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薄錦上門的時候,還叫上了秋縛和江慕瑾幾個人,連佐喬也一塊兒來了,這倒是讓寵唯一挺意外的。
「唯一,我們來沒有提前說,菜還夠嗎?」江慕瑾促狹地問,一聽翟薄錦說這事,她就跟著過來了,非要看看寵唯一做菜是個什麼樣子。
「放心,絕對夠的,」寵唯一笑瞇瞇地點點頭,轉頭就對余媽道:「余媽,你做爺爺的菜吧,其他的菜交給我了。丫」
余媽憋著笑,眼瞅著裴軾卿一臉的鬱悶,道:「我給姑爺燉了盅補品,待會兒吃飯之前要先吃了。」
裴軾卿聞言雙眉一舒,微笑著抬起頭來,對寵唯一道:「別太辛苦。媲」
寵唯一樂呵呵地進了廚房,裴軾卿與寵正宏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旁邊幾個人都是人精,怎麼看不出來他們兩人的小動作,翟薄錦湊到裴軾卿身邊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裴軾卿搖搖頭,裝模作樣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沒事。」
江慕瑾唏噓著,當著寵正宏的面也不敢太大聲,掩著唇對身邊的秋縛道:「四少真是有手段,唯一這麼刁,居然還能為了他洗手作羹湯!」
秋縛一貫的冷漠,「四少也會為了她做飯。」
「這性質不一樣……」江慕瑾下意識想誇裴軾卿本來就是好男人,可話沒說出口就覺得有點彆扭,他和寵唯一是一類人,只對自己關心的人上心,其他的全部充當路人甲乙丙丁。
裴軾卿在一旁冷眼旁觀著他們的竊竊私語,心忖這做飯不過是寵唯一想出來的新的折磨人的手段而已,她高興的時候可以做菜,惹著她的時候同樣可以做菜,偏偏他還不能不吃,吃完她還笑瞇瞇地走過來問味道怎麼樣!
等到菜陸陸續續上了桌子,寵唯一解開圍裙吩咐傭人,「多準備一點冰水。」
「準備冰水幹什麼?」翟薄錦好奇地問。
寵唯一抿唇一笑,「因為冰水可以刺激味蕾,嘗菜的時候更有味道。」
寵正宏幾乎就要兜不住笑了,假咳一聲走到飯桌旁,拍拍他的肩膀道:「相信我,待會兒你會需要的。」
飯菜上齊,寵正宏、裴軾卿、寵唯一三人面前各擺了一盅燉品,還有其他的配菜,壓根兒就沒有沾桌子上的菜的意思。
翟薄錦吞吞口水,他怎麼瞅著寵唯一在雙眼發光,而裴軾卿和寵正宏笑容陰森呢!
最終,一言不發的蔣勁東身先士卒了,他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蘑菇放進嘴裡,又慢慢地咀嚼,直到吞下。
「味道怎麼樣?」翟薄錦有點緊張。
「不錯。」蔣勁東端起手旁的水杯喝了一口,馬上又給佐喬盛了一碗米飯,道:「先吃點飯吧。」
貓膩,絕對有貓膩!
其他幾個人心裡直打鼓,小心地觀察著另一邊的三個人。
「你們為什麼不吃?」寵唯一道:「嫌我做的菜不好嗎?」
江慕瑾有些疑惑,寵唯一做的菜賣相是很好的,色香都佔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寵唯一嘴一癟,寵正宏就板著臉發話了,「我都吃得下,你們吃不下嗎?」
蔣勁東眉毛直抖,可以想見,老爺子和四少平時受了寵唯一多少摧殘!
其他幾個一聽,不敢有半分的違逆,連忙拾起筷子,等到菜進了嘴裡,個個都變了臉色。
寵唯一偽善地笑,「很好吃對不對,好吃就多吃一點,本來這是給薄錦準備的,既然你們都來了,就幫他吃完吧。」
翟薄錦收到了幾把眼刀,苦不堪言。
佐喬舌頭都要打結了,寵唯一到底在菜裡放了多少鹽,打算鹹死他們嗎?!她平時都是拿這些菜給四少吃的?!
寵唯一心情美麗極了,好久都沒有這種捉弄人的快感了,這一次還一塊兒送上了門。
裴軾卿把燕窩盛在小碗裡放到她面前,柔聲道:「忙了這麼久,先吃點東西,待會兒讓余媽給你炒兩個菜。」
翟薄錦等人只想淚奔,紛紛以眼神控訴:四少,你也太偏心了!
等到桌上的菜吃的七七八八了,寵正宏才端著架子走了,他一走,桌上幾個人都長舒了口氣,手一鬆,筷子就落了。
裴軾卿和寵唯一早坐到旁邊看戲去了,狼狽為奸地看著一桌子陣亡的人,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處!
翟薄錦喉嚨干的說不出話來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寵唯一,「唯一,你實在是……」
話還沒說完,寵唯一就眨眨眼,食指點著下唇,萬分無辜地癟癟嘴,「薄錦,你這是在怪我嗎?」
翟薄錦扶額,妖精啊妖精,看著她那水一樣的眼睛,誰還說的下重話?!
江慕瑾趴在沙發上只剩喘氣的份兒:賣萌可恥!
余媽端著西瓜走出來,笑道:「小姐一早就吩咐冰鎮起來的西瓜,幾位嘗嘗?」
翟薄錦真想給她一個擁抱,「雪中送炭啊!」
寵唯一剝了一個橘子,掰開來分了裴軾卿一半,兩人你儂我儂、斯斯文文地坐在旁邊吃橘子,旁邊幾個亂沒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啃著西瓜。
裴亦庭和裴爾淨被迎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幅詭異的畫面,兩人愣了一秒才跨步往客廳中央走去。
「大哥,二哥,」寵唯一甜甜地道:「你們來的正合適,吃西瓜嗎?」
裴爾淨連忙擺擺手,他被寵唯一的小伎倆耍了好幾次了,眼看著跟前這幾個帶著深仇大恨狂啃西瓜的人,他有理由懷疑這個西瓜被人動過手腳!
裴亦庭在旁邊坐下,道:「奶奶讓我們來看看老爺子。」
寵唯一看著他提來的東西,疑惑道:「藥?」
「老爺子不是生病了嗎?」裴爾淨嘴巴快,逕直道:「上回奶奶在醫院看到了,就一直念叨著……」
裴亦庭輕咳一聲,朝滿臉憂色的寵唯一笑笑,道:「別擔心,我們主要是過來看看老爺子。」
「爺爺什麼時候去過醫院,我怎麼不知道?」寵唯一回頭問裴軾卿。
裴軾卿同樣也不知道,他抬頭看了裴亦庭一眼,將心底的疑惑壓下,道:「可能是去醫院做定期檢查的時候跟奶奶碰上了。」
裴爾淨此時也會意過來,嬉皮笑臉地道:「奶奶最會小題大做了,不就個傷風感冒嗎,硬讓我送一堆藥過來,老爺子身體那麼健朗,用得著吃藥?!」
寵正宏正從樓上下來,剛才蔣和上來說的時候他就有預感了,還好這倆小子沒有說漏嘴!
裴亦庭先發現他,起身喚道:「老爺子。」
裴爾淨也跟著起身。
寵正宏點點頭,道:「你們都坐。」
「老爺子的身體好些了嗎?」裴亦庭坐下問道。
寵正宏雙手疊在枴杖上,和藹地笑笑,「好多了,替我謝謝裴夫人。」
寵唯一坐到他身邊去,還有些不放心地道:「爺爺,你真的沒事嗎?」
寵正宏摸摸她的頭,「人誰沒有個小病小痛,何況爺爺這把年紀了,是該吃點藥了。」
寵唯一勉強笑笑,「以後有這種事一定要告訴我。」
「好。」寵正宏頷首。
裴軾卿眸色緩緩沉下,老爺子隱瞞著什麼事,難道他的病情很嚴重?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裴亦庭,後者只是微微搖頭。
裴軾卿會意,心中頓時籠罩上一層說不出的沉重。
翟薄錦這才緩過神來,胃已經再也撐不下任何東西,他靠在沙發上休息。
江慕瑾又悄悄掐了他一把,狠狠瞪他一眼:害人精!
翟薄錦只剩苦笑的份兒了。
裴亦庭沒坐多久離開了,裴爾淨和他一起。寵正宏下午有事,和他們一塊兒離開了。
秋縛也早想走了,只是以目前的狀態暫時還能動彈。
佐喬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在客廳裡沒有看到寵唯一,就悄悄去了茶室。推開門,寵唯一果然在泡茶。
觀察了四周沒有人,她閃身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寵唯一聽到背後的響動回過頭,一見是她,笑容立刻多了兩分疏離,淡淡道:「茶馬上就好了。」
「我不是來喝茶的!」佐喬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寵唯一垂眸笑了笑,專注於手中的茶杯,注茶的動作熟練流暢,「我也不是真心邀請你喝茶。」
佐喬冷哼一聲,「你平常就是這樣照顧四少的?」
「是啊,有問題嗎?」寵唯一反問。
「你做的菜,是人吃的嗎?!」佐喬憋了一肚子的火總算找到了宣洩點。
寵唯一笑瞇瞇地道:「不是你吃完的嗎?」
「你……!」佐喬一噎,忍了忍才道:「我知道你是寵家的大小姐,但是如果你不擅長這些,就不要弄出來折騰人……!」就算她做的再難吃,裴軾卿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吃完!
「這句話還給你,」寵唯一眉目中含了一絲冷峭,「如果你不招人喜歡,就不要出來討人嫌。」
「寵唯一,就你這樣,再多的愛也會被你耗得乾乾淨淨,現在你小,四少慣著你,但是三年五年後,他還會這樣嗎?」佐喬口不擇言,只希望能刺傷寵唯一,「恐怕到時候他看到你都覺得厭煩!」
寵唯一將茶杯一一放上托盤,冷漠道:「這是我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佐喬不服氣,擋住她的去路,「寵唯一,我不會放棄的!」
寵唯一抬頭睨著她,「你怎麼才能回到b市的不用我明說吧,你怎麼利用蔣勁東跟我沒關係,但是以後別眼睛都不眨一下盯著我的男人看,這樣我會生氣的,忍了你一次二次,就絕不會忍你第三次。」
佐喬冷笑,「儘管放馬過來,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不忍我第三次。」
「真的想看看嗎?」寵唯一把手裡的托盤舉高,陰沉沉地笑:「雖然我不屑這種嫁禍他人的手段,但是對你我覺得正合適。」
「你想做什麼?」佐喬瞇起眼睛看著她。
寵唯一雙手一張,托盤連著裡面的茶杯全部摔在地上,茶水隨著四分五裂的茶杯濺出,四處飛濺,沾了幾滴在她的褲腳上,淺色的褲子沾上茶水看上去很明顯。
茶杯碎裂的聲音驚動了在外面的余媽,她連忙過來推門,發現門打不開之後就大聲喊起來:「小姐,出了什麼事?」
佐喬神情瞬間陰沉下來,不過卻鎮靜自若,「你以為憑你這點小手段就能讓人信服。」
「不能,」寵唯一輕描淡寫地道:「就算他們知道我是故意,也會站在我這邊。」
「憑什麼?!」佐喬就是看不慣她自以為是的態度,同樣是官家子弟,她寵唯一從哪兒來的那麼多優越感,要處處凌駕於她之上?!
「這裡是茶室,我在泡茶,我沒有邀請你,你卻出現在這裡,如果我們發生了糾紛,你覺得外人看來會是誰挑釁誰?」寵唯一輕輕一笑,「何況你的口碑本來就不好。」
「下次,我一定會把你的話錄下來,好好放給四少欣賞。」佐喬怒極反笑。
「那就謝謝了,」寵唯一勾唇,「如果你沒事的話,麻煩打開門讓余媽進來收拾,我還要重新泡茶。」
見她轉身就走,明顯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佐喬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瞬間就冷靜下來,她微微提高聲音,「寵唯一,下一次我絕不會輸給你!」
寵唯一擺擺手,不予置評,心中卻多了一分歎息,為什麼佐喬就是不明白,如果她有機會,自己就不會和裴軾卿結婚了,不擇手段爭奪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會讓她滿足嗎?
佐喬拉開門,裴軾卿已經過來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繼而錯身進入茶室。
握著門把的手倏地握緊,她的心同時也狠狠一抽。
「怎麼了?」蔣勁東緊跟著過來,語氣中是難以自制的緊張。
佐喬搖搖頭,恢復笑容,「本來想替唯一端茶的,卻不小心把托盤碰翻了。」
翟薄錦朝裡面望了一眼,見寵唯一神態如常,便道:「我們還是去客廳等吧。」
江慕瑾聳聳肩:可悲的女人!
門重新合上後,寵唯一才抬頭看身邊的人,「剛才泡好的茶全打翻了,這下要等會兒了。」
裴軾卿不提剛才的事,只道:「我來幫忙吧!」
「好呀!」寵唯一把茶杯一一掀開,道:「往裡面注七分滿的水就行了。」
裴軾卿立在她身旁,按照她的吩咐將杯子依次注滿熱水。
茶葉隨著熱水的注入旋轉著,茶香很快就飄散出來,寵唯一瞇起眼睛深深嗅著,禁不住歎道:「真香。」
裴軾卿眉宇平和,「老爺子私藏肯定差不了。」
「喝茶能靜心,外面的人比我們需要。」寵唯一對他笑了笑。
裴軾卿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卻發現無從說起。她的頑皮只讓人覺得可愛,她的懂事又讓人心生感激。
佐喬是他的左右手,這麼多年的情分總是在的,怎麼處理後續的事是他的責任,但是寵唯一的成熟態度讓他不知道如何言說。
寵唯一抿唇而笑,端起茶道:「我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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