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老夫見天干物燥,一時興起,是以便施了一個降雨之術。你覺得老夫這降雨之術如何?所謂大雨傾盤,最多也不過如此而已!李檀越,你是不是對老夫這出神入化的降雨之術大感欣佩呀?呵呵,實不相瞞,對老夫而言,這不過彫蟲小技而已。老夫這還不是全力施為,否則的話,方圓百里,頃刻澤國,也不過在老夫一念之間而已。」
原來卻是揣起了長袍,挽著褲腳的太隋子頂著一把雨傘,正施施然從門外踱進來,剛好聽到了李嘯的喃喃自語。
李嘯的臉忍不住狠狠的抽搐了兩下,他瞪著兩眼,動作僵硬地轉身過來,艱難無比地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字眼:「你、你、你……在我的地下室是施了一個降雨之術?」
太隋子得意非凡,呵呵一笑道:「這小小室內,上不見天月,下無草木根本,在這種方寸之地,這降雨之術原本是不能施行的。但老夫術法精深,功參造化,一身道術出神入化,豈能用常理度之?別說只是石室之內,就算是全無水精雲氣的沙漠戈壁、極酷之地,老夫要施這降雨之術,也一樣是易如反掌。難怪李檀越要驚異莫名了,呵呵,呵呵呵……」
李嘯臉皮發紫,死死地盯著撫鬚長笑的太隋子。足足兩三秒鐘,才頹然一聲長歎,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大班椅上,一屁股坐了下來。現在的他終於完全明白了,這老貨純屬就是心智不全,和這麼一個徹底透逗了的人還真是沒什麼好氣的。
「小山,別鬧了,你過來,有正事呢?老鬼你也別念叼了,一起過來吧!」
正興高采烈地和小道童玩水的小山一聽這話,一張小嘴頓時撅了起來,但是看到了李嘯皺著眉頭的樣子,連忙輕輕一跳跳到了書桌之上。老鬼詫異地看了李嘯一眼,也跟著飄了過來。
「小山,你上去盯著剛才那位清潔大嬸,不要讓她發現了。如果她偷偷的走出去,你馬上回來通知我,走吧!馬上去。」
小山二話不話,輕輕一縱,一道殘影閃過,立即在原地失去了蹤影。
老鬼奇道:「幹嗎盯著那個清潔大嬸?那位大嬸有問題嗎?」
一旁的小昊也好奇地走了過來,眨巴著兩個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了看老鬼,又看了看李嘯。倒是太隋子還是一副神情淡然、處驚不變的表情。他舉著一把傘在雨中漫步,一副悠然之極的樣子。
李嘯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顧不上理會老鬼,對正在踱來踱去的太隋子叫道:「老前輩,你這降雨之術實在是博大精深,晚輩佩服之至。但是麻煩你先把雨停下來好嗎?這地下室地方太小,實在不適合你老施展如此高深的術法啊!」
「老夫這是見你這石室之內過於乾燥,所以才小小的施展一下。待老夫這降雨之術施展完畢,這裡面水高三尺,水精之氣大盛,對以後的修行大有裨益。現在要停下這降雨之術也是容易,只是如此一來,水精之氣未免不足,是以還是不急一時,李檀越請稍候。」
李嘯被噎得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老鬼已經湊了上去,悄聲道:「這位老前輩是怎麼回事?我覺他似乎不是不想停下這降雨之術,只是施法失控,這降雨之術已經不受他控制了。」
什麼似乎?這老貨肯定是已經收不住雨了,要不以他的顯擺個性,老早就「老檀越請看」了。李嘯無言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無奈地對太隋子道:「老前輩,那你老這降雨之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收起?」
太隋子笑咪咪地道:「老夫功參造化,術法精深,全力施展之下,這降雨之術連下一年半載,小事一樁而已!」
李嘯和老鬼四隻眼睛一起睜大了,兩人結結巴巴地同聲道:「一、一、一年半載?」你娘的,還一年半載?只要十天八天,這水就要漫到地面了,那個時候,大家就捲鋪蓋跑路吧!
「不錯!」太隋子得意地點點頭,說道:「這降雨之術老夫自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只是方才老夫並沒有全力施展,是以這雨最多只需三兩個時辰便可收歇。李檀越,你這是嫌水精之氣還不足嗎?那也無妨,待雨停了,老夫再施一個就是了……」
「夠了夠了。」李嘯和老鬼連忙一起點頭。要洗澡上面有衛生間,要游泳外面還有游泳池,地下室就應該保持乾燥,要這所謂的「水精之氣」有屁用?也就是這個透逗的老東西才會幹這種損人又不利已的事。兩人鬱悶之餘,心裡也放下了一顆大石。聽這老貨的意思,他的本事也就是只能下幾個鐘頭的雨,那情形還不致於太壞。
兩人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老鬼有點緊張地問道:「說吧!你有什麼正經的事情要說?」
「是這樣的,外面那位所謂的『清潔大嬸』其實是楚笑天的妹妹,這段時間她都要住在我們這裡,所以……」
「楚小倩?」老鬼不滿地看著李嘯道:「你怎麼回事,怎麼把這個小姑娘帶來這裡?萬一被她發現了我和小山,把人家嚇著了怎麼辦?」
李嘯沒好氣地道:「我也不想啊!但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有什麼辦法?對了,一會兒我們出去的時候你再在大門外布下一兩個警戒的小陣法。她是鬼母人選,我擔心有人對她不利,防護措施一定要小心點。而且今天晚上我要到一個夜總會配合張標的調查,楚小倩必需跟在我身邊。但我擔心有什麼事情會顧不過來,所以晚上你和小山悄悄跟在我們身後,以防萬一,千萬不能被人傷了她,也順便看顧一下張標。那傢伙就會就會一個半桶水的請乩之術,卻一直認為自已天下第三。一個不好,我怕他會死得不明不白,大家也算熟,總不能看著他白白送死吧?」
老鬼莫名其妙地道:「什麼天下第三?」
「這傻瓜自認為除了李道成和我,就數他厲害,那不是天下第三嗎?」
「我切!」
老鬼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連連搖頭道:「不去不去,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事由你來出面,我和小山的身份不能暴露了,萬一被人發現了……」老鬼說著,誇張地打了個哆嗦,道:「別拉上我,我是一定不會去的,你要是覺得自已沒有把握,趕快把錢退還給人家。你也真是的,我們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多好?弄那麼多危險的事幹什麼?做人家保鏢?這種無聊的事也只有你才會做,你不要指望我,我是不會去的,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李嘯好氣又好笑地道:「我說老鬼,你的修為是什麼境界了?斂氣第六重天,好歹也是一個斂氣中級的魅族,在香港這個小地方,還有什麼修真者可以對付你?何況你再怎麼也有著接近鬼王的實力,就算碰上一兩個初元高級的修真者,真的打不過,你一心要逃,別人也奈何不了你啊!現在你又有了『噬魂之杖』了,麻煩你有點出息,不要那麼膽小好不好?」
老鬼瞪大了眼睛道:「你不是說楚笑天有個管家很厲害,連你都看不出深淺嗎?萬一我遇到他怎麼辦?」
李嘯歎了口氣,耐心地道:「張崇真是很厲害,不過你也知道,現在的修真界能修到洗髓期的修真者已經很少了。張崇真再厲害,最多也只是初元第九重天而已。你一個百年老鬼,接近鬼王的實力,你要是一心逃跑,他還能真的滅了你?更何還有小山在,你們兩人聯手,張崇真也不是你們的對手啊?再說了還有我呢!真有危險,難道連我也保不了你們?」
老鬼的腦殼搖得跟一個拔浪鼓似的,道:「那還有國際刑警那些異能警官呢!還一他們聯手對付我怎麼辦?不去不去,這種事不要找我,我還是呆在這裡看我的書好了。」
其實三人以前一起聯手,悄悄伏擊其他不長眼的前來香港的妖族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現在這件怪案驚動了國際刑警,而且還聽說了有張崇真這樣的一個高手,還有一個強大的連李嘯都沒有把握一擊而殺的強大妖怪易峰。生性膽心的老鬼這是打算窩在家裡,專心做一頭幸福的駝鳥了。
無語地盯著老鬼看了看,李嘯正考慮著是不是該使些強硬手段壓迫這個怕死的傢伙就範。不遠處的太隋子忽然嘩啦啦地踱了過來,說道:「老檀越,你是不是擔心著你鬼魂之身的身份被其他的修真者發現了,出於魔道之見,所以會對你不利?」
「是啊!正是這個意思。」老鬼一聽太隋子這話,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連聲道:「現在外面來了好多正道中人,這些傢伙一向都以滅魔衛道為已任的,一旦發現了我的鬼魂之身,不用說,肯定會殺之而後快!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和小山都應該老實呆在這裡,輕易不要外出,以免橫生枝節,老前輩你說是不是應該這樣?」
「不,此言大謬也!」
太隋子搖了搖頭,道:「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修行』二字,喻意深遠,修行修行,倘若只『修』不『行』,何來『修行』?所以老檀越應該多在俗世之中行走,就如同老夫一般,這樣才有機會破碎虛空,得道升仙。閉門修煉,故步自封,那是萬萬行不通的。」
老鬼的整張臉都垮了下來,喪氣地道:「可是一旦被人發現了我的身份,我很快嗚呼哀哉了。命都沒了,哪還有機會得道升仙?」
「此言更是大謬也。」太隋子撫鬚微笑,道:「其實人與妖、魅、精、怪等族也並非是完全對立,一見面就必需你死我活。老夫活了數千年,也只有一些低階的修真者和妖魅一族才會將人與妖之分視為理所當然。高階的修真者或妖魅一族,大多明白天生萬物皆有其理的道理,就連諸天神佛,以妖身成聖者也在所多有,又有誰真的覺得『除魔』便是『衛道』了?平時老夫把『除魔衛道』掛在嘴上,不過是因為小徒年紀小,擔心他誤入歧途,是以才以此時時警醒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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