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藥之後,盛婠就顯得乖順了很多,也不再無意識地鬧騰了,窩在盛凌止寬厚的懷裡睡得沉沉的,軟得像一灘水似的,楚楚黛眉,慢慢就舒展開了,臉頰上的緋紅也漸漸褪去了。雪膚凝肌,半藏在濃墨一般的長髮之中,這一黑一白的映襯,就像白玉雕琢出來的小美人兒,靜謐得宛如道家的圖案,看著就讓盛凌止的心寧靜了不少。
抱著懷裡像小貓一樣乖巧的盛婠,又黑又密的眼睫毛一覽無遺地下垂著,長得驚人。盛凌止看著看著,捨不得挪開半寸視線,薄唇不自覺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情不自禁地就入了迷著了魔,喜愛得不行了。
耳邊聽到時鐘「滴答滴答」地行走,知道時間正在漸漸地流逝,可盛凌止卻依然是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姿勢抱住懷裡的盛婠,生怕稍微一動就要破壞了這份美好的靜謐一般,格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丫!
越看,盛凌止越是魔怔了,白看不膩似的,眼睛怎麼也捨不得離開懷裡那個乖人兒,環著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圈得更緊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盛凌止竟然全無感覺,眼裡、腦裡都只剩下懷裡的盛婠媲。
直到牆壁上的時鐘敲打了三響之後,盛凌止才收了視線,抬起頭來,隨意瞥了一下牆上的時鐘,不由地心中一驚,發現現在竟然已經午夜三點多了,他一動不動坐在這兒癡癡地抱著盛婠,已經將近三個小時了?
最神奇的是,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累!
盛凌止不禁搖晃了一下腦袋,想讓自己的頭腦放清醒一些,看著躺在他懷裡的盛婠,不由地微微皺起俊眉,暗黑的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有時候,連盛凌止自己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因為盛婉而迷上盛婠,還是只是因為盛婠所以才迷上盛婠?他不知道,也常常懷疑自己對盛婠的這份迷戀,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是越來越癡迷盛婠,被迷惑得越來越深,甚至有些不能自拔!
有時候,單單只是看到盛婠笑了,盛凌止也是覺得滿心快慰的。但有時候,盛凌止看到盛婠,卻只會想到過去的盛婉。這種不知道是愛,還是只是單純的情感寄托的情緒,常常讓盛凌止陷入迷失的境地,在愛與不愛之間的邊緣,不停徘徊著……
盛凌止愛的女人究竟是誰?
或許,由始至終就只有盛婉一個……
一旦想起了死去的盛婉,一旦把盛婉和盛婠的影子重疊在一起,盛凌止就會覺得很混亂,滿腦子的混亂,就像自我麻醉一樣,什麼事情都思考不了了,只剩下最負面的心煩意燥!
盛凌止覺得自己需要冷卻、清醒一下,他選擇放開懷裡的盛婠,讓她睡回柔軟的大床上,再幫她掖好被子。然後,強行壓制住心底那股***|動,刻意不再多看床上的盛婠一眼。轉身打開了立式的衣櫃,隨手拿出一套墨綠色的睡衣,便大步流星走進了浴室。
盛凌止的步履走得又急又快,活像身後有什麼致命的誘惑似的,一個不小心,就怕自己要控制不住回過頭去了!
————————————————————————————————————————————————
裝橫豪華的浴室裡,四面都是平滑光亮的大理石,正前面是一牆壁寬長的落地玻璃鏡,此時已經染滿了白色霧氣,若隱若現地映照出一具古銅色健美的男性身軀。
熱霧的繚繞,令豪華的浴室看起來宛如雲端仙境,淅淅瀝瀝的水聲之中夾帶著男性低低的喘息聲。
盛凌止單手撐在大理石的牆壁上,大開的花灑熱水流猶如一道小瀑布似的,迎著他的頭上飛瀉而落,無數水珠順著他健美挺拔的身段寸寸流淌,那俊美的臉龐如夢似幻地繚繞在霧氣之中,可能是水溫過高的緣故,盛凌止薄薄的雙唇略顯紅潤,真如古人所說的:有美英姿七尺長,桓桓威武孰能當。
只不過,盛凌止臉上的神色顯得非常地凝重,眉頭緊鎖,垂下的雙眸水珠不斷掉落,思緒越飄越遠,回到了那場拍賣會上——
「她昏了過去了。」路西斯·亞當似笑非笑地看著盛凌止,一手就輕易將昏過去的盛婠給橫抱了起來,他身上那一身的黑似乎能吞滅盛婠身上的白,不知道為何,兩人在一起,竟讓人產生一種宿命般的感覺,惹眼的要命!
「把她還給我!」盛凌止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也不等路西斯·亞當做出反應,直接伸手,非常強勢地將他懷裡的盛婠給搶回來!
然而,路西斯·亞當卻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跟盛凌止一左一右地拉扯著宛如洋娃娃一樣的盛婠,淡紅的眸色越發濃郁,帥氣絕倫的臉上依然維持靦腆迷人的淺笑,似真似假道:「盛凌止,我很喜歡你妹妹,不如,你把她讓給我吧,我會娶她為妻的!」
路西斯·亞當這番輕狂傲慢的話一出,在場的藍狄和曲揚硬是被嚇住了一把,任誰也料想不到,這個路西斯·亞當竟然敢當著盛凌止的面前說出這種話來,何止輕狂,簡直就是瘋狂了!
盛凌止怒極反笑,俊美的臉龐冷酷嚇人,語氣更是充滿了敵意,冷厲道:「這種話,第一次,我可以只當你是開玩笑,但我勸你趁早收掉不該有的妄想,別亂打盛婠的主意,她可不是你的!」
說著,盛凌止就想將盛婠從路西斯·亞當的懷裡給搶回來,手臂一伸,直接扣住亞當那戴著黑皮手套的左手,壓住他的動脈神經,麻痺了他的左手。果不其然,下一秒,路西斯·亞當就鬆開手了,盛凌止迅速將昏過去的盛婠納入自己的領域範圍,不再讓亞當觸碰她一分!
路西斯·亞當笑笑,並不在意盛凌止的行為,反而十分不以為然地晃了晃被麻木掉的左手,依舊輕狂,不怕死道:「我可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想要娶她為妻的!還是說,你想要獨佔自己的妹妹?」
這個時候,盛凌止的面色已經完全冷下去了,俊臉上露出陰鷙的慍色,冷瞪著路西斯·亞當。而同樣的,路西斯·亞當雖然依舊在笑,但那雙眼的眸色卻越見濃郁,在幽長的走廊上,鮮紅如血,非常地駭人!
氣氛完全冷場了,眼見著盛凌止和路西斯·亞當之間的矛盾鬧得越來越大了,作為這個地下拍賣會的幕後老闆的曲揚,第一時間就走了上去,擋在了盛凌止和路西斯·亞當的中間,將這兩個危險的男人給隔了開來,淡定地笑著勸架:「我說,這兩位爺,我這裡可是做大買賣的地方,要見了血光意頭就不吉利了。而且,你們倆的身價可是高得很,要在我這地方出了什麼差錯,我可賠不起你們錢!兩位爺要有什麼私事,不妨出去之後,私下再來個痛快了斷吧。」
說來說去,曲揚嘴中還是離不開一個「錢」字,說破了,不就是心疼自己的錢嘛!一旁的藍狄聽完後,險些要氣出血來了,恨得牙癢癢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了,真恨不得將這隻鐵公雞撕了!
不過藍狄也是並不主張盛凌止動手的,畢竟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個節骨眼上,吃不得這個虧!
「不急,反正,現在只是開始而已。」路西斯·亞當意味深長地一笑,沒有再跟盛凌止糾葛下去了,只留下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轉身就離開了,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幽深的走廊盡頭了。
盛凌止還在嚼著路西斯·亞當剛才那句話裡的意思,這時候,突然有人冷笑了一聲,那聲音既嘶啞又低沉,很老,有點難聽的刺耳!
條件反射,盛凌止猛地轉身看過去,只見洪爺不知道何時從房間裡出來了,估計剛才盛凌止和路西斯·亞當的衝突,洪爺都看在眼裡了。
洪爺甩著手上的枴杖,一步一步走到盛凌止面前,瞇著的雙眼打量了盛凌止一下,繼而又看向了他懷裡昏睡的盛婠,忽然陰陽怪氣地說:「老爺子我不就說過了嘛,你和那個小子遲早有一天會有一個害死另一個的,現在只是開始而已,你們倆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可惜呀……可惜老爺子我活不了那麼長,要不然,那個時候,你們一定都很精彩——」
思緒還在遊走,浴室裡的霧氣越發朦朧了起來,溫熱的水流不斷從盛凌止的頭上流下,濡濕了他黑暗的眸子,也迷濛了他的視線,頭腦越來越渾濁了起來。
這時,浴室外面突然傳來了盛婠叫喚的聲音,「哥……你在哪裡?」
——————————————————————————
作者要說的話:嗚,這兩天都在不斷睡覺,睡不醒啊!就讓我再偷懶一天吧,明天一定會勤奮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