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結成了元嬰,不懼肉身毀損,否則無論道術多麼高深,都絕不敢在這樣的距離硬抗槍彈的威力。況且墨頓的手槍似乎受過某種怪異的能力加持,李道成明顯地察覺了槍口的靈力波動,就好像頂在頭上的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而不僅僅是一支手槍。
「李先生,你被捕了。」墨頓一手扣住李道成的鎖骨,收起手槍,取出一副手銬,將李道成銬了起來。墨頓對人體構造無疑是有著深刻的理解。李道成被墨頓一手扣住鎖骨,只覺全身酸麻,空有一身道術,卻完全無力反抗。
另一邊卻在這時傳來了接連的**撞擊的聲音。墨頓轉頭看去,剛好看到李嘯在表演拳擊,只見他膝頂、肘擊、直拳、擺拳,動作乾脆,姿勢瀟灑……一拳,又一拳,克裡斯正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扭動身體,像極了一隻人形沙袋。
「束縛!」另一個警官見同伴勢頭不妙,嘴裡低喝一聲,將鬥雞眼轉向了李嘯。
「縛個屁!」李嘯一記漂亮的下勾拳,將克裡斯揍成了一個直挺挺地擺在地上的「大」字,然後轉頭一瞪,鬥雞眼警官頓時目瞪口呆,動彈不得。
這個警官的異能源於他超人的精神力量,用比較「科學」的說法,就是用精神力量影響別人的腦電波。所謂的束縛,並不是真正的讓空氣充滿壓力,從而讓對手被巨力包圍,而是通過對對手腦電波的影響,讓對方的腦部下達錯誤指令,使對方產生被巨力包圍的錯覺,從而動彈不得。
這一類異能者在異能界中,被稱之為「迷惑」。
如果按東方道術之上的解釋,這種能力便是以神念之力控制對方心智,屬於一種比較特別的法術——控心之術。
控心之術在東方的道術中並不是一種高級的功法,而且施展此術風險極大。因為如果對方道法比自已高深,施展此術往往會受到法術的反噬,心智為對方所奪,反而受到對方的控制。
單以念力而言,李嘯或許不如這個警官,但他天賦卻很獨特,已達到諸法難侵的玄異境界。大多數的道術,引自然原力之威,奪天地造化之力,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這小小的控心之術哪裡會影響他?那個警官才一施展,立即被反噬,自已將自已束縛了起來。
李嘯剛將這個擅於控心的警官制住,隨即一個漂亮的背摔。隨著一聲怪叫,墨頓手亂舞,平空從他的肩上飛出,遠遠地摔在地上。
原來墨頓故伎重演施展空間挪移,突然出現在李嘯的身後,想要將他制住。墨頓如果一直藏匿在自已的小空間裡,李嘯還真的無法察覺,可是他想用這種手段制服李嘯,身邊的空間才一顫動,李嘯敏銳無比的感覺立便捕捉到了這一絲微弱的波動,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一個背摔便將他像一條布袋似的摔了出去,順手奪下了他的槍。
比起普通人,訓練有素的墨頓的身體強度要強上許多,但是像一條麻袋似的被人甩到地上,雖然他體壯如牛,也忍不住「哼哧」一聲,眼前頓時一片星空燦爛。他剛吃力地從地上支起上身,李嘯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把槍點在他的腦袋上,笑嘻嘻地道:「墨頓警官,你被捕了。」
萊特和克裡斯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克裡斯不停地搖晃著腦袋,兀自站立得搖搖晃晃。他只是擅控水元素,近身搏擊並不擅長,雖然蕭秋這一頓「教育」很小心的把握了分寸,但是克裡斯站立起來,兀自覺得有點兒天旋地轉。
被李道成擊飛的萊特卻沒有什麼事,他古怪地看著胸前,只見胸口的衣服上粘著一張小小的黃紙符,隨著他站起,黃紙飄飄蕩蕩的便落到了地上。
最滑稽的那個用念力將自已束縛起來的警官,他像一具雕塑般杵在原地,雙腿並直,兩手張開,拇指按著自已的太陽穴,一雙略顯鬥雞的眼睛直愣愣地瞪著前方,一粒粒豆大的汗珠正沿著他額角不斷地流下,實在是狼狽之極。也難怪他滿頭大汗,用這樣的姿勢站立,連眼皮也不能眨一下,確實夠辛苦的。
除了那個呆立不動的警官,墨頓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面色尷尬到了極點。
四週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張標仍在極有節奏地跺著腳,嘴裡兀自念著咒語:「七星寶劍伏魔鬼,印符鎮壓治妖精……」這扶乩之術講究的是心靈通明,施術之時,必需全神貫注,心神內斂,所謂心誠則靈,也包含有這樣的意思。一旦進入狀態,對四周的一切動靜便自然而然的充耳不聞。李嘯和墨頓等人鬥來鬥去,打得天翻地覆,對於現在的張標,已經是聽而不聞了。
這請乩之術其實頗為雞肋,除非有著旁人護持,否則用起來極是凶險。如果是生死相鬥,誰會眼睜睜的等你跳完大神再動手?是以真正精通此道的道門中人一般不敢在這種情形之下施展。只是張標本身就是個半桶水,他家學式微,父親又死得早,哪裡知道有這種大忌?
而且這請乩之術在道門中雖然屬於低級的微末小技,不過對於半桶水的張大警官來說已經是混飯吃的絕活,他如果不用這一招,讓他拿什麼跟幾個國際刑警對毆呢?
看了一眼臉紅耳赤的四位國際刑警,李嘯嘿嘿一笑,將手槍倒轉槍柄遞到墨頓的手裡,笑道:「墨頓警官,我和***一直和警方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今晚上的事張警官也在場,他可以證明我們和那個可疑人物完全沒有關係。說起來都是為了想破獲這件殺人案,大家這才產生了這點小小的誤會,我看這件事也不必放在心上,今晚的事是不是就這樣算了?」
墨頓尷尬地接過手槍,聳了聳肩,走過去將李道成的手銬解開,自嘲地笑了笑道:「兩位的身份我當然是知道的,香港方面也向我建議過請兩位協助。只是這個案件過於凶險,我擔心兩位應付不來,所以不想兩位深陷裡面。剛才的事,我不過是想試試兩位的實力,現在看來,我對兩位的能力似乎估計錯誤了,嘿嘿……」
他為人雖然倨傲,可是並不傻,真被李嘯等人「拘捕」到了警署,雖然不會被當成所謂的「嫌犯」,但是他們幾人的臉皮只能用來掃地了,以後在國際刑警異能組裡也別想抬不起來。看到李嘯給了這麼大的一個台階,哪有不趕緊就勢下台的道理。
萊特撿起地上的黃紙符,嘟噥道:「就是這張小紙片把我打倒的?我的天!東方的道術真是神奇!」他看了看一旁揉著下巴,不住吸冷氣的克裡斯,不由誇張地聳攤開了雙手。
克裡斯只是吃了那位私家偵探幾拳,嘴唇也厚了,臉也腫了,還戴上了一副大大的「墨鏡」,自已被打得飛出好幾米,卻一點事都沒有。一想到這裡,這位力王望向了李道成的眼光中充滿了感激。心忖要不是對方手下留情,摔出這麼遠,只怕自已也不用爬起來了。
他誇張的表情讓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緩和了。
李道成心裡暗叫了一聲慚愧。他的道術修為只是初元第四重天的境界,附在符上的虛靈之力還不能化虛為實,萊特身負異能,本身的靈力充盈,才會被他的符紙擊飛。如果他這道符打在普通人的身上,那就只是輕飄飄的一張小紙片,一點作用都沒有。他能夠擋住克裡斯凌厲無匹的冰錐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剛才雨點般的冰錐只是普通人擲出的石頭,就憑他手中的木劍,現在應該已經木劍折斷,滿頭的青皮大包了。
李道成對自已的水平心知肚明,他的符對付鬼魂一類,又或者是張標這樣的修道者,自然可以產生可怕的殺傷力。鬼魂是純虛靈之體,是天生的被克對象,張標雖是血肉之軀,但後天元氣已成,自有紫府真元,一受虛靈之力攻擊,紫府震盪,自然產生傷害。
但這些國際刑警異能天成,全無紫府真元,說起來不過是一些靈力充沛普通人,虛靈之力對他們**的傷害本就有限,萊特身強力壯,被他擊飛,不過就像是摔了一跤罷了,確實不是他有心手下留情。
真正玄術高深的高手,自可以化虛為實,無論對方是人是鬼,虛靈之體還是血肉之軀,都可以產生驚人的殺傷力。但那至少需要聚晶期的修為,李道成自知遠非所及。說起來還是眼前這些異能警官的更強一些,看著圍牆上面被冰錐攢射而出的點點凹痕,李道成不由暗暗心驚。雖然不知道他們這種異能是不是也可以對付得了鬼魂的虛靈之體,不對把一具血肉之軀射成篩子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李道成打了個哈哈,心裡不由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除了墨頓年紀稍大,幾個警官的年紀都不過二十來歲左右,他們由於從小掌握著比常人強橫得多的力量,難免有點目空一切。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於同樣擁有超常能力的人更是倍感親切。這幾個警官被李嘯和李道成教訓了一頓,對他們反而備感欽佩,言談之間也客氣了很多。
墨頓笑了笑,道:「李先生,今晚的事情,我還是想請兩位到警局去一趟。」
李嘯和李道成同時眉頭一皺,臉上也有點不好看起來,這傢伙也有點太不識相了。
墨頓似是沒有看到兩人的臉色,嚴肅地道:「其實香港警方也曾向我們建議,希望我能夠得到兩位的協助,只是由於這件案件過於凶險,我擔心你們的人身安全,所以拒絕了他們的建議。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剛才才故意試驗一下你們的實力。嗯,你們的表現我非常滿意,所以現在我誠意邀請兩位加入這件案件的偵破。這件案子我們手頭已經有了一些線索,我是想請你們過去大家一起來研究研究。」
李嘯和李道成交換了一個眼色,心中都明鏡似的。眼前這幾個洋鬼子顯然是知道想用武力取得剛才那個太隋子信息的希望已經徹底破產了,這是改變策略,決定大家合作了。
李嘯笑道:「有機會盡一個良好市民的職責,我和***都是非常樂意的,既然如此……」
李嘯正說著,旁邊忽然響起了一聲尖聲尖氣的怪叫:「法門弟子三拜請,張府天師降臨來!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疾、疾、疾——」
這一聲怪叫尖銳無比,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只見張標滿面赤紅,兩眼凸起,一邊尖聲怪叫,一邊用力地踩跺著地面。最後的三個「疾」字吼得一聲比一聲尖銳,到了最後一聲,簡直是穿雲裂石,餘音裊裊,讓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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