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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勁敵(上) 文 / 醉臥風陵

    柔福公主很擅長把事情搞砸,不管她本意如何。

    「妹妹說的哪裡的話,姐姐不過是路過這裡。」柔福公主尷尬的解釋道。

    「既不是看戲回來,那這裡正好有一齣戲讓姐姐瞧瞧。」淑慶公主不再她姐姐,只是把眼光放到管事太監的身上。

    「奴才這就去,公主請稍候。」

    「且慢。」柔福忙道,「姐姐替這些花兒求個情可好?」

    淑慶公主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那眼神甚至像看怪物一樣,柔福公主在那樣的眼神下顯得窘迫異常,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過了片刻,淑慶公主似乎看夠了才淡淡的說道,「姐姐從什麼開始成了惜花之人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淑慶公主玩味的語氣讓柔福公主感到尷尬,她的語氣也跟著淡了下來,「我不過是覺得這些花栽培不易,因你一時任性就鏟了去實在可惜了。」

    柔福公主這樣公然的指責,讓公主身邊的人齊齊的變了臉色,公主再怎麼不好,也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姚黃剛要說話,卻被淑慶公主止住,而她還是原來的樣子,一臉戲謔,「姐姐也知道我任性了,那就該好好愛護妹妹才是,不如,就陪著妹妹一起看這齣戲吧!」

    管事的太監的在淑慶公主的注視下,恨不得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他沒那麼好雲纖,事到臨頭是躲也躲不過去,而現在他也只能不顧柔福公主的意願,把這些花兒鏟了了事。

    「請兩位公主稍候。」

    秦管事把話說的像是兩位公主共同的想法,其實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柔福公主。趙多富氣的臉都紅了,可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宮裡的下人們最害怕的也許還不是皇后,實在是皇后的陪嫁司宮令孟雲纖,只要她一天在那個位置上,宮裡的人就會對淑慶公主俯首帖耳,而她這個大公主。就只能是一個擺設,甚至是笑話。

    孫才人對這一點的領會顯然沒有柔福公主跟徹底,她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她。

    被人這樣憐憫,趙多富的心裡更是有氣,她堂堂公主何須一個小小的才人來憐惜!可是現在已經跟趙金羅結下了死仇,她明白不可以在生枝節。她微微地朝孫氏點頭致意,算是莫大的善意。

    兩人無意再在後苑看淑慶公主逞威風。各自找了借口離開,金羅也覺得無趣的很,神色漸漸漠然。

    「公主,咱們也回去吧。」姚黃低聲的說道。

    淑慶公主淡然問道。「姑姑沒有別的要說?」

    今天這事情的確是淑慶公主做的不對,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錯的很厲害。可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她很瞭解,她做這些最根本的原因不過是害怕而已,她害怕皇后再不回來,害怕在她父皇的心中她不再是最受寵的女兒。

    所以,姚黃沒有辦法故作理智的去教導公主。告訴她一個公主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只是一個女孩兒,一個離開了自己母親的女孩兒。

    「公主今兒可是累了,奴婢給公主做些清涼的飲子,公主用了之後先歇一歇,傍晚的時候再去給太妃請安可好?」

    「姑姑沒覺得我今天做錯了嗎?」

    「公主自己知道對錯,不必奴婢多嘴。」

    「阿娘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說我沒有公主的氣度。」淑慶公主喃喃的說道。

    「不會。」姚黃笑著說道,「不過是幾朵花兒而已。皇后娘娘不至於為了這個跟公主生氣。」

    姚黃這話公主也信也不信,不過既然都已經做了沒必要跟自己較勁。若是有人要怪罪,那就只管怪罪她好了,若是什麼事都畏首畏尾,那就不是皇后的女兒了。

    「咱們回吧,姑姑。」

    雲纖早早就聽了信兒,在半路上迎著公主,不過,看見姚黃頻頻地給她使眼色,她也就很自覺的沒有多問。等到服侍著公主歇下了,姚黃才把今日之事詳細的告訴了雲纖。

    「娘娘若是再不回來,公主遲早要闖出禍來。」雲纖不無擔憂的說道。

    姚黃倒是不害怕公主闖禍,畢竟是皇帝女兒,就是闖了禍又能怎樣,她擔心的那個孫氏,今日之後兩邊算是徹底撕破臉,以後少不得在皇帝的枕邊吹歪風。「今兒這事兒還是應該讓娘娘知道,說不定為了公主娘娘勉為其難肯回來。」

    「哪兒有那麼容易,如今聖上還住在福寧宮,孫氏隨侍在側,娘娘若是回來了,可不是給氣出個好歹來。」

    「可是也不能就這麼一直僵著呀,這不是明擺著給孫氏機會嗎?」

    雲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可以她們改不變不了皇后,更改變不了皇帝,「我明天去一趟瑤華宮,你伺候好公主,可別再出岔子了。」

    「可是,我擔心孫氏在聖上耳邊嚼舌頭……」

    「她不敢。」雲纖斷然說道,「她就是說了也沒用,至少現在還沒有誰能動搖咱們公主在聖上心中地位,但是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雲纖明白有些事情要趕緊解決,拖得越久就越不利,若是實在沒辦法,就只能按照她自己的辦法來了。

    才人孫氏並不知道危險已經在緩緩逼近,她被淑慶公主這樣一番折辱險些氣出病來,雖然宮人們一再的勸她,可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惡氣。

    「才人,聖上再怎麼寵愛她也不過是個公主,用不了幾年就嫁出去了,與其生這個閒氣,不如笑著看她還能得意到幾時。」

    「中宮嫡女啊,你說她會得意到幾時?」孫氏懨懨地說道。

    「才人難道忘了蔡相公說的話了?」

    孫氏挑眉看了她一眼,「葉兒,我什麼都記得,我記得我是怎麼進的宮,我也記得我是怎麼得的寵。我知道應該感激蔡相公,可是,我覺得他要求的沒那麼容易做到。」

    葉兒給孫氏理了理頭髮,捧過一面鏡子在她面前,「才人好好看看自己,如此美貌誰的捨得辜負?」

    孫氏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臉頰,美則美矣,就是少了些什麼,她也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但是她知道,她並沒有讓皇帝神魂顛倒。

    孫氏的不自信讓葉兒有些著急,她附在孫氏的耳邊,在鏡子裡看著孫氏和自己,她的聲音充滿了魅惑,「自從有了才人,聖上就再沒去過瑤華宮,這是很好的開始,才人要相信自己」。

    孫氏很難做到像葉兒想像的那樣自信,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聖上心裡最重視的始終都是皇后,我甚至不敢在聖上面前提起她。」

    「才人不提就對了,這是個時候說起皇后顯然是給聖上的心裡添堵。」葉兒的神情帶了幾絲欣慰,「蔡相公的眼光一向不會有錯,才人只是還需要一點點時間而已。」

    比起時間,孫氏覺得自己更需要一個孩子,「皇后若是在生個女兒,就算是萬事大吉了。」

    「宮裡人都是這樣盼著呢,但是這卻是說不准的事情,才人只管做好自己,不必去操心那麼遠。」

    「做好我自己?」孫氏有一瞬間的困惑,難道她不是一直都在做她自己!

    葉兒幫孫氏補好妝,「才人難道忘了,想要在這宮裡生存,唯一重要的就是皇帝。」

    孫氏倒是想忘,她也得忘的掉才行,「你想要說什麼,直接說吧。」

    葉兒笑了笑,「才人可是嬪妃了,這樣簡單的道理何須奴婢開口。」

    孫氏明白葉兒這是讓她去取悅皇帝,換做平時她並不介意,這也是她作為嬪妃的本分,她在宮廷之中生存的根本,可是今天,她想先給自己討個公道,「我今日受了奇恥大辱,哪裡還有那個心思?」

    「才人這就錯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顯得才人寬和隱忍。」葉兒一邊說著話,一邊重又給孫氏補了點粉,看起來蒼白甚至憔悴,「才人笑一笑。」葉兒說道。

    孫氏不明其意,不過還是依言微微一笑,葉兒微微點頭,「很好。才人就該這樣,強打精神,委曲求全。」

    「難道我今天的氣就白受了?」

    「怎麼會呢?」葉兒的笑容裡有些神秘,「今天的事情聖上一定會知道,但是,絕對不能從才人的口中知道。」

    「我都被你繞糊塗了。」

    「才人只管聽我的就是,我不會害才人。」葉兒見孫氏似懂非懂,低聲說道,「聖上其實是最重情義的,但是前提是他得覺得你值得。你以為皇后為何能專寵十年?」

    孫氏搖搖頭,整個汴京可能都沒人知道皇后為什麼能夠專寵那麼久,甚至,在她只生了一個女兒的情況下。

    「想明白這個你就不再是才人了,你就可以在後宮裡呼風喚雨。」葉兒轉過臉,認真的看著孫氏,「而這些,是區區皇子都無法帶給你的。」

    這宮裡韋氏也是有皇子的,倒退十年容貌上也未必遜色於她,可是韋氏現在照樣活得窩窩囊囊,連她的兒子也不受重視。孫氏似乎領悟到了什麼,但是來的太快她卻沒能抓住。

    「葉兒,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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