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知道痛楚,莫不是晚了些。當初又何必自己衝出來呢。」郭淳軒露出他這個年齡本不該有的威嚴與深沉,直勾勾的瞪著李出塵,彷彿一眼就要將她看穿。
「那小王爺呢,若當初直徑走了便是,何必救下小的又讓蒙騙小的會救白芍。」李出塵不甘示弱,亦是犀利的回敬。李出塵不怕這個王爺,一來,在李出塵眼裡,他還是個毛頭小子。二來,則是在氣頭上。
「本王想救便救。你若求我倒是可以。」郭淳軒溫怒,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道。
「呵呵,原來王爺也是欺軟怕硬之輩。」李出塵不削道。
「你」郭淳軒捏著李出塵的手腕力道加重。
李出塵當然知道痛,但是她絕不接受屈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好好一個強丫頭。」著甩開了李出塵的雙手。
「王爺既然不打算好人做到底,那便讓小的也離開王府。小的寧願同死也不可獨活。」李出塵看出來這位王爺已然怒火中燒。
「誰她死了」郭淳軒罷便欲走人,李出塵眼疾手快,也不顧不得手上的傷一把拉住他的衣襟一角。
「你救了她?她在哪?」
「哼,現在讓本王告訴你,本王可沒那個心情。」
盛怒之下,郭淳軒顧不得李出塵已經裂開的傷口甩開便大步向前。只聽背後結結實實的撲通一聲。身後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眸色滿是堅定和隱忍。
「你這是為何」語言盛怒,卻早折回了腳步,大步來到李出塵身邊,第二次嫻熟的將李出塵抱起。
李出塵的身體很柔、很輕。郭淳軒毫不費力便將她俘獲在自己懷裡。郭淳軒對上那黑色的眸子,明明是哀求卻還是那抹犀利,讓人不敢輕生褻瀆。
「我要見她。」李出塵字字堅定,直視這位小王爺。
「如此冥頑不靈。你這傷何時才能好。」郭淳軒意在斥責,卻心有不忍的望著剛剛換上的白紗已經染成殷紅。她到底知不知痛?一個小丫頭,卻總是讓人費解。
「這傷比起白芍的命便不算什麼。」李出塵淡淡一笑,而她蒼白的臉龐因十指連心之痛而眉頭緊蹙,細細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好似每一句都是巨大的折磨。
「她已在王府養傷,已經讓大夫瞧過,無大礙。倒是你現在的模樣比她更重幾分。」郭淳軒心頭湧動著莫名的情愫,只叫人塗生心悶心疼之感。
「我能相信小王爺嗎?」李出塵幽幽道。
「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只要你養好傷,亦或者她養好傷,你們便可相見。」郭淳軒不得不折服這個女人的固執。
「如此便好。」李出塵在得到確認之後眼神變得迷離,她知道白芍安全了,即便是沒有了硬撐下去的信念。氣若游絲的吐出最後幾個字便昏厥過去。
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有情芍葯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李出塵再次醒來時,還是在芙蓉園。那汝窯花囊中早已換上了換下了三次,如今海棠變桃花,風雅柔媚。
「姑娘醒了快玉壺,去通知王爺。」冰清著實激動的看著床榻上已經昏睡了三天的人兒。
「姑娘可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讓大夫來瞧瞧?」冰清望著床上幾天不怎麼進食,越發顯得清瘦的李出塵道。
「不用了。我很好。謝謝你,這幾天勞煩你照顧了。」李出塵亦是無力一笑。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姑娘是否餓了,奴婢讓廚房給準備些清淡的可好?」冰清哪遇到跟奴婢還謝謝的人兒,頓時更加喜愛眼前這位我見猶憐的姑娘了。
李出塵點點頭:「也好。是覺得飢腸轆轆了。」
「奴婢這就給您準備去。」著,小跑的出了門。
「幫我把窗子打開吧。」李出塵看著站立在一旁的一名奴婢道。
「可是姑娘大病初癒,使不得吹風啊。」
「不打緊,換換屋子中的濁氣也不是為好事。」
見李出塵堅持,那婢女便撐起了窗子。窗外剛下過春雨,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奇石,花景盆栽,籐蘿翠竹,點綴其種。在看圍牆屋脊建造的雕蟒圓柱,鱗爪張舞,雙須飛動,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李出塵又一次被匠心獨具的景致所感歎。
「你終於醒了。」
李出塵轉頭望向此人,他,是救命恩人。
即救了自己,也救了白芍。想到此,李出塵欲起身行禮。
「多謝王爺相救,幾日病痛無法行禮,還請王爺恕罪。」李出塵勉強的在床上彎了彎腰。
「本王竟是沒想到,比牛還倔強的丫頭還知書達理。」郭淳軒一時沒反應過來大病初癒,難道連同這丫頭的脾氣也祛了?話間已習慣性的坐在床沿。這三天,郭淳軒一有空便來到這裡,看望此人。
李出塵倒不覺得什麼,只是那一扎奴婢是看在眼裡,卻無法表述。這是在古代,一個女子閨中男子毫不避諱,且男未婚女未嫁。這要出去,實在難逃悠悠眾口。但,在偌大的王府,又有誰敢吭聲?這王爺便是天。
「那是小的情急,惹怒了王爺。希望王爺大人大量。」
「既然你都這樣了,也罷了。」郭淳軒多日陰鬱之氣此刻陡然消失。
「謝王爺。」李出塵低頭當行禮,腦海卻想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等自己和白芍養好了傷便尋個理由離開才好。在此之前還是善待這位王爺為好。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在王府也有幾日了,家中定叫人尋你們。本王也好命人前去通報一聲。」郭淳軒道。
「出塵自小被送去山裡養病,以是許久沒回家中,不打緊。」李出塵坦言。
「出塵,這名字怪耳熟的。」郭淳軒一時也沒響起,冰清便拿著食盒進來了。
「奴婢參見王爺。」
「起來吧。」
「王爺,姑娘睡了這麼多天,該好好補補才是。奴婢剛叫廚房做些了,給姑娘充飢。」
「擺上吧。」
「是。」
冰清嫻熟的將食盒裡的美食拿出:燕窩粥、海棠糕、糖蒸酥酪、珍珠翡翠圓。珍饈佳餚,看的李出塵垂涎三尺。擺好鮮香四溢的佳餚,冰清上前。正想然姑娘起身去品嚐,猛然才想到眼前的那個女子不同常人。一下便找不著話。
「小的行動不便,還要勞煩冰清姐姐將小的步輪推進來。」李出塵自知冰清尷尬的神色是為何。
「對不起,姑娘,奴婢一時忘了。」冰清還想卻被出塵打斷。
出塵釋懷的笑了笑:「冰清姐姐切莫怪自己。出塵這病一時舊疾,無礙的。也莫怕我會因為此事傷心難過,出塵已經習慣有步輪為伴的日子。也不是什麼難言之苦。」
郭淳軒心歎道此女子的心境竟可如此豁達,詩人道:鸕茲密伺魚蝦便,白鷺不禁塵土涴。
「既然如此,冰清將食物移過來便可。」
「是,王爺。」
「王爺,你。」看著眼前這個其實比自己小n歲的小男生,李出塵欲言又止。
「怎麼了?」郭淳軒一眼清澈。
「王爺,小的是個廢人。不值得你如此待小的。」李出塵低下眸子由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