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幾人冷嘲熱諷了一番,靳宜安這才帶著草兒和木兒大搖大擺的離開,洗衣房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得意洋洋的走開,不過想到被翻開搜看的只有那五個人,大家心裡頓時鬆快了許多。
少不了會有人去向各自主子報信,不過,這次比第一次動靜還小,又沒打得不可開交,想來也無法掀起多大的風浪。不過是把明蘭以前的東西要回去嘛,又沒什麼真的損失——當然,這些都是旁觀者心裡的念頭了。
回了安時院,草兒和木兒將找回來的東西還給明蘭,確定四下無人之後,草兒才說道:「姑娘,那個媳婦子的床底有古怪。」
作為一個小管事,那個媳婦子有自己單獨的屋子,只是在正房邊多建的一間,雖然很小,小得只能容納一張床,一個小凳子,連箱子都是壓在床尾巴的,可那畢竟還是單獨的一間屋子。
「床底下是空的,奴婢敲過,不是實心。」草兒小聲道,「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奴婢就不清楚了,或許是挖洞藏人,或許是挖了地道……」
兩種都有可能,但不論是哪種情況,都足以讓人心驚。
「可找到其他東西?」眼下最要緊的是弄清楚那個男人是什麼人,出於靳府究竟要做什麼。
草兒和木兒對視一眼,一起搖了搖頭,她們除了發現掏空的床底以外,再也沒發現任何有疑點的東西,那個媳婦子屋裡很乾淨,沒有任何男人的東西,或者太過貴重不符合一個下人所用的東西。或許有。只是她們沒發現而已,畢竟那個媳婦子不在那五人之內,她們不能大肆翻看。
靳宜安緩緩的點了下頭,她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小紅來的只是湊巧麼?平日裡極少有人那個時候去洗衣房,更何況如今天熱,那個時候又是一天裡最熱的時候。可是。如果不是湊巧。她又是怎麼得的消息?算算二房那邊到洗衣房的路程,應該是她剛到洗衣房不久,消息就傳了出去,否則小紅是絕對來不及的。
她忽然想起。當日那個婆子是從西邊走來,洗衣房往西去是老祖宗的鳴麓院,再往西去就是二房的秀華院了。
靳宜安正埋頭苦思。外面卻響起了明蘭的聲音,她忙收了心神讓明蘭進來。
「姑娘,夫人使人來請您過去。」明蘭小心的看了一眼門口。夫人要找姑娘,怕是因為剛剛洗衣房的事情吧?
楊氏的確是為了洗衣房的事情找靳宜安的,不過這件事說小步小,說大也不算大,她真正關心的是靳宜安為什麼一而再的找洗衣房的麻煩,難道那裡有什麼東西值得她留意?但靳宜安話裡話外都是說為了給明蘭討回一個公道,拿回明蘭的東西。楊氏卻也不好發作靳宜安,只能讓她回去。不過,她自己心裡卻是有了主意。
這些都是小事,眼下楊氏最上心的還是靳宜寶的事情。靳宜寶的婚事未定,似乎對那袁二公子還有些放不開,這已經夠讓楊氏心煩的了,更別說又添了個姑太太。
哼,就憑柳家也想娶宜寶?做夢吧。
一口氣將茶盞裡的茶水喝淨,楊氏只覺得這些茶水也澆不熄她心裡的火,忍不住呵斥旁邊打扇的小丫頭:「用力一些會死啊?」
一旁侍立的清秀悄悄的給楊氏換上了新茶,卻即刻被楊氏潑到了地上。
「這麼燙的茶,想燙死我嗎?」楊氏說著將茶盞重重的往桌上一撂,平日裡總顯得溫柔可親的面容,此時怎麼看怎麼駭人。
這些天來,她一面要掌管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一面要操心宜寶的婚事,還要應付常老太太,更要命的是靳芳雲時不時的就趁她不在給常老太太灌**湯,不是她小心盯著,恐怕那老東西早就發話和柳家結親了。林林總總的事情壓在她頭上,令她心煩意亂,連一貫表現出來的好脾氣都維持不住了。
不等清秀端上新的茶來,清雲就急急的走進來了,邊走邊給房中幾個小丫頭使眼色。
等屋裡只剩下清秀清雲和楊氏三個後,清雲才開口說道:「夫人,二姑娘說明兒一早要和表少爺遊湖去。」
楊氏一愣,隨即就大怒起來,宜寶平日對那死小子理都不理,怎的就會去和他遊湖?她到底想幹什麼?還沒等她說話,清雲接下來的話,就讓她差點眼前一黑。
「還有,奴婢剛剛聽的消息,說清熙那丫頭帶了酒菜去老爺書房,如今都一個多時辰了,還沒出來……」
清熙帶著酒菜去書房?一個多時辰沒出來?這一個多時辰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楊氏心裡自然清楚的很。
沒想到她竟然會看走眼。楊氏氣得渾身發抖,清熙可是她三個大丫鬟裡頭的一個,如今做出這種事情,豈不是打她的臉?虧她把那丫頭當貼身的人使用,卻沒想到那丫頭竟然貼到她枕邊人身上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楊氏穩住心神,唇邊泛起冷笑來:「清熙果然是個有志向的,主意竟然打到老爺身上去了,很好,你們兩個誰還有這打算,一併說出來,我給你們做主了。」
清秀清雲兩個連忙跪下叩頭,賭咒發誓說絕沒有那種念頭,只是楊氏冷笑連連,那些話她能聽進去多少,能信多少,就不好說了。
若是別的丫鬟也就罷了,整個靳府裡不知道有多少丫鬟打著這主意呢,畢竟府上的哥兒最大的才八歲,老爺的年紀又還不到四十,不是清熙,楊氏不會氣成這樣,可清熙是她楊氏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鬟啊,楊氏怎麼也沒想到清熙竟然會爬了靳濟則的床。
「你們兩個去接清熙,不,快要改口叫熙姨娘了。」楊氏冷笑,「還不快去?」
清秀和清雲面面相覷,這個時候闖進去會多尷尬?老爺的面子往哪兒放?可不去的話,夫人正在氣頭上,她們怎麼敢搖頭。咬咬牙,她們兩個應了一聲是,慢吞吞的出去了。
走慢一點,再慢一點,但願到了書房的時候,清熙已經出來了。
楊氏獨自一人坐在榻上,一張臉白得嚇人。
卻說柳齊閔得了靳宜寶讓人傳來的信,說是明天一早就去遊湖,他喜不自勝,連忙讓人打賞了來回話的小丫頭,自個兒去靳芳雲那裡報信去了。
「這樣很好,雖然宜寶那丫頭心高氣傲,可只要你肯耐著性子磨,終歸是能磨得她低頭。」靳芳雲滿意的點頭說道,「要知道,你父親是靠不住的,你的前程可全掛在你大舅舅身上了,只有娶了宜寶,你大舅舅才能全力幫你啊。」
「母親放心,兒子省得。」柳齊閔點點頭,忍不住又有些惋惜,大表妹那樣的人兒不能到手,真真是可惜了啊。
靳芳雲一眼看到兒子的表情,冷聲道:「你那是什麼樣子,是不是還想著宜安那個死丫頭?趁早給我打住,把心思給我放在宜寶身上!」
柳齊閔有些尷尬,訕訕的賠笑道:「兒子只是有點可惜而已……母親放心,兒子不會誤了大事的。」
「哼,你能想明白最好。」靳芳雲哼了一聲,頓了頓,又小聲道,「倘若能讓宜寶那丫頭再也撇不開你,再打別的主意也就罷了。」
這話的聲音極小,若不是屋裡只有他們母子兩個,恐怕還傳不到柳齊閔耳中。不過,柳齊閔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眼睛微微一亮,再也撇不開他?
「不管怎麼說,宜寶是一定要娶的,你不妨想想怎麼能盡快把她娶到手。」
若是能娶了二表妹,到時候再打大表妹的主意,母親就不會反對了吧?柳齊閔低頭沉思,母親的意思他有幾分明白,只是,那樣真行得通麼?明天倒可以先試探一番,倘若有機會,那他自然不會放過。
又是一陣沉默,母子兩個誰也沒說話,各自低頭想著心事。
到了第二天早上,靳宜寶真個就上了馬車,和柳齊閔出門去了。
得了消息的楊氏,想攔住他們都晚了,氣得差點砸了杯子。她昨日因為清熙的事情氣得頭痛,可靳濟則已經許了清熙名分,她只能給清熙隨便指了繁華居的一處小院子讓她住進去,連擺酒都沒有,靳府後院就這麼多了一個熙姨娘。
楊氏氣得頭痛不想見人,乾脆免了今早的請安,卻沒想到靳宜寶就趁此機會出門了。等她讓人去靳宜寶院子裡問話時,靳宜寶已經到了湖邊快要下車了。
「姑娘,咱都沒有和夫人說一聲,就這麼出來了,回去可怎麼辦?」佳兒惴惴不安的問道。
靳宜寶被馬車搖得頭暈腦脹,聽到佳兒的問話,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怕什麼,不過是出門玩耍而已,以前我也出來玩的。」
可這次是和表少爺啊,夫人向來不喜表少爺,您又不是不知道。這話在佳兒肚子裡轉了個圈兒,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靳宜寶咬緊了牙,眼中透出一絲冷光,這次她一定不會失手了,上一次有大姨娘幫那死賤人逃脫,這一次,她守口如瓶,絕不會走漏一絲風聲,看誰還能幫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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