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片刻,做了決定。洛林的話畢竟是聽說來的,並沒有接觸過真相,所以做不了准,而墨颯隱卻是這棟大遊戲城背後的主人,他肯定是清楚內幕的,既然他說讓自己去,那就一定,不會是壞事。
從她拿著槍對準自己的手腕,然後發現那裡面沒有子彈的那一刻,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相信他,而他,也值得自己相信。
夏泠音微微握了握拳,目光含了一絲堅定,洛林解釋完之後立馬問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他一頓,忽然驚道,「你不會是在打這個會議的主意吧!不行的,太危險!」洛林趕忙阻止道。
「不是,是我的朋友邀請我去做演奏嘉賓。」夏泠音這樣說著。
「你的朋友?」洛林疑惑問道。
夏泠音點點頭,肯定道,「我的朋友,不會害我的朋友。」
洛林聽她如此篤定,也知道她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思索片刻之後,他還是決定相信夏泠音看人的直覺。他心內一直知道,夏泠音不是一般的十二歲小女孩,她做事情雖不能說多嚴謹完美,但是他知道的是,她絕對不會拿自己不能失去的東西魯莽行事。
很多時候,即使我們再怎麼的關心愛護對方,再怎麼的不想對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再怎麼的想要將對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我們也必須放開手,因為如果我們有足夠的愛。就應該有足夠的寬容,放飛羽翼下的雛鳥,才能讓她體驗翱翔的幸福。
洛林看了看窗外,微微笑了笑,「好吧,我相信你。」
夏泠音也微笑了起來,她不會隱瞞他任何事,所以相對的,他也要懂得理解她,懂得信任她。關係是互相的,有付出和給予,有接受和感動,兩人同等,關係才能長久和諧。她心中一片溫暖,點點頭道,「謝謝你。洛林哥。」
信任有時候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也許沒有根據,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明,但是就是不自禁的信任著。
夏泠音既然知道了去那裡所為何事,便拿著那張卡走出了這別人從不知道的大遊戲城九樓。她走出去,那和牆壁融為一體的門便緩緩的閉合,重新和白白的牆壁嚴絲合縫。看不出絲毫痕跡。
她將一旁的畫拿了過去掛上。然後走出了樓梯,乘電梯往八樓去。
下午,夏泠音準時回到了學校,准考證要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能從教育局拿回來,所以,這下午的考試,夏泠音和李倩芬依舊要在廣場中間進行。
夏泠音剛坐下,便見李倩芬臉色蒼白。嘴唇泛青的從醫務室走了出來,她眼中含淚,步伐顫顫巍巍,看上去就像是被虐打了三天三夜的小媳婦一般。只不過曬了一上午就成了這副樣子,身子骨還真弱,很可惜,她李倩芬如今已經不是李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一點點太陽就要僕從們打著蕾絲遮陽傘,反覆塗抹高級的防曬霜的豪門千金了。
太陽讓整片天地像一個巨大的蒸籠一般,將人體內的水分蒸發乾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倩芬覺得越發的頭暈目眩,手軟腳軟,緊接著,她的眼前人影漸漸模糊,化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暈,最後變成了一片漆黑。
「匡啷——」巨響發出,李倩芬暈倒了。
夏泠音正把最後一大題答完,這一聲巨響讓她的筆尖一顫,鋼筆水暈染出了一個圓點,她重新畫上一個句號,然後轉頭看去。
監考老師們很快將李倩芬抬進了醫務室,夏泠音站了起來,再次申請提前交卷。
太陽依舊在白白的雲層間綻放笑顏,發出炫目的光將大地烤出一縷白色,夏泠音看向醫務室緊閉的大門,忽然覺得李倩芬也有那麼點可憐。她才十二歲就學會了使花招,真的全是她自己的錯嗎?那都是她自私虛榮的父親教成的吧。沒有人天生就壞,幼年的孩子是一張白紙,筆在社會,在世界,在家人的手上。
夏泠音搖了搖頭,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吧。
關於李家要不要重新「回收」她,夏泠音不想干涉,這也不是她能干涉的事情,這種商業上的爭鬥,沒理由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今天打你一巴掌,明天又笑著說只是開玩笑的,把人家給找回來。
她跟李倩芬沒有深仇大恨,只是很討厭罷了。
所以她走進了年級主任辦公室,跟年級主任再跟校長商量了一下,最後他們決定折中處理,讓李倩芬的學位延留一個學年,至於明年考試她過得了關或是過不了關依舊被趕走,那就不是夏泠音該干涉的事情了。
弄完這一切,夏泠音快速坐車去到了大遊戲城。
時間飛劃而過,很快,一個下午過去,太陽下山,月亮升起,夜色降臨。
今天是「大遊戲城」每個季度一次的不營業的日子,別人都以為這是盤點日,其實卻不是。
此刻,夏泠音在裡面的豪華更衣室裡換上了一套改制過的漢服,長髮染成了純黑色,優雅溫婉的梳成了古典頭型。她還故意又將面容稍微「易容」了一下,再在漢服裡面穿了許多「增肥」的衣服,並戴上了黑色的美瞳。
公眾人物就有這點不好,雖然她還沒到全國人民都認得,出去一下就要萬人歡呼的地步,但是時而還是會有人將她給認出來。
漂亮溫柔的下弦月升到了半空,與此同時,一輛加長林肯停在了大遊戲城的門口。
夏泠音提起裙擺優雅的坐了進去,車子啟動,在這即將午夜的時分,向著華城郊區邊緣行去。
車子大約行駛了兩個小時才終於停了下來。一旁的八樓總經理微笑看了看她,率先下車道,「素素,快下來吧。」
夏泠音點點頭走了下去,雖然素素這個名字讓她很黑線,但是據說每次來此的女生都被喚作素素,她只是這龐大隊伍的一員而已之後,她淡定了。
她下了環顧四周,這才知道了四周的環境。這裡是郊外,四周都是叢生的野草。遠處種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滿天星,如同一片滿天星海,再遠處,則是一棟白色的別墅,別墅頂上一根細長的東西發著光,不知是避雷針還是信號燈。
一片漆黑的郊外空氣雖然沒有特別的炎熱,但是為了顯示出已成年效果而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的夏泠音可就沒那麼好受了。
夜風吹過。帶著一種讓人焦躁的熱,她伸手扇了扇,臉上泛起炎熱的紅暈。
這時,前方閃爍起了明亮的手電筒燈光,帶著一陣刺目的亮,夏泠音抬眸看去,便見十來個黑衣保鏢從別墅外圍走了出來。快速向她們二人靠近。一旁的總經理拉了拉她的手。說道,「等著,這是要進行例行檢查的。」
夏泠音點了點頭,已經沒有力氣說多餘的話。
保鏢們拿著安檢棒很快便到了兩人的身邊,四個保鏢出列,一人拿一根安檢棒站到了兩人的身前身後,從上到下仔細的掃瞄著。
掃瞄完畢之後,幾人跟著保鏢們進了別墅。
這別墅內裡和外面一樣。裝修風格極其簡單,乍一眼看去近乎簡陋的地步,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極其高檔昂貴的材料製成,像是那白色帶了一點灰彩的桌子,乍一看像是舊物,仔細看卻會發現那旋轉的邊角,結實的桌面,還有四根造型優雅的桌子腳,種種都證明了這是一個價值不菲的物件。
其他的就更不用多說了,這裡顯然是故意裝修成這樣的,雖然不知為何,但是夏泠音並不好奇,這不屬於她好奇的範圍。
客廳中央除了一個巨大的桌子之外,就只有一個軟沙發椅排排放著,此刻桌前還沒有人,空空如也。那十來個保鏢似乎是多功能的,既能當保鏢也能當保姆,他們忙碌了起來,將桌椅擦拭乾淨,放上了一個個一模一樣的筆記本,還有茶杯和高級茶具等。
她們剛進去,便有幾個人領著夏泠音往客廳深處走去,那位總經理則被帶去了其他的地方等待。
幾人帶著她走進了偌大的客廳裡一個隔間內,隔間後面是門,前面是兩個隔段,第一層隔段垂下珠簾,第二層則是輕紗,讓外面的人看裡面時有種如夢似幻,若隱若現的勾人感覺。
隔間並不小,擺放著一架古箏,牆上還掛著一支笛子,一支蕭,還有一把琵琶。
幾種樂器一看就是上好的,讓夏泠音有種手癢癢的感覺。
「好了,開始吧。」隨著夏泠音穩妥坐下,外面傳來了慢慢行來的腳步聲,夏泠音整了整自己臉上的面紗,然後指尖輕抬,撥動了琴弦。
「寧副總,這許久未見,您真是越發的精神抖擻,比之年輕人們也不遑多讓啊!」外面傳來一個人拍馬屁的狗腿話語,夏泠音眸光不動,繼續彈奏。
接著,另一個狗腿聲音出現,也附和道,「是啊,咱們的寧副總可是四十多依舊和二十多歲一樣,完全看不出年齡,可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啊。」此人諂媚地笑了兩聲道,「若我能有您萬分之一的光華,我一定……」
夏泠音一邊聽著,面色不動,指尖樂聲也依舊流轉,只是心內卻在暗自腹誹,狗腿人士們真是無下限……她腹誹完之後心內又疑惑地想,寧副總,副總經理?太低了吧。副總裁?什麼公司的副總裁能這麼牛掰?副總監?副總管?
這時,狗腿認識的話被那位寧副總給打斷了,他有些不耐道,「別說這些虛的了,每次翻來覆去就那些話,等你想到新詞的時候再來說吧。」
夏泠音指尖不由自主隨著這聲音猛的一頓,樂聲頓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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