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經過哨口時,無人敢探查此船情況,一方面是畏懼於三少爺的勢力,一方面則是此船設有隔絕神識探查的禁制,且裝備精良,即便是元嬰期修士,也不能一擊將其損毀,一路順利的前行,雖然以微也不知道前往何方。
經過將近半個月的旅行後,以微終於見到了一處陸地,一眼望去,綠意盎然,生機勃勃。半月間,她將所有船艙掃蕩一番,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收穫,但對於船隻的構造逐漸熟悉,坐於中樞室中也能從容應對風浪的侵襲。船上的儲藏十分豐富,儲物櫃佔據了整艘船的六分之一,如果僅是她和小獸們享用,也足夠度過五十餘年。
在距離島嶼近百餘海裡時,以微心念一動,船隻瞬間縮小,移入凌空芥子內儲存,而她則御劍飛行,直到一個時辰後才趕到此島附近。遠遠望去,島嶼猶如無邊無際的藍色毛毯上的一粒珍珠,渺小而珍貴,但真正接觸時,才發覺此島並非看起來那麼簡單。
她在驚鴻劍變得不穩時,迅速跳下,將其召回,而此島設置的結界彷彿一層薄膜將島嶼與世隔絕,考慮到不能洩露破禁訣的秘密,她只得靜待於一角,希望能有人帶其進入。而等待的時間,以微自然不會荒廢,從海邊開始沿著島嶼漫步。
魚蝦成群遊蕩,各色貝殼散亂的堆砌在沙灘上。她拾起一枚,對著陽光,貝殼閃著五彩的光芒,比前世見到的貝殼大,顏色也鮮艷許多,正在欣賞之際,身後一道聲音響起:「這位道友,為何來此?」
以微了然,轉身。答曰:「偶然到此,在下韓以微,可否見一見島主?」
來人一襲青衣,面容溫和,微翹的鬍鬚,笑著說:「哦,遠方的來客,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以微搖頭。來人繼續說道:「我們一向不招待外客,如果道友迷了路,我可以指點一二。」似乎不願意多談,指著東方一點,道:「那裡有一個哨口,有足夠的船隻租賃,相信道友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以微自然不好多留,就要離開之際,忽然一人從島中衝出,身後隨著一批修士。修為在築基五層左右,而帶隊之人。若是沒有認錯的話,正是張長老。
張長老雖然急著趕路,但還是分出心神與來人打招呼,自然也看見了閒閒站於一邊的以微,不由錯愕,繼而懷疑,臉色暗沉。接著彷彿下定決心般,丟下一句:「那位道友我認識,陸生。好生招待她,等我回來。」
原來叫陸生,以微暗想:張長老沒有點名自己的所作所為,估計是事發突然,來不及說清,莫非是打著秋後算賬的意味?雖然她與他們其實並沒有多少利益衝突,只是在他們設下埋伏時溜掉了,然後困住他們一刻而已,應該也算不上死仇吧,不過為求保險起見,尤其這島上的修士似乎與三少爺有關,恐怕還是離開微妙。
放棄心中升起的一點點好奇心,以微告辭道:「陸道友,告辭。」說著,就要飛身而起,那陸生卻攔在半空,溫和的說道:「既然是張長老認識的人,我怎能不好生招待?」分外強硬的擋著前路,以微不得不耐心的回道:「我與張長老不過一面之緣,算不得熟識,我還是不打擾貴島了。」
陸生不讓步,二人陷入僵局,正要引發一場戰鬥時,一位老者正要出島,見此情形,少不得問上一句,陸生簡單介紹了以微的情況,老者忽然激動一問:「你叫韓以微?」
以微點頭,不明白那人的意思。結果那人帶點恭敬的語氣問道:「你父親可是萬如山萬宗主?」雖然相貌不符,修為也不符,但修士多謹慎,換顏、隱匿修為也是常見,幾十年來的搜尋,都沒有結果,眼前即便只是一個相同的名字也引起了他的希望。
以微疑惑,但謹慎的問道:「這有什麼關係嗎?」
老者眼內精光一閃:「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以微猶豫了,但面上不顯:「我不認識他。」
老者失望的低歎一聲,然後對著陸生道:「既然人家要走,就讓她走。還要強留著人不成?」
陸生低頭,應是,以微順利脫身,御劍飛行離開此地,奈何那老者卻跟著自己,且是明目張膽的跟蹤自己,她問道:「前輩,這是要去何處?」
老者笑笑:「叫我蓬萊散人就好。小友要去何處?」
以微隨意答道:「雲遊四方。」
二人一路無話,在第二日中午,追兵忽至,竟是張長老帶著六名築基修士而來,堵住以微去路,以微高聲問道:「蓬萊散人,您和他們可是一起的?」
蓬萊散人搖頭道:「老朽不熟,不過,」他望向張長老,問道:「張老頭,你又搞什麼妖蛾子?」
張長老被教訓,一臉郁色,道:「蓬萊,你就別管了,三少爺的事你也要插手嗎?」
蓬萊散人撇嘴道:「誰耐煩管那個孩子的事!不過是我看這位道友很順眼,想收個徒弟,你欺負她,不是不給我面子嗎?」
張長老一驚,瞧瞧以微,又看看蓬萊散人,說道:「蓬萊,別怪我不給你面子,而是三少爺說了,要取她的項上人頭,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
蓬萊擺手道:「罷了,我也懶的管,如果你們殺的了,儘管上,我誰也不幫。」他負手站於一邊,一點也不像為徒弟出頭的師父樣子。
以微倒是減輕了些許負擔,只有這位修為高深的前輩不出手,她有八分的把握能把張長老擒下,他說兩不想幫,倒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一般說來,成名已久的修士多脾氣古怪,肯出手當然好,不出手也不能強求。
張長老也鬆了一口氣,沒有幫手就好,他得把所有事情做得乾乾淨淨。自家少爺在天雷島損失慘重,還深受重傷,最重要的是一點東西都沒有得到,那批獻祭給古鱷的修士算是白白犧牲了,不僅沒有換得靈果靈丹,還與瀚海派的人生了嫌隙,要不是最後關頭將所有修士滅口,只怕此刻瀚海派已是追上門來要人了。
他冷冷的注視著以微,喊道:「上!殺了她!」隨即,六名修士彷彿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幾柄長劍閃著寒光,直刺而來,以微縱身一躍,卻是跳出包圍圈,驚鴻劍出,驀地平地一掃,頓時劍氣如虹,寒光如雪,眾位修士的長劍彷彿遇上寒冰,砰砰脆響,卻是被彈開,六人再次出擊,劍氣如霜,匯成一張嚴密的網,猛烈襲來。
以微舞動驚鴻劍,人劍合一,劍意凌然,驀地匯成一股劍氣,直指天空,化作流雲,將細網衝開,六人駒口吐鮮血,卻是傷得不輕。蓬萊散人在一旁看得開心,還鼓掌鼓勵道:「好!好!」
張長老顯然氣得不輕,雙眼彷彿看死人一般看著以微,忽然縱身一起,手中一柄錐形法寶,在他的控制下,砰砰作響,頓時一道道驚雷從天空轟然落下,直抵以微頭頸,以微自從修練通天玄意,對危險的感知尤甚往昔,故而身體靈活的躲往旁邊,那驚雷卻落入大海,頓時海面翻騰,巨浪翻滾,猛烈拍起,淹沒了以微。
以微百花仙衣不知何時已經開啟,避水珠將水都隔開,而那驚雷在水中行動超過光速,頓時電擊以微的身體,以微直覺一股電流流遍全身,酸酸麻麻,幸而身體足夠支持,僅僅感覺肌肉、皮膚在雷擊下變得有些酸麻罷了。
躍出水面,張長老顯然吃了一驚,他喊道:「火雷刑天!」頓時一道道驚雷從天劈下,帶著雷霆萬鈞之力,從遠處劃過,直直向以微襲來,以微察覺到深度的危險,不由全神戒備,身體彷彿積蓄了所有的力量,如意弓在手,卻是打算先行處置了張長老。
六人雖然受傷,但是卻並沒有失去行動能力,當下將以微圍住,不讓她逃脫,同時組成劍陣,劍懸在他們頭頂,閃著銀光,六劍組成的劍陣匯成一條條光線,將以微包裹,以微專注於手中的如意弓,靈力不斷瘋狂的匯聚於掌心,一支靈箭形成,咻的射出,直抵陣法核心,茲拉一聲,陣法被破,接著,另一支靈箭激射而出,直抵張長老胸口,被其護體寶器一擋,靈箭消失。
以微加大靈力運轉,匯聚了全身二分之一的靈力,只見如意弓光芒大盛,眾人尚未看清以微的動作,只見一支靈箭已經劃開虛空,彷彿那披荊斬棘的勇士,勇往直前,射穿張長老的護體寶器,穿過其護體靈氣,直達其心臟,射穿,化作虛影,張長老只覺心口彷彿被一柄匕首狠狠扎入,心絡被阻,鮮血汩汩流出。
他意識渙散之際,嘴角卻是上揚,因為他拼盡全力發出的火雷刑天已經到了。墜落於大海,只聽撲通一聲,卻沒人前去相救,六人眼見以微就要被火雷刑天攻擊,勉強重啟劍陣,意圖在火雷刑天之後,以劍陣絞殺以微。
而以微則再次出擊,靈箭一分為六,分別擊向六人的咽喉,六人慌亂躲避,劍陣不成,再次射出六支靈箭,直取對方頭顱,分外精準,蓬萊散人卻袖手一抬,輕巧擋去了六支靈箭,以微不甘,然而驚雷已至,她躲不過,只能以身體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