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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8章 文 / 愛夢成癡

    以微繼續品茶,口齒留香,苦澀悲歡,生之常態,高人想必一聲坎坷,才能從此中品味出不同,她呢,或許聚少離多,幸而身邊尚有朋友、親人,一路扶持,在這條修仙路上,一同奮鬥。

    明燁見以微不答,知其是在領悟個中真義,暗自回想第一次喝到此茶的情景,當時的自己,年少氣盛,覺其味道苦澀不喜,反而是小弟,愛不釋手,但因此茶珍貴,他卻是搶先喝完,讓小弟眼饞兼失落。他,不是個好大哥。

    然而隨著年歲見長,他卻愛上了這個味道,苦澀中一絲甜味,甜味中卻暗含無盡苦澀,百味融於一體,他開始明白,小弟喜歡的不是這種茶,而是這種難以言語的複雜心境。而眼前的女子,卻能在第一次品茶之時,露出這種若有所思的神情,的確是悟性驚人,或者,仙緣深厚,或者,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波折。

    無論哪一種,都是苦樂茶的有緣人。他握著茶杯,也陷入思緒。

    以微只覺神識放空,沉入空明之間。世間所得所失,苦與樂,悲與歡,離與合,生與死,循環不止,往復不止,她從何處來,將往哪裡去?她自來處來,自去處去。人生本是如此,生老病死,她因修仙跳離了這個循環,卻也因此少了一份對於生命承擔的感悟。

    生命,由父母賜予,由血脈延續,而她,也不例外。因緣際會來此,或許也曾對自己的生命放任,她敬畏生命。卻從未思考,生命本身便是一種承擔,承擔隨之而來的苦樂悲歡,聚合離散。

    萬物皆有因果。生命存在即有意義,她的意義,她的因果又在哪裡?空無之境中。以微沉思,修仙為何?成為強者,還是名?利?權勢?或者,她無所求,是的,她心無一物,一無所求。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彷彿打通了關竅一般,以微瞬間神識清明,通體舒暢。心境再升,修為隱隱有突破之勢,被其按下,睜眼,雙眼清明,她答謝道:「明公子,多謝你的茶!」

    「直接謝我不是更好?」明燁語帶笑意。

    以微答:「哈,明公子半分不讓。」

    「彼此彼此。你的劍?」明燁問。

    對方給了一個契機讓其道心精進,卻是不好拒絕了。心念一動,驚鴻出鞘,光華內斂,卻鋒芒初露,明燁觀之,言道:「確實含有這種材質。你可曾聽聞九星石?」

    「難道……你懷疑驚鴻劍中有加入九星石?」以微回想鑄劍過程。彭師父卻是加入過一種特殊材料,但她當時以為是精鐵一類的物品,卻不想,卻是珍貴無比的九星石。傳聞此石來自天外,一共九顆,具有跨越空間之能。

    「九星石異常珍貴,你怕是惹上麻煩了。」明燁淡淡說道。

    以微鎖眉,彌補秘境材料之一便是九星石,難道要她貢獻驚鴻劍,提取九星石嗎?況且,驚鴻劍中含有的九星石份量應很少,不足以煉製法器修補裂縫。但即便她以此為理由,難道他們就會放過這機會?

    明燁見以微為難,說道:「靈通閣接到任務,找尋九星石,我祖上曾擁有一顆,對其屬性氣息極為熟悉,所以聯想到你的佩劍,但顧及你的感受,未曾告知任務發佈者,由你決定告知與否,我也不會勉強你。」

    「九星石既有九顆,應該不致於只盯著我這把劍吧。」以微不解。

    「雖是九顆,但九星石能互相感應,早在多年之前,已有八顆消失蹤跡,祖上這一顆,也已遺失。所以,你劍上殘餘的九星石,很可能是最後僅存。」明燁答。

    以微暗自回想,不由心驚,她當初收集七顆石頭,分別具有天地五行陰陽屬性,煉成凌空芥子,依靠石頭之間彼此感應,才能順利收集,那麼,幾乎可以確定,凌空芥子的原材料便是九星石,而驚鴻劍若利用的是第八顆九星石,如此,世間只剩最後一顆。

    事情棘手了,她擁有的寶物不能現世,她暗想:九星石彼此之間感應,但她多年未曾感應到最後一顆靈石,又是為何?她問道:「九星石是否經過特殊處理,便能減弱彼此之間的聯繫?」

    「然也。經過煉製,改變其內部結構,可以隱匿氣息。但九星石仍有一特點,無法消弭。」明燁瞧了以微一眼,故意說道。

    「願聞其詳。」以微言道。

    明燁答:「方外之物,對來自同一世界的物品有自然感應。」

    以微沉思,天外之物,也不易得,暫時無礙。答謝道:「明公子,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明燁一笑置之:「異界傳送陣,查得如何?」

    「尚在進行。待我找到此陣地點,便可進行。」以微答得乾脆。

    明燁心情大好:「很好。此事不可再拖。還請你抓緊時間著手此事。」語氣頓了頓,「聽說你金針之術已入進境,可否替我治療一名病人?」

    「哦,明公子,一事歸一事,此事須另議。」以微答得無情。面對聰明的對手,總是需要保留餘地。

    明燁答:「你若是能醫治他,不說一個條件,便是拿我的性命交換,也值了。」

    「明公子,是將自己的弱點告訴我嗎?」以微問得坦然。

    明燁答:「基本的信任,有助於交易的進行,當然,我有把握,這個弱點,你無能為力。」

    「過多的自信,往往是自負。」以微輕嘲道。

    明燁答:「世人往往分不清自信與自負的區別,相信韓姑娘深有體會。」

    「哈,帶路吧。」以微言道:「我不一定能治好他,當然,沒治好,條件無效。」

    「隨我來吧。」明燁帶其進入密室,以黑布蒙面,以微視線受阻,被其以絲帶牽引,感覺穿過一道門,門上設有奇怪法印,穿越此門,猶如穿越空間,眨眼便至另一處所在。聽聞一聲低語:「你可以睜眼了。」

    取下黑布,眼前卻是一座大庭院,庭院之內,處處可見精緻,小到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莫不精緻到乍舌的地步。奇花異草,雕欄玉砌,還有一座高台,矗立在庭院之中。但令她好奇的是,園中不見石階。

    步入一間華屋之外,明燁輕咳一聲,一人走出,書僮打扮,精神有些萎靡,見到明燁,閃過一絲驚喜和期盼,再見以微,卻是覺得奇怪和一種違和的熟悉感。

    明燁介紹道:「雅書,這位是一夢居士,是我特地邀請而來,給公子看病。你要好生招待。」

    雅書狐疑的打量女子片刻,問道:「她是大夫?」

    「嚴格說來,我不是大夫,只學過粗淺的針法。」以微答得謙遜。

    明燁應道:「她雖非大夫,卻有大夫之能,雅書,不得無禮。」

    雅書嘟嘴,道:「知道了,明公子,我這就安排。一夢大夫,你要住幾天?想住哪間?春夏秋冬四院任你挑選。」

    「冬之院吧。」以微答。

    「我尚有事,一夢姑娘,無名就交你,三天後,我再來探望。」明燁告辭,雖有些不捨,卻也步伐堅決。

    以微笑著跟隨小書僮到達冬之院。說是房間,卻是一個**的院落,寬敞明亮,院中有一片梅園,雖不在時節,以陣法維持的緣故,梅花卻也盛放,清香撲鼻,幾枝數梅,插入瓶中,以微對鏡梳妝。

    髮髻高挽,以玉簪別發,一朵玉蘭別在耳際,一卷髮絲垂下,藍色髮帶垂在腦後,別有珠玉點綴,隨起身輕搖,身著一身孺裙,簡易的布鞋,樸素無華。

    誰叫以微的繡工一般,實在不好意思繡東西上去,也就樸素一點好了,反正平時也看不出來。至於指望莫言,他從不提針,蓬萊前輩,拜託,他只會舞刀弄劍,讓他繡花,不如讓他自殺,灰灰它們,他們連繡花針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所以,以微一行人,竟然只有以微靠譜一點。

    她縫製的衣服可以穿,但沒到達好看的地步,所以,她一般穿著道袍,或者穿在坊市中購置的裙裝。

    踏出房間,雅書打量了好幾眼,以微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你真是大夫?」雅書再問。

    以微假裝生氣:「你問第二遍了,再問,我就不醫了。」

    「唉,別,公子昏迷三十年了,最近才有好轉,但每日也只能清醒一刻,如果你能醫好公子,我就算替你倒夜壺也可以。」雅書緊張的說道。

    以微噗茨一笑:「哦,倒夜壺?雅書,放心,倒洗腳水還是可以的。」

    雅書臉一皺:「啊,一夢大夫,你真是……算了,能治好公子,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見雅書雖為難,卻依然答應得乾脆,倒是讓她對即將面對之人,產生了一絲興趣。能得二人真心相待,這名公子,也是不凡的人哪。

    跨入小院,院門開著,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藥味,雅書撓著後腦勺,道:「公子常年服藥,所以對藥味有些討厭,每日便會開窗開門散藥味。你身上沒有多餘的味道,料想公子應不會討厭。」

    以微雖打扮,但從不抹粉,一來修仙者皮膚白皙,無需脂粉,二來,她不喜歡脂粉的味道,或者,她只是因為不喜染上這俗世的味道。步入小院,卻見一人在樹下獨坐,一輪椅印入眼簾。(。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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