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近親通婚,在文明社會上已經少之又少了,或許還有一些遠房的表堂兄妹之間的聯婚,但這些關係的血緣都隔很遠了,還算是道德上能夠接受的範圍。
可盛婠怎麼也想不到,在現今的文明時代之下,竟然還會有親生兄妹之間的通婚,這根本就是違背了道德,有違了倫常,這是真正的亂|倫,是罪惡、醜陋的丫!
想不透,盛婠怎麼也想不透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愚昧的家族存在,難道他們不知道亂|倫是犯罪的嗎?!
看著油彩畫中的金髮女人,明明是婉婉笑著,卻讓人只感覺到無邊的寂寞與哀愁,以及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憂傷。盛婠忽然有些心疼起這個女人起來了,心底莫名翻騰起來一陣窒息的惆悵,很難受的一種感覺。
像是被什麼迷住似的,盛婠柔白的小手,不由自主就觸摸上那畫中的美麗女人,一遍又一遍觸碰著畫中人那寂寞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她不是自願的。媲」
史黛拉愛的人是林大凡,是林叔叔!
盛婠在想,或許當年不是林大凡沒有帶走史黛拉,而是史黛拉根本就走不了,也許,那個時候的史黛拉已經嫁給了自己的哥哥了,也育有了一子。所以,遇上林大凡,對史黛拉而言只是一場充滿遺憾的邂逅,這兩個相愛的人,始終注定不會在一起的。
林大凡這一生一直都在為自己辜負了史黛拉而罪惡著、內疚著、自責著。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真正辜負的人,是史黛拉才對,那時候的她已經嫁給了自己的哥哥,明知道這份感情是沒有結果的,可她還是愛上了林大凡,最後作為愧疚的彌補,她幫了林大凡,然後,親手了斷了這份沒有結果的愛情。
想到了死去的林大凡,看著畫中笑得身不由己的史黛拉,盛婠黛眉緊致,突然覺得很傷心,為林大凡而傷心,為史黛拉而傷心,為這個愚昧的家族而傷心!
洪爺到底是年過百歲的老人了,什麼大世面沒見過,看到這個不知名的家族的婚姻秘密,也不是很驚訝的樣子,反而一邊琢磨著這寥寥幾句話,一邊冷靜道:「不管自不自願,一人的力量在一個大家族裡面是顯得非常地渺小,甚至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倘若這個家族真的是代代親近通婚而延續下來,那麼這個叫史黛拉的女人同樣也是親近通婚之下的產物,所以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說什麼,她都得嫁!」
盛婠不能接受洪爺的話,更不能接受史黛拉這種被家族擺弄的殘酷命運,義正言辭地反駁道:「亂|倫是犯罪的,這社會上沒人能夠接受得了這些,她該要反抗才對的!」
「說反抗就一定能夠反抗得了嗎?小丫頭,你還太嫩了,這世界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不公平的事情多得去了,講求的就是現實兩個字,你能不懂人情世故,可也要明白這個社會就是適者生存的,不適者只能被淘汰!不過你很幸運,有那盛家小子為你護航,你自然是不用經歷這些現實的,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你這樣的幸運的,比如她——」洪爺指了指那幅畫中的女人,滿不在乎的口吻:「她就沒有你這麼幸運了,所以只能被家族擺佈。」
洪爺的這一席話雖然語氣是風輕雲淡的,但也說得頗為嚴厲,盛婠聽著只覺得心裡難受,卻反駁不了什麼話,因為洪爺說的是有道理的,可是盛婠的心裡是怎麼也接受不了的,她想自己還是真的太過天真了!
「其實,你也不用將這事兒想得太過可怕。近親通婚的陋習從古就有了,埃及歷史上很多偉大的法老都是近親通婚的產物,基因不也一樣很優秀嘛!而且,現今社會上依舊存在著近親通婚,外國很多大家族裡也有暗地裡進行近親通婚的,不過這些人都是很聰明絕頂的,會將自己剛出生的兒子或者女兒,先過繼給別的家庭,讓別人先領養著,然後等他們成年了,再結婚。這樣,在外人的眼裡,他們就不是近親通婚了,但其實這些人都是流著相同的血的。」
洪爺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把人性看得很透了,所以說這番話的時候,是毫無壓力的,倒覺得這些行為是必然的。
誰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比別人更優秀,更聰明,更出色呢?
這是人性的必然!
「這樣的做法,太愚昧了!」盛婠黯然搖頭,還是不能接受,不管理智上如何地理解,可她從小受到的是正常人的教育,這種事情,只要是正常的人,恐怕一時間之間都難以接受吧!
「是愚昧!」意外地,洪爺第一次點頭認同盛婠的話,但隨即卻是搖頭,頗有一番獨到的見解:「這種近親通婚若是出現在普通家庭上,那就是愚昧。可要是出現在大家族裡呢,那就是智謀了!其實近親通婚還有一層更深的含義,那就是穩固家族裡的財富與權力,不讓外人的血緣流入是為了防止防止財富稀釋和外流。」
「這就像中國以前的皇帝只重用自己的親信,而打壓外臣的道理一樣。外人怎麼也比不過自己人的,而且,倘若真當一個家族發展到這麼大規模的程度,那麼採取這個近親通婚也是必然的。要不然,過不了幾代人,這個家族必定會衰敗下去,然後可能就沒了。只有苛刻的規矩才能讓一個大家族歷久不衰、一直伸延下去!」說累了,洪爺直接就坐在椅子,戳著枴杖,斜眼瞥了盛婠一眼,陰陽怪笑道:「呵呵,小丫頭,這等你以後長大就能明白這些道理了!」
洪爺的話既現實又冷酷的,盛婠其實是聽得懂的,可又有些不懂,柔白的小手一遍又一遍觸摸著畫像,看著畫中的女人,不禁黯然皺眉,失落道:「以前的話,我還能明白。可是現在的話,我就不能明白了,這個家族裡的人難道就不知道亂|倫是違背道德的嗎?這樣,良心能過得去嗎?」
聞言,洪爺又是一笑,笑得不陰不陽的,意味深長的感覺,好像在取笑盛婠的天真,又好像在羨慕盛婠的單純。「這就要看你生長在什麼環境之下了。你從小就在盛家裡長大,盛家又是第一軍閥世家,你身上自然也是沾有一些正義之氣。不過,我們洪家可沒有這股正義之氣,都是利字當頭,利益為先的!同樣的,要是這個家族裡的人,對後一代從小就灌輸這些近親通婚的意識,那麼儘管他們長大成人後,知道社會上的道德約束,可他們依然不認為近親通婚有什麼不對的,因為這個概念早就在他們的腦海裡根深蒂固了,改變不了的!」
再一次,洪爺的話再度顛覆了盛婠的世界觀,不過這一次她顯得冷靜多了,不太抗拒了,反正不管她認不認同,接不接受,這個家族依然還是存在近親通婚的陋習,更甚,或許現在這個家族還存在著,這已經不是她能改變得到的事情了。只是……
盛婠深深地看著洪爺,瀲灩的水眸閃了閃,若有所思道:「我發現……洪爺爺,你知道的事情還真多。」
小丫頭的那一聲「洪爺爺」叫得又乖又甜的,洪爺的面色當場就緩下了不少,也沒之前那麼嚴肅可怖了,語氣略顯高昂,頗為得意道:「老爺子我活了一百多歲,這可不是白活的,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我都知道一二的!」
看著洪爺得意洋洋的樣子,盛婠笑了,卻是笑不達眼的,她繞到這幅畫的旁邊,乍看一眼,她和畫中史黛拉的笑容竟有幾分相似,輕而緩道:「二十幾年前畫這幅畫的之後,你是真的失憶了嗎?」
一下子,洪爺當即就沒了聲音了,他拿起桌上的麵包糠,像是沒聽到盛婠的問題一般,自顧自地說:「這幅畫的那些字還是隱藏起來比較好,老爺子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家族究竟是什麼家族,但這種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要告訴我?為什麼只告訴我一個人?」看洪爺想要塗掉那一行字跡,盛婠驀然伸手捉住了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聲音已經完全冷卻了,「你真的失憶了嗎?」
「我是真的失憶了,會告訴你這幅畫的秘密,是因為我看你長得和這幅畫的主人很像,以為你認識這人,誰知道你比我還糊塗,看來是白搭了!」洪爺冷冷哼唧道,語氣是極度不滿的,那乾癟癟的手用力一甩,力氣奇大,一下子就把盛婠的手給甩開了,然後自顧自地繼續將畫上面的那些字跡給塗抹掉,看來是不想讓第三個人窺視到這個秘密了!
「我並不相信你的話。」靜靜地看著洪爺將那些字跡一一抹去,盛婠沒有再阻止洪爺,只是那平靜的聲音是出奇堅定的,她不相信洪爺所說的話!
現在想想,盛婠覺得剛才自己是完全被洪爺的話給唬住了,所以意識不自覺就被洪爺牽著走了,但頭腦一冷卻下來,就會發現,洪爺對這個家族的事情似乎知道得太過清楚了,言語之中甚至有點別有意味的感覺!
盛婠覺得,洪爺剛才所說的話,只有一半是真的!
「你和那個盛家小子還真像,都是不輕易相信人的,反正你愛信不信,老爺子我騙你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洪爺一聲冷笑,那佈滿皺紋的臉龐變得異常詭異又深沉,聲音又低又啞,但充滿了威嚴,讓人不得不信服他的話。
洪爺把畫中的字跡全部塗抹掉之後,拍了拍手上的麵包糠,轉頭看向一臉深思的盛婠,目光如炬,非常地犀利,透著一份歲月沉澱出來的洞察力,語重深長道:「小丫頭,別說老爺子我不提醒你,有些事情,點到即止便是可以了,不要太過深究下去,這樣對你沒什麼好處。而且我看你,還是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吧!」
聞言,盛婠心裡猛然一抖,硬是愣了一下,詫異地看著洪爺,不解道:「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洪爺半瞇著老眼,上下打量了盛婠一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擲地有聲道:「小丫頭,你活不過18歲的,一到18歲,你就會死。」
聽到這樣近乎詛咒一樣的話,盛婠有些生氣了,俏生生的臉蛋兒露出一片慍色,冷冷地瞪了洪爺一眼,厲色道:「你在胡說什麼!」
洪爺哼了哼,犀利地盯著盛婠,那口吻是惡聲惡氣的:「哼,你就儘管不信吧!老爺子我雖然老了,但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你是,外面那兩個小子也是。那兩小子注定就是敵人,命格是相沖的,非要把另一方弄死不可,而你嘛,最多就是活到18歲!」
洪爺的話越說越過分,聽得盛婠嬌小的身體一顫一顫的,雙手緊握成粉拳,氣得臉蛋都煞白了,黛眉緊緊地皺起,忍不住憤怒地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有病,你以為自己是神算嗎?還能夠預知別人的未來不成?我告訴你,我不准你說我哥!而且你年紀也這麼大了,說話最好懂得分寸,不然,會遭報應的!」
說完,盛婠甩也不甩洪爺,嫌多看他一眼也會污染了自己的眼睛似的,轉身就走了!
這是盛婠第一次罵人,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氣洪爺說她活不過18歲,更氣洪爺說盛凌止!盛婠覺得,像這麼一個年過百歲的老人家,說出來的話竟然是這麼口不擇言,甚至可以說是惡毒,簡直太欺負人了!
盛婠從沒見過這麼過分的人!
越想就越憤憤不平,盛婠簡直就氣得不行了,一把用力就扭開了房門,也不知道是房間裡的空氣太密封的緣故,還是真的氣昏了頭的緣故,盛婠一走出房間,眼前驀然一黑,頭腦昏眩得連站也站不穩了,腳丫一軟,整個人向前一傾,倒了下去——
「盛婠!」耳邊,好像聽到了盛凌止急切的聲音,緊接著,下一刻就跌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裡了,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男性麝香味,像是極致的魅惑,讓人昏昏沉沉的感覺。
可是,這不是盛凌止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盛婠猛然驚醒,睜大了眼睛,水眸滿是驚恐地看著面前陌生的男人,想要掙扎出來,卻發現自己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只能呆然失神地看著路西斯·亞當,理智與意識險些要溺死在他那一雙淡紅色的瞳孔之中!
「你沒事吧?」路西斯·亞當單手就抱住了嬌小的盛婠,那聲音緩而低沉,極致曖昧的溫柔,猶如古老的大提琴旋律,一不小心就要讓人沉醉在其中,淡紅的眸色猶如天際上的霞光,漂亮得不可思議,輕易就讓人為他神魂顛倒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盛婠恐懼得只想要尖叫,因為她在路西斯·亞當的眼中看到了太多莫名的情愫,那麼地複雜,那麼地深沉得,太過駭人了,這根本不該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對自己該有的情愫!
然而盛婠根本就尖叫不出聲,好像被人啞穴似的,只能半張著小嘴失魂一般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路西斯·亞當,隱隱約約地,盛婠好像看到了他在笑,薄唇揚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非常地迷人,有些蠱惑,有些邪魅。
接著下一刻,盛婠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面好像被人按了一下,然後就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昏了過去——
黑暗的深淵,半昏迷之中,盛婠隱隱約約聽到了很多把聲音,有盛凌止的,有路西斯·亞當的,有藍狄的,還有洪爺的,他們都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激烈地來往著,似乎正在爭吵著什麼事,好像都是因為她才吵起來的!
好吵好吵,盛婠掙扎著想要醒過來,但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什麼禁錮住似的,怎麼也醒不過來,意識也越發地薄弱了,那些激烈爭吵的聲音也好像越來越遠去了一樣,變得更加不清晰了,只隱隱約約聽到……好多人在叫她的名字……
漸漸地,盛婠覺得自己的身子輕了起來,好像被人抱了起來,下意識地,盛婠動了動小鼻子,像只小哈巴夠似的,迷迷糊糊地嗅著那人身上的味道,意識已經變得很模糊了,但盛婠卻還是能嗅得出來,那是很熟悉的味道,是盛凌止的!
懸空的心一下子就穩住了,盛婠覺得自己真的累得不行了,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著,然後,放縱自己一般,意志一旦放鬆,就真的昏睡過去了,接下來的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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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布朗酒店後,盛婠當晚就發起燒來了,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的,渾身紅撲撲的,香汗淋漓,都濕透了,體溫高得嚇人。盛凌止不敢送她去醫院,外面還下著大雪,這樣子再去醫院,盛婠一定會著涼的,只會病得更嚴重。
可是這裡是倫敦不是a市,在這裡,盛家可沒有專屬的家庭醫生,沒有辦法之下,盛凌止只好讓藍狄去這裡附近的醫院一趟,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醫生請過來酒店一趟,給盛婠開藥看病。而自己則是留下來照顧半昏半睡的盛婠。
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明明是這麼寒冷的天氣,可偏偏盛婠卻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滲透了,可能是渾身粘塔塔的緣故,盛婠自己也覺得不舒服極了,迷迷糊糊地掙扎著身上的鵝絨被子,軟而無力地嘀咕著,小臉蛋兒緋紅如胭脂一般,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一旁的盛凌止一直緊鎖著眉頭,看著床上不安分的少女,那汗濕酡紅的小模樣,真是媚得要人命了!
盛凌止倒吸了一口冷氣,幽深的目光挪開了,不敢再看下去,轉身就走進浴室,出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塊乾淨的熱毛巾,直接往大床上走,將床上那個病得迷迷糊糊的小人兒給抱了起來,動手脫下她身上汗濕的衣服——
少女曼妙的**一寸一寸地暴露在空氣之中,那一顆顆晶瑩的汗珠在白嫩如雪的肌膚上徐徐滑落,就像流淌在嬌花之上的晨露一樣,似乎還能聞得到陣陣淡淡的花香味兒,這種香艷的誘惑,恐怕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抗拒得了,非常考驗自制力!
盛凌止飽滿的額頭上沁出一顆顆大汗,順著他俊美的輪廓緩緩滑落,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非常冷靜的,一邊幫盛婠擦拭著身上的汗珠,一邊低低喘息著,若細心一看,便能發現他那遊走在少女妖骨生香的光裸肌膚上的大手,正在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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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要說的話:它的原型是歐洲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歐洲唯一的強權,真實的存在過,非常強大的一個家族,早期家族的成員確實是親近通婚的,這個奇葩並沒有寫誇張化的。童鞋們也百度一下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不過百度上的資料很隱晦,真正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是控制了歐洲經濟動脈的一個可怕家族,不過很低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