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府,大門敞開。不同尋常的是此時竟無一人站值,石獅子上方的燈籠孤零零的搖曳在寒風中。
「看來,再惹了連城主,怕是連府門都進不了了。」李出塵看著空無一人迎接的門庭打趣道。
「等抓到奸細的那日,還怕他不來感激我們麼。」郭淳耀一副詭異的笑道。
張小潯背著李出塵不語,心中對這向來溫潤如玉的太子此刻的表情有些錯覺。
剛邁入大門,一道藍影疾風而過。驚的張小潯人不自覺後仰,李出塵沒料到如此,霎時身子從張小潯背上滑了下去,慶幸被一旁的郭淳耀及時扶住。
「姐姐,你怎麼樣?」張小潯看著半倒在地的李出塵擔心道。
「我沒事。」李出塵看這張小潯焦急的模樣安慰著,定睛一看張小潯身後,正是那位連家公子連煜是也。
「你立刻與姐姐道歉」張小潯只覺得每次看見連煜就沒什麼好事發生,此刻暴跳如雷。
「我,我為什麼要跟她道歉是你自己沒站穩把她摔了,關我什麼事」連煜懷抱胸前,強詞奪理道。
「分明是你突然冒出來,才嚇著我和姐姐。」張小潯更加激動道。
「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膽子小。況且,別忘了這是我家本公子才是主人,在自個兒家想跳想飛想躺都不需要你同意吧」連煜著繞著張小潯走了一圈,洋洋得意道。
「好了,各退一步。現在最重要的是安頓了出塵。」郭淳耀抱扶著李出塵本來就有些不妥當,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吵架,都不把自己這太子放在眼裡更是氣鬱。
「哼,下次你小心點」張小潯憤憤道。
「切,怕你我就不是連煜。」
潯,天雷,水也。煜,地火,火也。兩者不容,或相吸也。
深夜,雪軍營帳裡都靜悄悄的。站崗的士兵依然把守在八方的塔樓之上。西北角處幾個鬼魅的黑影一閃而過。
「怎麼樣?」
「沒事,怕她們發現,東西早就處理乾淨了,只是虛驚一場。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被發現就繼續計劃,統領了這月底北翼那應該就有動靜。我們的計劃很快就能實現了。」
「好,那就按原定計劃繼續實施。」隨後亦是如同來時一般閃離。
次日,郭淳耀一臉倦容,剛踏門而出便瞧見了早已在門外馬車上恭候的李出塵及張小潯和白芍。三人行過禮問了安,本以為郭淳耀回坐馬車,難料今日這太子換了興致要騎馬。
貼身宮人小迎子趕緊去馬廄簽了匹馬,眾人才一同出發前往雪軍營中。
「今日怎麼不見連城主?」郭淳耀問著身旁陪同的參軍問道。
「一早有人來報,這軍中兵器被毀了大半,於是天沒亮便匆匆趕了去。」
「什麼?居然有這等事」郭淳耀精神一怔,心中暗道不妙。
「快走駕」郭淳耀策馬,往半山腰的軍營飛馳。
「姐姐,今日這太子倒是怪哉。」張小潯錯愕的看著郭淳耀離去的背影道。
「怎麼了?」白芍不明所以的問道。
「這太子殿下,一向坐馬車,可今兒個了好,又不坐了。現在又騎著馬不知道火急火燎的往哪趕去了。竟就如此拋了我們,過分。」張小潯有些納悶,這郭淳耀向來熱心,今日卻反常的很,到底是想幹嘛。
「人家是太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啊,就甭操心人家了,還是管好自己吧。」白芍聽聞昨日張小潯又差點與連家公子打起來,現如今見到張小潯有些氣惱的樣子就先預防著道道。
「我管的很好啊。姐姐,你對不對」罷張小潯抖了抖衣裳,佯裝媚笑的望向李出塵。
「是了是了,滿意了吧。」李出塵有些無奈道。
「哼哼。」張小潯似乎得打了,莫大的肯定有些高傲的挑挑眉。
「好了,先別鬧了。小潯,等會你去軍中要多加留意昨日你見到那兩個人,一定要不動聲響的活捉能行嗎?」李出塵與張小潯確認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張小潯拍拍胸脯又是大包大攬道。
「白芍,我給你的東西放好了嗎?」李出塵側臉又朝白芍問道。
「恩,小姐放心。都帶上了。」白芍摸了摸腰封點頭道。
「好,讓車伕快些,要趕在士兵們早訓完用早膳前截住。」李出塵吩咐道。
馬車顛顛簸簸的走向玉雪山,李出塵心中亦是有些困惑。看著方才郭淳耀的模樣,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希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要出事兒也千萬別出在軍營裡才好。
百轉千聲隨意移,高山流水雲入林。
始知鎖向金籠雀,不及林間自在啼。
馬車停頓好,李出塵便吩咐張小潯先去行動。自己同白芍一起朝將軍營帳趕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遠就聽見連匡怒氣沖沖的聲音。
「老爹,這些全部是故意被人損壞了的。」連煜從地上一大堆的兵器中拾起幾件看了一眼道。
「臭小子,這還能不能補救?」連匡自認沒有辦法解決,只得問向自己的兒子。
「這。」連煜一時也覺棘手。
頓時圍觀的眾人開始交頭接耳。李出塵趁著空檔,彎腰拾起了半柄青銅鈹。鈹(pi)者,劍刀裝也。鈹的外形極似短劍,鈹之鋒和短劍相同,平脊兩刃,鈹身斷面為六邊形,形制極像短劍,後端為扁形或矩形的莖,用以裝柄,一般在莖的近端處開有圓孔,以便穿釘固定在長柄上。後裝積竹柄或木柄,是一種極其銳利的刺殺兵器。如今,被破壞的正是這木頭所製成的部分,俗稱鈹之。
正當大家愁眉不展時,李出塵淡淡一笑開了口。
「把所有被損壞的鈹變成短刀如何?這樣在進攻時減輕了士兵隨身攜帶的重量,又可以更靈活的應用,再來這木柄磨細還可以製成弩上的發射細箭。這樣一舉兩得,總比丟了好。」
「荒唐這個怎麼可能。」連匡聽著李出塵話,就想到昨日的離譜之事,即刻否定道。「不。老爹,她的倒是可以一試。」連煜低頭沉思片刻,反駁道。
李出塵第一次看見連煜丟棄玩世不恭的面具,認真的與自己對視道。
「你,不對。李小姐,能把具體的式樣畫出來嘛?」連煜改口,恭謙道。
「可以。只是現在,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李出塵到此,與郭淳耀對視,默默點頭。看來這奸細和北翼軍是要不安分了。連匡把一切看在眼裡,眼神露出了鄙夷之色。他以為,這二人定是藉著此次前來雪鳶城之名,實際上是互相包庇和培養感情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