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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99章 錢惹的禍 文 / 暮朵

    林初荷張羅釀的猴兒酒受到了徐老爺的讚賞,全家人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心裡都很舒暢。在家裡歇了一會兒,譚氏和簡阿貴便又領著簡如意和簡興旺上田里忙活去了,晚上再回來的時候,簡阿貴手裡,就多了一整只用油紙裹得結結實實的燒雞。

    「今晚上加菜。」他沖正忙活著烀芋頭的林初荷樂呵呵地道,「那猴兒酒的事兒一定下,我心裡頭一下子就覺得鬆快了。正趕上這兩天日頭好,有老孫家幫忙,咱地裡的秧子也栽得差不離兒。咱一家人加把勁兒,明年,咱指定比現在過得好!」

    林初荷抬頭衝他咧嘴笑了笑,譚氏進廚房來洗手,聽見他的話,轉臉冷聲冷氣地道:「還是沒影兒的事兒呢,就樂得你不知道姓啥了。一隻燒雞,就是二十五文錢,幹點啥不行?你那雙手啊,就攢不住一個子兒,我是攔不住你!」

    「大傢伙兒都高高興興的,你就甭數落我了行不?」聽了譚氏的話,簡阿貴倒也並不生氣,依舊是笑容滿面的,甚至還拿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肩膀,「過日子儉省點,這是該當的,但偶爾吃頓好的,祭祭咱的五臟廟,也算不得啥了不得的大事,你說是不?」

    「滾一邊兒拉稀去!」譚氏嗔他一眼,胳膊使勁一抖,將手上的水甩了他一臉,扭扭噠噠地走了出去。

    簡阿貴估摸著她進了堂屋,便從腰間解下錢袋子,掏出兩串錢,悄悄地道:「荷丫頭,你哥也往咱家來了兩趟了。我總也沒見著面,光知道他給咱家捎了不少山貨。你明兒個回山上,咋說也不能打空手,那不像樣。我琢磨著,你帶兩罈酒回去就行,多少是個心意。這二百文你拿著使,別太虧著自己了。」

    「不用了爹。」林初荷低頭看看他手裡的錢,就連忙擺擺手。「咱家給徐老爺送去的那一壇猴兒酒,徐老爺給了一弔錢,我估摸著應該是夠了,你不用再另給我。」

    簡阿貴這人從前有愛往那村窯子裡鑽的毛病,正因為這樣,譚氏把他管得很緊,平常輕易不會給他錢花。這二百文,也不知是他四處摳摸了多久才存下來的。林初荷這趟回山上是為了酒坊的生意。由簡家負責各樣花費是理所應當,但既然譚氏掌握著財政大權,這個錢,自然應該由她來出。

    「咋的,你是嫌少哇?」簡阿貴有點不樂意地垮下臉來,「我知道徐老爺給了你一弔錢。但那是用作生意上周轉的,你自己身上總不能一個子兒沒有吧?爹是沒啥錢,卻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你兜裡空蕩蕩的回去,叫你家裡人知道了,背後該咋編排我和你娘?荷丫頭,你是個有腦子的孩子,這會子咋拐不過彎兒來了?」

    「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初荷順手從灶下抽出兩條柴禾。偏過腦袋笑嘻嘻地道。「這錢,多半是你從牙縫裡省下來的吧?你攢倆錢不容易,我可不敢拿。」

    「臭丫頭,連你都笑話我?!」簡阿貴笑罵了一句。倒也不再堅持,動作飛快地將錢又揣回腰間,「回頭我跟你娘商量商量,讓她拿點錢給你,不管咋說,你這一趟回山上,各種花費那是少不了的。她要是不給,這兩串錢,你可得收下,聽見沒有?」

    「行。」林初荷答應了一句,揭開鍋蓋,動作麻利地將烀好的芋頭捧出來,端進堂屋裡。

    當晚,吃過飯之後,簡阿貴就把譚氏拉到一邊兒,咭咭噥噥地嘀咕起來。也不知他是怎麼跟譚氏說的,反正沒兩句話,那母大蟲似的凶婆子,立刻就炮仗似的炸了起來。

    「她還要錢,憑啥?「譚氏的手指頭一下下往簡阿貴的肩胛骨上戳,「這話是荷丫頭讓你說的吧,你長沒長腦子,你是死人啊?是,她是干了兩件人事兒,但老娘也沒虧待過她吧?跟著咱吃穿都是一樣一樣的,這也就罷了,每個月還從我這兒拿著三百文的工錢,她還要咋的?五兩銀子買回來的丫頭,給她點好臉色,她就敢上房揭瓦去!」

    譚氏這話雖然是對簡阿貴說的,那眼神兒卻直往林初荷這邊瞟,嗓門一聲一比聲高,顯然是指桑罵槐。

    林初荷反正是臉皮厚,沒罵到她臉上來,她就只當是沒聽到,自顧自地拾掇桌子。

    「哎呀,你看你急個啥?」簡阿貴打了個唉聲,賠著笑臉道,「這可不是荷丫頭管我要錢,我是想著,她既然來了咱家,就是咱簡家的人,回一趟山上,手裡寬裕點,辦起事來才不心慌哪!她這次回去,可是幫咱家酒坊張羅,你滿嘴胡嚷嚷的,就不怕寒了荷丫頭的心?」

    譚氏一聽這話,頓時更是火冒三丈,彭地一拍桌子,陰森森地厲聲道:「喲呵,我聽你話裡的意思,老娘還該把她當祖宗似的供起來?要不往後初一十五的,我再給她燒兩柱香得了!嘖嘖嘖,真是了不得喲,你老簡家如今是有了一位女菩薩,來度你們成佛咯!」

    「這又是咋的了?」簡興旺吃完了飯,就進屋照顧韋氏去了,這時聽見堂屋裡鬧上了,連忙快步走進來,皺著眉頭道,「娘,你又吵吵啥呢,誰又惹你不痛快了?」

    林初荷在心裡冷笑一聲。瞧見沒有?譚氏這動輒發飆的毛病,連她的親生兒子都受不了了,真不知道這二十來年,簡家人是怎麼過來的!

    「興旺你說的啥話,我聽著咋那麼刺耳朵?」正坐在椅子上剔牙的簡如意站了起來,扭扭捏捏走到簡興旺身邊,半真半假地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你可不知道,荷丫頭管咱娘要錢,上趕著要貼補她娘家呢!」

    很好,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也跳出來了,好容易清靜了兩天,這是又準備唱大戲?

    簡興旺回頭看了林初荷一眼。隨即便搖搖頭,「這不能,荷妹子不是那樣兒人,娘,這裡頭是不是有啥誤會?」

    「誤會?興旺啊,你就是心太好了,忠奸不分哪!」譚氏按捺不住,衝到林初荷面前。指著她的鼻子道,「你別看她人小,她可有能耐呢,就能支使你爹幫著她管我要錢,你說她厲害不?人徐老爺給了她一弔錢,她還貪心不足,這是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呀!」

    一邊說著。一邊就使勁往林初荷背上拍了一掌,發出沉悶地「砰」一聲響。

    幾人鬧騰了這一陣兒,簡吉祥一直沒出聲,此刻見譚氏動了手,立刻幾步奔過來將林初荷拉到自己背後,大聲道:「娘。你又打她,你咋老打她?她就是個孩子,起早貪黑地為了咱家,你咋就能下得去手?」

    林初荷吃了一掌,心裡竄出一股邪火,狠狠咬了咬牙。

    自從上一次,譚氏用燒火棍把她打得一身傷,她就暗暗下了決心,決不允許這凶婆子再動自己一根手指頭。平日裡譚氏罵罵咧咧的。那都可以由她去。反正當她唱歌便罷,但如今她又想故技重施,那便觸到了自己的底線,萬萬不能姑息。

    她沒打算跟譚氏硬來。一把拽住了簡吉祥的胳膊,眼睛一眨,豆大的淚珠兒就掉了下來:「娘,我幹啥了你就打我?方才爹說給我倆錢,我就說我不要我不要,他死活就是不答應,你咋能賴在我身上?我這趟回山上,是為了咱那猴兒酒的買賣,既然你對我這麼不信任,那我不去了就是!」

    打蛇打七寸,簡家上下現在最緊張的,除了那幾畝田,就是酒坊裡的生意,而這件事離了她林初荷,是絕對辦不成的。直接拿這件事來要挾,既簡單又直接。

    譚氏愣了一下,道:「你這是威脅我?沒天理啊,屁大點的小賤蹄子,都敢跟我嗆嗆啦!」

    「是啊是啊,荷丫頭真是長本事了呀!」簡如意在旁邊幫腔道。

    「姐,我行得正直坐得正,沒啥不能說,不敢說的,這一點,你最清楚不過。」林初荷深深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娘不由分說就打我,難道不許我分辯?」

    簡如意被她戳中了心病,生怕惹急了她,將自己的事給抖摟出來,訕訕地退到一邊,不敢再言語一聲。

    「哦喲,還都是我的不是啦?!」譚氏哭天搶地地拍起大腿來,「都怪我心軟哪!人都說,買回來的丫頭,那就得當個牲口一樣的使,我見她小小一個孩子,咋都狠不下那個心。沒成想,是給自己挖了開一個大坑啊!」

    「娘,你是個講理的人,那咱就來說說這個理。」林初荷抹了一把眼淚,一字一句地道,「不管你咋想,反正,我是真沒想管你要錢,我回山上一趟,自己個兒,也不會有什麼花費的。爹是好心,想讓我手頭寬裕點,這是情分,你不給我錢,這也是本分,但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我心裡頭過不去。」

    「你整天一遍一遍地把我是你花錢買回來的掛在嘴邊,我就是麵團兒搓成的人,我也受不了。我自問來了簡家,沒白吃過一頓飯,沒白花過你一文錢,我不愧。幹活兒累不死人,我多做點事,還覺得心裡踏實、樂呵,但我不想白挨打,不想受閒氣。」

    「方纔娘你提到了工錢的事,恐怕你事兒忙,給記差了。我自打年前從你這兒領了三百文的工錢,到現在兩個月了,就再沒見到過一個子兒,就連那三百文,其中有一大半,我也拿來給家裡買了東西。我總想著,咱家最近麻煩一件接著一件,娘你焦頭爛額,一時忘了也很正常,絕不是故意短了我的,也不好意思催。可是,娘你話裡話外,倒好像我現在已經富得流油了。這是啥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呢?」

    「你……」譚氏的眼睛越睜越大,居然有些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林初荷壓根兒不許她插嘴,一絲不亂地接著道:「我剛才說往後不管那猴兒酒的事,這不是氣話。娘有事沒事總要懷疑我,這實在讓人太難受了。我知道娘買我回來花了五兩銀子,大不了,我再把自己賣一回,得了錢還給你,就算今後落得個討飯的下場,也總好過成天受氣。就是我哥……」

    她看了簡吉祥一眼,眼淚撲簌簌地往外掉:「我哥身子不好,往後請爹娘再尋摸一個伶俐丫頭,將他照顧妥當,我……」

    她彷彿再說不下去,垂下腦袋掩住了臉。

    林初荷上一回挨打,就曾在簡吉祥面前吐露過類似的話,今日她舊話重提,簡吉祥聽在耳裡,心都快碎成片片了,上趕著捏起袖子給她擦眼睛,小聲安慰道:「我不要別人照顧,誰也沒你好……再說,我如今身子骨健朗了,往後用不著你伺候,該是哥護著你才對。」

    說著,他便轉頭對譚氏大聲道:「娘,你到底兒要把她逼到啥地步?要是沒有她,咱家現在還欠著徐老爺一百兩銀子呢——不對,要是沒有她,咱家壓根兒從徐老爺那兒借不來錢,我這條命早就沒了!她一點錯都沒有,你就能又打又罵的,你是想讓她死啊?」

    「你……你跟我嚷嚷?」譚氏被林初荷連珠炮似的搶白了一通,腦子裡早就懵了,此時簡吉祥又跟她嗆聲,一時之間,她竟有些手足無措,想坐在地上施展她那「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可左右看看,卻發現,家裡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打算對她相幫。

    生平第一次,她忽然覺得心中有些發怯。自己的男人、兒子都不站在她那一邊,就連一向唯她馬首是瞻的簡如意,也蔫搭搭地不敢出聲。而簡元寶,那小孩兒站在院子門口,雖不敢明著跟她較勁,那雙眼睛裡,卻明明白白寫滿了氣憤與不解。

    這是她的家,但此時此刻她孤立無援,再鬧下去,丟的只能是自己的臉。

    「我管不了了,隨你們鬧騰去!」她一甩手,衝進正屋裡,光一聲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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