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微運轉斂息訣,修為展現為元嬰初期。蓬萊散人雖不明原因,卻也選擇沉默支持。灰灰拔足狂奔,瞬間落入以微懷抱,上下左右一陣蹭蹭,以微摸摸她的腦袋,說道:「辛苦你了,灰仔。」
灰灰搖頭擺尾,卡卡等也圍在以微身邊,享受這難得的溫馨一刻。以微撤去陣法,驚鴻劍、如意弓飛回手心,各自光華流轉,隱隱有天威之勢,顯是從這次天劫中獲益匪淺,以微將其納入丹田之內溫養,待出關之日,定會大綻光彩。
莫言拖走灰灰和卡卡,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吧。」以微頷首,蓬萊散人斷後處理不滅火坑異狀,眾人踏上小金之背,小金騰飛,不過須臾,已至仙雲峰上空,以微一拂袖,禁制開,一行人獸落地。
蓬萊散人到時,以微在仙雲峰頂小憩,說道:「我需要一段時日穩定體內靈氣,一切拜託你們了。」
蓬萊散人為其護法,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小獸們乖巧的點頭,各自挑了一個位置坐定,莫言抱胸而立,斜靠榕樹,看似不在意,卻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以微安心修煉,布下聚靈陣法,靈氣源源不斷湧來,以微心沉如水,呼應天地靈氣,進入忘我的境界中,不知歲月。體內傷勢雖已復原,但為求完美,以微仍是先以調息為要,待身體狀況達到最佳之後,再行穩固修為。
再睜眼之時,已是三月之後。以微只覺體內有用不完的力量,血脈舒暢,精神倍增。再觀眾人,蓬萊散人之修為仍是深不可測。但並不能給自己畏懼之感。莫言之身法,不再是完美無缺,反而能察覺出一絲破綻。對各小獸之心性、戰力,有了更深的感觸。觀天地之氣,察微毫之末,以微受益良多。
以微淺笑,道:「慶祝我出關,是不是應該大吃一頓?」
小獸們應好,歡呼雀躍。蓬萊散人嘴角疑似抽動。卻未反對,莫言笑著說:「這頓理應由以微主廚,你們說可好?」
小獸們歡呼應好,以微含笑,自去準備飯食。莫言眉頭微蹙。歎道:「耗費百年之功進階,仙道艱難,不知還需多少歲月?」
蓬萊散人聞言,答道:「四百六十歲達到出竅期,已是我生平僅見,莫言,她不差。」
莫言點頭,讚許的說道:「該然。」雖從一開始只是出於遊戲人間的心態,認了一名主子。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微對他而言,不再是意義上的主子,而是可以為之豁命的朋友、家人。師父留下他的用意,他開始一點點明白。
蓬萊散人一笑,雖然滿臉皺紋。卻十分可親。他挽住莫言的手臂,說道:「走吧,我還未嘗過小姐親手做的飯菜,不知可吃否?」
「哈,你這話要是讓以微聽到,定會讓你上不了桌。」莫言愁眉舒展,打趣道。
二人走下山,到達竹屋之時,已見炊煙裊裊,香菇的香味盈滿鼻尖,莫言說道:「有口福了,以微的肉片香菇湯可是一絕。」
說話間,飯菜齊備,幾人落座,是少有的熱鬧景象。以微張羅一桌好菜,美酒佳餚相伴,交杯換盞,以微飲得開懷,正值中午太陽正烈之際,幾人飯畢後,便在屋外小憩,享受午日餘輝。
忽然,傳音符來到,以微打開,原是殿主有請,以微無奈一笑,匆匆趕去暗殿。殿內,唯有軒轅清谷,他一笑相迎:「看你風塵僕僕,想是趕路趕急了吧。坐下歇息片刻。還有客人未到。」
以微尋一處凳子坐下,少頃,一名陌生的青年修士走入,身佩寶劍,劍眉星目,步伐輕快,一見便知其身法特殊,修為不弱,築基八層。
軒轅清谷打量以微片刻,道:「小嵐兒,你又有進益,不錯。有你相助,此事頗有幾分勝算。」
以微納悶,問道:「殿主?」
「嗯,時候未到,再等等,你的問題必有解答。」軒轅清谷笑著說道。
不多時,殿內已然聚集五名修士,一名老者,四名青年。軒轅清谷介紹道:「這位便是副殿主軒轅嵐,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其餘幾位分別是軒轅雷,軒轅峰,軒轅華,軒轅才,軒轅末。雷長老,你來說說吧。」
軒轅雷是唯一的老者,眼覆黑布,眼盲心不盲,他不急不徐的說道:「承蒙殿主、副殿主厚愛,屬下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務。此次行動針對暗閣。暗閣防守嚴密,我等五人準備分路進攻,在中央之地會合,直搗中樞,不知,殿主以為如何?」
以微看向軒轅清谷,示意其給個說法,軒轅清谷笑笑:「小嵐兒不願意去?」
以微搖頭,道:「殿主,非是不願,我曾隨蓬萊前輩闖過一次暗閣,較為熟悉其防守佈置,但以幾人之力,便想破壞其據點,恐怕有點難度。」
「小嵐兒,你怕了?」軒轅清谷淡淡說道。
以微:「非也,只是不想浪費時間。殿主心中早有定見,可否言明?」
「這是一份詳細的機關佈置圖。」軒轅清谷手微揚,一份圖紙飛往以微手中,她一看,疑惑頓解,這種絕密情報都有,可見是準備充分,如此說來,六人倒也足矣。他繼續說道:「待你們前往,自有人接應,不過,務必小心行事。」囑咐一番後,五人散去。
以微留下,軒轅清谷問道:「小嵐兒,是有事要說?」
「內應是?」以微問道。
軒轅清谷勾唇一笑:「你不是早猜到了?」
「軒轅嫣?」以微說出一個名字。
軒轅清谷輕搖羽扇,「不錯。這顆棋,埋下很久了。也該用一用了。」
「當初她逃離軒轅族,是投奔了暗閣,然後你藉機瞭解暗閣,我說得可對?甚至連逃出的事件。也是你們安排的?」以微心思一轉,說出自己的猜疑。
軒轅清谷說道:「一半一半吧。軒轅嫣犧牲自己的名譽,投身暗閣。查出暗閣所在,此戰若成,她之過錯,將一筆勾銷。」
「這是交易?」以微問。
軒轅清谷閒閒答道:「不錯。」
「她真是出賣消息之人?」以微不解,產生懷疑。
軒轅清谷說道:「重要嗎?」
以微不再問,執著,不是她的作風。或許。通風報信之人,另有其人,或許,軒轅嫣仍是這一切的主使,但她選擇臥底於暗閣。這份勇氣和膽識,讓以微欣賞。或許,她或者軒轅寒,都錯怪了她。真相,也許目前並不重要了。
以微望著軒轅清谷,說道:「殿主,屬下有一個請求。」
「你要請辭?軒轅族,不好嗎?」軒轅清谷果然猜到了以微的想法。
以微答:「很好,殿主對我很好。家主對我也很好,正因如此,我才求去。」她不想到最後,連這一絲溫暖也蒙上塵埃。
「唉,隨你。緣分已盡,去留隨意。小嵐兒。此門一出,便再無回頭路,你可想好了?」軒轅清谷最後一次相勸。
「我心已定,再無轉圜。殿主,後會無期。」以微語聲沉重,步履緩慢的踏出暗殿。
軒轅清谷長歎一聲,低喃:「終究是要離開的。軒轅嵐,日後再會,但願不是敵人。」長燈相伴,孤寂寥寥,暗殿再次陷入黑暗無聲之中。
以微與五名修士約定三日後在觀星崖聚首,而此時,她來到軒轅睿常去之小亭等待。不知等待了多久,以微心思沉靜,靈氣自然湧入機體,不斷運轉煉化,她立身於亭中,卻似與天地融為一體。
微風過,湖中蓮花搖曳,荷葉田田,來人語聲如泉水般清冽:「真是奇了。等久了嗎?」
以微轉身,面對來人軒轅睿,他腳步一頓,望向湖水,說道:「找我有事?」
「我是來請辭的。叨擾甚久,該離開了。處理完暗閣之事,我便不再歸來。」以微緩緩說道,語氣平淡無奇,不似告別,卻似通知一般。
軒轅睿一愣,雖知這是最好的結局,但真正聽聞,又難免心緒翻騰:是他的作為逼走了她?還是……她不曾做過任何損害自己之事,甚至還救了自己一命,但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中只剩下家族利益,只剩下名利權位,失去了最初的本心,再望這清香無垢的白蓮,他第一次迷茫了。
以微繼續說道:「軒轅族元氣未復,未來交給你,你的擔子很重,軒轅睿,再會吧。」話一落,便轉身離去。
軒轅睿望著那人背影,半晌靜默。齊長老現身,問道:「家主,就這樣放她走嗎?」
「就這樣吧。是我欠了她。」軒轅睿目光深沉,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呆。或許,權力腐蝕人心,再不見最初的赤子之心,而她,卻一如往昔,讓他也不禁自慚形穢。祖父,這個擔子真的很重,你果然偏心。「將她逐出軒轅族的消息放出。」最後關於她的命令,也是最後對她的答案。
齊長老應諾,退下。
以微隨後,便來到軒轅岳的墓前,最初也是最後一次憑弔:「外公,我要走了,三百年之期,已滿,這裡,已經沒有我留下的理由。」她驀地跪下,說道:「因我之故,惹來的麻煩,我將一肩挑起,外公,你,能安息嗎?」
風自吹,水自流,無人回音,以微轉身離開,背影蕭索。
軒轅伏之墓穴,淒冷的風中,軒轅凌帶著一壺酒,自斟自飲,見以微踏風而來,道:「我就知道你會來。嵐師妹,你不想喝一杯嗎?」
「飲酒徒增傷感,我不飲。凌師兄,托我向軒轅空師兄說一聲告別。我要走了,以後也可能不會回來了。」以微淡淡說道。
「哦,也好,走了就別回來。」軒轅凌喝一口酒,語氣惡劣:「我不會幫你說,你自己去。還有寒師兄還未醒,你不去看看?」
「拜託凌師兄了。」以微手一揚,忽現一杯靈酒,撒在墓前:「安息吧。」隨後踏步離開。軒轅凌搖搖頭,說道:「阿伏,能有人記著為你報仇,你也不枉此生。」語畢,酒壺空了,他倒倒酒壺,低喃:「沒了?還真沒了?」
隨後,以微一一拜訪族內認識之人,送一份臨別禮物,都是自己煉製的靈器,或簪或劍,或刀或戟,眾人不解,她只說她將要遠行。
如此,這三日,以微過的忙碌,莫言等人也收拾行囊,蓬萊散人知曉以微打算後,決定跟隨。
這日,觀星崖上,五名修士匯聚,抱著誓死的決心,踏上遠行之路。穿越試煉之地時,由於以微實力超群,聯合蓬萊散人之力,八人順利通過。(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