手闊綽,其貢品中還有大象、犀角、象牙、珍珠、孔雀、東海珍珠這類稀有之物,而南方八國逐一亮出的奇珍異寶、草木蟲石,以及最富盛名的陶瓷品亦是讓在場官僚大開眼界,驚歎連連。凌國倒是不增不減,與往年的貢品相差無幾。
再來下,是各方使節代表性的陳詞,以及玉國禮部尚書一番高談闊論。所有的儀式下來,上了年紀的郭裕疲態盡顯,在宮人的簇擁下回了乾坤宮。
「諸位,一定要盡興而歸」郭瀚霖不等郭淳耀開口,率先對著眾人豪飲道。
這王上走了,大家也都不再那麼拘束,特別是那些武官早已喝的入了太虛之境。
酒興正濃,席間只聽撲通一聲,有個人應聲倒地。
「伍叔叔」岑佩驚呼,讓一干人都停下了動作。
「怎麼了?」端木明揚上前詢問,之間伍程銳早已失去了意識。
「來人,選御醫」郭淳耀立刻命令道。
在外守候的御醫由宮人引入席間。一陣查探,神色有些不妙。
「太子殿下,臣懇請李小姐來會診。」
「去錦秋閣傳李小姐即刻前來。」太子皺眉,不想著御醫如此沒用,但礙於所有人都盯著此事,只得派人前去找李出塵。
「伍侯這疾症,還是李小姐的銀針最為有效。」御醫不止一次看到李出塵施針,當時就請教她,什麼病症適合施針,李出塵將端木廣陵留下的手札和自己平日記載下來的筆記毫不吝嗇的給他閱覽過,其中一項與眼下伍侯的病症幾乎一模一樣。事關重大,老御醫雖有練過針法,但卻不敢再一國之君的身上嘗試。
宮人火急火燎的趕到錦秋閣,將大致情形交代一番。人命關天,李出塵早就換下了華麗的公主服,這眼下又來的匆忙,顧不得場面,只是穿著平日裡的那襲素色白衣,急急而來。
「張御醫,具體什麼情況?」李出塵蹲下身子問向守在一旁的老御醫。
老御醫將自己的診治與李出塵匯報一番。看著李出塵退眾人,騰出地方後就取出了常備在身的銀針包。宮婢來的亦是及時,火燈和清水白布已經放在了李出塵的右手邊。
在場之人屏息凝神,緊張的張望著。而李出塵則是旁若無人,穩手施針。一針針,毫不猶豫,正中其穴。眾人又是唏噓一片,這麼長的針,扎的滿頭都是,到底是救人還是害人?
隨著李出塵剛剛扎進第九針,伍程銳眼球轉動了幾下,隨後吐出了一口暗紫色的血。
「我這是怎麼了?」伍程銳好似做夢剛醒,只是頭疼的厲害。
「先別動,還有兩針。」著,李出塵又穩穩落下兩針。
待到結束,李出塵將銀針一根根的拔出,大家都鬆了口氣。
「多謝小姐出手搭救。」伍程銳道。
「伍侯嚴重了,不過為了您的康健,以後還是少喝酒的好。」李出塵收起銀針,對著伍程銳福身道。
「一定一定。」伍程銳想到方才自己差點一命嗚呼,不禁有些後怕。
李出塵沒有多做逗留,與老御醫一同離開了席間。望著那抹白色倩影,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娥……端木明揚的眸色變了。她到底是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