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以微,身體已然承受不住這次的雷劫,肌膚開始滲血,丹田一陣轟鳴,似乎骨頭也要開始斷裂一般,驀地以微半跪在地,額間滴下一串汗水,她心裡彷彿有一團火在灼燒,好似有什麼將要從她身體裡破殼而出。
這種感覺撕扯著以微,但她不得不盡力承受這雷劫,無色之氣在不斷的修復著經絡,護住心脈和丹田,至於她的四肢關節,只能在雷電之力下變得更為脆弱,第四道雷電恍惚間重重劈下,此時的以微已經靠驚鴻劍支撐著不倒地,而聚集起來的靈力只抵抗了片刻便被雷電席捲全身。且這次雷劫比之前的力量更為強悍。
嘴角滲出一絲血液,她用手擦去,此時的眼睛已經化為火紅,一股渾厚的力量從眉心散發,在血液中呼嘯翻騰,流向丹田,最終化作一道紅光,與雷劫相抗,以微驀地站起,右手執驚鴻,左手執如意,如意與驚鴻忽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和這紅光一起,組成了一道堅實的屏障,硬生生擋住了隨之而來的第六道和第七道雷電。
烏雲散去,雷鳴聲漸漸消散,而以微的眼睛依舊通紅,彷彿從地獄中走出的野獸,她舉劍一劃,傾盡全力,陣陣波光散去,地面形成一道道溝壑裂痕,再次揮劍,對準陣心位置,狠厲一斬,轟隆隆幾聲巨響,只見陣紋開始出現巨大的裂縫,石塊翻出,靈力一洩,陣法化為虛無。
而當她再抬眼看時,還是身處一座搖蕩的木橋之上。不同的是,橋上的繩索寸寸盡斷,而這些木塊也猶如隨風飛揚的柳絮般盡皆墜落。她此時位於橋的一端,立即身形一動。躍回山壁上,抓住最近的一根籐蔓,一搖晃。身體隨著籐蔓蕩至空中,再借力縱身一躍,目標正是對面的山壁。
這力道剛好足夠以微飛躍到峽谷之間,她瞬間打出木系法術:生長術,對面山壁上一根綠色籐蔓頓時開始不斷的抽枝,生長,延伸到足夠以微直接抓住。一躍而起,貼近山壁,此時山壁忽然開始搖晃,山體上的岩石紛紛墜落。
她手下的岩石也開始搖搖欲墜,與此同時。身側的一塊又一塊岩石凸起,彷彿要將以微擠下深淵,無數暗箭也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以微本是狼狽不堪,但又像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不知疲倦,身形靈活,她大力將驚鴻劍插入山壁間,單手擲出無數靈針,瞬間打落了暗箭,而那些岩石也在以微七星拳下化為齏粉。踩著驚鴻劍,以微一躍而上,沿著山峰迅速攀巖,躲過岩石的暗襲,躲過暗器的偷襲,以微耗費一刻鐘終於爬上斷橋的另一端。
石門緊緊關閉。繁複的禁製圖紋鐫刻在古樸的石門上,而石門之前也設有離火之陣,她遙望遠處,眼中的火芒漸漸消去,忽然身體一陣脫力,直接倒在了地上。神識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清明,她直接丟出一個陣圖,頓時周圍波光一閃,一套陣法將以微包圍,這是高級防禦陣,不論陣外何人,只要跨入此陣,便會被萬千劍影絞殺。
撐起沉重的身體,以微咬牙盤膝而立,手心放置於雙膝之上,心神一沉,漸漸的陷入了忘我的境界,周邊的一切開始變得無比安靜,只有那山間呼嘯而來的山風與植物隨風搖蕩的聲音,靈氣隨著以微沉穩的呼吸進入身體,流入經絡中循環,五臟六腑大多碎裂,骨骼肌肉也無一處完好,算起來,似乎是受傷最重的一次。
識海也被雷電之力損害,但丹田和心脈卻完好無損,眉心湧出一股股暖流,流竄入全身,配合無色之氣修復受損的經絡、骨骼、五藏六腑等,壞死的組織被清除,靈力促使著新生的肌肉組織代替。
而令她意外的是,之前的雷劫卻是對她相當有益,不僅殘留在體內的雷電之力被她完全吸收,而且骨骼肌肉在雷擊之下後更為強韌,當她試著發動雷霆九擊和雷動九天時,驚訝的發現此法訣的威力較之前提升了十倍不止。
眨眼間,十天十夜過去了,以微終於治好了身上所有的傷,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隱隱散發著一種威儀,這是之前沒有的,而她丹田所能容納的靈力更是擴寬了一倍。邁著穩健的步伐,以微踏入了離火陣,這次她沒有妄動,而是沉著的思考,分辨方位,解析陣法,耗費了整整六天,以微才確定出陣的方法。
踏著正確的方位,以微很快走到了石門之前,單手一觸,破禁訣自動施展,陣陣波紋閃現,以微快步跨入,不費吹灰之力,當然這得益於她破禁訣的造詣已經相當精深。踏入後,只覺迷霧茫茫,神識一寸寸掃過,無其他生命氣息存在。
而忽然間,一團明火閃爍在空氣中,漸漸的,火焰開始增多,連成一片,以微暗想:是進入昊天塔了嗎?儲物袋開始浮起,以微取出那枚玉牌,玉牌發出溫潤的光芒,光芒籠罩在以微周圍,以微浮起,隨著玉牌前行,似乎穿過了層層雲霧般,一刻鐘後,玉牌忽然消失不見,而以微也落入空空如也的地面。
驀地,一團團火焰將以微包圍,以微彷彿置身於漩渦的中央,火焰開始不斷靠近,灼熱的溫度,滾燙的空氣,一步步逼近以微的身體,她拋出一簇混沌之火,混沌之火燃燒著,興奮著,彷彿有自我意識般飛出,將最近的一團火焰吞噬,而此時,忽然,火焰升騰而起,化作熊熊烈焰,驀地將以微完全捲入。
而被放出的混沌之火察覺不妙,飛速趕回,退回以微丹田守護,以微被一簇又一簇火焰包圍,它們隔著百花仙衣,以微仍能感覺到它們強大的力量和難以忽視的熱度,汗水成串成串滴下。然而瞬間蒸發為水汽消失。
溫度越來越高,以微感覺彷彿置身於蒸籠之中,漸漸的,她的裙子化為灰燼。一個時辰後,紫雲紗衣燒沒了,唯有一件薄如蟬翼的百花仙衣還在苦苦支撐。她暗想:還好儲物袋裡有30套準備的衣服,不然怎麼出去啊?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儲物袋也很快被燒成灰燼,她欲哭無淚,幸好裡面沒重要東西。當時考慮靈石用不到已經丟回芥子內,不然她可能還會痛惜一番。
這火焰雖然溫度高,然而給人的感覺十分溫和。或許是經過了雷擊的考驗,以微的身體對溫度的承受力大大加強,對於普通修士來難以忍受的鳳火也變得像太陽浴一般享受。她記得軒轅家主囑咐過:對待鳳火不能以強力破之,而是要忍受它,融合它。包容它,就像它本來就是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然而隨著火焰的加強,以微漸漸能感覺到痛楚,身體每一寸都被燒灼,從身體內部到皮膚每一寸,都在經歷一次難以忍受的蛻變,火焰從外至內,又從內散發至外,以微只能一步步接納這種力量。它們啃噬著以微的每一寸骨肉,這種痛苦越來越強烈,她知道真正的試煉開始了。
這種被烈焰炙烤的感覺,持續了整整十三年。她每一天都在數日子,到底什麼時候這種痛苦的折磨才會結束,她感覺身體在不停的被翻轉。就像羊肉串一樣,從最深處的骨骼,到最淺層的皮膚,一一被燒得渣都不剩,她日復一日的等待,神識也在火中不斷受到炙烤,一點點變強,彷彿沒有盡頭。
她靜靜的沉睡在鳳火裡,而身體從未有一刻停止過修煉,不斷的靈氣從鳳火中提取,進入機體,然後分解吸收轉變為靈力。身體在她強韌的意志下,不斷修復,再生,長出新的皮肉,然後再被燒灼,如此往復了十三年。
她的皮膚已然通紅,連呼出的氣體中也是帶著火焰,瞳孔轉為火紅色,就連髮色也變成火紅的顏色。
於此同時,三少爺的一處秘密別院內,他會見了兩位神秘來訪的人。一人身著白衣,帶著一面精緻的面具,一人老當益壯,聲若洪鐘。老者問道:「她已經進去了?」
三少爺喝了口茶,繼而答道:「嗯。」
老者嘴角微抿,「看來,計劃很順利。」
青年俊秀淡淡道:「一切都在掌握中,南宮長老不必掛心。」
三少爺卻有些疑惑:「為何要讓我歸還鑰匙?那可是打開秘寶的憑借。」
「當初就不應該貿然行事,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張,又怎會招來軒轅家主猜忌?那把鑰匙已經沒用了,秘寶已經轉移。」青年修士如此道。
「那該當如何?」三少爺問道。雖然他是有些急切,但對那秘寶確實垂涎已久,「如今她已經入套,接著我們要做些什麼?」
「等。」青年修士答道,「待她出塔之日,便是我等行動之時。南宮前輩,你守在此處,靜待佳音。」
名喚南宮前輩的老者問道:「你如何確定她定能取得軒轅族至寶的?如果沒有,我們不是白忙活了這麼久?而且,之前的約定是不是應該改改?還有,你至今不肯透露身份,我實在不放心。」
青年修士語氣平靜:「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明白,現在我同你們是同盟。」
「其實你不我也大致能猜到你是誰?除了掌管消息的北辰家族,還能有第二個消息如此靈通的嗎?」老者眼睛閃著精光。
青年修士忽然一笑,「南宮前輩果然見多識廣。」
三少爺有些吃驚,暗想:竟然是神秘的北辰家族,傳中的家族。難怪,知曉那麼多,與他們合作,簡直是與虎謀皮,不過他們竟然不要軒轅族的至寶,只是要她的命,這實在非同尋常,或者這中間還有他不知道的秘聞?北辰家族歷來神秘,所圖絕非如此簡單。然而無論怎麼想,還是覺得蹊蹺。加上南宮那個老頭,要和自己分至寶,哼,一定要找個機會,把他滅了。(本站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