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木兒的話,靳宜安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有孕了,一想到肚子裡此刻正有一個孩子在慢慢成長,她的整顆心都暖洋洋的。不過,木兒她們也太小心了點,她搖搖頭笑道:「沒必要這麼小心吧?」
「有必要有必要,畢竟人心難測,她們現在老實,可若是聽說您有了孕,不定又生出什麼心思呢。」草兒用力點頭,「不光是這個,以後但凡遇上夫人也要留意一點,她可不想看咱們和大少爺兩家接二連三的有嫡子出生呢。」
「你們也太緊張了。」靳宜安笑笑,「我還能不知道——」
「太太,您可別當奴婢們是窮緊張,能讓人不知不覺就中毒的手段可多著呢,奴婢兩個學了這麼多年醫術也保不齊會遇上對付不了的,萬事小心為上才好。」
「說得好,就要萬事小心為上。」
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很快,他就走了進來,先問了靳宜安今日的作息,隨後才問道:「我聽你們在說什麼小心不小心的,又琢磨什麼呢?」
「爺,奴婢正有事要跟您請示呢。」草兒連忙說道,「太太如今有了身子更要處處小心,我看西邊院子裡的那群閨秀們還是別再留著了。」
聽了這話,袁臉色一正:「她們來聒噪過你們太太?」
草兒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奴婢們不放心她們而已,先前太太管著她們,她們還能老實點,可如今太太有了孕,奴婢怕她們平息下來的心思就又活動起來,萬一做出什麼事情就麻煩了,畢竟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防不勝防啊。」
「草兒你別說得這麼嚇人……」
「不草兒說得很有道理,」袁打斷了靳宜安的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是我考慮得不周了早就該讓她們離開的,宜安你什麼都不要管,好好養身子,錢氏若是再有什麼動作,你儘管推到我身上來。」說到最後,他的眼神驟然陰冷起來,「敢動你一根頭髮我就動她的命根子。」他的兄弟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親大哥,那個女人生的算什麼東西。
袁的手,含笑道:「你看我是肯吃虧的人嗎?她不被我和大嫂氣死就不錯了,如今我雖然不能隨意走動了,可還有大嫂呢。倒是你,脾氣越來越大了。」
「有煩心事,脾氣怎會不大?」袁看看靳宜安的小腹還有八個月呢,怎麼能不煩心?
「怎麼了?」靳宜安一驚,連忙問道「可是衙門裡······」
「無關公事。」袁眼中浮起一絲笑意,「待晚上歇下後再與你說。」
究竟袁煩心的是什麼,如何和靳宜安說的,又是如何解決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京裡就有了新的傳言,忠信伯府上那位出了名的浪蕩二公子如今浪子回頭了,不眠花宿柳,不沾花惹草,連自己院子裡那群姨娘都遣散了。
有人就問了這應該是那位新婚太太做的吧?
可從忠信伯府裡被遣散出來的姨娘們卻搖頭了,是二爺一力要趕她們走,若不是太太幫忙說情,怕是連盤纏都不給。
這可真是讓人不解了,更讓人不解的是,有納了回去做小妾的人發現自己新收的小妾竟然還是處子。
難不成先前的傳聞是真的,袁二公子真的是中看不中用?
可沒幾天,就傳出了那位袁二太太有孕的消息。
又有人猜袁二公子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才把姨娘們都趕了出去。
「人家自個兒的家務事,咱聽就聽了,瞎琢磨個什麼勁兒啊,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去看看鍋裡的飯熟了沒。」一個坐在路邊閒談的老頭兒磕了磕手裡的煙桿,顫巍巍的起身回家了。
消息自然是傳到了柳府,傳到了靳宜寶的耳中,聽到這個消息,她狠狠的砸了手邊的茶碗。
該死的賤人,那些都是她的!本來被袁二公子一心一意散盡群芳的人應該是她,被捧在掌心裡疼愛的也該是她,然後她會心甘情願的為他生兒育女……
「哎呀我說少奶奶啊,您這是怎麼了,又不小心摔了茶碗麼?」門口的婆子聽見動靜,怪笑著說道,「如今您可不是懷孕那會兒了,還當全府裡人都要對您俯首帖耳啊?您可數好了,這個月再砸兩個茶碗,您可就沒茶碗使了。太太她也真是慈悲,您這樣砸東西,她還順著您,要是我有這樣的兒媳,早打一頓關起來了,當買茶碗不花錢呢?」
「王大娘,您可不知道咱們少奶奶,人家當初是靳府最嬌貴的小姐,別說摔一個兩個茶碗,好衣裳好料子只怕也能為取樂子撕了玩呢。」收拾茶碗碎片的丫鬟仍舊是當初那個一心上進的丫鬟,只是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主子,「想必少奶奶還沒回過神來,當這裡還是靳府呢。」這些被少奶奶砸壞的東西可都要收好送去太太那裡,太太自有用處。
「好好的孩子都給弄掉了,太太也夠縱容她的了,哪怕在靳府裡也沒幾個這麼作孽的呢。」婆子陰陽怪氣的哼哼,她們當初雖然不知道靳宜寶究竟是怎麼摔倒的,可事情實在是有些蹊蹺,少奶奶可是從一開始就不怎麼喜歡肚子裡的孩子啊。
對下人們的冷嘲熱諷,靳宜寶已經全然不放在心上了,自打她沒了孩子以後,日子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飯食常常是冷了的,下人更是使喚不動,略催得急了,她們就去靳芳雲那裡告狀,說她苛待下人,對此,靳芳雲只有一招,那就是剋扣她的月錢。
久而久之,靳宜寶索性不把下人們的話放在心上了,只是今天聽了幾個丫鬟的議論,才知道外面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在這裡受盡煎熬,靳宜安卻在袁二公子身邊倍受疼惜,她就恨不得殺了靳宜安。
不,她明明已經殺過靳宜安了啊。
不對,她明明是被靳宜安殺死了。
頭腦裡一陣陣混亂,死前的畫面和推靳宜安下山的畫面爭先恐後的浮現出來,靳宜寶忍不住扶住頭顫抖起來。
「瞧,又裝病呢。」
「可不是麼,哪就那麼嬌貴了,一碗涼飯就會病倒?」
窗外的寒風一陣陣刮過,可靳宜寶卻覺得有種比風雪更冷的嚴寒從自己的骨子裡一絲絲散發出來。
(網網)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