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微心裡氣憤,陳伯率先搭話:「這位姑娘,我們要急著趕路,請不要擋著我們。」
蕭秀不講道理的說:「把那只松鼠賣給我,我就離開。開個價吧。」
以微用毫不商量的口氣直接回道:「不賣。」
「為何?」
「灰灰是我的夥伴,它是無價的。如果我說我要買你的夥伴,你同意嗎?」以微據理力爭。
蕭秀答道:「哼,太可笑了。畜生怎麼能和人相比?你乾脆點,說,多少錢?」以微氣結,原來這位大秀根本沒聽進去。
可是對方人那麼多,保準一會不直接搶劫。該怎麼辦才好,以微心焦。
這時,一個人影漸漸走近,他歎氣道:「別人不想賣的東西何必強求。」那女子定睛一看,興奮的叫道:「董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名董師兄微微頷首,以示回答。以微心裡更是擔憂。看向那名男子,卻驚奇的發現對方正是昨日的「英雄」,難怪聲音有點熟悉。
此時再看對方,一身白衣,器宇軒昂,似乎也是人中之傑。不過能當街救人也許此人心底不壞。可是,看到她身後之人,不正是那名賣身葬父的孤女嗎,以微的笑容有些玩味。
顯然,蕭秀也注意到了,她疑惑的問道:「你身後的女子是誰?不會是新納的侍妾吧?」
男子輕咳一聲,回答:「不是,丫鬟罷了。」轉移話題似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蕭師妹?」
蕭秀氣憤的答道:「還不是我想買那只松鼠,她卻不同意。」
他轉身看著以微,意味深長的說:「再次見面。在下是董城,霧影派弟子。」
蕭秀很驚奇的問道:「董師兄,你認識她?」
董城淡淡的回答:「一面之緣。」
蕭秀正想解釋一下目前的情況,董城卻對著陳伯鞠躬,問候:「陳伯可是來接送韓以微妹妹去外門的?」陳伯頷首。董城又對著以微,和氣的說:「你就是韓以微吧。阿媛跟我提過你,果然和想像中非常相似。」
董城正想敘舊,可惜旁邊有人不甘寂寞,蕭秀搶白:「董師兄,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還望董師兄不要插手。」
董城搖搖頭:「蕭師妹,恕我難以從命,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息事寧人。否則鬧到外人眼裡,就不好看了。」
蕭秀略一思索,勉強同意:「好吧。看在董師兄的分上,我不跟你計較。」說完,大踏步離開,彷彿顯得多大度似的。以微無語,這是怎樣驕傲不自知的人哪。
董城略帶歉意的說:「蕭師妹是蕭家子弟,難免心高氣傲了些。」
「哦」以微回道,心裡卻不以為然:世家子弟就可以仗勢欺人嗎?世家子弟就可以盛氣凌人嗎?但是終究自己還是太弱,又有何本事給自己爭口氣,還是只能忍氣吞聲。這一刻,以微變強的心變得更加堅定。
與小隊告別後,董城一定要隨身護衛著他們到達霧影派。陳伯推辭,奈何董城堅持,只好答應。夜間,佈置好帳篷後,以微躺著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開始思索:世家子弟底蘊豐厚,前輩耕耘,後輩享福,他們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比如丹藥,靈脈和功法,導致他們不斷的有靈根者產生,修真後又庇佑家族,因而生生不息。
反觀那些普通家庭,能夠出一有靈根者已是萬幸,也意味著一個新家族的崛起。循環往復,當修仙家族不再產生新的帶靈根者,必定慢慢被拋棄和擠出修真世家的圈子。
那這一切是被什麼操縱的呢?是氣運、運道、福緣、天道還是什麼別的東西。是否前世受苦,今世就能享福?她漸漸感覺到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一點規則的味道。天地人,相輔相成,人生在天地,得接受天地的規則,生老病死。
這世界像達爾文進化論所說: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強者生存,弱者淘汰。雖然有些殘忍,卻是事實。空間法則、時間法則、生命法則和等價交換的法則等等,人和自然界的事物都受著這些規則的制約,而修真,卻想跳出這個法則,因而會受到天道的懲罰。渡過了可以繼續修行,渡不過就得灰飛煙滅。
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時間和空間的乘積是一個常數,那麼在她看來,這片大陸上的時間是放緩的,那麼空間也許是壓縮的,這也是它空氣中所含靈氣比前世所處世界更加濃郁的原因。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古人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想飛昇後的仙界應該靈氣更加濃郁甚至發生了變異,可以使人的體制得到更大的改善。她覺得任何一個世界應該都有靈氣,只是密度和性質不同。
她繼續亂想著。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有提過,當人的速度超過光速,可以時光倒流,回到過去。那麼時間倒退,空間呢?人能抵抗空間的擠壓或延伸嗎?修士的速度和力量也許可以抵抗空間的撕裂,也許真能時光倒流,但她能回到過去嗎?
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一些東西。是等價交換的原則吧。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她不敢想像:要挑戰規則,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或許遵守規則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以微感覺自己又繞回來了,不過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境界有所鬆動,她暗暗的察覺自己也許可以衝擊先天期了,只要條件足夠,體內的真氣足夠充沛。她對霧影派之行充滿期待。那裡的靈氣十分充足,應該可以做到。
接下來幾日,三人風餐露宿,不時的在一些小鎮停留,補充食物和休息,再穿過無數的山林、高山和湖泊,以微一開始還能記著路線,到後來已經弄糊塗了。
隨著路上的交流,以微和那名女子漸漸熟悉,得知她叫齊婉兒,年幼時母親病逝,隨父親到城裡做工,父親卻因為勞累和疾病去世,留下她孤苦無依,又沒有收入來源。以微好奇的問:「你會做什麼?」齊婉兒回答:「我會做菜,掃地,女紅之類的。」
以微每次聽到女紅就頭大,跟著姥姥學了幾年,仍然沒有進展。她只會縫縫衣服,卻不會刺繡之類的。每次看到姥姥拿著針線想教她時,她都想逃走。後來姥姥沒法子了,也不再強求。因為真的沒有天賦。想著齊婉兒會,以微眼中有著欽佩的神色。
得知董城是想帶著婉兒去門派找事做,也許是在外門做雜役,也許會被安排給修士做丫鬟,以微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誤會了董城。她一開始對他的偏見就在於以為他是為了美色而挺身而出,看來,自己終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歉後,兩人之間的氛圍緩和。一路聽著他對門派諸事的見聞和心得,以及周圍小鎮、山谷的介紹,她對董城的印象好了起來。
想到見面的時候提到的阿媛,以微好奇的問道:「你和阿媛姐是朋友嗎?」聞言,董城有些臉紅,結巴的回答:「啊,是啊。」陳伯在旁邊看著笑,卻不解圍。齊婉兒在旁邊認真的聽著,估計也是很好奇恩人的八卦。
半晌,擠不出一句話救場的董城急得滿面通紅。陳伯終於好心的打趣道:「好了,別逼他了。」兩女子只好作罷。以後看見她們兩,董城都有些閃躲,幸而後來沒有再問,才好些。
以微雖然和阿明熟悉一些,但她不會刻意的幫助阿明,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阿媛喜歡的不是阿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目前看來,董城是一個有正義感,明理的人,也很細心,樂於助人,開朗,也許是不錯的伴侶和朋友。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她並不想參與進去別人的感情糾葛,即便是自己的好朋友。只希望阿媛能做出不會後悔的抉擇就好。
隨著所走之地漸漸有些偏僻,三人來到天源山谷附近。董城發出傳訊符(陳伯解釋過傳訊符,因而以微認識)後他們在山谷中一片空地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