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覆雲玉山絕,登塔遙望北門關。
雨雪瀌瀌百戰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來到連府的次日清晨,李出塵並沒有在府中見到太子郭淳耀。倒是早早的與連匡碰了面,並與他一起用了早膳。隨後動身一同前往這雪軍營盤。
玉雪山是雪軍駐紮的地方,其實只是孤零零的一座山頭,遠看過半已經聳入雲海。除此之外,這玉雪山前為雪鳶城,後為北翼軍所在的凌國,而左右綿延百里,皆是萬丈深淵。東高西低的地形,讓峭壁直至靈淵城境內,再匯通至靈淵城的彌江急流河道中。
這樣一來,雙方只有守住自己或是攻下對方的山門要害才能進入對方的主城。雪軍如今駐紮在玉雪山南邊的半山腰,頑強堅守,一守便是十數年。
話,雪軍紮營在這半山腰地界,是數年前,眾多勞力一捶捶人力開鑿出來的一方平地。這也是當年李出塵的爹爹來北征時開工竣工的。這大大的縮短了雪軍抗擊外敵的征程,倒是一個於進攻和防守來的絕佳位置。
只是,這樣一來,讓軍隊後勤的運送在難度和時間都增加了不少。難怪,這些傷殘的士兵都無法運送到城中。一來是路途顛簸,重症的士兵根本經不住這一路折騰,二來是玉雪山冰雪嚴寒,在山中是很難利於傷情復原的。日積月累,這傷兵自然多進少出了。
「城主大人,我方軍隊駐與此,那敵方在哪紮營?」
「納木厝那龜孫子,也只能在玉雪山的另一頭山腳處紮營。他們可沒有我們那麼多能工巧匠在半山腰子開墾。」連匡有些驕傲的道。
納木厝便是北翼軍現任的首領,按照當前的時局我方大可退至山下,先醫治傷兵養軍蓄銳也可啊,又或者直搗黃龍,將北翼軍趕出這山。為何還執意住在這深山老林中?
原來,事情還有下文。雖然北翼軍紮營在山腳,但若比攀爬登山的本事對方更勝於雪軍。若是雪軍撤離幾分,也就意味著在迎擊時,雪軍的勝率更低幾分。而不主動進攻是因為凌國的北翼軍早就在山對面山中埋好無數地雷,只有沿著一定地形宮格走才能避免被炸。
一旦這玉雪山被攻破,那麼雪鳶城便淪落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任人宰割的境地了。所以,雪軍亦是不敢進攻,只能與其耗在此。
「姐姐,你瞧。」李出塵此番出門,只帶了會武功的小潯在身邊。聽見小潯的聲音往她所指出看去,是以為年輕的士兵癱軟暈厥在圍欄旁。
「怎麼回事馬副將,快去看看。」連匡也看到了士兵的異常,立即吩咐道。
「小潯,我們過去。」李出塵與身後張小潯道。
看著士兵被另外兩個士兵帶台營帳中,連匡與李出塵也跟了進來。李出塵走近問道一股異香,這軍營重地,要女人香也不可能,再這香味又不似女人香。
「讓我看看吧。」李出塵思量一番,看著沒頭沒腦的眾人率先道。
來到床頭,抬手與其切脈。只覺脈象浮在皮膚,輕按即得,重按反弱,再尋這浮沉率節,浮緊意味著風寒,細看他的樣子無力多是表虛。浮脈之象無意,並不是太嚴重,多半是風寒邪氣入體。
「爹爹,娘親,妹妹。」昏睡中的士兵呢喃著。
李出塵突然想到師傅曾經過了又一個隱症。
「昏倒之前,誰和他在一起?」李出塵還是謹慎的轉身問道眾人。
「是我。」一個瘦骨嶙峋的士兵站出來道。
「哦?你們有吃了什麼嗎?」李出塵看著那一位瘦的不尋常的士兵道。
「最近我和小武胃口都不好,也沒怎麼吃東西。早上就只吃了幾口稀飯。」士兵回憶道。
「嗯。你先好好照顧他吧。」李出塵點頭,又與連匡對望一眼。
「城主大人,可否讓出塵參觀一下這軍營。」
連匡走出營帳,李出塵在張小潯的陪同下坐著步輪跟了出來。
「這軍營有什麼好看的。丫頭,你是來治病的,可不是來賞山遊歷的。」連匡有些費解,這茬她居然不急著給士兵開藥方,反倒是要去參觀什麼軍營。
「城主大人,恐怕得這病的,還不止這麼一個士兵。」
「什麼?」連匡聞言,目呲盡裂。這去年軍中才發過疫情,莫不是又死恢復燃了?
「城主大人別擔心,這病有的醫。」李出塵賣著關子道。
「當真?丫頭,那你趕緊醫啊」連匡有些按耐不住道。
「這醫之根本就得先好好的看看這軍營啊,勘察一下所在環境。城主大人願意帶路否?」李出塵心平氣和道。
連匡雖不知李出塵為何執意把兩件好不相干的事情混為一談,但就衝著士兵這病,她救的了他也得隨著她的意。
「好,老夫姑且信你一回。」連匡摸著胡茬大步走在了前頭。
一行人整整繞了軍營一圈。李出塵也沒有過半句話,只是一個坐在那步輪上,走馬觀花。連匡有些不樂意。這時候,小潯借口肚子疼跑去了茅廁。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連匡實在耗不下去,沒了耐心道。
「丫頭,這軍營都逛完了,你倒是句話啊。」
「城主大人,某種程度上來,這病可比之前染的瘟疫還嚴重。」李出塵依舊平心靜氣的回答道。
「什麼?怎麼會這樣」連匡自是吃過瘟疫這病的苦,當年似乎大半的雪軍都難逃一死,如今這李出塵比那疫補要嚴重,那不是要毀了整個雪軍嘛
「這,可如何是好啊」連匡有些頹敗,早已失去方才威風凜凜的模樣。
「城主大人別急,這裡不是話的地方。咱們會營中再對策。」
憂心忡忡的連匡只好聽得李出塵的話,回了大營帳中。
「太子殿下。」連匡有些驚訝。
俗話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一進將軍營帳便看見在長木方桌前審視沙盤的郭淳耀。
「連城主。」太子彬彬有禮的朝連匡拱手,此番卻直接無視了李出塵的存在。
連匡收了收驚,朝郭淳耀拱手回了禮。
「太子殿下,萬福金安。」李出塵福了福身行禮。雖知昨日不歡而散讓這郭淳耀定臉上無光,此刻定是厭了自己,但這禮數她還是要遵循的。
「嗯。」郭淳耀當著連匡的面也用著鼻音了了應了這禮。
「丫頭,你到快,這病怎麼治啊」連匡也管不了那麼多,眼下是將士安危為重。
「城主大人莫急,方纔的士兵只是多見的風寒,不足為懼。只是,依出塵看來這營中還有更大的病症得治治。」
「你什麼意思?」
「城主大人,出塵的是眾將士的心病。」
「什麼?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