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濟則重重的哼了一聲,將那小紙包丟到楊氏面前前,冷臉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紙包摔在地上散開,一些紅色的粉末散落出來,隱隱發出若有若無的甜味。
「這······我不知道啊,老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楊氏用力搖頭,事到如今,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承認,一個字都不能承認。宜寶剛有了身孕,宜珍,齊哥兒都還小,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她。
「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這是紅花粉!從你那丫鬟衣袖裡找出來的紅花粉!」靳濟則氣得鬍子都在微微發抖,若是旁人搜出來也就罷了,可內院管事是跟了他十幾年的老人了,他信不過誰也不會信不過這
「老爺,您聽我說啊,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多年的夫妻,楊氏比任何人都瞭解靳濟則,從靳濟則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一絲冷意,「宜寶是我自己的親生女兒,我怎麼會讓人去害她?就算我要嫁禍宜安才讓清雲準備下藥,可我讓清雲出去找人的時候你也在場,我可有說過什麼?哪怕是您走之後,宜安也一直在我房裡沒有走開,我更是一個人都沒使出去過,我哪有機會安排這些東西?」
明蘭飛快的插嘴道:「夫人,清雲姐姐跟了您這麼多年,如果還不能體會到您的心思,她還做得了您的大丫鬟麼?」
可不是麼,真正聰明的奴才只消看見主子一個眼神·也能猜到主子想要做什麼,否則,憑什麼成為主子的心腹?
靳濟則沒心思和楊氏爭執,他現在掛念的是大夫的話。
宜安竟然傷了身子,很可能將來都不會生了?!
一想到這個,他就坐不住了,起身吩咐道:「今天的事情暫且壓下,待我見過大夫回來再和你好好計較,這段時間裡·你就好好的在你房裡呆著,哪兒都不許去!」
這根本就是變相的禁足了,自打有了靳府,還沒有那個當家主母曾被禁足過,楊氏這可算是開了先例了。
楊氏怔忪了下,連忙追上去喊道:「老爺!」
「難道你要我將楊將軍請來處置此事麼?」靳濟則甩開楊氏的手,冷冷的的看著她,「毒害、嫁禍庶女,無故杖斃下人,你以為楊將軍會怎麼想?」
請父親來處置此事?楊氏臉色一白·老爺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要休妻啊,她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靳濟則拂了拂有些皺的衣袖,看了一眼來傳訊的小丫頭說道:「去叫幾個夫人的丫鬟來,好好伺候著夫人回房歇息,正好夫人身邊的丫鬟少了一個,你先跟在夫人身邊伺候著。」如今看來,楊氏的手是伸得太長了,先前一些小動作他可以視而不見,可事關靳府的大事,他決不許這個婦人胡鬧。
可恨·若是宜安真的已經不能生了,她嫁進忠信伯府又能有什麼地位?就算袁二公子最近對宜安很是上心,可一個生不出兒子的主母·早晚有一天,宜安會失了袁二公子的歡心,被丟到一邊,不能為娘家添助力,她嫁過去還有什麼用?
靳濟則越想越是心煩,忍不住叮囑跟在身後的內院管事道:「給我好好的查,看看那個王榮家的,還有那個素蘭到底是怎麼回事!清雲也不能放過·給我問清楚她到底藏著那包藥是做什麼的!」
鬧哄哄折騰近一天·雖然一直都沒有張揚出去,可錦華院裡來來往往·又是舀板子又是請大夫的,還是令不少人都提起了心·連喘氣都小心了許多,免得一個不留神觸了哪位主子的眉頭。
直到傍晚,所有人都沒見著夫人,就算是有事要回話,也被攔了
一個念頭不禁出現在了眾人心裡:夫人她不會是突然病倒了吧?
可又不見錦華院的小廚房有人煎藥,雖說大夫是來過,可卻是給大姑娘看診了。
有膽大的下人忍不住猜測……
「難道夫人會是被老爺禁了足?」
「噓,你不要命了!」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就在眾人都議論紛紛的時候,王氏卻迎來了意外之喜。
她怎麼也想不到大老爺竟然會讓她先代大嫂打理家務,雖說還有個老太太在上頭盯著,可這也是難得的機會了。
「我猜啊,大嫂定然是犯了大錯,否則絕不會被大哥關起來,連家事都不得不交到你手裡。」靳濟綱眉開眼笑,他為什麼手頭這麼拮据?不就是因為府裡的事務插不上手麼?不管是莊子還是鋪子,全都被大房攥得緊緊的,大嫂那個鐵公雞對他們二房更是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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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你當大哥想把吃到嘴裡的肉吐出來?如果不是一點辦法沒有,他才不會把家務交出來。」王氏狠狠地白了靳濟綱一眼,自打鬧出了蘭姨娘偷人,甚至連文哥兒都不是靳濟綱親生的事情後,她就越發的看不起靳濟綱來。說來也奇怪,當初她事事奉承靳濟綱,可靳濟綱卻不把她放在眼裡,如今她變得強硬了,倒有多半時間是靳濟綱來討好她。
沒在意王氏說話的語氣,靳濟綱摸摸鼻子繼續笑道:「雖說大頭還在大哥手裡,可府裡頭的這點家當好好收拾一下,也能擠出來不少,到時候給你打一套新頭面?」
「少跟我套近乎,你還是想想怎麼把修哥兒過繼過來吧。」
王氏這話可不是隨口胡說,他們兩個也盤算了有一段日子了,如今眼見靳濟綱是不行了,可他們二房總不能斷了香火,與其從族裡過繼一個,倒不如把修哥兒過繼來,橫豎大房那裡還有個嫡子在呢。之所以看上修哥兒,一來是因為他是大哥的庶子,將來大哥哪怕是為了這個兒子,也要看顧他們二房一二;二來呢,大哥可只有這麼兩個兒子,要是齊哥兒將來出了點什麼事情……更何況,論乖滑懂事,乃至識文斷字,年幼的修哥兒都比齊哥兒強出太多,唯一差的就是個嫡子身份而已。
一提到這件事,靳濟綱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幾分,無論如何,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不能生育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過,他倒也看得開,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什麼東西,把能抓到手裡的抓到再說。
夫妻兩個對著燭火,又開始盤算開了。
今夜,很多人房裡的燈火都燃到很晚才熄滅。
靳濟則今晚沒有去任何一個姨娘房裡,而是在自己的書房住下了。他心裡現在是一陣惱火一陣憂心,惱的是楊氏目光短淺,身為當家主母竟然會和一個即將出嫁的庶女過不去,卻根本沒把靳府放在心上,如今大夫也說了,宜安因為吃了傷身的藥物,以至於寒氣入體,雖說不一定就真的不能生了,但斷然是不易有孕的,若是以前,靳宜安是死是活倒還不要緊,畢竟還有宜寶和宜淑。一想到這個,靳濟則就更是惱火,可恨宜寶這個丫頭也被楊氏給耽擱了,除了學會一身陰狠以外,半點眼界,半點心機都沒有,竟然白白被柳家佔了便宜,還搭上一個宜淑。
他憂心的則是這樣的靳宜安若是嫁去忠信伯府還能穩得住地位麼?若是一點地位都沒有,那她對靳家還能有什麼用?眼看當今聖上似乎對忠信伯府多有倚重,哪怕袁是個不能承爵的次子,卻也保不齊哪一日就得了聖上青睞飛上枝頭,他之所以看重這門親事,也是為了這個。只是婚期就在眼前,這個時候就算有什麼變故也是不可能的了,更別說宜珍還小,他又還打算留著宜珍攀個更高的門第。
罷了,若宜安真的不行的話,就在她身邊的人身上好好計較一番吧,那個袁二公子素來是個紈褲浪蕩子,屆時多多給宜安陪嫁幾個澗色過人的丫鬟,到時宜安將她們所出之子收到名下也就罷了。
靳濟則揉揉有些發緊的額頭,這樣的事情他不好插手,少不得還要去煩擾母親一番了。可恨,此事本不需他來費心,但凡楊氏有一點心思放在靳府上,以大局為重,也不至於到如今這地步。
和這個比起來,指使清雲嫁禍宜安的事情倒是不算什麼了,畢竟沒有得手,只是那個丫頭是留不住了,敢對主子下手,天知道哪天會不會被楊氏指使來害他自己。
直想到半夜,靳濟則才獨自睡下,哪怕是睡著了,眉頭還在緊緊皺著。
和靳濟則不同的是,靳宜安雖然也睡得很晚,可她睡的很安穩,極為安穩。
從回府後,她們主僕幾個就想著如何才能安然捱到出嫁那日,因為她們清楚的很,楊氏是絕不會甘心的,尤其是宜寶嫁給了柳齊閔。
她們不能坐等楊氏出手,唯有步步緊逼,讓楊氏自己失了分寸,失了人心,逼得楊氏再沒機會害人。
所以她們才會刻意激怒靳宜寶,沒想到靳宜寶鬧得比她們想得更大,這也正和她們的心思,因為靳宜寶的事情,楊氏急了,心也有些亂了。也是因為楊氏的手段太過陰毒,靳宜安終於決定動手了。先在楊氏全心放鬆,以為自己已經遭了毒手的時候突然完好的出現在楊氏面前,讓楊氏措手不及,不容她過多思量就開始向她挑釁,並暗示要對付宜寶,一下下攪亂她的心思,讓她沒機會理清思緒,最終是達到了眼下這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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