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還說什麼了?」皇后沉聲問道。
「老太爺的意思這事情已經無法扭轉了,希望娘娘早點回宮。」
趙氏知道世瑤心結難解,但是老太爺的話她也不敢不聽,想想皇后若是能早點回宮的話,對大家都是好事,所以,她這話說的也算是底氣十足。
世瑤黯然說道,「我知道了,只要一得空我就回去。」
剛才皇后還急不可耐的要往回走,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得空回去」,顯然是為了回宮的事情心裡彆扭,只不過礙於她傳的是老太爺孟元的話,皇后就算是不滿也只能壓下來,這讓趙氏感到安心,她平靜的對皇后說道,「老太爺如今身子大不如前了,就連朋友相邀都甚少出去走動,娘娘什麼時候得空就什麼時候回去,一定能見到老太爺。」
皇后點了點頭,讓朱衣送趙氏出去,她皺著眉頭說道,「也不知道念君現在還在不在京城?」
「娘娘是相見那位種將軍?」
世瑤點了點頭,「我得知道種師道的真實想法,不過,老太爺為了不讓我再插手這件事情,很有可能不跟我說實話。」
魏紫也不敢說孟老將軍會不會說實話,但是所有人都希望這件事情早點過去倒是真的,更何況,孫氏現在都已經打上門來了!
「奴婢去通知念君,讓她趕緊回來。」
皇后卻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念君上次好容易找到一個可能合適的人。為了找秋兒就急忙讓她回來了,這回就讓她安心辦事吧,種將軍那邊我再想辦法!」
沒過幾天,世瑤又收到一封來自忠厚的信件,對她來說。算是半個好消息。
魏紫久不見皇后露出輕鬆的神態,心中也暗自高興,「娘娘,莫不是少將軍又好消息傳來?」
「算不上十分好。」世瑤淡然道,「不過總算有所進展,種師道一邊遣了他侄子回朝,一邊在說服姚將軍,姚古雖然不是十分信他,但是好歹也算生出一絲警惕之心。」
魏紫深吸了一口氣,「能這樣已經是大不易了。也算是不枉費娘娘一片苦心。」
「最後能怎樣還得慢慢看,我擔心的是皇帝。」
「娘娘與其擔心聖上,還不如擔心擔心那個孫氏,我瞧她今天可不是什麼好路數,怕是好日子過久了心裡難受!」
世瑤忍不住笑道。「你這張嘴倒是越發的刻薄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跟誰學的。」
「奴婢能跟誰學?」魏紫嘟囔道,「還不就是成天跟著娘娘才有樣學樣!」
魏紫這樣不敬世瑤並不會生氣,而且她今天心情也算不錯,還能跟她逗幾句嘴,這可是出宮一來從沒有過的事情,魏紫甚至都有些感激孫氏了。
「娘娘瞧瞧誰來了。」
正說著話兒,朱衣帶進一個人來,世瑤抬頭一看,竟然從前的宮人芙蕖。
「參見皇后娘娘。」芙蕖跪地言道。
「有些日子沒見,你這規矩是越發好了。快起來吧。用不著那些個虛文。」
「多謝娘娘!」
芙蕖雖然曾經是宮女,但如今也算來者是客,魏紫親自給她端了個繡墩,打點了許多茶水點心,「姐姐快別忙了,我說幾句話就走。」芙蕖急匆匆的說道。
「你如今可是大忙人了,難得來一趟也不多坐坐,不看姐姐我的面子也就算了,難道竟是連娘娘也不顧了?」魏紫看她的表情倒不像是有什麼急事,於是便打趣這說道。
「念君姐姐近日都不在,我又剛剛才回來,一下子忙的暈頭轉向的,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請娘娘恕罪,魏紫姐姐也別笑我。」芙蕖有些侷促的說道
魏紫見她要站起來忙按她坐好,「你是做正事的人,哪裡就會取笑,有話你就說吧,我門口給你盯著去。」
芙蕖倒也不客氣,跟魏紫點了點頭。
「娘娘,種師道的侄子種學愍想要見您。」芙蕖低聲的說道。
「見我?」世瑤相信若是幾個月前那個種什麼愍要見她一點都不奇怪,可是現在,還真是有點讓人想不通,「見我做什麼?」
「這個奴婢也不敢亂猜,想來是有要緊的話要跟娘娘說呢!」
「他要是說也是金人的事情,可是,我也幫不上他們什麼,聖上出兵之前就不聽勸,現在想來就更難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種學愍既然是奉命回來的,也許也是奉命來見娘娘也未可知。」
「我如今回瑤華宮上個香都難,外院那些守衛哪有一個是讓人放心的。我只怕見了面他還什麼都沒說,就被人下到天牢了。」
皇后的情形芙蕖自然是明白的,她既然來了那也是有所準備,「娘娘曉得娘娘有為難之處,已經幫娘娘做了些安排,娘娘若是不介意,請明天回孟府一趟,回來的路上在雲來茶肆歇個腳,娘娘要見的人自然都能見上。」
「好,你去安排吧!」
「是。」
芙蕖說完就想告退,世瑤忙叫住她,「知道你瑣事纏身,但也沒必要這麼心急,你難得過來一趟,且跟我說說外面的情形。」
芙蕖瞭解的外面並不是京城,是興國,是五國城,是跟金國有關的一切。她尷尬的笑了笑,「奴婢接了念君姐姐的傳書才回來的,回來的時候有沒見到她,何大掌櫃把事情都丟給我了,我如今還是滿頭的霧水。」
「誰問你這個了,京裡的情形不用誰說我也能猜得到。我問的是金人,跟我說說這幾年你都看見些什麼。」
提到金人芙蕖可是有話說了,她往返於進城和興國之間已經好多年了,甚至有些時候,她幾乎都忘了哪裡才是她的家。
「奴婢在興國這幾年,主要管的是錢糧貨物,跟金人接觸的並不算多,不過,年頭多了還算是瞭解一點。娘娘想要知道什麼,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世瑤對金人的瞭解都來自於念君,而念君從來都沒有親自到過金國,有些印象,怕也是失之偏頗。「我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知道的,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
芙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遲疑著說道,「奴婢覺得金人雖然好勇鬥狠,但是也有很多優點,他們大多比較率直,對人也很熱誠。」芙蕖又想了想,覺得皇后應該沒有什麼興趣聽這些,但是她不是念君,從來都沒有聰明過,她真的只能是想起什麼說什麼,「金人把這場戰爭看的十分重要,幾乎是傾全國之力,部落裡的男人基本上都出去打仗了,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女真女子並不像大宋那般嬌貴,很多活兒都是女人完成的,打起仗來,她們便更忙碌了。」
「戰爭啊,哪有看的不重的!」世瑤偶爾都會看到幾乎給戰爭壓垮了,而她沒想到的是,在以後的日子裡,戰爭這兩個字會跟她有扯不斷的關係。
「這次不一樣,過去金遼之間時常開戰,但是女人還算是輕鬆,看起來似乎是習以為常的樣子,可是這一次,她們經常整日整夜的祭祀薩滿神!」
「薩滿神?」
「正是,女真人信奉薩滿,就跟咱們信奉道君差不多,從前打仗也有祭祀,但是不像現在時間這麼長,而且,不管是興國還是五國城,都看見憂心忡忡的人,那種氣氛很壓抑。」
世瑤覺得有些奇怪,女真貴族的野心她雖然能夠猜到,但是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對於金國內部,顯然是沒有必要讓所有的百姓都知情。難道,他們打算拿下遼邦之後就長驅直入,直取中原?而這樣大膽的計劃在金國也很難一呼百應,讓百姓們不經意間得知了某些消息,所以,才會日以繼夜的祭祀他們的天神!
世瑤越想越覺得是有這種可能,雖然她曾經認為即便是滅了遼國,女真人也是要休養生息一陣子的,但是現在想想,女真人真的很有可能選擇一鼓作氣。
「娘娘在想什麼?是不是奴婢說錯了?」
世瑤微微搖頭,「沒有,你還知道什麼隨便說吧。」
「奴婢知道的似乎都是些不要緊的小事,不敢在娘娘面前胡說。」
世瑤略有些無奈,「你跟著我那麼久了,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脾氣,知道什麼就只管說,也許對我還有大的幫助!」
芙蕖很長時間都是生活在一堆人精裡面,讓她總覺得自己沒什麼長處,在加上幾年沒見過皇后,反而更加不敢說話了,「奴婢在興國的時候好像見一個人有些面熟,只不過不是十分確信?」
「你見到誰了?」世瑤忙問道,她最開始以為蔡府的人,隨後才想起芙蕖應該認不得。
「娘娘可還記得宮裡來過一個會畫什麼油畫的女人?」
「油畫!」世瑤真的快要忘乾淨了,芙蕖形容了半天,她才想起那個女人,「你確定是曹氏?」
「是不是曹氏奴婢也不敢說,但是她畫的那個畫在沒別人會的。」
曹氏的畫法的確有些新鮮,說是有人傳授可是這麼多年也沒見有人再畫過,若是芙蕖見過那個畫,真的很有可能就是曹氏,「她怎麼會在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