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珠一直沉睡著,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她體內的真氣暢通無阻地在身體裡竄行,臉上不正常的紅也慢慢褪去。
樂震沒回去,就宿在地宮裡,第二天莫玄戰起來見寇珠還沒醒,就急吼吼地把樂震抓去問寇珠為什麼還不醒媲。
樂震給寇珠號了脈,笑道:「你別急,她會醒的,她這是在用沉睡療傷呢,不信你看,她身上的傷在快速地癒合呢!丫」
莫玄戰看了看,的確,寇珠肩上被刺的兩劍,傷口已經沒昨天猙獰了,邊角已經長出了新肉,按這樣的速度,不用十天寇珠就能下地了。
「好了,我再給她留一些傷藥,你記得幫她換就行了,我該回去了!」樂震打著哈欠走了。
莫玄戰交待了翡翠好好侍候寇珠,也跟著回城。
他沒急著去軍營,去司侃的店裡晃了一圈,司侃正在喝茶,見他來笑道:「你的生意來了,要不要接呢?」
莫玄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蒼狼的生意,就挑唇問道:「誰找上門的?給多少?」
「是個掮客,不知道是誰的人!給這個數!」司侃晃了晃二個手指。
莫玄戰大大咧咧地拉椅子坐下,撇撇嘴:「爺不缺這幾個錢,讓他們另請高明吧!」
司侃呵呵笑道:「二千萬黃金不少了,沒錢你不也要幫你那幫弟兄報仇嗎?怎麼現在人家給這麼多銀子,你反而不做了?你別告訴我是因為寇珠!」
莫玄戰淡笑:「我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嗎?我不想接只是早已經金盆洗手,不想打破自己的規則!我要殺他,就是單純的報仇,決不會會因為誰的錢而賣命!」
「這倒像你的風格!可是有錢拿,又能報仇,你為什麼不魚和熊掌兼得呢!呵呵,何況你不拿,也有人拿,這兩天殺寇相的賞金節節升高,各路人馬都躍躍欲試,你手下那幫弟兄可是很興奮呢!」
司侃瞟了他一眼,懶懶地捧著茶坐回去,才說:「金小敏也在其間很活躍呢,你不去,你就放心她一人去報仇嗎?」
「小敏也要去?」莫玄戰皺起眉:「這丫頭去湊什麼熱鬧?她連寇靖山隨便一個手下都打不過,這不是去送死嗎?」
司侃呵呵笑道:「玄戰,你別把那丫頭想的太簡單,依我看,她應該是多少猜出你的身份,所以在用此舉激你呢!以你對她的重視程度,你能放心她去送死嗎?」
莫玄戰苦笑:「她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有多少斤兩我自己知道,如果能殺寇靖山,我早殺了,還用等到現在!司侃不瞞你說,我去殺過他……」
「哦,怎麼回事?沒聽你說過!」
司侃動容,莫玄戰的武功他知道,能把賞金榜前二十都刷空的人,在江湖上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難道寇靖山的武功真的那麼高不可測?
「你還記得去年寇靖山出外我消失了一個月嗎?就是跟去殺他,他的武功太可怕了,我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還好附近有個山崖,我見識不妙就跳了下去,被一棵樹攔住了,他忙著趕路也沒下去察看,所以才留了我一條命!」
莫玄戰想起那個雪夜就忍不住的後怕,搖頭對司侃說:「我從出道還沒遇到那麼可怕的對手,只是一劍,就讓我看到了自己和他無法超越的距離,我才知道我做蒼狼殺了那麼多人實屬僥倖,我要是一來就遇到他,我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司侃蹙眉:「這就是你回來後金盆洗手的原因?」
莫玄戰點點頭:「那一個月我躲在山崖下養傷,我每天晚上做噩夢都是他對我揮出的那一劍,我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夢裡每次都在重溫被他刺中的那一幕!出山後我有一段時間都在躲著他!司侃,你知道我的,能讓我生出畏懼之心的人幾乎沒有,他是唯一一個!」
司侃動容了,蹙眉說:「寇靖山武功這麼高,為什麼這麼多年都甘居相位啊,大隱隱於市,很多人都以為他只是一個文弱的書生,如果你不說,誰知道他比你還厲害呢!」
莫玄戰苦笑:「而且他的來歷還讓人查不到!有時我想,他這般小心地讓別人查不到自己的來歷,難道是在躲什麼仇家不成,又或者是在醞釀什麼陰謀!」
司侃也跟著動起了腦筋:「他這麼有本事,想要北齊的江山早要了,看來他志不在皇位,那什麼才是他看中的?」
提到這,莫玄戰撇嘴說:「反正他這次辭官有蹊蹺,他那幾個小妾他都不放在眼中,怎麼可能死了一個小妾就要辭官回鄉呢!一定有什麼事才借此掩人耳目呢!」
司侃眼睛一亮,笑道:「那我們去看看怎麼樣?寇相明天就送靈柩回鄉了,這一路一定很熱鬧,少了我們怎麼行呢!」
莫玄戰想到還在昏迷的寇珠,就說道:「嗯,去看看,我也想知道,丟掉自己的女兒,他會走得安心嗎?」
兩人計劃了一下,莫玄戰就回軍營了,一進去就遇到鳴蟄,趙守,韓弘毅一起往外走,見到他,三人打了聲招呼就要走。莫玄戰沒注意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叫道:「鳴蟄,你們過來,我有事和你們商量!」
三人又互相看看,才跟著莫玄戰走回營帳,一進去莫玄戰就脫了外裳丟在一旁,邊坐下邊問道:「小敏在哪,把她叫出來一起說吧!」
三人怔住,鳴蟄呵呵笑道:「玄哥你說什麼啊,小敏不是失蹤了嗎?我們怎麼知道她在哪!」
莫玄戰厲眼橫過去,鳴蟄的笑僵在了臉上,尷尬地看向趙守。
莫玄戰又橫向趙守,趙守苦了臉說:「是小敏不准說的,問春也一再交代不准讓你知道,所以我們才瞞著你!」
莫玄戰笑了,揚起一抹大大的嘲諷擠兌他:「行啊,趙守,要媳婦不要哥了,這麼聽你媳婦兒的話,約起來一起騙我,是把我當白癡耍吧!怎麼,看我每天忙進忙出,心力交瘁地找人很好玩嗎?行,你們三都行,算我莫玄戰自作多情,上趕著貼你們,以為你們是我兄弟……呸,敢情是我一個人自以為是,你們根本沒拿我當兄弟!行啊,以後就各走各的吧!」
他砰地一拳砸在桌上,桌子斷成了兩截,他徑直往外走,三人被他的怒氣嚇得怔住了,認識他這麼久,除了在戰場上見到他對敵人狠辣外,還從沒對他們生過這麼大的氣。
眼看他往外走,韓弘毅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幾步抱著他的手臂叫道:「玄哥,玄哥不是這樣的,我們是當你兄弟的,你不是自以為是,我們是一時糊塗,見小敏哭得可憐,就答應幫她瞞著玄哥,是我們錯了!」
趙守和鳴蟄也慌忙上前拖住莫玄戰,一起叫道:「玄哥,你是我們親哥啊,我們怎麼可能不當你是兄弟呢!都是做兄弟的錯,不該為了女人的幾滴眼淚傷了哥哥的心,玄哥你原諒我們吧!」
「閃開!」莫玄戰真生氣了,一想到自己那幾天瘋了一樣到處找小敏,還以為她落到寇靖山的手中還潛進寇府脅迫寇珠,卻原來小敏一直被他們三人藏住,只瞞著自己一人,他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咆哮道:「耍我好玩嗎?我莫玄戰一生最恨的就是打著親近我的名義欺騙我,耍弄我的人,你們不是不知道這一點,還敢連同她來耍弄我,你們到底置我於何地?哼,這兄弟,不做也罷了!」
他一把推開韓弘毅,舉步要走,三人耍起了無賴,狗皮膏藥似地往他身上貼,拖著他耍起了寶。
趙守假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道:「玄哥,都是兄弟的錯,你要打要罵儘管來,千萬別不理兄弟啊!」
韓弘毅揉著眼睛:「哥啊,這兩畜生耍你,兄弟只是被迫的,你要原諒兄弟啊!」
鳴蟄一人踢了一腳,叫道:「哥啊,兄弟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實在是這兩廝抵不住弟妹軟言細語,脂粉滴淚陣前倒戈,哥你也知道,小敏一人就能哭倒半邊城牆,加上問春那妞,我們倒在眼淚陣裡也是有苦說不出啊,哥,換你也要妥協地,你就原諒兄弟們吧!要打要砍,怎麼讓哥解氣哥就怎麼來吧!這個兄弟們受得起哇……」
三人拿腔拿調,滑稽的樣子讓莫玄戰繃著的臉再也繃不住了,笑罵著一人踢了一腳,狠聲道:「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這兄弟就真不能做了!」
三人連連點頭:「沒有下次了,絕對沒有下次了!哥,你就放心吧!借我們天大的膽,下次也不敢瞞你了!」
「哼……那還不去把小敏找來!」莫玄戰踢了趙守一腳,折回去坐下。
「我這就去!」趙守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才敢整了整衣服往外走。
鳴蟄和韓弘毅趕緊收拾了被莫玄戰打壞的桌子,一人給莫玄戰端茶,一人陪笑道:「玄哥,明天那老賊就要走了,你是不是回來幫我們計劃怎麼堵截他的?」
莫玄戰斜睥視著他,冷冷地說:「我不來你們不也有計劃殺他嗎?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別把我算在數!」
鳴蟄汗顏,知道莫玄戰氣還沒消,趕緊將茶放在他面前,笑道:「哥,我們的計劃中當然有你,沒有你我們哪行啊!」
莫玄戰搖搖頭:「有我也不行!不是我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你們想殺寇靖山,再加十個我都不可能!」
「啊,他那麼厲害啊!」鳴蟄和韓弘毅互相看看,都驚訝地睜大了眼。
莫玄戰冷笑道:「你們也不是沒刺殺過他,結果怎麼樣?去了幾次連他的身都沒近!怎麼,這次以為他辭了官就可以殺他了?呸,我告訴你們,不需要他出手,他手下那般人都可以殺光你們!」
韓弘毅不以為然:「他的手下再厲害又怎麼樣,我們幾路人馬去拖住他們,玄哥和鳴蟄還有趙守你們三一起去刺殺他,我就不信你們聯手還殺不了他!」
莫玄戰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剛才已經說了,十個我都殺不了他,我們三算什麼呢!」
「哼……你別在這危言聳聽,是你不想幫我們報仇吧,所以才拚命把他說的那麼厲害!也難怪,睡了人家的女兒也算人家的半個女婿了,自然不想殺老丈人了!何況死的又不是你的親人,你怎麼可能為了我們得罪你的小情人呢!」
金小敏嘲諷的聲音在營帳裡出現,除了莫玄戰,其他兩人都回過頭去,看到跟著趙守進來的兩個女扮男裝的女人!
她的話讓莫玄戰皺起了眉頭,扯了扯唇才轉過頭,看到兩人的穿著,就瞪了一眼趙守,難怪自己找不到小敏,原來被趙守他們裝扮成士兵留在軍營裡了。
小敏氣鼓鼓地瞪著他,楊問春卻不管三七二十一,跳過來指著莫玄戰的鼻子問道:「莫玄戰,你是不是和寇靖山家那個醜八怪混在一起了?小敏說你們睡過了,你還把她帶到你住的地方,有沒有這回事?」
「姑奶奶,你怎麼說話的!」趙守一把扯過她,臉都羞紅了,什麼睡過了,這丫頭當著這麼多的男人也敢口無遮攔地說出來啊!
莫玄戰眉頭皺得更深了,站起身,高大的個子將幾人都罩在他的陰影中,他淡淡地說:「有這回事!」
「玄哥」!趙守,韓弘毅和鳴蟄都震驚地看著莫玄戰。
莫玄戰摸了摸鼻子,說:「開始不知道她是寇相的女兒……後來……」
他突然不想解釋了,如果第一次是不知道,那第二次、第三次又算什麼呢?
還有現在,將她救回去,還不惜耗費自己的功力給她打通任督二脈,這又算什麼呢!解釋得清嗎?
他不解釋,趙守自以為是地幫他解釋了,嘻嘻笑道:「小敏別生氣了,玄哥不是說不知道她的身份嗎?知道的話一定不會護著她的!」
「他知道!我殺她的時候他已經知道她是寇靖山的女兒,可是他還是護著她!還有……」
小敏咬唇,氣惱地指著莫玄戰叫道:「這兩天太子不是全城在抓寇曼珠嗎?你們知道誰藏了她,就是他……莫玄戰,你怎麼解釋?你敢對著我哥的靈位發誓你沒藏了她嗎?」
其他幾人的目光全看向了莫玄戰,莫玄戰微微蹙眉,卻坦然地說:「沒錯,是我藏了她,我沒想撒謊!」
「玄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守不高興了,看著莫玄戰叫道:「你明明知道寇靖山是我們的仇人,你還藏了我們仇人的女兒,難道你真要做寇靖山的女婿嗎?如果是這樣,算我看錯你了!」
鳴蟄趕緊打圓場:「趙守,小敏你們先別急,沒準玄哥有自己的用意呢!抓了寇靖山的女兒也好啊,拿她當人質,讓寇靖山自縛來換,這不是比我們拚命去殺更省力嗎?」
莫玄戰看了看他,生硬地吐出幾個字:「我不會拿她做人質的!」
「你們看,他還護著她,我沒說錯吧?問春,我們走,以後就當不認識他,仇……我們自己報!」金小敏氣得跺腳,一轉身拉了楊問春就要走。
楊問春拽住她,叫道:「說清楚了再走!……姓莫的,你什麼意思?別以為我們平時叫你大哥你就真是大哥了,今天不說出個理來,以後休想我們叫你大哥!」
她的指頭往莫玄戰身上邊說邊戳,如果不是身高太矮,相信她更願意戳到莫玄戰額頭上。
莫玄戰只是後退了一步,淡淡地說:「寇珠是寇珠,寇靖山是寇靖山,寇靖山做的孽不該由寇珠來償還,她也是個可憐女子,要報仇我幫你們報,只希望你們別為難她!」
「呸,什麼可憐!」
金小敏叫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被她幾滴眼淚哄得暈頭轉向是你的事,我們不是她什麼人,憑什麼要可憐她!莫玄戰,你如果還要我們叫你大哥的話,就把寇曼珠交出來!」
「就是,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寇靖山作惡多端,就該讓他嘗嘗妻離子散的滋味,寇曼珠要怨,就怨自己生錯了人家吧!」楊問春附和道。
莫玄戰蹙眉,看向三個站著的男人,冷聲問道:「你們也是這意思嗎?」
趙守的父親也死在那次戰役中,聽到金小敏和楊問春的話,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卻沒深想,見莫玄戰問,就點頭:「寇曼珠是應該為寇靖山的罪孽付出代價!」
莫玄戰將目光移向韓弘毅,韓弘毅也不加思索地點頭:「父債子償,是天經地義!」
看向鳴蟄,鳴蟄遲疑了一會,陪笑道:「玄哥,小敏說的也有道理,再說她又不算你什麼人,就算睡過,和你睡過的女人多了,你犯不著為了她得罪所有人吧!」
莫玄戰眼神瞬間就冷了,看著幾人慢慢地退了兩步,不過咫尺的距離,卻突然讓眾人心頭一凝,這邊站著大家,那邊就他一人,這就是他的選擇嗎?
寧可眾叛親離,也要堅持己見?
「眾人都說對的事,難道就對了嗎?」
莫玄戰扯唇,有些自嘲地笑道:「你們都說寇珠該殺,你們又瞭解這個該殺的人多少?寇靖山做的孽那是寇靖山自己的事,和寇珠有什麼關係?父債子償,好一個天經地義!如果寇珠跟著安享了他的榮華富貴,她是該殺……可是,你們去看看,她住的小院……你們再去看看太子和太子妃對她做的事,你們憑什麼說她該償呢?她沒傷害任何人,憑什麼你們一個個卻不肯放過她呢?」
莫玄戰搖頭,繼續往後退,有些疲累地說:「我不是在為她辯解,也不是因為我睡過她而想維護她!如果此刻換了寇靖山要我殺你們,我拼了命也會護著你們!同樣,就算你們全部要和我劃清界限,我也不會把寇珠交出來。我有我的原則,我不需要你們理解……在我眼中,她不是誰的女兒,她就是一隻可憐的小狼崽,我撿了她,我就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要做友做敵,隨便你們!」
莫玄戰說完,大步走了出去,眾人面面相窺,等莫玄戰高大的背影消失後,金小敏才驚天動地地叫起來:「莫玄戰,你明明就是護著她,你還狡辯什麼!什麼可憐的小狼崽,她就是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母狼,配你正合適……」
「小敏!」楊問春見金小敏越罵越不像話,臉紅地拉了拉她,皺眉說:「怎麼弄成這樣啊,不是說好要和玄哥商量怎麼殺寇靖山的事嗎?這下好了,玄哥走了,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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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咱們的節日,呵呵,祝各位親們身體健康,心想事成,天天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