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母后一直都是為了哥哥而活的。為了哥哥,您不惜費經心機排除異己;為了哥哥,您不惜傷害自己嫁禍他人;為了哥哥,您不惜賣女求榮……」
「住口你的什麼混賬話」
「您以為我不知道嗎?當年,要不是您……太子和頤親王的生母都不會死的」
「你,你什麼你居然這樣……這樣污蔑你的母后」王后慌張之下打翻了一旁的茶盞,青花瓷碎裂在黝黑的地磚上。
「這是污蔑嘛?母后心中很清楚……」
「月兒,你,你先冷靜一下。」
王后看著自己女兒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有些嚇到。汲汲營營這麼多年,眼下更是到了關鍵時候,若是這女兒把成年舊賬都翻出來,她死無所謂,但是還有自己的兒子……
為了寶貝兒子,她必須穩住這失控的女兒
「母后,我只是想告訴您,我也是您的孩子。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遷就哥哥為了您和哥哥,還有外公……可是,為什麼你們從來不為我著想我過,除了李正好誰也不嫁」
「好好好不嫁不嫁不要哭了母后,是忽略你了……乖女兒,不哭」王后一改方纔的態度,慇勤的將郭月霖攬入懷裡。
房內母女情深,門外蟬鳴陣陣。粉桃的色的宮裝淡淡避退一旁,竭力安撫心中的澎湃。
這個夏日。來的有些遲,就像那些逝去靈魂的冤屈,等待一層一層的被洗刷……
點滴芭蕉心欲碎,聲聲催憶當初。欲眠還展舊時書。鴛鴦小字,猶記手生疏。
倦眼乍低緗帙亂,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燈孤。料應情盡,還道有情無?
頤親王府芙蓉園往北走至拐角,一顆茂密的老槐樹下,擺著靈淵城主夏侯卜送來的墨玉棋盤。郭淳軒一身絳紫色的便袍正出神的打量著手中的白玉,迎合在陽光下愈發剔透唯美。
「出塵。你我該怎麼辦?」獨自發問,執著黑色棋子又落一子在棋盤上。
「若真的是你五哥,你會傷心吧」白子在黑子的旁邊又落一子。
「別怪我……你放心,等到那天我一定還你五哥一個公道。」黑子再次落下,棋盤上的白子雖然站著多數,但已經被單薄的黑子卡住了各個要塞,無力回天。
「喂小德子,你們家王爺在幹嘛?」張小潯看著遠處的郭淳軒,聳了聳肩膀問。
「這你就不懂了。這叫睹物思人啊」小德子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哎小潯。你去幹嘛喂王爺了不許打擾的」小德子在後面喊,張小潯依然沒有停止腳步。
「王爺,我攔了……」小德子看著自家主子,有些委屈。
「算了,下去吧。」郭淳軒朝小德子揚了揚手。
小德子一走,張小潯就這般站著盯著郭淳軒看。
「怎麼?不坐?」郭淳軒稍稍仰頭,看著張小潯道。
「王爺,你明知道姐姐去了哪裡,為什麼不去找回來在這裡睹物思人有什麼用」張小潯心直口快道。
「她是自由的。如果她要回來便會回來……」郭淳軒著,目光有些悠遠。
張小潯撅撅嘴,不再話。
「小潯,我有個事情要你幫忙……關於李家。」郭淳軒收回目光,恢復了以往的肅穆之色。
「恩?只要是將軍府的事情,義不容辭」張小潯一臉仗義。
「好交給你,我和出塵都會放心的。」郭淳軒淡淡一笑,飽含了許多酸澀。
昨夜個人曾有約。嚴城玉漏三更。一鉤新月幾疏星。夜闌猶未寢,人靜鼠窺燈。
原是瞿唐風間阻,錯教人恨無情。小闌干外寂無聲。幾迴腸斷處,風動護花鈴。
「李公子,怎麼還不歇息?明日就要上山了……」夏侯溪妍盈盈的從迴廊出走近李正好。
「小姐也不是未眠嘛。真巧……」李正好淡淡一歎,眸色有些暗淡。
「公子是為了明日圍剿之事擔憂嗎?」夏侯溪妍想到李正好明日就要出征,心中有些不安。
「呵呵。戰場無所懼。只是出來這麼久,也不知道四哥和五哥怎麼樣……」
轉眼。李正好來靈淵城已經有半月餘。在夏侯卜傾力協助下,對於進山圍剿三萬大軍也做足了準備。
「公子。此次進山務必小心。這雖是山賊,但你也知道,他們是前朝的餘孽。盤踞會稽山近百年定是有什麼制勝的法子……」
「嗯,多謝小姐關心。」
「這個……是昨日我和碧霞去寺中求的平安符,希望能保公子平安」夏侯溪妍鼓足了勇氣,將一個小巧精緻的錦囊遞給李正好。
「這……」李正好有些訝異,望著夏侯溪妍,不知該如何應對。
看著李正好猶豫,夏侯溪妍將錦囊塞到了李正好手裡,轉身小跑離開。
愣愣的站在原地,李正好看著銀色的錦囊在月光下泛著淡淡華彩,心中五味複雜……
夏侯卜恰巧看到了這一幕,眸色轉動。難道,自己家那丫頭動心了?
深夜左丞相府,沈玉衡躊躇的來回。
「老爺,王后到了」老管家將一身黑頭紗的貴婦人悄悄的引進了屋子。
「管家去外面守著一隻蒼蠅也不能飛進來」王后吩咐著,便與父親往裡走。
「你這麼著急來,是宮裡發生什麼大事了?」沈玉衡與女兒坐在圓木桌前談道。
王后俯身與沈玉衡附耳。將白日裡郭月霖之事一一述道。
「月霖那丫頭……」沈玉衡起身,反手站立。
「爹,你該怎麼辦萬一……」
「不會,月霖是聰明的孩子,她比瀚霖更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難道讓月兒真的嫁給李正好那小子嗎?我不答應」王后一臉憤然。
「誒,你急什麼……誰那小子能有命回來的。」
「爹,你的意思是?」
「刀劍無眼,戰場上什麼事情都能發生。」沈玉衡摸了摸鬍子,一臉高深莫測。
翠野駐戎軒,盧龍轉征旆。遙山麗如綺。長流縈似帶。
海氣百重樓,巖松千丈蓋。茲焉可游賞,何必襄城外。
會稽山,是有好幾座山組成的群山,山脈綿延靈淵城半個城池。其中許多高峰比起玉雪山都更高一籌。山頂山坳之間的溫差也非常大,夏侯卜特意為士兵們備了冬衣棉襖以預嚴寒。
「城主,就送到此吧」李正好拱手辭別。
「好,李將軍早去早回」夏侯卜看著天色,也拱手道別。
「小姐。你到是句話啊」碧霞在旁看的焦急。
「我……我……」夏侯溪妍哼唧了半天也沒敢上前與李正好道別。
正猶豫著,李正好倒是主動來到了夏侯溪妍面前。
「小姐。多謝連日來的照料。」李正好彬彬有禮。
「公子氣了,進了山注意添加衣物。別著涼了。」夏侯溪妍臻首,淡淡飛霞已經上了臉。
「嗯,還有這個……謝謝……小姐保重。」李正好將配在腰間的錦囊拿在手中,示意的點頭行禮,隨後翻身上了馬。
黃參將點齊了兵馬,與李正好匯報。一聲令下,大軍齊刷刷的舉著帶有玉字的旗幟整整齊齊朝著會稽山進發……
夏侯溪妍看著那背影,心也跟著他去了。
「李公子……我們小姐……一定等公子凱旋回來」碧霞衝著走遠的李正好喊去。
「死丫頭你幹嘛」夏侯溪妍看著自己父親望著自己。少女的心思讓羞怯難掩。
「小姐小姐快看李公子回頭了衝你招手吶」碧霞拉著扭捏的夏侯溪妍。望著李正好明朗的笑,夏侯溪妍也不管父親是否在意,朝著李正好的身影揮了揮手絹……
碧原開霧隰,綺嶺峻霞城。
煙峰高下翠,日浪淺深明。
「玉寒,這是什麼味兒?」李出塵在屋裡看著書,忽聞外頭傳來陣陣香味不禁好奇。
「夫人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剛端著茶盤入內的玉寒笑著,放下茶盤就拉著李出塵出門。
茅屋的小廚房裡。挽著袖子的離莫言正猶猶豫豫的看著手中端著的盤子。
「莫言,你這是在做什麼?」李出塵對離莫言親自下廚已經適應了很多,眼見他這般模樣也不足為奇。
「依桐,你怎麼來了。」離莫言著放下了盤子,走到李出塵身邊。
「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李出塵單聞這味兒就覺得不錯。
「是素餅。可是,味道不對……」離莫言眉頭微蹙,認真的盯著那盤零零碎碎的食物。
「你……」李出塵欲言又止。昨日。她不過在老伯那起當年在玄靈寺外吃過素餅很好吃而已。沒想到,離莫言他……
「你再等等。我重新做一次。」著又自己動手舀水洗起了鍋子。
「莫言,不用。」李出塵伸手阻止。
「沒關係。很快。」
「不,你的傷口結巴還沒完全好。」李出塵拉過離莫言遠離灶台,並將離莫言的手心攤開細細察看。
「真的沒事……有你這麼好的大夫在,早就好了」離莫言習慣性的反手握著李出塵寬慰道。
「你,真是一點都不像個君主」李出塵看著離莫言的樣子,不經歎息。
「比起君主,我……更想做你的好夫君。」離莫言溫潤的笑對李出塵。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離莫言。」李出塵輕輕靠在離莫言的胸膛,感到莫大的滿足。(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