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虛靈之力的波動隨著陳子煜的唸咒聲在虛無之中瀰漫,就像一陣無形的輕風吹過,四周的蒿草和樹木簌簌作響。但是背手佇立在山丘之上的黑衣老者卻似是全無所覺,就連衣襟也沒有因此而波動半分。
這個黑衣老者正是香榭里的東家,差拉特的父親西巴阿曼。在其他人的眼中,西巴阿曼是一個成功而且低調的商人,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源自中國的邪修家族的當代家主。他所在的家族由於與中原的一些名門大派發生衝突,被迫遠走他鄉,在遠離中原的泰國隱姓埋名,紮下根來,至今已有數百年之久了。
他的家族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小修真家族,家族的術法傳承並不強大。但是西巴阿曼自小聰穎過人,而且心機深沉。一般的修真者都是隱於世俗的目光之外靜心苦修,以求得窺天機,但是西巴阿曼卻是反其道而行。他創建了香榭里財團,在世俗之中攫取了大量的財富,而後以香榭里的財力為後盾,大量搜集東西方的各種奇珍異物及術法典藉,竟然讓他在數十年前收集得了某件上古流傳下來而湮沒於世俗界的強大的法器和殘缺的術法傳承。
以強大的法器為鼎,再以殘缺的術法傳承為輔,西巴阿曼在修行之道上劍走偏鋒,儘管現今這個世界靈力微弱之極,竟然也讓他在數年前突破了初元巔峰的境界,晉級進入了洗髓之期,成為了修真界類似於傳說中的強大存在。
但是也正是因為現今的世界靈力過於微弱,晉級到了洗髓期之後,西巴阿曼更想要修為之上再有寸進,卻已是千難萬難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得知到香港是破劫靈境的出世之地,西巴阿曼便期望著可以通過這個破劫的大能所遺下的靈境,前往到傳說中那些洗髓期以上的修真高人所在的空間之中,以讓修為再上一層樓,最終叩問天道。為了這個破劫靈境,他已是精心準備了數年之久。
眼看著陳子煜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夜色中,西巴阿曼皺起雙眉眺望著夜空,似是在感受某種細微的感悟,片刻之後才喃喃自語道:「洗髓期的高人,看來還是比我想像中的要多啊!」喃喃自語著,西巴阿曼卻是緩緩的閉起了眼睛,在山丘之上盤膝而坐,片刻之後,呼吸漸漸微弱,竟就在這山丘之上入定屏息了。
十數里之外,不但張崇真和惡和尚的臉色沉得像滴下水來,就連一直幸災樂禍的宗庸也是臉色大變。他看了一眼張崇真和惡和尚,忽然道:「兩位道友請稍安勿燥,此事當中一定有誤會。這位是泰國香榭里的集團的少東家差拉特,前幾天才與我從泰國而來,敝人願意擔保,虐殺少年那件事一定與他無關。敝人整個東南亞也算是有點薄名,兩位道友不會懷疑我說的是假話吧?」
張崇真還沒有開口,李嘯就冷冷的接上了口,冷笑道:「你是一位術法高深的修真者,又不是一個鬼力低微的遊魂野鬼。你說什麼,這兩位前輩自然就相信什麼了。所謂的以術法虐殺普通人的禁約,原本就不是針對你們這種修真高人的,不是嗎?至於剛才這位名叫屁.眼的差拉特少爺,以術法來攻擊我這個普通人,那更是一件小到不能小的事情啦!嘿嘿,嘿嘿嘿……」
張崇真和惡和尚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惡和尚還好說,此人疾惡如仇,如果不是等待張崇真拿主意,他一早已向差拉特和塔娜莎動手了。張崇真的心裡卻是又氣又能惱,眼前這個宗庸實力不遜於他們兩人,再加上旁邊那位修為也只是比兩人略遜一籌的女子和她身邊的兩個保鏢,雙方一旦動起手來,自已與惡和尚的勝算還要弱一些。更何況自已這邊還有一個身為普通人的楚小倩,一旦動起手來難免縛手縛腳,而旁邊的一人、一妖、一鬼顯然是不會相助自已的一方。
這位名叫宗庸的邪修不過是忌憚兩人召來其他的修真者,所以在說話上才會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在李道成的心裡,如果可以息事寧人自然是最好不過。但是被李嘯這麼一擠兌,那息事寧人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宗庸狠狠地盯了一眼李嘯,再度說道:「兩位道友,敝人以名譽擔保這位香榭里的少東家絕對是與少年被殺之事無關。兩位道友如若願意相信敝人這一言,宗庸必定感懷於心,必有後報。如果兩位同意,我與這位小友即刻離去,絕不敢再動主意冒犯這位姑娘。當然了,敝人自然也不會再為難這幾位朋友。」
最後的這句話,卻是對著李嘯等人說的。宗庸為人狠毒刻薄,眼見他剛才出言挑拔,心裡早把李嘯恨上了,但是這時卻不能發作。差拉特好死不死,這個時候對這個小姑娘動了不良心思,剛好這個小姑娘卻是與那些被殺的少年有莫大的關聯,一旦驚動了其他的修真者,必定很難從這種漩渦之中脫身而出。如果被人認定是以術法害人的兇手,不要說進入靈境無望,就算逃出性命,只怕也要有運氣才行。自已與差拉特一同而來,到時候自然也很難分說清楚。一想到這種厲害之處,以宗庸倨傲之極的性格,這時也不敢再端起架子。
不遠處的差拉特臉露不忿,狠狠地看了一眼李嘯,嘴唇一動,剛想張口說一句什麼,宗庸立即對他掃來一道充滿威脅性的目光。差拉特心裡一凜,那滑到了嘴邊的狠話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一旁的李美娜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對張崇真和惡和尚行禮道:「兩位前輩,不是小女子憑空說虛言,這位香榭里的少東家,確實是幾日前才到此地。那少年被殺一案至今已逾半月,這件事情確實不可能是他所做。小女子雖然人微言輕,也願意給他作擔保。還請兩位前輩三思,不要驚動了其他的同道,造下莫名的誤會。」
張崇真的臉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雖然修真界在三千年前有約定,一旦修真界或其他的非人種族違約,則眾人合力除之。自已只需一道信息發出,片刻之後,修真界及妖魅等族必定強者雲集,要誅殺差拉特等人自然不在話下。但是一旦將對方逼入絕路,在其他人還沒有到此之前,自已與惡和尚卻只怕難堪對方狗急跳牆的瘋狂撲擊。出於這一點考慮,張崇真倒是比較願意就此放過差拉特等人。
至於差拉特是不是殺死那些少年的兇手,張崇真的心裡倒是不怎麼在乎。修真者逆天行事,對於世俗中人的生死原本就看得極輕。如果被他當場撞見,出於所謂「正道中人」的原則,他倒是不能不管,但是眼不見為淨,只要差拉特等人不再對楚小倩生出不軌之心,其他的事情他才懶得理會呢!所謂「除魔衛道」其實也只是一個口號而已,在修真界,也同樣是實力為尊,利已至上,其他的,不過只是虛名而已。
一想到這裡,張崇真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兩位術法精深,想必在修真界之中也不是藉藉無名之輩,既然兩位如此說來,那麼……」
話還沒有說完,李嘯就嘿嘿的笑了起來,喃喃道:「見風使舵,欺善怕惡,果然是一副前輩高人的好風範啊!這位宗庸大師,你們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有著如此雄厚的實力在這裡,誰敢為難你們?當然了,剛才這位差拉特少爺攔住我們的去路,以術法來攻擊我們,自然也是不用追究的。所謂在靈境出世之地不得以擅用術法傷人的約定,笑話而已!幾位還不走人,還在等什麼?」
宗庸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惡和尚更是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罵道:「我善你娘個哉,老子受不了了。我說牛鼻子,你還不發信息召人,還在等什麼?這小子是不是用術法害人的兇手,就由大夥兒來議定算了,怕他個鳥?老子就不信了,在別人趕來之前他們奈何得了我們。」
要說起來,惡和尚疾惡如仇的性格卻也不是空話。他自然也是知道張崇真的顧忌,如果不是與張崇真交情深厚,考慮著他的感受,惡和尚老早就大舉發動,將來到香港之地的修真界眾人全部召來了。他雖然性格暴燥,說話粗魯,但是相對於張崇真,卻是更多了一份耿直。
老鬼卻被李嘯的話嚇了打了個哆嗦。他雖然一直不吭聲,但是心裡卻是怕得要命,無論是宗庸一方還是張崇真和惡和尚他都惹不起。就算雙方動手,天生膽小的他還怕會受池魚之殃呢!這心裡求神拜佛的正盼望著雙方說開了走人呢!這時聽李嘯不停的撩拔雙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毛。悄悄的拉了拉李嘯的衣襟,老鬼哭喪著臉低聲道:「我說,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大家就這樣息事寧人不好嗎?」
「我怎麼那麼多廢話?」李嘯哼了一聲,道:「我們也沒招誰惹誰,先被那個屁.眼無故攔路,再被這兩位德高望重的高人不問青紅皂白的一通指責,你脾氣好,我可沒有這種修養。」
宗庸的臉色陰冷下來,眼裡漸漸閃過了一絲陰狠之色。
李嘯斜了他一眼,冷笑了兩聲,對老鬼道:「你也不要怕,老鬼!你是一隻有著接近鬼王實力的百年老鬼啊!誰要是想著為難你,你乾脆來一招百鬼夜行,我就不算這樣的動靜也不能驚動其他的妖魅族,到時候就讓修真界和咱們妖魅族的好好議議,究竟是誰擅用術法,在這個靈境出世之地驚撓了世俗界好了。」
百鬼夜行是魅族天生的一種大型的術法,據說是以魅族的純陰鬼力,暫時地打開通入九幽陰冥的通道,召出數以百計的陰靈來戰鬥。依據施術魅族的鬼力大小,這術法影響的範圍也各自不同,百力弱的,可讓方圓百米之內的陰風慘慘,變得如同幽冥地府一般。鬼力強的,據說可以將方圓數十里之是瞬間化為鬼域,端的是厲害非常。
一旦老鬼施展這百鬼夜行之術,別說是會驚動香港這個彈丸之地的修真者與妖魅族,只怕大半個香港的市民都會被陰氣所侵,從惡夢之中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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