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郭淳軒在李出塵眼前站定,從手裡拿出了那一個錦緞包裹的物件遞給她。
「這是什麼?」李出塵好奇的接過。
「打開便知。」
一隻造型別緻的玉簪子出現在李出塵手裡。鏤空金坐底,上面是雕工了得的白玉佳作,兩朵栩栩如生的芙蓉。
「那日,你用髮帶為我止血。髮帶已成了污穢之物。這個簪子就當是髮帶歸還吧。」郭淳軒不自然的。
「王爺不必如此大禮,當日也是為了救我連累了王爺。」著要將簪子推搪回去。
「收下吧,若不是你處理得當,本王已經死了。」
「王爺,怎麼可以這麼自己。」
「呵呵,本王從不在意這些。人,不都得歸入塵土嘛。」
「王爺原來是跳出三界之人。」李出塵釋懷一笑。
兩人之間的氣氛隨著李出塵的微微一笑變得不再尷尬,李正好正尋出塵而來瞅見這一幕。沒有做聲的退回了席間。他還沒有看見自家妹妹笑的如此坦然過。難道,妹妹對頤親王有情愫?想著,遇見了正往裡走的白芍。
「白芍,等一下。」李正好一把拉住白芍。
「六公子,怎麼了?」
「你且隨我來一下。」著拉著白芍就往另一邊走去。
晏修拿著白芍剛剛送來的錦囊,又看見二人如此親密的舉動,手中不由一緊。
「晏將軍,別來無恙」話的正是李家二公子李正延。
「雲麾將軍」抱拳對來人寒暄。
「哎呀,這就見外了。你還是喊我姐夫親切些。」李正延的嫡妻正是晏家女兒,亦是晏修的二姐。
「姐夫,對於黑衣人之事,有何眉目?」晏修直截了當的問。
「還沒有,幕後黑手很毒辣,抓住的黑衣人全部事先行服了毒藥,還沒問出所以然來便一命嗚呼。」李正延眉頭緊鎖。
「光明正大的行刺,可見來頭不小。」晏修到處心中所指。
「晏修,謹言慎行如今朝堂之事都是未知數。」李正延好心提醒道。
「姐夫放心。我只是給姐夫一個醒兒。」
兩人心照不宣。
放眼如今的朝堂之上,王上郭裕已步入花甲之年。三個王子都已行冠禮。朝局少不了黨派之分:
以太子與肅容為首的是東宮一派。太子一出生就以長子嫡孫位居東宮。如論正統自然是郭淳耀繼承大統。加之肅容是太子郭淳耀的嫡親舅舅,亦是當朝右丞相。已是保定了一朝中勢力。在二十多個年頭裡能坐鎮東宮屹立不倒也著實靠著這位舅舅的功勞。
以三王子郭瀚霖與沈玉衡為首的是西宮一派。三王子乃當今孝敏王后的親生兒子。再加上自己的外公又是位高權重的左丞相。就算自己不是嫡親長子郭瀚霖也有了野心與底氣與太子叫板,一爭高下。
至於這六王子,比起兄長們深厚的人文背景。有些勢單力薄。更確切的,這六王子母家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支持他。實在要算也就只有福祿宮空有名頭,卻無勢力的太后娘娘了。六王子的母親懿貴妃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懿貴妃一家早在先王對抗外敵時候被抓成了俘虜,死他鄉。這懿貴妃還是李老將軍冒著生命危險救回來的。如今,太后娘娘頤養天年,不問朝事。在眾人眼中,六王子也就像浮萍一樣,沒有了可比性。
兩大勢力的抗衡,隨著王子的年齡和野心逐漸開始顯露。沒有任何人馬、權利、後台的郭淳軒自然而然的淡出了官員的視線,怡然自得的當這個閒王。
民間有這樣一:王上有三子,三子各不同:太子,學富五車,治國有謀;睿親王,武藝卓越,馳騁沙場;頤親王庸庸碌碌,坐享榮華。
「依我看,晏修你既然跟隨六王子。還是要趁早做好準備,到時候也好保全性命。」李正延擔憂的看著晏修,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岳父要晏修跟隨這個閒王。
「嗯。姐夫不用掛心。我自由主張。」晏修這才想起,王爺跟他進了將軍府便沒了身影。
「不過,我倒是還得感謝頤親王。若不是他拚死護著我們家老七,也許···唉。」如果,這頤親王是個良才,他們李家倒還能助他一臂之力。李正延話一半被晏修打斷。
「姐夫可看見王爺?」
「沒有,興許是人多,走哪了。」李正延著帶著晏修四下找尋起來。
「原來王爺也是個喜靜之人。」李出塵和郭淳軒對坐著,各自拿著書。
「不想你還喜歡看兵法。」郭淳軒看著一疊書,隨手拿到了《兵志》和《軍監》二書。
「耳濡目染吧,可別忘了這是將軍府。」李出塵打趣道。
「也是,你還是個丫頭。看的懂嗎?」郭淳軒很是懷疑的看向李出塵。
「王爺不信可以考我。」李出塵挑眉道。
「當真?」
「比真金還真。」
「那我問了,所謂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後不相及,眾寡不相恃,貴賤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離而不集,兵合而不齊。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郭淳軒隨手翻到此段讀道。
「從前善於指揮作戰的人,能使敵人前後部隊無法相互策應,主力和小部隊不能相互依靠,官兵之間不能相互救援,上下不能相互照應,士卒潰散難以集中,交戰陣型混亂不齊。對我方有利就打,不利的時候就停止行動。」李出塵從容的解析道。
「哈哈,虎父無犬女。果然是李將軍府的女兒,聰明絕頂。」郭淳軒首先一驚,這十一歲的年齡竟對兵書如此熟讀於心,隨後便是感歎,這丫頭還真是讓他驚喜連連。
「王爺過獎。其實王爺才是最聰明的人。」
「此話從何起?」
「照出塵看來,王爺不僅武功高強,這學問也是一般人不能及的。而悠悠眾人口中卻將王爺傳的一無是處。想來是王爺故意而為之的吧。」李出塵落落大方的完。還以為這位王爺會惱羞成怒或者殺人滅口。卻不料郭淳軒的笑意更加深了。
「你這個小丫頭,真是不簡單。」
「王爺這笑是什麼意思?」
「丫頭,這話與我便罷。對別人可不能如此口無遮攔。」郭淳軒別有深意的對李出塵。
「王爺與出塵也算一起出生入死。即使出塵知道了王爺的秘密也不會隨意告訴第三者。」
「我的不是我,是你。」
「什麼?」
「鋒芒畢露只怕會替你招來禍端。」
李出塵臻首思索,隨即又抬頭問。
「王爺是想以不爭乃爭取勝?」
「呵呵,小丫頭何必把事情想的如此複雜。」郭淳軒抬頭仰望月色。
「功名利祿半世逐,白骨塵土同歸路。不記年,歎花開幾度。三千繁華,盡頭空如夢。」郭淳軒輕吟道。
「王爺,剛才是我冒昧了。」李出塵自是品到其中深意,想到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實在不妥。
「無礙的。」郭淳軒談笑自若。隨即繼續凝望遠方。
寂夜的星懸於天河畔,李出塵仗著皎潔的月光打量這張俊美的側臉。他不應該是這般模樣。恍惚間,她看見了一個這張臉,位居金鑾殿,傲視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