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濟則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他歇在了趙姨娘的那裡,趙姨娘為防被人打攪,早早的就讓人關了門,傳話說不許除非有要命的大事,不許傳進消息來。直到今早聽了下人議論,靳濟則才知道昨晚的熱鬧。
「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查出那只鞋是誰的?」靳濟則臉色鐵青,外甥竟然在他家裡被人打得一身傷出來,這讓他哪還有臉見人。而且,聽那流言的意思,似乎還和他的二女兒扯上了關係,這還得了,他堂堂國子祭酒,當為天下士子楷模,豈能德行有失!
「老爺,我也正讓人在查,可畢竟是女人家的東西,不好大張旗鼓的查。」楊氏一邊讓讓人給靳濟則端上茶來,一邊細細的說道,「事關我們靳府的名聲,我也不得不小心……」
「名聲,你還知道事關靳府的名聲!」靳濟則打斷了楊氏的話,重重的一拍桌子,「我一直沒管過宅院裡的事情,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妥當,可近來呢?宜安墜崖,幸好是被救了過來,可卻變成了強硬的性子,我以為你能把她調理好呢,結果前幾天又鬧了一通!萬一被伯爵府那邊退了親事怎麼辦!還有,你可知那位太子少師的夫人如今已經封了五品宜人的誥命?她的寶貝女兒在府裡出事,你到底是怎麼管的?還有宜寶又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大晚上跑去湖邊找東西?你到底是怎麼當的家……」
不停歇的數落直到有人進來才被打斷,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丫鬟,靳濟則抿抿唇。轉過頭去悶聲喝茶。在下人面前,他還是要給楊氏留三分臉面的。
楊氏強忍著滿腹的怨氣,端起杯盞喝口茶壓一壓心裡的火,順便問那丫鬟有何事稟報。這一問。她又差點氣得摔了杯子。
柳齊閔醒了,靳芳雲現在帶了他在偏廳裡等著呢。
等什麼?當然是等她給一個說法!
靳濟則也顧不上再數落楊氏了,連忙將丫鬟趕出去後問道:「你到底有沒有頭緒。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爺,表少爺到底是怎麼去的那裡我也不知道,可他那樣子,我看怕是想欺凌府裡的丫鬟,卻被丫鬟躲開才會……」
「胡說!」靳濟則氣得眼睛都瞪起來了,「齊閔怎麼會是那樣的人,我試過他的學問。文采是有的,人也規矩的很,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宜寶自是不能許給他,但他是我的外甥,也就是你的外甥。少給我嚼沒用的舌根子。」
被靳濟則一再的訓斥,楊氏也來氣了,她這些天已經受夠了氣,如今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恨恨的別過頭去哼道:「如果不是那樣,那會是那樣?不是我嚼舌根,老爺您自己想想,大晚上的在那麼隱蔽的地方被人打暈,還有女人家的鞋。這事兒我強壓著不讓傳開,為的是什麼?還不是你,還有柳家的顏面?」
靳濟則有些頭痛,外甥那個樣子出現,的確是洗不清欺凌丫鬟的嫌疑。
不等夫妻兩個商量個對策出來,門口已經響起了清雲大聲的問安。靳芳雲已經自行走過來了。
「大哥,我等了你半天,你……」靳芳雲一進來,就用帕子拭了拭淚,哽咽著說道,「不是妹妹我不懂事,這麼早就來打攪你們,可是,看著閔兒的傷,我心疼啊……閔兒,閔兒他……」
靳濟則連忙讓人扶住了靳芳雲,他這裡還沒商量出一個對策來,靳芳雲就來了,他也只能乾巴巴的說:「你放心我是定要將罪魁禍首找出來的,閔兒的傷也要好好醫治,要用什麼藥材只管找你大嫂。」
靳芳雲只是搖著頭哭,哭得楊氏恨不得出聲喝止她。靳濟則看不明白,她還看不明白?靳芳雲哪裡是哭,分明是借此威逼她,如何弄出眼淚來,這些女人家的小手段她還不知道?
「大哥,我丫鬟昨晚曾在現場找到一隻繡鞋,可能是兇手留下的,大哥可有去查?」靳芳雲哭了一陣子,終於停了下來,「府裡看守嚴密,外人斷是進不來的,還求大哥大嫂為我家閔兒做主,不要拖延太久以至於兇手逃匿了啊。」
這話說的巧妙,府裡看守嚴密,外人斷是進不來的,一句話就把兇手定在府裡了。
「妹妹不要這樣,我一大早就已經讓人去四下查訪了,只是府中人多口雜,一時半會不太好查出來,妹妹無需著急,我定會還閔兒一個公道的。」楊氏抬頭瞥了門口的清雲一眼,見清雲衝自己輕輕點了點頭,心就放下了些許。
誰知聽了楊氏的話,靳芳雲卻反駁道:「大嫂這話說得好沒道理,雖說府中人多口雜,可我也聽蘭花說了,那只鞋一看就不是普通下人能穿的,大嫂何必查遍全府?只查查昨晚那個時候下落不明的人裡頭,有哪些是穿得起那鞋子的,然後再細加查問,不就清楚了?」
昨晚下落不明的人裡頭,頭一個就是靳宜寶,雖說靳宜安傍晚是出去了一陣子,可很快就回去了,找著靳宜寶的時候,靳宜安都已經在自己的院子裡沐浴過了。
楊氏咬緊了牙,雙目死死盯住靳芳雲,可靳芳雲卻衝她投來堅定的眼神,似乎在告訴她:宜寶,我娶定了!
「還有,妹妹啊,我不得不跟你說一兩句,只是忠言逆耳,縱使不和你意,也要請你多想想。」楊氏深吸一口氣,終於讓自己冷靜下來,「齊閔那孩子怎麼會好端端的大晚上在假山底下?身邊怎麼會有女人家的東西?你有沒有好好的問問他?不過,少年人血氣方剛,有時做出些不規矩的事來,也是有情可原……」
「血氣方剛」這四個字用得很巧妙啊,不得不說。身為國子祭酒的夫人,楊氏深諳遣詞用句的要點。
聽了楊氏的話,靳芳雲心裡一陣惱怒,楊氏分明是指責她兒子不檢點!
「夠了。齊閔在外面不是?先去問問他。」靳濟則不耐煩聽他們姑嫂爭吵,起身走了出去。
見靳濟則走了出去,靳芳雲也不哭鬧了。理理身上衣衫也跟了上去。
「靳芳雲,想謀算我?你妄想!」楊氏低聲說道,唇角也微微翹了起來,她想起了靳濟則剛才的那句「宜寶自是不能許給他」,只要他不點頭,靳芳雲就算是說破了天去也別想把宜寶娶到手。對了,還有那個老東西。決不能讓那個老東西從中插手。
柳齊閔在偏廳裡坐了有一陣子了,雖然已經全盤接受了原來那個倒霉鬼的記憶,可他還是有些不能適應,幸好靳芳雲只當他是傷到了頭部,沒生疑心。
大舅舅有三個小妾?嘖嘖。果然還是古代的男人好命。柳齊閔一邊打量著偏廳裡的擺設,一邊在心裡又加上一句:古代做官的男人更好命。
他深知若是沒有官職在身,又怎麼可能住得起大屋豪宅,養得起嬌妻美妾。果然要做官,要做大官才好啊。柳齊閔瞇著眼細細思量,他不傻,也不是熱血少年,對於弄個皇帝當當絕對沒興趣,別開玩笑了。就憑他一個小小的秀才,他爹也不過是個知府,現在更是卸了任候缺,那種九死一生的破天富貴,他可沒興趣,也沒那能耐。
想做官。就要靠舅舅啊。
柳齊閔心裡想著,抬起頭來看到走進來的靳濟則,站起來躬身下去,臉上露出了無比誠懇的笑容。
「見過大舅舅,因為一點小事,驚動了舅舅,實屬不該。」柳齊閔說著腦子裡已經轉了無數遍的話,卻仍是覺得繞口。
「這哪是小事,你在我這裡受傷,我豈能不理。」靳濟則連忙扶起柳齊閔,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細細的問道,「傷的重不重,現在傷口還痛不痛?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傷到了頭部可不是玩的,哪裡不舒服一定要盡快請醫,免得耽誤了傷勢……」
「多謝舅舅關愛,齊閔已經好多了。」柳齊閔笑得溫文爾雅,這是他未來的岳父,他眼下怎麼也要好好的討好才是。
雖然覺得眼前的外甥似乎比先前更加懂事了些,說話也規矩了很多,靳濟則只當他是傷後變得老實了,更何況,懂事了不是好事麼?故而靳濟則臉上更帶了一絲笑意問道:「你可還記得當時傷你的是什麼人?」
「這……」柳齊閔臉上頓時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欲言又止的看著靳濟則。
看到柳齊閔的表情,靳濟則皺起了眉,難不成會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人?很快,他就想到了流言裡,他的女兒靳宜寶才是第一個發現柳齊閔的人,而且,似乎出現在那裡的時機和借口也很古怪呢。
不等柳齊閔說話,靳芳雲就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廳上的丫鬟,笑著道:「大哥,有些話我也不瞞你了,其實,閔兒昨晚去假山那裡,是約了人的。」
緊跟過來的楊氏聞言,心狠狠的緊了一下,連忙說道:「是麼?是哪個院子的丫鬟?齊閔說出來,舅母就給你做主。」
「這個……」柳齊閔仍然是難以啟齒的模樣,臉上都透出一絲紅暈來,「舅母還是不要問了吧,這裡還有外人,怕是會對姑娘的名聲有礙。」
「你舅母都說要給你做主了,你還怕什麼?」靳芳雲故作惱怒的瞪了柳齊閔一眼,笑著看向她的大哥大嫂,「也不是別人,就是宜寶那孩子,他們兩個孩子也真是不懂事,怎麼就不跟大人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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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是流風爹娘結婚二十五週年紀念日,所以,流風作為愛情的結晶晚上要給爹娘做電燈泡映照他們的婚姻。簡而言之,就是出去搓一頓外加看電影,所以,今晚可能只有一章。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愛情,或許曾經有過吧,至少我們都在努力讓自己以為過的幸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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