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宜寶怏怏不樂的將懷裡的茉莉花丟到了地上,扶著靳宜安的手抱怨道:「剛剛採花的時候滑了一跤,差點跌進水裡,幸好我抱住了湖邊的石頭。嗚,你看我的鞋子,這可怎麼回去,若是被人看到,我豈不是被人笑話!」
不僅是鞋子,就連她的裙子都在滴水,雪白的裙子此刻污泥斑斑,格外狼狽。
無奈的歎了口氣,靳宜安讓草兒扶著靳宜寶,竭力望了望路的盡頭說道:「趁這會兒天黑人少,我們走快些,應該不會被人看到。」
也只能這樣了,靳宜寶嘟著嘴讓草兒扶著自己往前走,每走一步,就覺得腳上濕噠噠的更加難受一分。心裡頓時把靳宜安恨得更深,若不是靳宜安,她何必委屈自己謀算這麼多?
磨磨蹭蹭走了一段路,靳宜寶卻再也不肯挪動半步了,拉著靳宜安的手哀求道:「好姐姐,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濕漉漉的鞋子穿著真的好難受啊,而且一走一滑,根本走不動路。」
「天要黑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去,你再堅持下,等天黑了園子落鎖就麻煩了。」靳宜安勸說道,「不然也沒別的辦法了不是?這裡橫豎也沒有人,你先把鞋子脫下來,讓草兒幫你提著,等到了門口再穿上。」
靳宜寶無法,只得脫下鞋來讓草兒拎著。腳一踩到硬邦邦的路上,她心裡對靳宜安的恨就更是加深了一層。
只是這樣也沒能走出多遠,靳宜寶死活不肯再走,帶著哭腔拉著靳宜安的手說:「好姐姐,就讓草兒辛苦一趟,去我院子裡取雙鞋子來吧。我院子離這裡不遠,很快的。」
棋風苑的確離這裡不遠,跑得快一些的話,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回來了。只是,她真的是讓草兒回去幫她取鞋子?還是另有目的?
「這……」靳宜安遲疑著不肯應聲。
「好姐姐,天就要黑了。好嚇人的。就讓草兒跑一趟嘛。」靳宜寶用力搖著靳宜安的衣袖。
一陣微風吹來,帶著湖面的涼氣和湖邊的花香,四下越發的幽靜起來,實在讓人心裡有些撐不住。靳宜安也不由得點了點頭。沖草兒使了個眼色。
草兒無奈的應了聲「是」,提起裙子就往外小跑,手上拎著的靳宜寶的鞋子也忘了放下。
不一會兒。草兒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越來越濃的夜色裡。
看到草兒跑開,靳宜寶微微鬆了一口氣,卻立刻就聽到了靳宜安的話。
「二妹妹好像鬆了一口氣?」
靳宜寶僵了一下。強笑道:「是啊,想到草兒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就鬆了一口氣呢,這鞋子濕漉漉的好難受。」
又是一陣風襲來,靳宜寶不禁瑟縮了下,小聲道:「大姐姐,咱們去前邊假山底下坐著等吧。怪怕人的。」
靳宜安看了一眼假山,那裡已經離湖邊有一段距離了。四周視野開闊,雖然天色不明,但也可以看得出並沒有什麼礙眼的東西。同時,她心裡疑竇叢生,靳宜寶一再的親近她定是另有圖謀,今天她拖著自己來逛園子,又賴著不肯走,還把身邊的丫鬟都支開,應該會有一番動作,不滿足了她的心願,如何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可是,她若是想趁此要了你的命呢?一個疑問自靳宜安心裡冒了出來。
擰著眉思考了一陣子,靳宜安還是點了點頭,扶著靳宜寶往假山下面走過去。
宜寶不會那麼傻,哪怕真的想要她的性命也不會把自己給賠進去的。現在園子裡就她們兩個人,更有一個已經回去的草兒可以作證,如果自己出了什麼事,宜寶絕對逃不了干係的。
似乎是有些著急的樣子,靳宜寶此時走路倒比剛才更快了一些。
這座假山是當初修園子的時候精心搭建的,塊塊嶙峋怪石在夜色裡顯得有些駭人,可靳宜安看到這座假山時卻想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的她才八歲,宜寶也只有七歲,可她已經明白什麼叫嫡庶有別,宜寶也懂得如何欺負自己的庶長姐了。每每受了欺負,姨娘總會告訴她要懂得退讓,讓她忍,讓她不要反抗,姨娘總是說,你不去惹她們,她們自然也就不會總欺負你了。可是,她已經什麼都不爭不求,卻還是一直被欺負。
於是,每當她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總會躲進這片假山石裡大哭一場,把心裡的不甘和委屈都哭出來。
這片假山裡有不少很大很隱秘的洞穴,恐怕都留有過她大哭的影子。
想到那時候的情形,靳宜安心裡升起一絲好笑,哭有什麼用?退讓只能讓人以為你好欺負啊。
看到靳宜安在出神,靳宜寶奇怪的看了看身邊的石頭,這些石頭有這麼有趣麼?不過,過了今天,這些石頭一定很有趣!冷冷一笑,靳宜寶伸出手去。
靳宜安還在回想她小時候在這些石洞裡的情形,卻不防被身邊突然襲來的一股大力推得往裡面跌進去,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
宜寶果然動手了!
靳宜安很快就回過神來,同時也冷靜下來,這些石洞裡乾淨的很,因為靠近湖水,年齡小的孩子又愛亂跑,為了防止府中的孩子受傷,一直按時施放驅蛇的藥粉。宜寶從小就怕蛇,她一個人絕不敢靠近蛇的,所以靳宜安並不太擔心石洞裡會有蛇。
只是,她很快就僵住了,同時,她渾身的汗毛都快豎了起來,因為她似乎聽到耳側呼吸聲。
這個石洞裡,還有其他人……或者東西。
靳宜安不想探究那究竟是什麼,她將手縮進了袖子裡,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了臉緩緩向後退去。府中並沒有畜養什麼猛獸,唯一能稱得上猛獸的也不過是護院的狗罷了。
「誰,是誰?」
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讓靳宜安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個人,而且是個認識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但她還是有些放鬆,幸好不是其他什麼東西。
不過,顯然這裡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靳宜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就轉身向外走去。
一雙大手猛的從背後抱住了她。
「表哥,你做什麼?」靳宜安驚問道,邊問邊用力掙扎起來。
石洞裡的人是柳齊閔,這不會就是宜寶的計謀吧?難道宜寶打算把她就這麼塞給柳齊閔?靳宜安心裡飛快的盤算著。
「嘿嘿,表妹你終於來了。」柳齊閔怎麼可能鬆手,用力抱住靳宜安往石洞裡拖去,一雙手就不老實的在她身上亂動起來,「咦?表妹你怎麼高了一些,身子看起來也不該這麼單薄才對……」
靳宜安已經明白過來,柳齊閔應該是在這裡等人,而且等的是宜寶。因為靳府裡大的三個姑娘裡,宜淑雖然小,卻是個子最高的一個,宜寶身量是最豐腴的,柳齊閔等的不可能是宜淑,只可能是宜寶。
「放手!表哥,我是宜安!」不管柳齊閔等的是誰,那都不可能是她靳宜安。
柳齊閔聞言果然停了一下,語帶疑惑的問道:「宜安?大表妹?」
「是,是我,表哥,你快放手。」被一個男子這樣抱著,靳宜安窘得面紅耳赤,心裡更是對靳宜寶恨得咬牙切齒,竟然用這麼噁心的手段謀算她。
聽聞懷裡的人並不是靳宜寶,柳齊閔心裡有幾分沮喪,他這些天來和二表妹走得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得手,只是大舅母並不是個好對付的,饒是他母親如何鑽營,大舅母也不肯鬆口將二表妹嫁給自己。誰知二表妹卻因此而惱了大舅母,才約他今日傍晚在假山石下的石洞裡見面。
嘿嘿,這黑漆漆的傍晚,在這麼隱秘的石洞裡,這不是幽會是什麼?哪怕這不是幽會,他柳齊閔柳少爺也有能耐把這變成幽會,到時候生米煮成了熟飯,看大舅母怎麼辦。
可,誰知道來的竟然不是二表妹而是大表妹?
這可真是讓柳齊閔有些失望了。
「表哥?快放手,要有人來了,表哥?」見柳齊閔不出聲也不鬆手,靳宜安連忙推了推他。
懷裡軟玉溫香,嬌軀柔若無骨,讓柳齊閔就這麼放開手還真有些不捨,更別說懷中佳人身上傳來的絲絲幽香,更是讓他心神不寧。
不知道宜寶在外面做什麼,也很有可能已經去找人了,若是有人來了,她可就完了!靳宜安越想越急,再次催促起來。
「大表妹就大表妹,表哥可等你很久了。」雖然已經知道幽會的對象出了問題,可柳齊閔卻不想就此放過到了嘴邊的肥肉呢。
「你胡說什麼!」靳宜安心裡頓時大叫不好,這死蒼蠅表哥竟然起了這種心思,她不難想像到,若是被人抓到他們,後果會是什麼。
她是定然只能嫁給柳齊閔了,可姑母怎麼可能會要自己這樣一個兒媳?她想要的可是宜寶那個貨真價實的嫡女!她一旦嫁過去,下場可想而知。
「你給我放手啊!」靳宜安實在是急了,抓住箍著自己的一隻手臂就咬了下去。
「嘶……鬆口,給我鬆口!」柳齊閔疼的叫喊起來,用另一隻手拉開了靳宜安,被咬的手臂雖然因為隔著衣服並沒有流血,可靳宜安情急之下,那力道絕對不小。
靳宜安哪裡管他,轉身就往外跑,卻被已經惱羞成怒的柳齊閔再次抓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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