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臉上的血色印記,寇曼珠變得好美,齊天祐看呆了,半天才問道:「你的印記怎麼沒了?」
寇珠瞪了他一眼,嘲諷地揚唇:「怎麼,變美了礙你的眼啊!」
她說完走過去,越過齊天祐走到洞口,看到洞口已經被齊天祐移了石頭堵住,她才放心地走回來,從背包裡拿出油紙往自己掃出來的地上一鋪,就坐了下去丫。
翻出自己的乾糧和水,寇珠問都沒問齊天祐一聲,逕直吃起來。
齊天祐看著才覺得自己肚子餓,礙於面子,也沒臉張口,倚牆坐了下來,檢查自己的傷口。腳從山上滾下來時扭傷了筋,還好沒斷,只是腫得像饅頭一樣,大腿上也被石頭劃傷了幾條口子。身上被狼抓傷了多處,衣服都裂開了媲。
他全身的裝備只剩下劍了,連金創藥都在打鬥中遺失了。看看自己滿身的傷,再看看寇曼珠那奇怪的包袱,齊天祐嚥了咽吐沫,忍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地問道:「你……你有藥嗎?」
寇珠沒理他,喝了口水,低頭繼續看自己的地圖。救他已經是學雷鋒了,還真當自己是善人啊,一路包到底!
齊天祐尷尬,一向都是人捧著他,他已經很久沒碰到有人給自己臉色看了。
等了一下,看到寇珠沒有理自己的打算,齊天祐忍不住說道:「你恨我嗎?我對你做了那種事是我不對,可是你也不該出賣謝爺爺他們!算起來,還是你的錯!……」
寇珠聽而不聞,那如果有錯,也是寇曼珠的錯。她又不是寇曼珠,她沒必要聽他嘮叨。
「你害萱萱掉了孩子,我是恨你。可你剛才也救了我,我們算扯平了,好嗎?」
齊天祐看著她低著頭,像小時候受了委屈卻倔強地不說話的樣子,越說心越軟,說到最後語氣裡不自覺地帶出了憐憫的味道,歎了一口氣,有些悲哀地說:「曼珠……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現在想想,他和曼珠之間並沒有直接的仇恨,如果一開始不是為了萱萱,他和曼珠不會走到這一步吧?他是想過要娶她的啊!
他有些癡迷地看著寇珠的臉,如果沒有萱萱,現在曼珠是自己的太子妃,那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理自己了吧!
萱萱……他努力回憶自己是怎麼被萱萱迷住的,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只記得那天喝多了,也不知道怎麼就和萱萱滾在了一起,然後就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她……
具體喜歡她什麼,齊天祐說不上來。萱萱有時很無知,也不知道是在青樓混久了還是因為沒有學習的機會,品味差不說,還不懂人情世故。母后嫌她出身不好,不准她進宮,她竟然對下人罵母后,齊天祐自己是母后帶大的,對母后的感情很深,聽到就很不高興。
萱萱知道他不高興,急忙認錯,哭著說自己也是一時心急,怕他在中間難做才發發牢***。見她哭得梨花帶雨,齊天祐又心軟了,想著萱萱也可憐,那麼小就受了那麼多罪,就不忍再責罵她。
只是她為難自己同娶的那八妃的事就讓他有些忍無可忍,這八妃並不是他願意娶的,而是權宜之計。
為了幫萱萱報仇,勢必要和寇靖山翻臉。他當時是為了拉攏那些大臣,也為了守住自己的地位,才答應娶了他們的女兒。所謂的八妃,有兩個是軍機大臣范大人的女兒,姐妹雙嫁。范大人當時的意思是反正日後他要做皇上,到時自己的女兒能做貴妃就滿足了。
而其他幾個妃子也是衝著日後的地位來的,所以也不在乎同嫁。只是齊天祐還是算漏了一點,他休了寇靖山的女兒,娶了一個青樓女子做太子妃的事激怒了這些大臣。他們並不是為寇曼珠鳴不平,而是為自己的女兒竟然屈居一個青樓女子下面而生氣。
范大人聞訊後第二天就帶人上門要帶走自己的女兒,還是齊天祐陪了許多好話,范大人才罷休,言詞裡卻透露了一點,要讓他繼續支持他,以後必須要讓自己的女兒做皇后……
其他大臣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意思,讓齊天祐聽了後暗暗咬牙,這一個半個都學會威脅他了!而最可恨的是,他還不能不接受他們的威脅,誰叫自己不能少了他們的幫助呢!
他這邊為了拉攏他們不得不陽奉陰違地和那幾個妃子周.旋,謝碧萱卻不幹了,只要他頭晚在哪個妃子房裡留宿,次日就要想著法子欺負那妃子,弄得太子府每天都是爭吵聲。
齊天祐煩不勝煩,還不能罵謝碧萱,一罵,萱萱就眼淚攻勢,弄到最後還要他哄,弄上兩次,齊天祐根本不敢罵了。
此時看到寇曼珠安安靜靜的樣子,齊天祐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娶的是曼珠,她一定不會像萱萱一樣。她從前就算摔傷了也不哭,一定不會用哭來威脅自己的。
想著齊天祐看寇曼珠越來越順眼,見寇曼珠一直看地圖,就不顧她的冷臉說道:「曼珠,我們都有錯,就各退一步吧!忘記這些恩怨,我們還像以前好嗎?」
寇珠忍無可忍,罵道:「像以前什麼?我和你有以前嗎?我不是告訴你寇曼珠已經死了嗎?是你親手灌下的媚藥害死她的,怎麼,現在想起她的好了?晚了!齊天祐,我告訴你,我不是她,我不欠你什麼,也不想和你有以前,你不想我把你丟出去,就閉嘴,老娘要休息了!再說一句,我就把你丟出去餵狼!」
寇珠說完不再理他,收了地圖就和衣躺下。
齊天祐又氣又尷尬,還是忍不住叫道:「你有藥就給我一點,算我欠你的,以後我會還你的。否則你還是把我丟出去餵狼吧!這樣流血而死,和喂狼也沒什麼差別,還不如求個痛快!」
寇珠本來不想理他,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自己救了他,不給他點藥讓他流血而死倒不如剛才別出手。想到這,她抓過背包,翻出一包金創藥丟了過去,順手又丟了點乾糧過去。水的話就免了,她還沒那麼大方和他一起分享同一個水袋。
「謝謝!」齊天祐撿起地上的藥包和乾糧,說了這兩字後就安靜地給自己上藥了。
寇珠本來很累,躺在地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聽著他輕輕地給自己上藥包紮的悉悉索索聲就更睡不著,翻了一個身,可以看到齊天祐正笨手笨腳地撕自己的衣服裹傷。
她冷眼看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了談話的***,冷聲叫道:「齊天祐,對寇曼珠做了那種事,你就沒後悔過嗎?她就算有錯,也是對謝碧萱,對你沒有錯吧?」
齊天祐聽到寇珠主動和自己說話,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用這種口氣,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來說,但她能主動開口,已經讓他很高興。
「我說後悔你相信嗎?」齊天祐歎了一口氣說:「開始我是後悔的,你是我喜歡的人,我卻把你推給了別的男人……事後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了那種事!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你讓萱萱掉了孩子,我對你的內疚就抹掉了……越演越厲,我都不知道為什麼,對你的恨竟然越來越多!可是現在仔細想想,全都是因為萱萱,具體要說我恨你什麼,我又說不上來!」
齊天祐揉著太陽穴,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寇珠。
寇珠冷冷一笑,也許跳脫了自己是寇曼珠的身份,以第三者的眼光看他們的糾纏反而看的更清楚。她想起了前世自己和子政之間的很多誤解,現在想想都是妹妹在其中搗鬼,也許子政到現在都沒發現很多事是他誤會了自己吧!
比如子政一直以為自己是黑幫大姐,手下那麼多男人,她和很多男人都有曖昧的關係。
可是事實是,她從殺死那個試圖強.暴自己的幫派長老後,就沒讓男人有機會碰過她。讓子政親近自己,只是因為她真的喜歡他。
而子政喜歡的妹妹,以為天使一樣純潔的妹妹,才是真正人可盡夫的女人。她在美國留學那幾年,什麼男人的床沒上過,有次還因為和別人搶男人,搶到了唐人幫老大妹夫的床上。
人家妹妹抓到她,要破她相,還是她寇珠得到消息趕去求情,賠了一筆巨款不說,還被老大要挾幫他殺了一個仇家。
那次她差點死在那個仇家的手上,身上中了兩槍,她躲在美國療傷,卻把妹妹送回國讓子政幫忙照顧。
她沒想到,自己為了妹妹出生入死,妹妹卻轉身爬上了子政的床,當她一個人在生死線上掙扎的時候,那兩人卻因為『一見鍾情』而沉浸在『愛河』中,這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蠢貨!」寇珠忍不住罵出聲,也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罵齊天祐。
齊天祐怔了一下,不知道怎麼接口,寇曼珠和自己以前認識的她變了太多,現在的她粗魯強悍,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中,沒有尊敬,也沒有喜歡,這讓他莫名地很失落,不知道為什麼,就懷念起以前的寇曼珠。
「齊天祐,你就沒想過也許上當了?你恨曼珠都是聽謝碧萱說的,如果事實真相並不是這樣,那你不是錯怪了曼珠?」寇珠忍不住為寇曼珠辯解,似乎也是為當年的自己辯解。
齊天祐茫然地看著她,反問:「你沒有出賣謝爺爺他們?」
寇珠白了他一眼,躺著說話不舒服,她索性坐起來說道:「我已經告訴你,我忘記了以前的事,所以我也不記得我做了什麼!曼珠做的事都是謝碧萱說的,她告訴我了,我先給你說一遍,看看可有出入!」
她把謝碧萱說的故事給齊天祐講了一遍,齊天祐越聽越困惑,聽到自己給謝酉陽下毒卻沒事的時候忍不住插嘴問道:「萱萱說是你給謝酉陽下的毒,還供出了我。你不是讓我給你記他們聖地寶洞的機關嗎?她說你把魏家的人帶進了寶洞,把他們的寶物全搶走了,那塊靈璧石也在寶洞裡,事後什麼都沒了!你記得靈璧石,為什麼就不記得你做過了什麼?」
寇珠搖搖頭說:「齊天祐,你長點腦子好不好,我給你的毒如果要毒死一個人,絕對不可能隔了一天沒事,事後我也沒給謝酉陽下毒,那是誰把謝酉陽毒死的?我帶魏家的人進去,除了謝碧萱這樣說,還有誰說!就算我記得聖地的機關,那謝碧萱也知道啊,難道她就不可能把人帶進去?」
「萱萱為什麼要這麼做?」齊天祐反問道:「那是她的族人,她為什麼要把仇家引進自己的聖地?」
寇珠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是為自己辯解,我只是告訴你有這種可能!真相是什麼,只有謝碧萱才知道,你願意相信她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反正我該受的也受了,以後不會再忍受你們的!」
齊天祐頓了一會,問道:「曼珠,你怎麼忘記了以前?我……我也不是全然相信萱萱的話,你很喜歡謝爺爺,平日對谷中的村民都很和善,你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啊!」
寇珠嘲諷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齊天祐,你懷疑我,也要懷疑謝碧萱才公平!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有時是很狹隘的。你又怎麼知道,謝碧萱不是為了接近你,才拚命編排我的不是!我忘記了以前的事,你沒忘記,你好好想想,謝碧萱當時有沒有喜歡你,而被你忽視了?」
齊天祐臉紅了,訕訕說道:「你不是知道嗎?所以才讓我哄著她帶我去聖地的!說實話,當時你讓我做這種事我就覺得很不像你,可是又拗不過你的要求,我才做了。事後我覺得對不起萱萱,就對她好了一點,你都還不高興了幾天,我只好疏遠了她。所以當聽說你帶人滅了他們的村子,搶了聖地裡的寶物,我更內疚……也開始恨你……」
寇珠無語,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攪的越來越混亂,索性說道:「行了,以前的恩恩怨怨都不提了,我警告你,齊天祐,以後我是寇珠,寇曼珠和謝碧萱的鳥事別來煩我,再來打擾我,我可不管你是誰,都殺了一了百了!」
她說完翻身躺下,聽到齊天祐幽幽地說:「不提就不存在了嗎?曼珠……我們真的只能做仇人嗎?」
寇珠沒說話,以寇曼珠對齊天祐的感情,幾次的心痛就證明了這一點,她就算不在了還對這人念念不忘,想必當初也是用情很深的,所以她就算恨齊天祐,也不能真把他殺瞭解恨。這是寇曼珠和他的恩怨,她這個借住了寇曼珠身體的冤魂沒有權利違背真身的意思。
「曼珠,不做仇人好嗎?以後我不插手你和萱萱的事,我們和平共處好嗎?」齊天祐說著自己底氣都不足,他對寇曼珠做的事,能一筆勾銷嗎?
「齊天祐,做不做仇人我無所謂,看你表現吧!」寇珠不想再說了,任何保證在事實面前都是蒼白的,她也不需要任何保證!
似乎說開了就沒什麼可說了,齊天祐不知道在想什麼,靜悄悄的。寇珠拋開了胡思亂想,沉沉地睡去,這一覺睡得很沉,夢都沒做一個。以致第二天醒來,她還有些奇怪,胡思亂想是不是幫寇曼珠了結了一樁心願,寇曼珠陰魂庇護自己呢!
齊天祐還睡著,寇珠掃了一眼,悄悄收了背包走人,剛起身,齊天祐坐了起來,看到她的架勢,就叫道:「你要去哪?」
寇珠撇撇嘴,嘲諷道:「我們很熟嗎?我要去哪還需要向你報告!」
齊天祐訕訕地說:「我能和你一起走嗎?我怕再遇到殺手……」
寇珠聞言一挑眉,這才想起昨晚忘記問這位太子爺,怎麼落寞到自己一個人在這深山野外的。
「我……昨天遇到一群殺手,武功很高,我和侍衛跑散了,後來就從山谷上摔了下來!」
齊天祐臉紅地解釋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們一起走吧,互相有個照應!」
「我照應你吧!」寇珠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抱了手嘲諷地自上往下看他,邊冷笑道:「太子爺,求人也有個好的態度吧!你這樣能照應我什麼?」
齊天祐臉更紅了,有些氣急地說:「曼珠,別這麼無情,就算我雇你做保鏢吧,你要多少銀子你開口,回去我一定給你!」
寇珠冷笑:「銀子本小姐不缺,再說為了你賣命,根本不值,你還是自己呆在這吧!至少這裡還安全點!我只能保證,遇到你的人會給你送個信的!」
她說完背了背包就走,齊天祐急道:「曼珠,你真的要這麼無情嗎?你就算忘記以前,也不能把我對你的好一筆勾銷吧!我也救過你的,當年你被毒蛇咬傷,是我給你吸了毒血,把你背下山的……」
寇珠怔了怔,腦中閃過了一系列畫面,一個少年背著一個女孩在大雨中跑過,兩人一起滾下了山……少年顧不上看自己摔傷了沒有,驚慌失措地跑過去抱起少女,少女臉上血色的印記清晰地暴露在閃電的光芒中……
齊天祐沒說謊……一陣刺痛掠過心房,寇珠莫名地煩躁起來,腳步卻再也移動不了,回頭瞪著齊天祐,有些氣餒地罵道:「你現在是索回報嗎?那我是不是事後也該給你兩劍,好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
齊天祐搖頭:「我不是要回報,我只是請你幫幫我。曼珠,就算是路人,你也不會見死不救吧!我……我可以答應你,以後再不讓萱萱找你的麻煩,也不追究靈璧石和那些寶物的下落了,行了嗎?」
寇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齊天祐賭氣地說:「如果還不行,那你走吧!我不用你管了!」
寇珠看著他,挑了挑眉,忽地笑道:「我有個條件,你答應的話我就護你出去!」
「什麼條件?」齊天祐問道。
「把謝碧萱休了,重新以太子妃的禮儀娶我!」
寇珠挑釁地說:「我本來就是你的太子妃,被送進青樓也是你的錯,所以我拿回我的東西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你以後做皇上,我就要做皇后,我要讓謝碧萱看看,她奪走的,我也有本事奪回來!」
齊天祐驚訝地看著她,蹙起眉。
寇珠抱手,挑釁地看著他,似乎他不答應她一定會轉身走的……
只是,寇珠唇邊閃過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背信棄義的人,如果齊天祐不答應,她還會看他有幾分義氣的情面上護他出去。
如果他答應,那麼對於這種無情無義的勢利小人,她又怎麼可能護他呢!
這是一個考驗,齊天祐能不能過關呢?不知道為何,她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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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早嚴重卡文,因為聽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堂姐的姐夫患了癌症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靠氧氣吊著等兒子回來見最後一面!心一瞬間就酸酸的,半天集中不了精神,感慨:生命如此脆弱,每次的相見都可能是最後一面,所以我們都該珍惜身邊的人!謝謝親們的支持,謝謝你們一直在我身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