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靜默之中悄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嘯的靈境之內,那虛幻的白色煙霧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到了最後,終於徹底的消失一空。整個靈境之內變得清明一片,一眼望過去,靈境之外的幽深無窮的虛無空間清晰可見。
李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擰著眉頭微微的沉吟,片刻之後,嘴裡忍不住喃喃地歎道:「還是斂氣第四重天,這個層次已經足足五十年了,為什麼還不能突破呢?」
李嘯默默盤坐,思索了良久,終於是不得要領,忍不住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在靈境之中修煉,雖然吸納天地之靈氣遠甚於外界以數倍計,但是這靈境之內,靈氣卻也是不能始終保持著比外界濃郁靈氣。隨著修煉的時間,這靈境之中的靈氣也會逐漸的薄弱,一旦靈氣被吸納一空之後,很快便會崩潰,需經過一定的時間積累,才可以重新開啟。
靈境的大小與靈氣的濃郁程度與本身的修為是息息相關的,據說達到了破劫之上的修真者,他們的靈境甚至會永恆不滅,就如同自成一界一般。但即便是如此,修真者在自已的靈境之中修煉,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同樣會有修煉之上的瓶頸出現,也只有離開靈境,等待某一段時間或某一個契機再度開啟,才有修煉的效果。
長長地歎了這一聲之後,李嘯輕輕一指點在身前的虛空之中,眼前的靈境頃刻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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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李嘯按約來到了李道成的家中。
李道成住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的一個大宅院裡,這是一幢在香港已經不可多見的老宅,位置雖然稍顯偏辟,但是面積很大。而且有一種古香古色的韻味,很適合李道成的「神棍」身份。
李道成一心向道,並沒有其他的家人,只有一個老眼昏花的老花匠和他住在一起,平時幫他打理著房間什麼的。這天晚上,李嘯早早就來到了李道成住的地方。他和李道成算是很熟的朋友了,老花匠徑直把他領了進去,便一邊忙活去了。
在宅院中間的空地上,李道成已經擺好了香案。香案上擺著木劍、黃紙符、紙銅錢、缽盂等物件,李道成換了一身玄黃色的道袍,長袖飄飄,頗有點道骨仙風的樣子。
李嘯到的時候,發現張標也在,李道成卻在香案前盤膝而坐,見了他來,只微微點了點頭,便接著閉目冥坐了。
「你這傢伙沒義氣!」李嘯扔給張標一根煙之後便不滿地抱怨起來,道:「你知道我和***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三天了,有什麼進展也不給通通氣。知道你們是紀律部隊,重大案情不便透露,漏點小道消息總可以吧?」
張標兩眼一翻,苦著臉道:「別提了,現在案件已經移交國際刑警了,我成了擺設。你知道,那幾個傢伙和我說話的時候鼻孔都是朝著天的,他們不把我放在眼裡,我能有什麼消息?再說了,有消息今晚我也不會來這裡了,我還想著你們可以找點線索出來呢!」
「特別罪案組針對的不是這種古怪的個案嗎?按說應付這類案件應他們應該很有經驗,真的一點進展都沒有?」
張標不屑道:「有屁進展,那幾個傢伙哪有什麼本事?他們晝伏夜出,四處設伏,白忙活了兩天,鬼影都沒見一隻。這不,昨天開始想出個守株待兔的餿主意,就是把整個香港的人口數據排查一遍,把那些和死者生辰相同的少年排查出來,一一監控起來,等待那個兇手再犯案呢!」
「雖然被動了點,不過這也算不是辦法的辦法。」李嘯點頭表示贊同。
「是不是辦法不知道,反正我手下弟兄們累得夠嗆就是了。累沒有什麼,但是閻王好當,小鬼難做啊!現在我連案情資料都接觸不到,有什麼進展也不知道,我們這組人只是幫他們跑跑腿而已,連打雜都算不上。不瞞你說,排查之後,到底有幾個與死者生辰相同的目標人物連我都不知道,也不見他們有下一步行動,真不知道這些傢伙在幹些什麼。」提起國際刑警特別行動組,張標就一肚子的火氣。
李嘯拍拍他肩膀,言不由衷地笑道:「這樣你落得輕鬆,很好嘛。」
張標道:「好個屁!人命關天啊!再說搞砸了,最後還是要我們本地警方背黑鍋。」
李嘯心裡暗道,破不了案警察背黑鍋是份內事,讓其他安份過日子的妖怪背了黑鍋那才叫冤呢!心裡想著,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了一眼李道成,奇道:「***在幹嗎?學和尚參禪啊?為什麼還不開始?」
張標低聲解釋道:「按茅山術的說法,生者為陽人,死都為陰人,招引死者的魂魄,要在一天之中陰氣最盛的時候施法。午夜時分才是最合適的時候。招魂之術最是耗神,別看***就這樣坐著,這也是一種準備呢!哦,對了,你昨天晚上是在哪裡遇到楚老闆的老婆的?」
「在南郊的廢車場裡。怎麼,有問題嗎?」
昨晚看到楚老闆的老婆醉得人事不知,又走得忽忙,一時疏忽,竟然忘了讓老鬼施展法術清理一下她的記憶。難道她並沒有象看起來醉的那樣厲害,酒醒後記起了看到的情形嗎?李嘯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喀登了一下。
「沒有問題。」張標摸著下巴,擠眉弄眼地笑道:「我只是想,她已經知道是你救了她,說不定會上門向你道謝,救命之恩嘛,報答起來當然不能隨便了事。還有,她衣冠不整被人送到警局,一定擔心會被楚老闆知道,你說,她會不會為了堵住你的嘴,那個,那個,哈哈……」
李嘯好氣又好笑,笑罵道:「那個什麼?想說以身相許是吧!媽的,笑得那樣猥瑣,你這個當警察的還真是當得沒心沒肺,有人被非禮你不管,拿我這個救人的開漱。」
「嘿嘿,這事情不用管,也管不了。」張標乾笑了兩聲,說道:「現在出了這麼一件奇案,整個警局上下都忙的不可開交。這種事涉風化的小案件沒什麼危害,查起來還得很麻煩,幸虧楚老闆的老婆也丟不起這個人,主動要求警方不予立案。所以這件事算完了。」
「兩人又隨便聊了一陣,便把這些無關要緊的事情丟到了一邊,因為已經接近午夜,李道成神情肅然地站起來,準備作法招魂了。
從桌上抓起了一把紙銅錢,撒向空中。李道成口中唸唸有詞,腳踏七星,繞來繞去,猛然一聲斷喝,木劍一拍,一張黃紙符應聲飛起,凌空燃燒起來。
「人死之後,七天之內,魂魄還沒有進入陰司之路。那張黃符紙上寫有那個被殺少年的姓名性別和生辰八字。如果被殺的少年不是魂魄被人拘了,這張紙符燒完,那個少年的魂魄就會被勾來了。」張標以為李嘯不懂,低聲地向他解釋道。
「不是說常人是無法見鬼的嗎?一會兒你們怎麼會知道是不是招來了那個少年的魂魄?」
張標低聲道:「尋常的孤魂野鬼自然看不到,可是被***用法術招來的就不一樣了,只要一到,必定會顯形。人死之後,魂魄會保持死前最後一刻的形象,你見了不要怕才好,其實這也沒有什麼,按我們修道人的看法,所謂鬼魂,不過是人換了另一種方式生存罷了,沒什麼好怕的。」
李嘯當然不會怕,事實上,只要遊魂野鬼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無論是否顯形,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但是這種事對常人而言實在是一件恐怖的事,他不想在張標和李道成面前表現得太過超常而已。隨口應了一聲,李嘯忍不住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了一下。
張標看到李嘯的樣子,以為他心裡害怕,接著解釋道:「平常人怕鬼,不過是源於對未知事物的天然恐懼罷了,其實鬼一點都不可怕。」
「鬼魂源於人生前的一種執念,無論愛、恨、痛苦、甚至留戀,任何一種情緒過於強烈,都有可能成為一種執念。執念會讓人死後的靈魂掙脫輪迴,游離在人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了。執念不同,所形成的鬼的性格也會有所差別。不是所有的鬼都必定會害人,其實它們也和人一樣,有善惡好壞之分。比如說由於不捨、留戀這些情緒而產生執念留在人間的鬼,通常心性都比較平和,很少有主動害人的。如果是出於痛苦、憎恨、不甘等負面情緒而成鬼的,通常會對人間抱有敵意,這樣的鬼常常就會以害人為樂事,傳說中的'惡鬼',指的就是這類。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很多低級遊魂,因執念而生,卻因為執念不夠強烈,甚至沒有自已的意識,它們隨意飄蕩,往往應念而生,隨風而息,其實是很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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