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長了,有些不習慣,寇珠叫道:「翡翠,拿剪刀來,幫我把頭髮剪短點!」
翡翠正給她收拾衣服,聞言叫道:「小姐,簡短了很難看,這樣不是多好。何況你快要做新嫁娘了,養著好!丫」
寇珠無語,自己起身去找剪刀,出來拿了銅鏡掛在柱子上,比著就要剪,突然一陣風掠過,有人劈手就搶了她的剪刀,霸道地說:「不許剪,女孩家還是留長髮好看,你以前的長不長,短不短,難看死了!」
寇珠頭也不回,一掌劈過去,身後的人一閃,拉著她的手就扣到了身後,隨即就將她擁在了懷中。唇親到她耳邊,低笑道:「娘子這麼熱情啊,洗得香噴噴地等我嗎?唔……好香!」
他深深嗅了一口,寇珠不自覺地臉紅了,手肘往後一撞,罵道:「臭流氓……你放開我!媲」
男人挑眉:「臭嗎?唔……好像有點,娘子別嫌棄我,我是趕著來見你,一到帝都就跑來了,所以沒顧上回去沐浴,等晚上我沐浴了,就不臭了,你不相信到時讓你聞聞!」
周圍頓時一片笑聲,是那些少年聽到動靜出來發出的笑聲。
「滾,莫玄戰,你還越說越上癮了!」寇珠被他們圍觀著,臉通紅,狠狠一腳踩在他腳上。
莫玄戰這才笑著放開她,對那些少年揮了揮手說:「和你們珠珠姐鬧著玩呢,都別看她了,她害羞呢!」
這樣一說,那些少年更是笑得哈哈的,寇珠氣急,莫玄戰這是讓自己在他們沒有威信啊,她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嚷道:「我讓你再胡說八道!」
莫玄戰也沒避開,硬生生地受了她這一腿,還笑道:「娘子別生氣了,小心傷到自己!」
那些少年都起哄道:「喔……怕老婆……」
「誰是他老婆啊!都別亂說了!回屋去做你們的事!」寇珠瞪眼,那些少年嬉笑著一哄而散。
寇珠這才轉向莫玄戰,粗聲道:「你來做什麼?」
莫玄戰呵呵笑著,拉過她說:「辦完事就來找你啊,娘子在哪,我自然會到哪,不是嗎?」
「誰是你娘子啊,莫玄戰,你再亂叫,我就讓人把你趕出去了!不信你就試試!」寇珠瞪眼,凶巴巴地說道。
莫玄戰扯了扯她的頭髮說:「好吧,為了不讓小豬兒生氣,我們就成親後再這樣叫,現在,小豬兒你也別惱了,陪我去吃飯吧!我趕了半天路,連早膳都沒用過!」
「不去!我又不是三陪,沒義務陪你!」寇珠扭頭進屋去,莫玄戰跟了進來,問道:「什麼是三陪啊?」
「陪玩,陪吃,陪睡。」寇珠坐在坑上翻開賬本,不在意地回答。
莫玄戰沒聽出貶義,嬉笑著湊過來說:「珠兒不做我的三陪,那我做你的三陪好了!」
寇珠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莫玄戰湊過來,英俊的臉近在眼前,一時玩心大起,伸手勾了他的下顎拉近自己,轉動了一下呵呵笑道:「長得不錯,做三陪的話倒也夠格,可是本小姐沒銀子,包不起你啊!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後翻,莫玄戰愣了一下,總算揣摩出那麼一點不對的味道,立刻黑了臉,看見寇珠還笑得無所顧忌,就撲了過去叫道:「我讓你耍我……說,哪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我才走了幾天,你就變成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將寇珠壓在炕上,上下其手,寇珠笑得哈哈哈的,仔細聽原來是罵聲:「莫玄戰,你卑鄙,你哈我癢……唔……哈哈……」
「還亂不亂說?」莫玄戰前幾次和寇珠在一起時就發現她怕癢,剛才本來是想打她屁股,又想到她才小產過,不能打屁股,就想起用這個方法懲罰她。
所以一逮到機會就哈她癢,果然一來就瓦解了寇珠的戰鬥力,笑得全身無力,在他懷中躲閃著:「不要……哈哈……快停手……」
「先說你錯了,以後不亂說了!」莫玄戰威脅道,又怕她笑得過度傷了她,手下都放慢了,捏了捏她的腰,好像有點肉了,又忍不住捏了捏……
「不說了……不說了!」寇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被莫玄戰壓在無力翻身,只好屈服。
「還沒說你錯了!」莫玄戰不依不饒,手又在她身上撓了撓。
寇珠笑得縮起了身,看莫玄戰堅持,似乎不承認錯誤就要一直撓她,怕自己笑脫了力,只好不甘不願地說:「我錯了,下次不說了!」
莫玄戰這才停了手,怕壓壞她,用手肘撐了自己的重量低頭看她,警告道:「這次就放過你了,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寇珠只顧順氣,象徵地點頭,抬眼看莫玄戰,就看到莫玄戰看著自己目不轉睛。
她才發現兩人的姿勢一上一下,除了分開的上身,下身緊貼著。
「小豬豬……」莫玄戰突然張口,聲音暗啞,他的呼吸全噴到了寇珠臉上,眼中全是寇珠的臉。
寇珠微怔,看到他眼眸中的自己,頭髮被揉亂了,臉色因為笑變得潮紅,大眼還帶了淚花的氤氳霧氣,紅唇水潤,因為笑得缺氧而張著,整個邀請人采拮的樣子……
腦中突然有根弦斷了,寇珠無法相信那人是自己……她竟然有這樣的嬌媚樣?
沒等她反應過來,撲面而來的氣息籠罩住她,等她清醒過來,莫玄戰的唇已經壓在她唇上。
灼熱的溫度瞬間又奪走了她的意識,純男性的氣息如濃酒,醇厚剛烈,熏得她腦子暈陶陶的,意識都模糊了,只本能地反應著,任他掠奪著自己唇間的美好……
相濡以沫,相忘於江湖……
窗外美好的陽光都趕不上屋裡的熱度,只是一個吻,那感覺就如陽光一樣美好誘人,就似能纏綿到天荒地老一般,讓彼此都沉迷不悟……
許久,當彼此的氣息都紊亂起來,莫玄戰的大手輕輕撫摸過她高聳的雙峰時,寇珠才猛然驚醒過來,伸手按住了莫玄戰的大手,氣急地叫道:「不可以……」
莫玄戰愣了一下,似才反應過來她的身子才經歷了一場浩劫,挫敗地放開手,將頭插在她的頸窩間粗喘不已。
寇珠能感覺他的強硬頂著自己,臉又紅了,作為一個過來人,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她有些懊惱的是,剛才這個吻,不止莫玄戰動情了,她自己也動情了!
這不是好現象!她不喜歡這人動不動就能讓自己失控的感覺。她要在自己動心之前懸崖勒馬,否則墮落下去,她就萬劫不復了!
雖然這樣想,寇珠也沒急於推開莫玄戰,她不想顯得太看重這事,就放鬆身體承受著莫玄戰的重量,直到他的呼吸慢慢變緩,才故作嗔怪地說:「起來了,你不知道你很重嗎?」
「哦,對不起,我忘記了!」莫玄戰跳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陪笑道:「壓壞你沒?」
寇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以為你是坦克還是軋路機啊?行了,以後別玩這樣弱智的遊戲了,你出去,我換換衣服就陪你出去吃飯!」
她想過了,再呆在房間裡搞不好還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還是外面安全點。
「哦,好!」莫玄戰聽話地轉身走了出去,寇珠鬆了一口氣,轉身到櫃子前拿了一襲男裝換上,到銅鏡前照時發現自己的臉還是粉紅色的,襯在白色的衫子上,顯得很嬌嫩。
「要死了,怎麼就長了一張招桃花的臉?」
寇珠鬱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現在她又希望那血色的印記掛在臉上算了,至少不會讓莫玄戰看到隨便發.情……
***
儘管莫玄戰很希望兩人共騎一匹馬,可是寇珠卻不喜歡,兩人分騎了兩匹馬進城。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寇珠簡單地易了容,兩人在鴛鴦錦出現時,毫無意外看到了周圍轉悠的太子和韋少卿的人。
寇珠大大方方地將馬給了店小二,就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莫玄戰稍後一步,看了看太子的人,冷冷一笑,跟了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就進了一個裡面的雅間,點了菜,還沒等上菜,司侃聽到小二匯報後就從玉碗趕了過來,一見到莫玄戰就苦了臉說:「阿玄,你的人你什麼時候帶走啊?你不知道我這幾天都快被太子纏瘋了,他只差掘地三尺把玉碗和鴛鴦錦翻一遍了!」
莫玄戰淡淡一笑:「別急,今晚就把人帶走,咱們先別說這事,先讓我用膳吧!我真的快餓死了……」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莫玄戰等菜一上來就如餓死鬼似地一人就橫掃了幾個盤子,吃了兩大碗飯,看的寇珠和司侃大眼瞪小眼,都替他擔心,怕他把自己噎死了。
好不容易等莫玄戰停住筷,司侃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幾頓沒吃了,我看你簡直一餓死鬼投胎!」
「兩天沒吃!」莫玄戰喝了口茶,順了順氣,看了一眼寇珠才回答。
寇珠挑眉,如果莫玄戰敢說他是為了來見自己才兩天沒吃,她才不會相信呢!
還好莫玄戰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她這個顧慮,莫玄戰補充道:「兩天我跑了近千里路,忙得沒空吃飯!還好有收穫也不算白忙!」
「有什麼收穫?」司侃追問道:「你都沒說你忙著去哪了,這可不像你啊!」
莫玄戰笑了笑說:「先別問,以後會讓你們知道的!走,去見見我們的客人!」
他率先起身,司侃會意,出來叫了個個子和莫玄戰差不多的人進了雅間,換上了莫玄戰脫下來的外套,然後走到牆邊,也不知道按了什麼地方,地面就滑開了,露出一個密洞。
「珠兒,來。」莫玄戰先下去,伸手給寇珠,寇珠看下面黑漆漆的,就把手伸給了他。
莫玄戰的手很大,握著自己的手就似整個包裹住她似的,他的手心乾燥而溫暖,寇珠心裡掠過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剛想抽回來,莫玄戰已經握緊了,牽著他往下走。
很長的石階,走到半途司侃才點亮了油燈,莫玄戰帶著寇珠轉了一個彎,寇珠憑自己的自覺,覺得他們已經走出了鴛鴦錦的範圍,密道還在延續,司侃將油燈傳給了莫玄戰,莫玄戰就一路點亮了路上的油燈。
儘管已經有心理準備,寇珠在見到盡頭的牢籠時還是怔了一下。估計齊天祐根本沒想到,他在上面搜瘋了也沒找到的謝碧萱,竟然就在他的腳下。
謝碧萱蜷在牢籠裡,吃的放在牢外,就像一隻被飼養的狗。
聽到腳步聲,她猛地抬起頭,叫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囚著我不聞不問算什麼,要殺要剮來個痛快的!」
莫玄戰站到寇珠後面,將寇珠推上了前,寇珠知道他是想讓自己解決,就坦然地走了過去。
牢籠上掛了兩盞長明燈,寇珠一走到光線中,謝碧萱就看到了,狐疑地看著她。
寇珠淡淡一笑,抹去了臉上的偽裝,問道:「還認識我嗎?」
「你……寇曼珠……」謝碧萱咬牙切齒地叫道:「你燒成灰我都認識你,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寇珠嘲諷地一笑:「你殺我?嘖嘖,請問你怎麼殺我?」
謝碧萱撲到籠子前,張牙舞爪也夠不到寇珠,她憤怒地嘶吼起來:「寇曼珠,你別神氣,有本事你放開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呵呵,我憑什麼要放了你呢?謝碧萱,你白癡啊,換了你是我,你會放了我嗎?」寇珠冷笑:「你千方百計折辱我,我會放你和自己為敵嗎?」
「你想做什麼?」謝碧萱搖著籠子,憤怒地叫道:「是你有錯在先,我只不過是報仇!你讓我全族的人都被殺了,我只不過取你一人的性命,我沒做錯!你敢傷害我,你怎麼對得起我爺爺,當初如果不是他救了你,你早死了!寇曼珠,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該死的是你……你敢殺我,天祐哥不會放過你的!我們全族的冤魂也不會放過你的!」
「行了……」寇珠淡淡一笑,說:「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報應,因為你說的那些事我根本不記得,誰知道是不是你編出來騙我的!就算是真的,你已經殺過我,是你自己沒本事殺了我,我憑什麼還要一次次地讓你殺呢?」
「忘記不是你逃脫懲罰的借口,寇曼珠,只要我不死,我就要一次次地殺你,折磨你,我要讓你為你犯過的罪行付出代價!」
謝碧萱摳著籠子,大聲地沖後面站在陰影裡的莫玄戰和司侃叫道:「你們助紂為虐,一定不得好死的!有本事別躲著,讓我看看你們是誰,我就算到陰間也要變鬼來向你們報仇!」
司侃低低笑了起來,用手撞了撞莫玄戰:「阿玄,人是你抓的,你去讓人家看看啊!」
莫玄戰一笑:「你以為我怕嗎?」
他走出來,伸手摟住寇珠,對謝碧萱冷笑道:「看清楚了,是我抓了你,要報仇你找我來吧!」
「莫玄戰……」謝碧萱那日已經聽齊天祐介紹過他,此時見到他和寇珠親密的樣子,就紅了眼,大聲嚷道:「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將軍,竟然敢抓我和太子為敵……你幫寇曼珠,你就不怕太子殺了你嗎?識趣的趕緊把寇曼珠抓了,我還可以幫你向太子求情,否則等我出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司侃再也忍不住了,走出來搖頭道:「謝碧萱,你怎麼到現在還沒弄清自己的處境啊!我記得你不是那麼笨的女人啊,你就不知道現在人家想殺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嗎?嘖嘖,太子再厲害,能從一個死人口中問出話嗎?」
「……阿九!」謝碧萱看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往後退了一步,驚訝地指著他,又指了指莫玄戰:「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司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微笑不語。
謝碧萱這時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又往後退了兩步,搖頭道:「阿九,司爺在道上以公正講義氣受人尊敬,你作為司家的人,不該是助紂為虐的人,你怎麼能和她一夥呢?你知道不知道,她對我們做了什麼?對了,你一定不知道……你要知道,你一定不會偏袒她的,對不對?讓我告訴你們,她做了什麼,如果你們聽了覺得她不該殺,那是我的錯……我死!」
她淒然地吼叫起來,司侃有些遲疑,看了看寇珠和莫玄戰。
莫玄戰冷冷一笑:「我不管珠兒做了什麼,你對她做的也夠相抵了!……不管你說什麼,除非珠兒說願意放過你,否則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傷害她……因為她很快就會是我娘子,我答應過她,任何敢欺負她的人,我都會宰了她……」
謝碧萱怔了怔,這男人的氣勢太逼人,似乎完全沒把她這個太子妃、甚至太子放在眼中!那凜人的冷酷氣勢有著天生的王者氣息,竟然是太子都沒有的霸氣,他擁著寇珠,高大的身軀似乎是她強悍的靠山,讓人有不可撼動的威懾感……
這個男人很可怕!
謝碧萱口中突然有種苦澀的味道,寇曼珠何德何能,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為她出頭呢?
還有司侃……她抬頭,看到自己以前在青樓就久仰的人物倚在暗道的牆上,那如玉般的容顏印在油燈下,撲朔迷離,就算聽到她罵寇曼珠,也絲毫不忌諱似地站在她身邊,和當初對自己避如蛇蠍的樣子是兩個極端!
為什麼……
該被厭惡的人不是寇曼珠嗎?為什麼反而變成了自己似的……
寇珠見她迷茫的樣子,胸口微微有些疼痛,語氣也不自覺軟了,淡淡地說:「謝碧萱,說啊,說說我以前是什麼樣的,對你做了什麼事,要是說的有理,或者我可以考慮和你一笑泯恩仇!」
一笑泯恩仇?謝碧萱被刺得一跳,瘋狂地搖頭:「不可能……我們的仇已經深入骨髓,就算你死八次、十次都不住以彌補你的錯,你必須死……」
寇珠蹙眉,用力挺了挺胸,拋棄了那點心痛,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聽聽你這麼恨我的原因吧!」
謝碧萱咬牙,開始給三人講當年的事,這次可能是要讓司侃和莫玄戰瞭解寇珠是什麼樣的人,她沒用那種歇斯底里的語氣亂嚷了,而是平心靜氣地向兩人說了寇珠當年昏迷著被送到籮越的事。
籮越是謝碧萱族人居住的地方,在一個山谷裡,謝碧萱的族人都擅長醫術,謝碧萱的爺爺是族長,也是醫術最高明的人,寇珠的病很複雜,所以一被送來就被送到了謝爺爺居住的竹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