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瑤把剛入宮的李家姐妹都想到了,就是沒猜到究竟是誰把公主藏了起來,秦太妃這裡也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就只是安慰了她半天。
「娘子,公主回隆祐宮了。」
世瑤剛出長寧宮,雲纖就一臉興奮的過來稟報,趙佶跟世瑤都長舒了一口氣,均是滿面的驚喜。
「誰把公主送回去的?」世瑤急忙問道。
「是劉賢妃!兩位公主玩著玩著就到了春曦殿,一直都是賢妃娘娘陪著的,到了晚膳的時候又親自把兩位公主送回了隆祐宮。」
世瑤越聽心越沉,他們這邊大張旗鼓的找公主,除了刻意瞞著的皇太后不知情,就連足不出戶的秦太妃都知道了,那劉賢妃根本不可能不知道,那她有什麼理由做這樣的事情。
當著趙佶的面兒,世瑤什麼都沒說,她只是淡淡的笑道,「回來了就好。」而她細微的變化,趙佶還是感覺出來了,可是他也猜不到一向明理的賢妃為什麼會這樣做。
「走吧,咱們先回隆祐宮看看。」
隆祐宮裡倒是其樂融融的,太后、劉氏和兩位公主有說有笑,似乎誰都不知道就在不久的剛才,為了找這兩個孩子這後宮都差點被反過來了。
「聖上萬安!」劉氏笑盈盈的請安施禮,世瑤不經意的打量著她,但是卻不見絲毫破綻,就好像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趙佶從她身邊走過,卻沒有開口,太后瞧著心中疑惑,她探究似的看著皇帝。
「賢妃起吧。」當著太后的面趙佶不好說什麼,淡淡的叫了聲起,然後就只顧著陪太后說話,全當她不存在一般。
劉氏心裡委屈。又不敢表現出來,湊在太后身邊慇勤的陪著小心,倒讓向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向氏幾次想開口,礙於世瑤在場又不好說出來。她心裡正著急,就看見程德順一臉喜色上來大殿,「恭喜太后、恭喜聖上。」
他這樣一道賀,弄的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一閃念的功夫,向太后的心猛的一跳,「快說仔細了!」
「回太后,韋美人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當真!」
「奴才如何敢欺瞞太后。御醫和想容閣的宮人在殿外候著呢。」
「快傳!」向太后一疊聲的吩咐道。
向氏實在是太高興了,她都沒有注意到這殿上的人神色都有些異常,趙佶臉上的喜色就只是一剎那而已。隨後他就十分心虛的看著世瑤。世瑤有些恍神兒,她沒注意到趙佶在看他,也說不清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滋味。至於劉氏,就只剩下**裸的仇恨了,好在她反應夠快,馬上就回過神兒來,趕緊給向氏賀喜。
「恭喜太后、聖上。」世瑤也醒過神來。急忙給二位道喜。
趙佶不知道該怎麼說,向氏卻是真的高興,一邊詢問著御醫,一邊叫程德順準備賞賜,卻把他的尷尬遮了過去。
「韋氏懷了身孕,可是有大功的人,皇帝該多去陪陪她。」
趙佶心裡雖不情願,可太后說的也是情理之中,他除了點頭答應,也沒有別的辦法。然而,見此情形可是急壞了一個人。
劉賢妃一向防著喬韋二人,可是最終也沒防住韋氏的肚子,眼見著皇帝就要往韋氏哪裡去,見面總有三分情,何況韋氏伺候了趙佶那麼久,這讓她如何能不著急!
劉氏輕輕的「哼」了一聲就往後面栽倒,世瑤正站在她身邊,下意識的伸手拉住了她,其實也用不著她費心,後面站著一排的宮女呢!
「賢妃娘娘不要緊吧?」世瑤輕聲的詢問道。
劉氏扶著頭,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向太后見狀忙說道,「快扶賢妃坐下,御醫趕緊給看看。」
御醫是現成的,剛給韋氏把過脈,他一搭上脈,面上就露出了喜色。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會碰上這樣的好事,連著兩位妃嬪有孕,都是他診出來的。
「微臣要在次恭賀太后和聖上了,賢妃娘娘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都已經將近三個月了,胎相穩固。恭喜太后、恭喜聖上,恭喜賢妃娘娘啊!」
向氏聽著是可是又驚又喜,她還以為自己閉眼之前看不見孫子了,卻不想一天之內竟然連著兩處報喜。
「你可看準了,都三個月了?」
「回聖上,確實將近三月。」
趙佶面帶疑惑的看著劉氏,「這麼長時間,你竟然全沒發現?」
劉氏心裡這個恨哪,這皇帝的心到底長在哪兒了。可再恨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急忙起身請罪,「臣妾有罪,還請聖上寬恕。」
向氏一聽可就急了,「賢妃這些日子都忙著伺候哀家,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上了,皇帝該好好補償才是,怎能責備於她。」
趙佶忙道,「兒臣並沒有責備賢妃的意思,只是有些奇怪。」他面色稍微溫和幾分,對著賢妃說道,「你照顧太后有功,對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朕看你身子也不是很好,這段時間就在自己宮裡好好休養吧。」
皇帝的意圖劉氏馬上就明白了,就是不想她在他面前出現罷了!皇帝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到春曦殿來了,而從剛才的情形看來,皇帝也不會因為她懷了身孕就改變態度,她這心裡又氣又恨,實在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就失了寵。可是,就算皇帝不願意見她,她也必須要常見皇帝才行,「伺候太后乃是臣妾的本分,豈敢因為一己之身而罔顧孝道。」
向氏聞言心下甚喜,她點頭說道,「你的孝心哀家心裡都知道,可是皇帝這話說的才是正理,你只要保養好了皇嗣,就是對哀家的孝心了。」
「太后……」
「好了。」向氏溫和的笑道,「你是懂事的孩子,知道哀家這是多少年的心願,好好給哀家生個皇孫,就比什麼都強了。」
世瑤之前還以為她是受不了韋氏的刺激,現在才明白她根本就是故意的,這個劉賢妃,小心思還真是不少。而劉氏懷了身孕還弄出今天這一出,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這事情別說世瑤想不明白,就是劉氏身邊的宮人也弄不懂,她們一回春曦殿,那宮人就小心的說道,「娘娘,奴婢怎麼瞧著聖上的表情好像十分的古怪?」
劉氏的嘴角牽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十分的陰冷,「韋氏有孕聖上可高興?」
那宮人搖搖頭,「奴婢一直留著神呢,也沒看出來聖上有多高興。這可真是夠奇怪了,看聖上寵愛兩位公主的樣子,也是喜歡孩子,怎麼嬪妃有孕聖上的反應會是那樣!」
劉氏也想知道為什麼,皇帝是有些日子不來了,可是她畢竟是懷了身孕,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怎麼也應該對另眼相看才是,然而,皇帝似乎半點觸動都沒有,待她反而連從前都不如。
劉氏冷冷笑了笑,並沒有在說話,那宮人十分不解,上前說道,「可是聖上心裡娘娘跟韋美人並不一樣啊?莫不是今天的事情惹惱了聖上?奴婢說句打嘴的話,娘娘今日實在沒有必要把兩位公主留在咱們殿中,聖上十有**是起了疑心了。」
「櫻桃,你還記得聖上又多久沒來了嗎?」劉氏突然問道。
那宮女低著頭沉思了片刻,低聲說道,「應該將近一個月了吧。娘娘有了身孕不便伺候聖上,不來反而是好事,所以奴婢也沒有心去記著。」
「是一個月零十二天了。」劉氏低沉著語氣說道。
「娘娘。」櫻桃知道娘娘心裡難過的,她的眼睛也是紅紅的,「娘娘別著急,聖上心裡必然還是惦記著娘娘的。」
「你就沒有發現嗎,自從孟世瑤回宮之後,皇帝再也沒有召幸過任何嬪妃。」
「這……」櫻桃驚得掩住了嘴巴,她知道她家娘娘在暗示什麼,可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遲疑著說道,「也許只是巧合吧?」
劉氏聯想到皇帝今天看孟氏的眼神,愈發覺得自己並沒有猜錯,她低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之前聖上不來,我一點都沒擔心,我以為有肚子裡的這一個,要拉回聖上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孟氏縱然佔了先機,可是畢竟是先帝的妻子,就算是聖上有那個心,也是沒有半點可能。然而,我卻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娘娘,這話可說不得啊!」櫻桃緊張兮兮的瞧了瞧周圍。
「有什麼說不得的。」劉氏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以為今天孟氏只能吃我一個啞巴虧,可是聖上卻半點臉面都不給我留,若不是礙於太后的情面,若不是我及時的把這身孕擺出來,今天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娘娘,您自己都說了,他們沒可能的,您又何必把她放在心上。太后一直屬意您當皇后的,這一胎只要是個男孩兒,太后一定會為您做主的。」
「我以為扳倒了林顯兒,這後宮就是我的天下了,可是聖上卻讓我在宮中靜養,還不成了睜眼瞎子!太后朝不保夕的,能不能等到那一天都不好說,咱們,還得靠自己。」
「娘娘放心,奴婢為了娘娘縱然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