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颯隱的雙手慢慢握成了拳,眸光深沉。
看著墨颯隱的動作和表情,瞭解他的幾個人都知道,他很生氣,至於是氣這個野蠻人想要挑釁夏泠音呢,還是氣夏泠音一聲不吭跑到這裡來,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呢,又或是兩者都有,那就不得而知了。
墨颯隱思緒有點飄,其實他並沒有氣別人,最氣的卻是他自己。
只要一眼,他就看得出來她在生病,她的身體已經到了臨界點,但是此刻的她卻還在苦苦支撐。他氣自己為什麼每一次她受傷脆弱的時候自己都不在她的身邊,為什麼每一次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都沒有第一時刻出現;他氣的是為什麼每一次他看見的,都是強裝堅強,獨自默默忍受一切痛苦的她。
又或者,這不是生氣,而是一種心疼?
一開始他並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自制力自認極好的自己,對待一切事物都很少有好奇的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
台下的夏泠音靠在了牆邊,很累,想要快點回旅館,卻移不開腳步,也移不開目光。
墨颯隱的動作很利落,快、準、狠,每一個動作都極其有力,酷炫帥氣到了極點,那穩健的步伐更是讓人覺得他是場中的王者,戰神,有著不可比擬,不可觸摸的霸氣。
他沒有任何的猶豫,一招就將對方給打得不能動彈,卻並沒有將他置於死地。
躺在那裡不斷呻吟的野蠻漢子鼻涕眼淚橫流,他多希望墨颯隱來給他個痛快。如今這樣不死不活的得受多少罪啊!毫不懷疑,這裡的其他人很快就會蜂擁而上,紛紛落井下石,毆打他來得積分。
「噢噢噢!!!」許多人都跳了起來歡呼。興奮極了。
墨颯隱卻利落的一個轉身跳下了台,直直的往角落那個喘息得越來越重的女孩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的幾個手下都對望一眼,嘿嘿笑著互相拍擊雙手。自覺的消失了。
夏泠音只覺得眼前一花,本來就昏昏沉沉的腦子被那突如其來的陰影籠罩,忽然一陣空白。墨颯隱大步邁著快速走到了她的身邊,唇瓣抿成了一條嚴肅的線,墨色的短髮隨風揚起,細細碎碎的碰觸到了夏泠音的面頰。
他有力的雙臂一伸展,竟就這麼將夏泠音公主橫抱了起來!
周圍一陣嘈雜的喧鬧。夏泠音卻一愣,輕輕低呼一聲,不知道作何反應。
墨颯隱大步邁著,走得十分的快,耳畔的風呼呼吹過。讓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感覺到那溫暖的體溫,隔著襯衫後的結實胸膛,還有那跳動得十分有力的心跳。
她忽然忘了自己是不是上次又忘了說那句話,愣愣的思索了片刻,心臟「彭咚彭咚」的用力跳動著,有點不安,卻是怦然。這個懷抱穩健,結實。溫暖,給她無比濃重的安全感,他身上好聞的氣息似乎有著催眠的功效,讓她的意識不由得越來越模糊。
沉入睡眠的最後一刻,她呢喃著依舊不忘說道,「墨颯隱。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懷抱很溫暖,像……港灣……」聲音越來越微弱,到了最後兩個字,已經如同囈語一般,幾乎風一吹就消散在了空氣裡。
墨颯隱的聽力極其敏銳,即使她的聲音再小,也依舊被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心跳不由得漏跳了一拍,本來嚴肅抿成一條線的雙唇,也不由得微微露出了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微微有些波動,他垂下頭看她,步子漸漸變慢,冷冽的眼神有了一分連他自己都未曾感覺得到的暖意。
她很輕,還和從前一樣的輕。
墨颯隱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離他們初見時已經一年過去,這一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的生活就像一齣戲,跌宕起伏如同坐過山車一般,似乎從來沒有一天的安寧。她是一隻擁有彩色翅膀的鳥,放飛她,會讓她有被很多人傷害捕捉的可能,不放飛她,他卻又不忍心將她禁錮。
那麼漂亮的翅膀,怎麼能夠不讓她飛翔。
那麼,就只能用盡全力陪著她飛,在她的身邊展開自己的羽翼吧。墨颯隱抱著她進到了自己的住所,將她輕輕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為她蓋上被子之後,他走到了一旁一個大大的醫藥櫃子打了開來。
在這裡,一開始的他受傷也是家常便飯,一切醫用道具他自然都要備齊。
他拿了兩個吊瓶,調配好比較溫順的藥性之後掛在了床頭,走到洗手間接了一盆熱水,他重新回到了床邊,水盆放在一旁,他輕輕掀開被子將她佈滿小傷口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擰乾熱毛巾,他細細的一點一點幫她擦乾淨手。
然後才沾了消毒水等抹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他手法熟練如醫生一般,竟在沒有勒出血管的情況下,精準的找到了她比常人還要細的血管,針頭輕輕插入她的皮膚,一點疼痛感都沒有產生。
調好吊瓶之後,他將她的手平放在了被子上。
墨颯隱弄好一切之後看了看床上睡著的純美卻憔悴的面容,站起身來輕輕走了出去。關上門,他看向了門口站立著的一排手下們,他們一個個都面帶諂媚的笑意,眸中帶了一絲「我們懂得」的揶揄表情,墨颯隱眸光淡淡一掃,便立馬聽到了好幾聲咳嗽。
他們雖然是墨颯隱的手下,但更加多的是一起訓練,一起跑操,一起面臨危險的兄弟情,戰友情,還有他們對墨颯隱的尊敬之情和仰慕。
他雖然看上去很冷酷,但是實際上他很有義氣,很有魄力,有著讓所有人心甘情願追隨他的強大魅力。只要不是重要關頭,他都會當他們是兄弟,所以大家也都習慣了與他相處隨意,沒有壓力。
那個眼神雖然很有威壓,但是他們也都習慣了,心中嘿嘿笑著,面上卻把揶揄給收了起來。
「墨少,『世外』的執法人員找來了。」一個人報告道。
墨颯隱微微蹙眉,「用積分換,大不了把金卡還他們,你們去吧,條件能答應的就答應,不能答應的就回來。」說完,他直接一轉身又進了屋子。
他們當然瞭解墨颯隱,這話的意思就是,在底線內的無所謂,全都答應,若是超過了底線,他們也別怕,直接回來,天塌了有他撐著,大不了就將這「世外」翻個天罷了。他們心中大爽,有恃無恐的跑去見那些個帶著面具裝酷的「執法者」去了。
夏泠音一睡就是五天,迷濛中,她感覺自己發著燒,額頭上的毛巾涼了換成熱的,不斷循環。手背上涼涼的有液體不斷輸入她的體內,還能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時常撫摸著她的手背,疏通她因為不斷打吊針而有些阻滯的血管。
她疲憊的睜開眼睛,周圍是溫和的光線,一點也不刺眼。她感覺渾身無力,唇齒乾澀,身上是一層冷汗。她的手動了動,想要伸手摸一摸自己的額頭,卻有一隻手已經搶了先。
夏泠音微微一愣,額上已經覆上了一抹溫暖。
「燒退了。」墨颯隱說著,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沙啞,他轉過身拿了一杯水放到了一邊,伸手將她從床上扶著坐了起來,然後又貼心的將溫水貼到了她的唇邊,輕輕道,「來,喝點水。」
夏泠音嚥了一口口水,對於這樣的墨颯隱張口結舌,「你……」
墨颯隱不容置疑的深深看著她,再次重複道,「喝水。」
夏泠音雙眸含上了深深的笑意,對嘛,這樣不容置疑的平緩口氣才應該是墨颯隱的。她笑著,卻因為喉間乾澀而一不小心嗆到,她不由得止住了笑,虛弱的咳嗽出聲,臉上泛起了一抹病態的紅暈。
墨颯隱的濃眉蹙起,眸光越發的深邃。
看著她柔弱的靠在床上,一雙帶著瑩藍色光澤的眸子靜靜看著他,唇角勾勒著美麗的笑容,雖然有些憔悴,卻讓人心醉。她輕輕咳嗽出聲,卻讓他的心沉醉中浮上了一抹酸疼難耐的感覺,看著她臉上慢慢浮上的那抹紅暈,他不由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舉動。
杯子「襠」一聲被放到了桌上,夏泠音咳嗽微微歇了,一抬眸,卻忽然眼睛大睜,沒了反應的能力。
墨颯隱側坐在了床沿,身子朝前俯下,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瞳仁被長長的睫毛掩蓋,他的眼睛輕輕閉著,柔軟的唇瓣向前,貼在了夏泠音的唇上。
夏泠音猛的身體緊繃,眼前是抖動著的睫毛,還有他高高的漂亮的鼻樑,她感覺鼻息間滿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和強烈的男性氣息,帶著一絲霸道,一絲溫柔,卻也有強烈的侵略性。那雙唇很柔軟,並不像它表象那般的剛毅冷冽,她如此想著,思緒繁雜,一時間沒了反應的能力……
墨颯隱敏銳的感覺到了夏泠音的失神和不專心,有些生氣的含住了她柔軟的下唇,加重了輾轉的力道。
「閉眼睛。」墨颯隱惱怒而霸道的命令口氣響在了耳邊,夏泠音一怔,立馬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墨颯隱很滿意,伸出一隻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一開始的他有些試探性的小心,輕輕的,輕輕的試探性的用自己的唇瓣描繪她柔軟的雙唇。
輕輕,親吻。
他就像一個初嘗情果的孩子,一開始小心翼翼,卻在嘗到她的甜美之後,總覺得不夠,不夠……(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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