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將軍現在才是真正的腸子都悔青了,覺得自己白活了,竟然把一顆珍珠看成了魚目,活該現在處處受莫玄戰的打壓。早知道莫玄戰如此厲害,他又何必捧什麼四皇子,直接讓莫玄戰幫著自己拿下北齊,到時自己做皇上不比跟別人鞍前馬後好啊丫!
這樣一想,駱將軍就更看不上四皇子了,覺得自己真的是瞎了眼,怎麼就看上了四皇子這個不中用的人呢!
四皇子也很冤枉,他在幾個皇子裡也算很出色的,雖然沒有太子幸運,有個名師指導武功比自己高,可是論學識,智謀,他自認比其他皇子強。
只是沒想到現在自己的對手已經不是太子和其他皇子,而是當初誰也看不上的野種莫玄戰。憑著自己的一身蠻力和超好的運氣就遠遠將他們甩在了後面,這讓他很不甘心。
駱家幾個人都是勢利的,平日他就有所感覺,等到駱將軍聽說莫玄戰得了金礦後露出懊悔的樣子時,他就更有體會。四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一有預感就對駱家的人警惕起來,暗暗派人盯著他們。
他的防備沒過了兩天就有了收穫,竟然讓他抓到了駱將軍給莫玄戰送信的探子媲。
搜出的信上全是駱將軍對莫玄戰的示好,信中除了回憶養大莫玄戰的一些細節,最後還婉言說,只要莫玄戰不計前嫌肯回來,他願意支持莫玄戰做北齊的皇上,再將駱紅蓼許配給他。
四皇子看到這就差點氣得吐血,雖然他也是為了權益之計才願意娶駱紅蓼的,可是相處久了,多少也有點感情。而且,駱紅蓼也遠不如駱將軍想的那麼聖潔,早就睡上了他的床,這就等於是他的女人。
駱老賊為了討好莫玄戰,竟然要把自己的女人送給莫玄戰,這種侮辱四皇子要能嚥下去,他就不是男人。
四皇子不動聲色,暗中卻叫人模仿了莫玄戰的口氣給駱老賊回了信,引駱家父子先對自己發起了攻擊。駱將軍英明一世,此時也不知道是被莫玄戰的『誠意』喜昏了頭,還是活該有此一劫,竟然不辨真偽真的對四皇子發動了攻擊。
結果可想而知,中了四皇子的埋伏,差點全軍覆沒。他手下本來就有很多有才的將才被莫玄戰用軍部的調令弄走了,剩下的在戰鬥中被四皇子一勸就紛紛投向了四皇子。
留下的都是些烏合之眾,見駱將軍倒了就一哄而散,紛紛找『明君』投效,駱將軍還是在兩個兒子的忠心維護下倉惶逃出,彼時,他數萬人馬就只剩幾千人不到。
看著自己一代將才迅速隕落,駱將軍老淚縱橫,一著棋錯就滿盤皆輸,這點人馬要翻身,比登天還難啊!
駱將軍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只有走莫玄戰這條路,他完全放下了架子,讓駱宏志和駱宏毅兄弟親自去找莫玄戰,讓莫玄戰念在自己的一場養育之恩份上,放自己一條生路,也放駱家人一條生路。
莫玄戰對駱宏志還有些情分,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沒對駱家怎麼為難,痛打落水狗只會讓自己被人看不起,他想了想,把駱將軍所剩無幾的隊伍編入了自己手下,給了駱將軍一個虛職,駱宏志兄弟也給了一個副將之職,也算是對當初駱家收留自己的一個回報吧!
他當然知道駱將軍不會滿足這樣的虛職,可也沒把他想東山再起的野心看成威脅。在莫玄戰看來,駱將軍已經如斬斷手腳的老虎,看著威力仍在,其實只是嚇嚇人而已。
四皇子和太子眼見莫玄戰越來越勇猛,兩人為了北齊的天下不落入外姓人手中,只有抱成一團,一起合力對付莫玄戰。
此時朝中皇上已經不行了,皇后急信催太子回去主持大局,太子此時軍餉糧草都所剩無幾,回去就算能繼承皇位要想翻身也要幾年,何況還有六皇子的威脅,他這個皇位能不能坐穩還說不清。
一狠心,他聽從手下謀士和謝碧萱的勸,決定破釜沉舟和莫玄戰一決高低,拿下莫玄戰也就等於拿下隆陽這塊肥肉,何況還有幾個礦山做獎勵,就激發著他勇往直前。
太子齊天祐雖然看似被莫玄戰壓得死死的,其實他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莫晉能從幾個皇子中選出他作為支持者,如果他沒有一點自己的長處,莫晉又怎麼看的上他呢!四皇子不如太子的地方就是他沒有遇到莫晉。
能在北齊做名相那麼多年都沒人能撼動他位置的莫晉,出身就是東陵的皇子,他天資聰穎,博學多識。雖然是為了避風頭才屈身做了北齊的相爺,可是也不是枉做的,在他的扶持下,北齊有了很大的發展。
當年皇后就是看中莫晉的才華,才讓太子拜在了他門下接受他的指導。雖然莫晉不像其他太傅一樣對他耳提面命,細細教導,可是他的點撥卻總是四兩撥千斤,全在點子上。
齊天祐跟了他這些年學了不少治國之策,在兵法上也受莫晉的指點有了飛速的進展。雖然後來為了謝碧萱得罪了莫晉,可齊天祐心裡明白,沒有莫晉,他也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所以他對莫晉的教導是心懷感激的。
還沒到邏冥就連連受挫,自己手下最能幹的大將關蒯也被莫玄戰拉走了,齊天祐雖然暴跳如雷,可他也不是笨蛋,冷靜下來就反省自己到底哪些地方出了差錯。
思量的結果,齊天祐找到了原因,根源還是在寇珠身上。似乎從自己將寇珠送到青樓後,自己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而自己敢把寇珠送到青樓,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自負了,以為自己已經摸透了寇靖山,甚至掌握了他的勢力就可以不需要他的支持和他叫板。
結果,寇靖山甩甩手走了,他才發現自己所謂的掌握只是一種錯覺,是寇靖山這個名字賦予他的假象。寇靖山走後,原本支持他的人都沒那麼熱心了,他當時以為自己將寇珠送到青樓的事寒了他們的心,還想辦法彌補,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買賬。
他也有自己的驕傲,覺得自己堂堂一國太子,難道離了寇靖山就什麼事都辦不成嗎?
於是,拉了兵馬就來邏冥,想憑自己的能力解了邏冥的圍,再得到邏冥的支持,好回去讓那些大臣看看,離了寇靖山他還是北齊的能人,還能憑自己的力量坐穩北齊的江山。
可是,一路來一路的失利,讓他一腔熱血漸漸冷卻了,他才發現自己太嫩了,以前的光環的確是太子之位,北齊的將士賦予自己的,離開了他們,他的確什麼都不是。
打仗他沒有莫玄戰和駱將軍經驗豐富,用人他也沒有四皇子和莫玄戰厲害,跟著他的人,與其說是被他個人魅力征服的,倒不如說是對他血統的尊敬。正道的北齊皇儲,總是比那些爹娘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強吧!
除了一個好出身,他有什麼值得驕傲呢?
齊天祐的優點就在於能自省,想了又想,他總算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了,而怎麼挽救這種局面呢?
齊天祐思量再三,決定學駱將軍的方法,駱將軍那麼驕傲的人都能低下頭去和莫玄戰握手言和,自己為什麼不能低下頭去將寇靖山求回來呢?
只要寇靖山回來了,那些支持自己的人自然會對自己死心塌地,到時還怕莫玄戰嗎?
寇靖山和莫玄戰是死敵,寇靖山自然不可能支持莫玄戰,而自己可是寇靖山的門生,自己落寞了,寇靖山也不見得臉上就光彩。齊天祐越想越興奮,覺得以寇靖山往日對自己的寵愛,只要自己夠誠懇夠低姿態,寇靖山一定會回來幫自己的。
這就牽扯到寇珠,齊天祐拿不準寇珠對自己的態度,不禁有些懊悔當初對寇珠的處理有欠考慮。如果他能預知道寇靖山對自己的影響如此大,他一定不會選擇那種方式去解決寇珠和謝碧萱的恩怨的。
想到寇珠,就想起她最後和自己說的話,她說如果他休了謝碧萱,她就會再嫁給他,這是真的嗎?
齊天祐一想到寇珠沒有了血色印記的那張臉,就心神一動,自己問自己,如果寇珠願意回來,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喜歡她嗎?
正想著,就覺得心口隱隱有些疼痛,齊天祐晃了晃頭,不明所以地按住胸口,最近怎麼了?怎麼每次一想到寇珠,心就會痛,難道他的心也在譴責他對寇珠做錯了嗎?
他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低低地在心裡歎了口氣,似乎從認識謝碧萱後,自己就很少能回憶起當初是怎麼喜歡寇珠的,那些記憶很淡,回憶起來就只是一個畫面而已,他無法想起當時自己是什麼心情。
可是,那應該是刻骨銘心的吧!自己後來也有過不少女人,可是誰也沒在記憶裡留下畫面,只有寇珠……
「夫君……」謝碧萱突然走了進來,看見他按著胸口,臉色微微一變,面色有些不善地問道:「你又想寇曼珠那賤人了嗎?」
齊天祐蹙眉,萱萱怎麼每次提起曼珠就沒好語氣呢?什麼『賤人』之類的話,那是青樓的女人用的詞,正經人家的女兒,誰會用這樣的詞語罵人呢?
他已經為這兩個字說了她好幾次,她怎麼就改不掉呢?就不知道這些話被士兵聽了,誰能高看她啊!
齊天祐又像往常一樣困惑了,自己怎麼就喜歡上了謝碧萱呢?如果當初是喝醉了酒被她的美貌迷住了,那麼相處久了,也該知道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類人,為什麼自己就是無法對她狠心咒罵呢?
有時說上幾句,看她眼裡汪汪的樣子,他就心疼了,就忙著哄她,等她不在身邊時,他又覺得自己荒唐。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哄女人的人,為什麼對謝碧萱就這麼多耐心呢?
「怎麼不說話?被我說中心思沒理了?」謝碧萱咄咄逼人地問道。
齊天祐皺了皺眉頭,無奈地說:「誰想她了,我是在發愁,怎麼打敗莫玄戰,你不是不知道,他現在得了金礦如虎添翼,再讓他這樣發展下去,我就完了!」
「你別岔開話題,你剛才明明在想寇曼珠,否則你怎麼會胸口疼呢?」
謝碧萱冷笑道:「你別想欺騙我!我都知道的!」
齊天祐見她得理不饒人,就沒好氣地說道:「你都知道……你是我腦子裡的蟲啊,我在想什麼你都知道你是神啊!」
謝碧萱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卻冷笑道:「我當然有我的辦法知道!所以你別想騙我!齊天祐,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想把寇曼珠重新娶回來吧?我告訴你,你休想,你這輩子就只能是我的!如果你敢娶她,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齊天祐怔住了,看著她,以前謝碧萱也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卻是帶了笑意的,感覺就像情人間的笑語,他一直以為那是謝碧萱的自卑,怕自己喜歡別人冷落她,從來沒放在心上。
可是此時謝碧萱說這話,卻沒有笑,感覺就像威脅……似乎自己如果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一定會對自己不利的!
齊天祐看著看著,突然間毛骨悚然起來,如果謝碧萱說的是真的,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做皇子的人,特別是從皇子做到太子的齊天祐,很小的時候就被人下過毒,暗殺之類的事也經歷了不少,他哪會輕易相信人。現在回想一下,他竟然輕易就相信了謝碧萱,而且從來沒對她防範過,這豈不是很不正常?
謝碧萱負責自己吃的,用的,想對自己做什麼手腳輕而易舉……
額……齊天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年自己和曼珠他們在懷朔谷時,謝碧萱也和曼珠一樣喜歡研究毒藥,如果她對自己下了什麼無色無味的毒藥,那自己豈不是也一樣一無所知……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抬頭看向謝碧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眼神全變了,變得充滿了猜疑和漠然。
謝碧萱也發現了,有些為自己失言而不安,卻沒懊悔,淡淡沖齊天祐一笑說:「夫君,你只要記得,你和我已經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別對不起我就什麼事都沒有,要是敢對不起啊,哼,我們就同歸於盡吧!」
「你對我做了什麼?」齊天祐突然撲了過去,一把掐住了謝碧萱的喉嚨咆哮道:「你一定對我做了什麼對不對?謝碧萱,你今天給我說實話,否則我掐死你!」
他越想越不對,以往自己的酒量雖然沒有到千杯不醉的地步,可是也不至於到見了美色就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啊!那天莫名其妙就和謝碧萱滾在了一起,後來想想也不記得當時的經過。
謝碧萱說自己是處子,他也看到了床上的血,可是他完全沒有印象,就自然地相信了她。
現在一想也是個笑話,像謝碧萱這樣被賣來賣去的人,怎麼可能還是處子呢?說不定就像寇珠嘲諷的話,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還不知道,他竟然就為了她害了寇珠,得罪了寇靖山……
如果真是這樣,他值得嗎?
齊天祐想到自己竟然犯了如此大的錯就怒不可遏,掐緊了謝碧萱的脖頸怒吼道:「說……你快說!」
謝碧萱也沒掙扎,眼中露出了一抹悲涼,帶了嘲諷地看著齊天祐。
齊天祐看到她臉都紫了,也沒掙扎就感覺很詭異,正想著,突然胸口一陣刺痛,喉間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他也無法呼吸似地難受起來。
「我死了你也別想獨活……」
謝碧萱明明沒說話,可是齊天祐就是讀出了她的想法,手一鬆,謝碧萱滑了下去。
齊天祐抓住自己的喉嚨,難以相信地看著謝碧萱,說也奇怪,他放開了謝碧萱,自己的呼吸就順通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啊?」他氣急敗壞地踢了謝碧萱一腳,如果不是顧忌她真的給自己下了什麼毒,他早就一劍刺死她了。
謝碧萱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才爬起身走到桌邊坐下,冷冷地說:「齊天祐,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如果你喜歡的是我……我也不會非要對你用這種手段!」
「你對我做了什麼?」齊天祐衝到她面前,這次沒掐她的脖子,而是揪著她胸前的衣服咆哮道。
謝碧萱挑了挑眉,嫵媚地一笑說:「我和你說過吧,我離開了懷朔後被賣來賣去,你無法想像那種生活,你在這才認識了新的面孔,還沒等你認清,你就被賣到了別處。我那時一心只想回來報仇,就瘋狂地逃跑,每次逃走抓回來就是被毒打,被關起來。有一次和我關在一起的是一個小妹妹,我那時不知道她是誰,逃走時看她可憐就帶她一起走了。後來才知道她竟然是苗疆族長的小女兒,她被自己的族人拐賣了,恰巧遇到了我!」
齊天祐聽到這心臟猛地一縮,恐懼地看著謝碧萱。以前就聽謝爺爺說過,苗疆人善於用蠱,難道謝碧萱竟然對自己下了蠱。
「呵呵,你想到了爺爺的話吧!」謝碧萱笑了,狡黠地說:「沒錯,族長為了感激我救了他們的族人,送了我她親自培養的一隻『情蠱』,呵呵,其實也不算是她送我的,是我自己要的。我當時就想到了你……天祐哥哥,你根本不知道你那時和寇曼珠躲著我在一起私定終身時我有多痛苦!我那時就發誓,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她的!我一定要讓你喜歡我多於寇曼珠!」
「情蠱可是算是蠱中的極品。族長說要是中了它,人就會失去意識,整個人都會臣服於下蠱之人。你會對我用情是因為,中蠱的人會認為自己愛上了下蠱的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守護在那個人身邊。」
謝碧萱呵呵笑道:「我遇到你時就認出了你,可是你沒有認出我,你對我不屑一顧!這也很正常,在青樓裡的男人有幾個會真心地對青樓的女子啊!我想了又想,對你用了情花,情花是用情蠱的糞便澆灌的,和情蠱一樣的作用,卻沒有情蠱厲害!我那時想著你是一國太子,不可能像我一樣只有一個男人就夠了!就只拿情花蠱惑你,讓你愛上我……天祐哥哥,我也是不得已的,如果不是這樣,你又怎麼可能幫我對付寇曼珠呢?」
她淡淡一笑說:「我其實早已經查到了寇曼珠的下落,卻因為她那個厲害的爹無法找她報仇!只有你才能幫我報仇,所以我不擇手段也要讓你喜歡我!只是我低估了自己對你的喜歡,你娶了那八妃後我妒忌死了,我不要別人分享你的喜歡,我要你只喜歡我一個……於是我把情花換成了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