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婠和寂笙以及林大凡三人坐上了朗白的司機開來的勞斯萊斯,可能是留了個心眼的緣故,林大凡偷偷給盛國棟發了一個信息,算是給他們現在的行蹤報備一下,免得等下有什麼特發狀況,畢竟這樣突然冒出一個司機來把人攔截走的事情,太唐突,也太詭異了,有種說不過去的不合理!
但這一切不合理,都在盛婠向蘇萌的證實下,都變成了合理,所以一時無法推翻心中的疑惑。
車子大約行駛了十來分鐘,他們要去的地點意外地離樓外樓很近,最後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一棟三十層的大廈前,這棟大廈似乎都被包場了,除了守門的保安以外,再沒看到別的人影,空寂得很,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盛婠在車廂裡面看到了,就突然不想上去了,覺得這棟大廈怪裡怪氣的,渾身的毛孔都在擴張,起滿了雞皮疙瘩,心裡隱隱漸漸冒出一股不安的預感。可這個時候,那機靈的司機已經過來替他們打開了車門,手臂一伸,九十度彎下腰鞠躬,畢恭畢敬地邀請他們下車進去。
那架勢、那感覺,彷彿已經容不得盛婠反悔了!
「蘇萌姐就在這裡?」盛婠下車後又向那個司機詢問了一遍,而寂笙也亦步亦趨地跟上她,不讓她脫隊。而林大凡則是一下了車就習慣性地觀察四周的情況,發現這棟大廈的附近都很平常,放眼望過去,還有幾個巡警在巡街,治安很好,確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是的,朗白少爺和蘇萌小姐就在28樓。」那司機回答得光明正大,還順便給盛婠指了一指,好讓她方便看到媲。
盛婠順著司機指向的方向昂頭眺望,發現整棟大廈只有28樓那一整層的燈光是亮著的,所以這樣抬頭一望一下子就能看得到了,毫無掩飾,沒什麼好質問的。但盛婠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偏頭看了看身旁的寂笙,發現清俊的少年已經收起了眺望的目光,轉眼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似乎告訴她,這裡是安全的,可以進去。
盛婠是相信寂笙的能力的,看到他說可以進去,心中的忐忑自然就放下了一半,由朗白的司機帶頭走在前面,他們仨跟在那司機的後面走進了這棟大廈。走著走著的時候,盛婠忽然發現這個司機還長得蠻高的,而且身材的線條很緊繃,與大多發福的司機不同,這司機給盛婠的感覺……格調挺高的。
不過盛婠想到朗白也是個名副其實的貴公子、有錢人,估計他在擇選司機的方面也是挺嚴格要求的,所以,對心中一閃而過的疑慮沒多大的在意,因為一切看起來都是很合理的。
三人跟著司機進入了電梯,按下28樓的鍵鈕後,閘門緩緩閉合。就在閘門快要關閉上的時候,盛婠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接著飛快地伸手拉住了正在關閉的閘門。那一個剎那間,就在電梯最裡面的那司機臉色驀然一沉,眼神也瞬間凌厲了起來,但沒有什麼大動作,只是冷冷地盯著盛婠看,那感覺就像一隻伺機待發的凶獸一般,惻隱卻又凶殘!
「林叔叔,你要不要先回去呢?」盛婠扭頭看向了林大凡,柔聲詢問道。原來她剛才想到的是這件事,畢竟林大凡和蘇萌又不認識,讓他陪著自己一起來這裡,盛婠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還不如讓林大凡先回去盛宅,這裡有寂笙在她身邊就可以了!
「不了,我還是跟你一塊兒上去吧,是我帶你出來的,就一定要把你帶回去,不然等下回去之後,不知道該跟你那兩個哥哥交代。」林大凡搖頭失笑,擺擺手,決定還是陪盛婠到底,這是他做人要守信的原則。
「那好吧。」盛婠柔美地笑了笑,下一秒,她便鬆開拉住電梯的閘門的小手,閘門漸漸靠攏、關上,直往28樓升去!!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電梯便升到28層的高空,「叮——」地一聲,電梯的閘門緩緩打開了,盛婠和寂笙以及林大凡走出了電梯廂,看到燈光明亮的大包廂敞開著大門,似乎正在等待他們的大駕光臨一般,朗白和蘇萌應該就在這裡面了。盛婠率先走了進去,而後跟著的是寂笙、林大凡,而那個帶他們來的司機這一次則是墊後了——
盛婠一進入偌大豪華的大包廂時,那懸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太過光亮也太過耀眼了,讓她雙眼的視力一下子緩衝不過來了,微微泛紅的水眸眨了幾下才看清楚包廂裡面的情況,只見——
包廂裡全鋪上高貴的紅地毯,在水晶燈的金色光芒輝耀之下,一座烏金通亮的大鋼琴綻放出高難莫測的暗光,而就在這座價值不菲的大鋼琴旁是一個白衫白褲的少年,他正坐在鋼琴椅上,雙手合十,托著下巴,一副凝思的樣子。那長得讓女人妒忌的眼睫毛輕拍打了幾下,投射出驚艷絕倫的弧度,然後,眼簾一挑,含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前方走進來的美麗少女,魅惑笑道:「歡迎你來,盛婠。」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段時間沒見朗白的緣故,盛婠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氣質好像又改變了許多,已經有些脫離少年的影子了,逐步趨向了男人,而且更加美更加妖也更加邪肆,總覺得和之前的那個朗白相比,現在的朗白好像變得更加危險了!
盛婠抿了抿唇,黛眉不自覺地緊了緊,看著面前坐在鋼琴椅上的朗白,只見他笑得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心裡微微掠過一片驚異的漣漪,然後雙眸環視了一下這一層裡全打通了的大包廂,包廂很大,但還不至於一望無際,可盛婠卻怎麼也看不到蘇萌的蹤影,心臟猛然一沉,顫了顫,盯著面前這個詭異的「朗白」,質問道:「蘇萌姐呢?你不是說蘇萌姐跟你在一起的嗎?那她現在人呢?!」
「她確實是在跟朗白在一起啊。」妖異的朗白邪狂地笑了笑,看到盛婠那略顯著急的小摸樣,挺逗人可愛的,不禁就更想要戲弄她了,壞心地想要看到她更害怕的樣子,那一定是漂亮極了!
妖異朗白的話是詭譎難懂的,讓人摸不著頭腦,如果現在蘇萌真的和朗白在一起,那現在這個在盛婠面前的朗白,又是誰呢?!
剎那間,盛婠精緻的臉蛋兒上血色全褪,呈現出柔弱的蒼白,不斷蠕動的粉唇彷彿有千言萬語,到頭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少女是聰穎的,她幾乎在下一秒就聯想到是怎麼一回事了,她中計了掉入一個圈套裡了!
這個朗白,是別人易容假扮的!!
真正的朗白不在這裡,他確實是跟蘇萌姐在一起了,但是……但是她弄錯了!
看著面前的朗白臉上那妖異的笑容,盛婠越看越心驚,她並不知道假扮成朗白的男人究竟是誰,但心裡卻對這個男人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她一定是見過這個男人的,可是一時間她想不到會是誰!!
盛婠一點點地緩慢後退,然後驀然一個轉身,沉靜的水眸迅速掃過這大包廂唯一的出口——那還沒關起的門,朝向身後的寂笙,情急地大吼道:「寂笙,快走,把門攔住!!」
這時候的寂笙其實在盛婠臉色蒼白的一瞬間已經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了,所以盛婠還沒把話說完,他就已經立即反應過來了,幾乎是連走帶跑地疾奔向去那扇雙面大門,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那個墊後進來的司機把他們的後路給堵上了,當著他們的面前關上了那一扇雙面的大門,「喀嚓——」的一聲,是上鎖的聲音!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那司機張開嘴巴,將那把開鎖的鑰匙放進了嘴中,不知道是吃了,還是被他含住了,總之這一招很絕!
寂笙見狀,臉色驀然一變,狠辣又陰森,幾乎是身體的本能條件反射一般,他像一支箭似的迅猛地衝了上去,伸手就鎖住那司機的喉嚨,想要逼迫那人把鑰匙給吐出來。但寂笙太大意了,也太輕敵了,以為這個司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打手,卻沒想到對方的歷練要比他厲害多了,身手更是在他之上!
所以,寂笙幾乎是在頃刻間被秒殺的,那司機的身手好得驚人,速度又快得讓他躲避不及,只能險險避開要害,但倒地上的那一刻,寂笙還是悶吭了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來,似乎是內臟被傷到了!
寂笙以為那個司機會掏出一把手槍來把滅他口,但顯然在這個市中心地點,前往不到一百米處就是警察局了,這些人還是有些顧忌的,能不用手槍時就盡量不用,畢竟槍聲會引來很大的***動。
但是這些人敢在這樣的地盤上幹這種事,是膽子太肥太猖狂?還是手段太高明了?
前往一百米的附近就有一個警局了,在這樣治安良好的區域裡,誰能想到會出這種ど蛾子的事情來?!
那司機的那一腳踢得非常地狠,幾乎把寂笙的五臟六腑都摔成一團了,清俊的少年趴伏在地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把幾口血啖給咳出來了,才勉強緩過一點勁兒來。可寂笙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那司機宛如鬼神一般走了過來,那強勁有力的長腿一抬起,還想給寂笙再補上一腳,而且那下腳的位置,陰得很,一腳踩下去,人準得就掛了,救也不用救了!
「寂笙!!」盛婠被嚇得大驚失色,瘋了一般地衝了過去,想也不想就趴到寂笙的身上,抱著護著他!盛婠什麼都不敢看,她以為那一腳會落在自己身上的,但是很奇怪,那司機一看到擋住的人是她,頓時就把腳上的狠力給收住了,收得又急又猛,整個人明顯站不穩,傾斜了半邊,露出了些微破綻。
與此同時,林大凡精準地捉住了這個一瞬即逝,抄起身旁的一張紅木椅子就往那司機身上摔過去。身體本能的條件反射,那司機下意識伸出手臂就甩開了那張椅子,但是衝擊力很猛,那張椅子掉地時都斷了一腳了,估計那司機的手臂也要骨裂了。
然而這還沒結束,就在那司機手臂受傷的一刻間,林大凡卯足了勁,向前跑了幾步,藉著助力整個人突然一躍,雙腳衝力一蹬,狠狠踢中那司機的胸口,把他整個人都踢飛出去在三米以外。那司機雙腿都給他踢得跪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功夫,只看得讓人眼睛一亮!
林大凡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得非常快,簡直是瞬殺,讓就在一旁近距離親眼目睹全部過程的盛婠有些恍恍惚惚,看著寶刀未老的林大凡,不禁打從心底佩服這位老前輩,實力實在太彪悍了,完全不敢想像他年輕的時候,那身手該是多麼地一等一!
「哎呦我的媽呀,我就知道這老不死一定是個大麻煩!」那被林大凡踢飛出去的司機一邊揉著撕裂的胸口,一邊把臉上那一張假面皮給撕爛下來,露出了一張粗獷豪氣的面孔,這司機竟然是古炎易容喬裝的,難怪身手會這麼厲害,要不是林大凡在場,估計盛婠就只有束手就縛的份兒了!
古炎嫌惡似的將那張假面皮仍在地上,很不雅地吐出幾口血水,從地上爬起來,咒罵道:「呸呸呸,這張爛面皮真是戴死老子我了!」
在中國古代,帶著種面皮的人都要用特殊的藥水把面部皮膚的毛孔全部毀掉,過程十分痛苦,簡直比剝皮還要難受。雖然現今是科學發達的時代,這種易容神技自然是得到很多方面的改善,但戴上面皮的過程依然是非常難受的,非普通人能夠承受的痛楚。
「你是……你是古炎?!」盛婠在看到古炎的真面目之時,幾乎整個人都定住了,思緒排山倒海般地混亂,難以置信這個男人竟然是在她15歲生日宴會出現過的古炎,那時候他還送她一隻懷表來著,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古炎擦看擦著嘴角的血跡,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彷彿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痛楚一般,戲謔般地朝盛婠擠弄了一下眼睛,扯皮道:「好久不見了盛家小公主,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看著那個妖異的朗白,又看著滿臉血腥的古炎,盛婠的心亂作了一團,什麼都思考不了了,很亂很亂,瘋了一樣!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朗白滿臉春風般的笑意,如美艷的妖孽一般,太過邪也太過狂,讓人不敢直視!他忽然從衣袋裡掏出一隻古老的懷表,那款式跟之前古炎送給盛婠的那一隻懷表,一模一樣的!「小東西,喜歡我送你的這份生日禮物嗎?」
妖異朗白的那一聲「小東西」以及他手上搖晃著的古老懷表,迅速讓盛婠聯想起兩個人,一個是生人一個是死人,蕭決和盛凌城!!!
那一刻,盛婠整個人彷彿掉入冰窖了一般,冰冷異常,心都寒起來了,幾近絕望的崩潰!
「你是……蕭決?」最後那兩個字,盛婠幾乎是從鼻息裡發出來的,微弱的聲音證明了她對蕭決的深刻恐懼!
盛婠怕蕭決,很怕很怕,從第一次看到蕭決開始,她就怕這個妖孽一般美艷的男人,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他太可怖了……
「賓果,答對了我聰明的女孩兒。」蕭決恣意大笑,有一種病態的狂意,他步步接近跪坐在地上的盛婠,那麼美艷絕倫的他週身衍生出來的氣勢卻是極度陰冷駭人的,讓人根本連動也不敢動。他狹長的桃花眼直勾勾地鎖住渾身輕顫的女孩兒,邪邪輕笑:「我來親自找你了哦。」
就在蕭決快要走到盛婠面前時,林大凡毫不畏懼地擋在了他的面前,不讓他再靠近盛婠,冷喝質問道:「你是蕭決?白狼組的首領?!」
林大凡在美國這麼久了,自然知道「白狼組」這一個地下黑幫組織的存在,這可是外國第一大黑幫啊,而且更是直屬於「它」的分支,可是……為什麼「白狼組」的首領蕭決會出現在這裡,他的目標是什麼?
難道是因為盛婠?為什麼?
「你知道嗎?我原定的計劃並不是這樣的,但是林大凡,你的出現破壞了我的節奏,你真該死!」蕭決精美的唇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並沒有正面回答林大凡的質問,而側過了頭,看向被林大凡護在身後的盛婠,笑得美輪美奐,誘哄道:「吶小東西,過來我的身邊跟我離開,不然,你就沒有時間了。」
「不要不要不要!」盛婠直躲在林大凡身後,使勁地搖晃著小腦袋,歇斯底里地拒絕蕭決的邀請!她打從心底害怕蕭決這個男人,怎麼可能乖乖跟他走呢?
而且,盛婠不懂蕭決捉她是要幹什麼呢?威脅盛家嗎?還想要賣了她?!
「你不跟我走的話,為你死的人就越多,而且很快就要輪到你了。我可是為了你著想,你沒有多少時間能夠浪費了,這次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見盛婠拒絕跟他走,蕭決臉上的笑更燦爛了,卻讓人看得毛骨悚然,非常地可怖!
「那你告訴我一個理由,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盛婠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還能不能夠逃出去,但是她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一個真相!
什麼叫做她不跟蕭決走的話,為她死的人就越來越多?難道之前死的人,都與她……有關係的?!
「我以為蕭柔已經把一些事告訴你了。」蕭決愜意地笑了笑,語氣是非常篤定的,彷彿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他手中一樣,沒有絲毫分差。
盛婠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確實,那時候蕭柔臨死之前是告訴她一些事情了,但是當時明明就只有她和蕭柔兩人,蕭決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難道……
「蕭柔沒有死?!」盛婠忍不住就把心裡的疑惑脫口而出,問了出來!
「不要妄想試圖猜測,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自然就會知道,沒有為什麼。」蕭決又是一笑,那樣子的他看起來高深莫測,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他的心思,確實是沒人敢猜測!「能告訴你的事,我都會告訴你,不能告訴你的事,只要你肯乖乖跟我走,遲早我也會告訴你。而現在,你沒有提問的資格,只有服從的本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一回事!!」一直在聽蕭決和盛婠對話的林大凡,突然好像醒悟了什麼事的樣子,拍著自個兒的腦袋,瘋狂地大叫,那聲音幾乎顫得都走調了,激動得完全都失控了,一個勁兒地指著盛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簡直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十幾歲,憔悴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