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挽雲鬢,徒留風雪棧。
雞啼茅店月,板橋跡殘霜。
松針落門前,天花染牆。
因思亡師夢,灰鴉滿回塘。
「小姐,我們來這雪鳶城數日都還沒見到過一個傷兵,這算什麼個事兒啊」如畫納悶著,無精打采的端著一盤切好的梨進門道。
「這梨生津止渴、止咳化痰、清熱降火、養血生肌、潤肺去燥,如畫你應多吃一些。也好改改你總是火氣大發的毛病,還能長的與你姐姐這般水靈。」李出塵笑著,從如詩手中接過小碟,食起梨肉來。
「小姐不要與如畫一般見識。她總是這般口無遮攔。」如詩雖然口上著自己妹妹,但李出塵是知道她護妹心切,生怕自己懲罰這丫頭。
「如詩且放心。我這兒還不至於跟她計較這些。大家都知道如畫這性子。只是往後的日子,你這個做姐姐的也得好好約束她些,免得真出什麼差錯,了什麼不該的被要事兒的主子聽了去,到時候惹出禍端那就不好收拾了。」李出塵作為主人,適時巧妙的提點著如詩。
「是,小姐。」如詩拉過如畫恭恭敬敬的福身回道。如畫雖有不情願,但也無奈。
「姐姐,人家把你擱著,倒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反正姐姐身受王命,也不怕那什麼太子怪罪。旦是救人心切也成啊。」張小潯已經於這主僕三人混的相當熟悉。揣測著李出塵的心意,她小心提點道。
昨兒夜,張小潯觀著星象。三垣之中的太微宮有異動,這太微代表官場,也不知此異動會給李出塵帶來什麼。張小潯尋思著應該讓李出塵趕緊忙完這裡的事兒趁早回了將軍府,這樣興許會好些。
「也好,這病總是早些看診的好。」李出塵將到口的梨肉又放回了碟中,心思有些凝重。這幾日,雖未聽聞北翼軍來襲,但據娘親書信上所提到的,這雪鳶城的雪軍傷亡眾多,也不知單憑她與那幾位老軍醫能救的了多少。
「白芍,今天我們出棧去溜溜吧。如畫和小潯怕是悶壞了。」吃完果子,李出塵一句話讓在場四人都興致高昂了起來。
「好懊啊,我們來這麼久雪鳶城都沒有逛過呢」如畫首先贊成道。
「可是,小姐。就我們幾個女子出門,怕是不安全吧。」白芍有些顧慮,畢竟當初她和李出塵在鳴嘯城還遭遇過惡霸綁架。白芍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礙事。有我在。白芍姐姐怕什麼」張小潯大包大攬道。
「沒事的白芍,我們只去人多的集市。早去早回便可。」李出塵笑著道。
「那,好吧。」白芍雖是猶豫,但又不能反對李出塵的意思,遂即從了眾人道。
辰時剛過,雪鳶城的天氣是相對一天中最溫暖的,李出塵在四人的簇擁下出了南嶽棧的門。
雪鳶城最大的集市應該算是這東角樓處最具規模。諸多店舖中又以連家兵器鋪最大、最著名,這還得益於雪軍駐紮,城中多為習武之人居住。
集市其中大小店面百十餘座,每走一段路,便有一處布搭的棚,這棚子中最大可容數千人,據是專供習武人士落腳之用。
接二連三的門面中物資齊全。多有雜貨、製衣、女紅、磨坊、飲食、剃剪、紙畫之類應有盡有。終日居於此,也不覺抵暮。
雪過晴天,陽光溫暖的照在屋頂和甬道的積雪上,讓雪變地如水晶般璀璨皎潔。街上的百姓裹著厚實的冬衣來往於集市的囂鬧聲中。
李出塵一行五人東看西逛。如畫和張小潯沖在了最前面,如詩不放心的緊跟著自家妹妹,白芍則推著李出塵在後頭跟著。藉著身邊人少的時機,李出塵盡可能的露出腰間佩戴那枚玉珮,希望千靈門的人能看到。
「小姐,你看這個漂亮嘛?」如畫拿著一盒胭脂朝著李出塵比劃道。
「嗯。漂亮。」李出塵迎合道。
「姐姐,我要試試這個,還有這個,那個我也要」如畫看著玲琅滿目的小玩意兒,不禁玩心大起,拉著如詩東淘淘,西看看。
「老闆,這把匕首多少錢?」不遠處,張小潯倒是買起了利刃來。
看著她與店家磨破了嘴皮子,才讓店家忍痛割愛,將那匕首買了過來。李出塵有些擔心,這張小潯身上還有個疑團她至今為解,難道她真的對自己不懷好意嗎?
「姐姐,這個給你。」李出塵沉思這會兒,張小潯伸手就把才纔好不容易買來的匕首塞進了李出塵手中。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我又不會武功。」李出塵收起了心思,有些不解的看向張小潯。
「正因為姐姐不會武功,才買個精巧的匕首給姐姐防身啊。」張小潯一臉無害道。
「這,使不得讓你破費。還是小潯自己留著吧。」李出塵想要拒絕,卻又被張小潯擋了回來。
「姐姐就不要拒絕了。安心收下。比起這匕首,小潯這命總更值錢吧。」張小潯眨巴著眼睛對著李出塵撒嬌道。
「好吧,那我收下便是了。」李出塵無奈的笑道,若是不收,這小潯定會自己連把匕首都不如了。方才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約莫逛了一個時辰的光景,白芍看著有些疲憊的李出塵便喚了眾人回棧。
「小姐,我們都大包小包的,怎麼您都沒有看上什麼物件嗎?」如畫看著兩手空空的李出塵問道。
「我只是想來透透氣,不缺什麼。」李出塵看著身側佩戴的玉珮有些擔憂道。
「這哪行,小姐您瞅瞅自己,打扮的比我們幾個丫頭還素。頭上一個物件也沒有。」如畫到此,有些過意不去。拉著自家姐姐又跑去方才買頭飾的鋪子。
「姑娘,我看這個挺適合那位姑娘的。不如就買這個吧。」如畫與如詩看著樣式繁多的簪子和髮飾正難以抉擇,女店家便推薦她手中的水藍色的扶搖簪子道。
「嗯,就這個吧。」如畫看著也挺喜歡便買了下來。
「小姐,我幫您戴上。」如畫不由分,給李出塵佩戴在了頭上。
李出塵也就隨著這丫頭折騰,心思依然放在玉珮和千靈門這檔子事兒上。
看看此間往來無殊人,李出塵也就作罷回了南嶽棧,心想,明日再來一趟興許能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