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決和古炎互相調侃的時候,包廂的門打開了。一個剃著光頭滿臉戾氣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十來名保鏢,五顏六色的迷離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難掩刺骨的恨意,一身暴虐的殺氣讓人敬而遠之!
男人的頭髮是為了死去的父親而剃的,只為了更刻骨銘心地記住父親的慘死、記住盛家欠他的一命血債!他便是雷博之子,雷霆丫!
讓身後的十來名保鏢守在包間門外,雷霆關上了房門,筆直地走到坐在沙發上的蕭決面前,壯碩的身軀一彎,放下平日間的高姿態,在蕭決面前雷霆只是一條走狗,一條必須要依附著蕭決才能報仇的走狗!!
雷博的前身曾是特種兵的一員,雷霆自小就接受過父親的秘密體能特訓,雖然不是正規的特種兵,但實際的能力不比一般的特種兵弱!身高高達一百九十的他在蕭決面前畢恭畢敬地宛如僕人一般,恭敬道:「主人,歡迎你來到a市。」
「雷霆,好久不見,你父親的死,我深感遺憾。」蕭決斂起了俊顏上的邪笑,狹長的桃花眼溫和地看著雷霆,此時的他就像慈善家一般,衣冠楚楚,完美的無害!
「多謝主人的關心,父親的慘死讓我們雷家內部大亂,幾乎要崩潰了!」一想起被殺害的父親,雷霆雙手不禁緊緊握死拳頭,渾身肌肉噴張幾欲爆發的殺戮之氣,讓身高體壯的他看起來分外地嚇人,就像充滿了力量的復仇者!媲!
看著毫無掩飾強烈恨意的雷霆,蕭決瞇起一雙迷人的桃花眼,伸手邀請道:「別站著,坐吧。有什麼需要儘管對我說,能幫的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
雷霆依言坐下,不動聲色地觀察留意著談笑風雲的蕭決,男人由始至終都維持著溫和無害的笑容,但他知道蕭決絕不是簡單的主,父親生前曾慎重提醒過他,蕭決是一個擅於隱藏在暗處伺機廝殺的猛獸,若一不小心掉入了蕭決下好的套裡,就別妄想能夠活著走出來!
敢和蕭決談條件做交易的人,就必須要做好隨時會被猛獸四分五裂、活吞下肚的準備!
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父親一死,雷家就大亂了起來,生意日益下滑,蕭決遲早會拋棄再無用途的雷家,到時候沒有了【白狼組】強大的後盾,盛家的人一定會捉緊時機,迅速把頭號敵人雷家斬草除根,不留一絲扭轉的生機!
雷家現在是陷入了絕境之地,橫豎都是死,倒不如破摔破罐子,拉上盛國棟的兩個優秀兒子一起陪葬,要他們以命償命,以血還血,慰藉他父親的慘死!!
「我父親是被盛家二少和四少殺死的,他們早有預謀計劃了好久,想要借此剷除【白狼組】在a市駐紮的勢力!」雷霆裂紅了雙目,一臉的凶狠殘暴,一提及盛家二少和四少,字字都是含血的恨!
蕭決輕搖著手中精緻的酒杯,漫不經心的輕輕品嚐,可頭腦卻轉的飛快,一針見血道:「我知道,內行人都明白雷博的死不簡單。但盛家在a市的權力足以遮天,盛家的二少和四少更不可能會落案,你父親的案件最後只會一拖再拖,直到無果!」
「我想要替父親報仇!!」雷霆緊握拳頭的雙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幾番歇斯底里的掙扎之下,最後終於還是向蕭決提出他的最終目的!
一旦惹上了撒旦,你就只有入地獄的份了!
精緻酒杯中的紅酒隨著冰塊沉沉浮浮,在蕭決白皙的俊臉上映出妖嬈的瑰麗,俊艷無雙,又邪美罪惡,他艷唇張啟,一字一字都充滿了讓人淪陷墮落的誘惑:「你想要怎麼報仇?」
「我要殺了盛凌止和盛凌然!我要盛國棟的兩個兒子給我父親送葬!」雷霆異想天開的復仇計劃,膽子大到令人心驚肉跳!可偏偏他言語間的認真與肅殺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只能說雷霆已經被仇恨弄瘋了頭,又或者說被逼入絕路的惡狼只能靠拚死一搏了!
一旁的古炎聽到雷霆大膽的想法後,大掌拍著膝蓋頭,粗野地狂笑不已:「哈哈哈,你小子的膽子真肥啊!連盛家身份顯赫的二少和四少都敢動,要你真把他們倆給幹掉了,盛家還不傾巢而出把你給滅了!」
古炎粗魯的話聽著像是在開玩笑,但實際上卻是在講實話!盛家軍閥的龐大不是一般的外行人能夠估算出來的,盛家的根基深厚又錯綜複雜,不止在a市有著一手遮天的權勢,更是在各個城市裡都隱藏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盛家的人善於隱藏,善於保留實力,更善於低調行事!
所以一般外行人是不知道盛家究竟有多強大!然而他們【白狼組】卻是深刻知道的,何況盛國棟是盛家的掌權人,盛凌止和盛凌然又是盛國棟的直系兒子,要他們出事了,布落在全國各地的盛家勢力必定前呼後應,傾巢而出,非要把雷霆活捉起來剝皮鞭屍不可!
到時候別說雷霆想要躲去國外避難,恐怕在國內多走一步,就死於非命了!
半響,雷霆才勉強擠出一句有氣魄的話:「我不怕死!」額頭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可想而知他同樣也在懼怕盛家的勢力!
「不怕死嗎?」蕭決詭秘莫測地輕笑了一聲,猶如來自地獄的索魂之音,他「啪——」的一聲,一手就捏碎了手上精緻的酒杯,鮮血與紅酒混合在一起,片片玻璃碎閃爍著陰厲的寒光,他卻笑得一臉愉悅,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的鮮血,回味無窮地嗜血道:「很好,我很喜歡你這句話!」
不怕死的走狗,才是最完美的走狗!!
聞言,雷霆有些懼怕蕭決這一臉病態的嗜血樣子,覺得這男人某種程度來說比他更瘋狂,更可怕!不敢再看妖孽如魔一樣的蕭決,怕多看一眼都會被他的瘋狂傳染,雷霆垂下眼簾,聲音中帶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戰慄,「那麼,您是不是願意幫助我呢?」
「當然!為父親報仇是兒子的責任!我一定會幫你,盡全力的幫你!」蕭決溫和而讚賞地輕笑道,下一秒,卻話鋒一轉,伸手在衣袋裡抽出一疊相片,往酒桌上一砸,散開了一片少女的清麗容顏,他指著照片上的優雅少女,勢在必得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要她,你把她完完整整地帶到我面前,我保證讓你成功報仇!」
看著酒桌上一張張少女的照片,笑的、走的、坐的都有,千姿百態的倩影,優雅清麗的容顏,以及那一雙似乎傾訴著千言萬語的情話般的雙眸,無疑這是一個小美人胚子,長大後頗有成為傾國傾城的禍水潛質!雷霆抬眸,疑惑地問:「這女孩是?」
「盛家的小公主,盛婠。」蕭決隨手拿起一張盛婠的照片,艷麗的紅唇輕吻了一下照片上的人兒,邪氣卻不下流,魅惑道:「我要的女人!」
仿若被蕭決邪惡霸氣的話給震驚到,雷霆有些不敢置信地指著照片上還未成年的少女,訝異道:「您要她?」
這個盛家小公主何德何能成為蕭決的女人?就算她長得再美再漂亮,不也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有什麼能耐讓蕭決做這麼大的交易,只為了得到她一個人?!
「是的,我要她!我能給予你足夠的火力去對付盛凌止和盛凌然,只要把她安全送到我面前,其他的隨你便!」蕭決答應得異常爽快和大方,絲毫不在乎事後的後果,反正正面出手的人又不是他,後果再嚴重也不用他負責!
這是一場生死一搏,又或者說是權勢的鬥爭!
「好!我知道怎麼做了,主人。」看了盛婠的照片一眼,又看了對她勢在必得的蕭決一眼,雷霆心中已經有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計劃!
「那麼預祝你獵殺盛凌止和盛凌然的計劃,成功!」舉起了的酒杯,蕭決妖美一笑,邪氣流淌,愉快地向雷霆敬酒!
雷霆的全身神經迅速繃緊,他明白蕭決的意思,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爭鬥,不!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殺不殺盛凌止和盛凌然,他橫豎都要死!現在蕭決不過是想藉以他的手,把盛家的小公主搶過來罷了,其餘的蕭決根本不會管他的死活!
果然是狠心又惡毒的男人啊!與虎謀皮,枉費心機!
但他不會傻得完全只為蕭決賣命,不管是盛家也好,還是蕭決也好,他一一都不會讓這些人好過的!
盛家的小公主,盛婠嗎?確實是個可以利用的對象!
雷霆暗暗隱藏起陰毒暴戾的心思,拿起酒杯,笑著與蕭決碰杯祝賀,聯手合作!
都說雷霆是個不足以構成任何威脅的角色,可他只不過是扮豬吃老虎罷了……
酒桌上的你來我往,吃吃喝喝,幾杯酒喝下肚子,談笑間,只有自個兒才能知道這當中的滋味,或是苦,或是甜。
結束這一場交易之後,黑漆漆的天幕也快要亮起來了,夜總會外面停靠著專門接送蕭決的加長版林肯,當蕭決和古炎一同走出來時,早在車前等候他們的司機立即快手快腳地打開車門,低頭叫道:「老大,炎主。」
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蕭決對司機罷了罷手,示意不用太過拘謹,然後便敏捷地跨上了豪華的車廂,長手長腳舒展在舒服的真皮沙發上,心情不錯地哼著邪裡邪氣的調調,異常的性感!
古炎也跟著跨上了寬敞的車廂,坐在另一側的真皮沙發上,看著妖孽俊艷的蕭決,一副剛剛算計完人小人得逞的樣子,不雅地「呸」了一聲,粗魯道:「老大,你現在這副表情讓我想到了四個字!」
蕭決心情很好,一夜的放縱並沒有讓他露出疲倦之色,依然精美絕倫,睨了古炎一眼,侃笑道:「哪四個字啊?」
「衣冠禽獸!」古炎不負眾望地吐槽道,可謂是一針見血,字字皆精!
蕭決恣意大笑,狂放不拘道:「哈哈哈,我寧願當個衣冠禽獸,也不要做雷霆那種甘心被人利用的蠢貨!」
「他要不是被你這個衣冠禽獸逼到走投無路,在毫無選擇之下,逼不得已才會替你去賣命!」古炎不以為然地雙手環胸,靠在舒適的沙發上,拿著雷霆的命來高談闊論!
那玩笑般的愚弄模樣,似乎只是當成茶餘飯後的一種娛樂新聞!
說蕭決是衣冠禽獸,古炎不也是一樣,人渣敗類!
「不管他是自願還是被逼,沒有能力的弱者只能依靠強者的施捨才能苟活下去,這是自然規律的鐵則,怨不了誰,只能怪他太弱了!」蕭決一臉不以為然的輕蔑,以及狂傲!根本雷霆這種貨色的人,不屑一談!
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古炎連忙言歸正傳,收起了流氓般的臉孔,嚴肅道:「話又說回來,你給雷霆這麼大的火力,真想把盛家二少和四少給做掉啊?」
「能不能做掉他們就要看雷霆的實力了,我只是想要把小公主給搶過來而已,其他的管他去死啊!」蕭決躺在沙發上,雙手放到腦後枕著,一雙桃花眼半瞇起,一派的放蕩不羈!「不過,打狗也要看主人,盛家殺了我一條狗,我當然要好好回報他們一番!」
「嘿,你這個冷血動物!」古炎賊賊地嗤笑了一聲,「不過這個盛婠比那個盛婉還要麻煩。」一句話,古炎說得像繞口令一樣,不知情的人恐怕是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蕭決瞇眼冷笑,不語。
一輛加長版林肯趁著未明亮的天色,在寬敞無人的高速路上飛快疾馳而過,捲起了陣陣沙塵硝煙——
戰鬥,似乎已經無聲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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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縱使再漫長,也終究會被黎明的曙光取代的一刻,當黎明披著一身的朦朦的晨霧敲開了黑夜的大門的時候,這個美麗的城市就從沉睡之中清醒了過來。
盛宅,盛婠的臥房裡。
小人兒正窩在盛凌止的懷裡香甜熟睡,小聲的呼吸著,黑髮繚繞了她一臉,小半張臉,乾淨而美好,彷彿永遠不受污染一般。
清晨的五點一到,盛凌止的生物鐘就響起,強迫他從睡夢中醒來,他其實早就醒過來了,只是懷裡的小人兒依然香甜酣睡,那純真又可愛的小模樣,讓他一時捨不得吵醒她。
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掩住盛凌止黑眸底的情緒漩渦,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盛婠,忍不住伸出手,將那些烏黑髮絲輕輕地拂開,讓她嬌嫩的側臉完全的露了出來。她昨夜睡得很不踏實,在他懷裡亂動磨蹭了許久才酣然入睡,現在依然在香甜的夢鄉裡沉浮。
想到這,盛凌止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放得更輕更柔,完全不想要吵醒睡得香噴噴的盛婠,細細地看著她,細細地撫摸著她,仿若中了蠱術一般,目光與視線就是離不開她,然後粗繭的大手一遍又一遍摩挲著她細緻滑膩的肌膚,美好的觸感,讓他流連忘返,不想要挪開!
彷彿不再滿足與手上的觸碰撫摸,盛凌止俯下了俊臉,頭湊近過去,薄唇低低地吻著小人兒清麗白嫩的小臉,她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粉唇勾了勾,揚起了一抹純真的憨笑,很細小,眨眼就沒了。嘟著粉嫩嫩的唇瓣,依舊暢遊在未知的夢鄉。
盛凌止低低地笑了笑,剛毅俊美的臉龐因此而變得柔和迷人了不少!心,彷彿被什麼充滿了一樣,暖烘烘又難以言喻這種微妙的感覺。忍不住又在她的粉嘟嘟的唇瓣上,輕啄了幾下,才心滿意足地起床,小心翼翼地挪開她嬌小軟綿的身體,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過些日子,盛婠也要重新去上學了。他還沒找到能夠替代寂笙的合適人選,寂笙無疑是他看中的僱傭兵裡面最優秀的人才,只是寂笙曾經與盛婠如此親密過,這讓他很不放心讓這小子留在盛婠身邊!他必須要去醫院一趟,確認一下寂笙這小子的真實想法,一旦這小子對盛婠起了異心,就必須要立刻把他踢走!
他可不想要把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留在自己豢養的寶貝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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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盛民醫院裡的特護病房。
寂笙腿部上的槍傷已經無大礙了,估計再住院幾天就能隨心走動了,這般迅速的康復能力讓親自為他手術操刀的徐巖大吃了一驚,不禁感慨能讓盛凌止挑中的人,果真是不一樣,總有那麼多過人之處!
這少年才十五歲,注定非池中之物,遲早也會一飛沖天,十年後必定能成為非一般的大人物,成就一番驚天本事!
過慣刀鋒舔血日子的寂笙同樣也習慣了早起,五點一到也就醒了,今天的他沒有出外走到,看著外面才剛剛濛濛亮起的天空,清俊的臉消瘦了不少,卻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死寂,一雙魔魅的綠眸被隱形眼鏡給掩去了,死氣沉沉的黑,讓人無法看透他的真正想法!
這時,病房打開了,一言不發地看著一身筆挺西裝的盛凌止走進來,寂笙的臉上紋絲不動,毫無意外之色!
他知道盛凌止一定會來找他,為了盛婠……
「四少。」冷漠的兩個字,聽不出語氣的起伏,死寂一般的沉。
盛凌止瞇起深邃的黑眸,視線犀利地審視著病床上宛如人偶一樣的少年,最後停留在他面癱的俊臉上,冷冷道:「等你的傷好全之後,我就送你回意大利。」
「為什麼?」少年沒有驚訝和一絲挽留的不甘,只是平靜地詢問。
「你對盛婠起了異心。」盛凌止如是說道。
寂笙抬頭,死寂的黑瞳一瞬不瞬地與盛凌止犀利的鷹眸對視著,冷淡不驚道:「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你。」盛凌止依然是一臉的冷酷無情,絲毫沒有要做出退讓的樣子!
聞言,寂笙不在意,也不再解釋,只是公事公辦道:「隨便,但你買下我的錢,我是絕對不會退給你的。」
沉默了片刻,盛凌止目光一沉,忽然匪夷所思地問道:「是錢重要,還是盛婠重要?」
「錢。」少年一如既往的鐵石心腸,無情無慾,無悲無喜!
剎那間,盛凌止的心裡似乎有了主意,薄唇揚起,失笑道:「哇,真危險!」
「你不就喜歡我的危險。」寂笙也笑了,扯著嘴唇,是絕對的冷笑,一如當初盛凌止買下他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