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花繚亂的戰場上,一人正伏在地上,她身旁是大片大片的血跡,緩緩流向別處,而遠處一人正強硬的施著法訣,將擎天巨劍封印於蒼穹間,等以微擺脫了巨劍的襲擊,重新修復受損的經絡骨骼時,已是第二日傍晚。
家主一直護在以微身旁一百米處,安靜的站立著,而以微則一面快速修復著受損組織,一面分出神識打探周圍情況。她服下三粒還靈丹,靈氣頓時回復一半,此時,源源不斷的靈氣在其頭頂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陀螺型漩渦,大量湧進以微的軀體。
經歷了足足十個時辰的修整,以微終於感覺體內恢復如常,她此刻驚喜的發現體內滯塞的靈氣已然暢通,經絡比之前更為強韌,又擴寬了一分。雖然是以幾乎被毀滅的代價,不破不立,實乃真言。
家主見以微調息完畢,淡淡道:「這次是你僥倖,若是我晚一步阻止,恐怕你已經灰飛煙滅。以後不必逞強。另外,你好生學習,不要耽於現狀。」
聽完家主的囑咐,以微鄭重點頭,道:「謝謝家主!」她能感覺到體內增長的力量,這是平時按部就班訓練所達不到的,而且她能感覺到那種強烈的劍意,這是她修習劍法所欠缺的,修真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她不能更強些,那就只能成為最低端的存在。
家主到底心存愧疚:「以後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頓了頓,繼續說道:「給我看看你的劍法。」他想知道,經過這次生死考驗,以微的劍法是否還和以前一般氣勢不足。
以微領命,鐵劍錚錚而動,須臾間在以微手上盡情舞動,似流水,似清風,開始時緩慢而輕柔。接著彷彿是疾風驟雨般猛烈而來,彷彿驚鴻,仿若流光,快而輕,急而烈,彷彿烈馬在草原上奔騰,彷彿天上神雷轟然擊下,重而緩。猛而不滯,一套奪命十三招酣暢淋漓的舞出後,以微迎風而立,身姿彷彿與夕陽融為一體。
家主讚賞的一笑:「不錯。你可知,其實奪命十三招其實還有一招。」
以微看向家主,只見家主隨意挑起一根樹枝,快速的輕巧的一刺,萬丈劍氣從樹梢尖噴薄而出,對面的石頭應聲而破,炸裂成灰。而石頭身後的參天大樹也碎裂成渣,他說道:「你可看清了?」
以微暗想:這是木劍的效果?將自身靈氣與劍氣結合。借由木劍催發,但家主手中的木劍一絲一毫也未見損傷,可見這種操控力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她能做到嗎?以微答道:「看清了。」
她試著用鐵劍迅猛一擊,石頭碎裂成塊,卻未成灰,而石頭旁邊的岩石、植物卻未受到影響。看來她的力量在半途中應有消耗,她不斷的改進、思考怎麼做,而家主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並不出言打擾,在以微失敗十二次後,他說道:「你可以試試忘了手中的劍。」
以微恍然大悟,是啊,太過著重於結果的她,其實忘卻了本質的東西,劍,不一定是鐵劍,不一定是木劍,它就是一個器具,將靈氣激發的工具,她閉上眼睛,沉下心神,四周之景色,還有家主的身影都一一浮現在腦海中,十分清晰,她能感受到手中的鐵劍在顫動,無風自動,風輕輕吹拂,忽然,鐵劍擊出,從胸中積聚的靈元沿右手竄入鐵劍,磅礡的劍意與靈元融合,如同狂風般席捲了半個山峰,待以微睜眼時,她已經發現,岩石已經碎裂成灰。
家主點點頭,道:「不錯,你可以回去了。不可懈怠。」
以微頷首,她感覺這三日的修行真的受益良多,不禁喊道:「家主,我釀了一點桃花釀。」說著,將凌空芥子內的靈酒假作從儲物袋內取出,遞給家主。
家主挑眉,道:「不用了。」不肯接。
以微有些失望,卻不好多言。家主看以微困窘的模樣,言道:「好了,給我罷。」以微趕緊遞過去,暗想:不管怎樣,是個禮物,畢竟這個便宜外祖父真的教自己,這是用靈酒不能換的。不過,靈酒是自己釀的,也算一份心意吧。
家主收下靈酒,卻並沒有打算品嚐,他只是看到以微失望的樣子,忽然想起當年的夢兒,唉,都是孩子。
以微想想,問道:「家主,我之前在中渚群島,被三少爺追捕,這會不會給家族帶來危險?我有一個朋友,在中渚群島的時候,失蹤了,一直沒有聯繫到,家主能否……」
以微知道自己所提有些強人所難,但她在此地無親無故,找人還是得家主出馬。家主聞言卻是沉默半晌,道:「你知道三少爺的姓名嗎?」
以微搖頭,她就是不知才覺得棘手。
家主沉吟道:「我幫你查查。不過並不保證一定能找到。」
告別家主後,以微回仙雲峰,而崖壁上,軒轅夏的傳音符就有三張,而軒轅傑的也有一張,她及時回復了二人,然後繼續續閉關修煉。
在一處不為人知的地牢裡,一人被困在石壁上,厚重的鎖鏈將其四肢牢牢困在牆壁上,一名凶狠的大漢正不停地抽打著他,鞭子閃著寒光,擊打的時候,男子身上並沒有傷痕,但每一次鞭打後,男子都會悶哼一聲,因為鞭子是特殊的魂鞭,以死靈煉製,對靈魂有效,故而男子受傷的是靈魂,而不是身體。
那名被縛的男子抬起頭來,熟悉的容顏,不是別人,正是以微一直尋找的莫言。
莫言低笑道:「沒用的,我不會說的。」
忽然,石門打開,一名身著黑色暗紋的男子走入石室,低聲道:「哼,以為我查不出你的來歷嗎?不過是一副傀儡,以為我那你沒轍?來人,將噬魂木拿來!」
莫言眼眸未抬,暗想:以微,恐怕我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黑黑還在我空間裡,該怎麼讓它逃出去呢?
他低言:「不就是想問煉製我的人是誰嗎?我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子一腳踢上莫言胸口,「跟我談條件,你也配!」
男子正巧也是熟人,傳聞中的三少爺。三少爺正要再教訓莫言一頓,忽然一隻小蒼鷹飛進石室,停留在三少爺耳邊,嘰咕了幾句,三少爺鎖眉,道:「你們好生看著他,讓他跑了的話,我讓你們全部下地獄!」
大漢聽令,他巨大的身體佝僂著,顫抖著,待三少爺走後,又再次抽打了莫言一鞭,憤恨道:「哼,得罪三少爺,你甭想活了!」
莫言確定三少爺已經走了,搖晃一下手臂,手鐲閃現,他說道:「你幫我辦一件事,我就把這個空間手鐲送給你。」
大漢雙眼發光,不以為然:「我不會自己拿,要你給。」說著,就直接準備搶過來,卻在碰到莫言的一剎那,被強光反彈出去,當下就撞在牆壁上,轟隆一聲巨響,石室外的人問道:「老五,你在幹什麼?轟隆隆響的。」
莫言道:「我不介意把手鐲讓給別人。」
大漢罵罵咧咧:「沒事,摔了一跤。」石室外的人也就放過,他們不能見到石室內的情況,也不好多問。
大漢望著空間手鐲,眼冒寒光:「好,成交。」
六日後,秋露峰,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一名女子站於一棵巨大榕樹下,肩膀上趴著一隻看似松鼠的靈獸,正打著哈欠。正是以微。
不多時,一人御劍而來,她高喊著:「嵐,我來了!」
語畢,已然到達女子身前,瞅著她,發現她只是背靠榕樹,淡淡的看著自己,喊道:「嵐,你之前去哪兒了,我還想去找你逛逛坊市呢。」
以微答道:「去歷練了,夏。你這幾日過的如何?」
軒轅夏嘮叨著:「那個藥園不肯放人,我求了執事好幾次,好偷偷塞給他不少靈石,才總算走成了,哼,就這樣,還扣我工錢,雖然我是不缺那點靈石,但怎麼說也不爽啊。傑哥哥陪我又去了一次坊市,買了點備用的。
對了,這幾日。我一直在想誰和我過不去,要殺我,查了很久,也不知道是誰,傑哥哥讓我們小心些。上次鬥法大賽,你不是連贏三次了嗎?學院裡有些人可嫉妒了,他們都說你一定偷偷學了什麼絕技,才這麼厲害。不過我一定挺你。」
以微安靜的聽著,時不時附和一聲,她倒是對別人的看法不在意,不過軒轅夏,算是朋友吧,她解釋了一句:「是之前學的功法。」
軒轅夏卻很開心:「別管他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哦,傑哥哥來了!」她開心的打著招呼,以微點頭示意,迎面走來一個翩翩公子,只除了面色有些偏黑。
軒轅傑已經對軒轅夏無語了,她似乎只要自己在場,行為就會幼稚不止一點半點。拍拍阿夏的腦袋,他溫和的說道:「嵐,你這麼早就到了?」
以微點頭,她總不好遲到吧。三人並未等多久,一行人已然緩緩走來,為首的是一名白衣男子,眉眼如畫,一雙眼睛沉靜深邃,步履如飛,身姿挺拔,應是軒轅言隊長,而身後跟隨著一男一女,男的應該是軒轅宣,態度傲慢,一雙眼睛瞟過以微等三人後便偏頭一側,容貌倒是不錯,女的容顏俏麗,明朗艷麗,嘴邊始終掛著一抹笑意,是六秀軒轅雨無疑。
三人走近,軒轅言淡淡道:「走吧。」語畢,直接走在幾人面前,很有領導范。看其背影,寬肩窄腰,步伐穩健,給人氣息穩重而安寧,似乎是個溫和的人,如果不是忽視他眼底的無情與淡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