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寵唯一坐在車子裡,突然感覺一股涼意衝上頭頂,她揉揉鼻子,正奇怪這麼熱的天她還打噴嚏,殷素素的電話就撥了進來。
「喂?丫」
「唯一,我在朝陽街,你過來接我,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抹茶蛋糕,今天開學,肯定很無聊,待會兒我們一塊兒吃!」殷素素朝氣蓬勃,寵唯一支遠了電話,對前面掖著笑的張伯說道:「先去朝陽街吧。」
加長車還沒在路邊停穩,殷素素就一個箭步竄了上來,她一屁股坐在寵唯一身邊,笑道:「豪車接送,寵唯一,你腐.敗了!」
寵唯一橫了她一眼,「你哥呢?媲」
殷素素翻白眼,「見色忘妹的東西,聽說東維哪個女老師找他有事,丟下我就撒丫跑了!」
眼珠一轉,她問道:「四少呢?今天是開學,他不親自送你?」
「他又不閒。」寵唯一百無聊賴地道:「天太熱了,一點都不想去學校。」
殷素素擰起眉毛瞪著她,「寵唯一,這可不像你啊,不想做的事也做,轉性了?」
「那是因為在家也很無聊。」寵唯一用手托著下巴,「裴叔叔不在,除了一隻貓和一條狗,沒人陪我說話。」
殷素素不禁唏噓,「一入侯門深似海啊……」
「你呢,這幾天在忙什麼?」寵唯一轉移話題。
「暑假玩瘋了,我哥說一開學就要整治我,這幾天我在家練筆呢,無語死了。」說到這兒,殷素素無比艷羨地看著她,「是你多好啊,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寵唯一笑了笑沒說話,她是沒哥哥,要是有哥哥……也說不定!
很快就到了東維,校門口名車羅列,擠得水洩不通,他們只能隔著一條街就下了車。
「今天只是開學,怎麼這麼多人?」寵唯一蹙眉,人堆裡走一圈兒,出來絕對是渾身的汗。
殷素素還不知道她,當即鄙夷道:「別嫌棄了,就這還是好的,等會兒人還多!」
「為什麼?」寵唯一百般不願地跟在她身後。
「因為今天學校有畫展啊!」殷素素道:「規模可大呢,整個學校林蔭道全部放了畫,我哥把照片都給我看了!」
說著她又翻出照片,寵唯一只瞥了一眼,因為一進校門,兩邊都是用架子盛放的學生的期末作品,偌大的一個東維,能拿出手的作品還真不少。
「那邊是水墨,那邊是油畫,這邊兒是素描……」殷素素一路上喋喋不休,把畫展的佈置跟她說的一清二楚。
寵唯一心不在焉地聽了一會兒,見她沒有打住的意思,於是插了一句,「繪雅呢?」
「還真不知道!」殷素素望了望來來往往的人,「我撥個電話給她。」
「好。」寵唯一鬆了口氣,到一旁的亭子裡坐下。
一抬頭,目光所及之處還是畫,她揉揉眉心,有點審美疲勞。
「他們在幫忙,一時半會兒空不下來。」殷素素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不過繪雅說這次正好可以看看有價值的畫,適合的話就選到我們畫廊去!」
寵唯一隨意瞟了一眼,相中了不遠處的一幅,「就那幅吧,琥珀,和我們畫廊的名字一樣。」
殷素素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些失望道:「符合名字的名畫多的是,就算你隨便畫一幅也比這個好呀……」
寵唯一伸手敲了她額頭一下,「讓你去就去,廢話太多。」
殷素素不服氣,扭臉兒過去了,她倒要看看,那幅畫究竟有什麼好的!
寵唯一挑挑眉,畫好不好無所謂,只要別讓她在耳邊嘮叨就行了。
轉身出了涼亭,她隨意在學校裡走起來,漫無目的地看著兩旁的畫,偶爾看到喜歡的才停下細細看一會兒,其他的就一掃而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已經避開人多的地方了,沒想到就是這樣也遇到了熟人,冷眼瞧著秦蔚藍笑得像朵向日葵的臉,她權當沒看見,轉身就走。
秦蔚藍哪肯這麼輕易放過她,帶著身邊的經紀人幾步追上來,彷彿之前的種種都沒有發生一樣,笑得無比真誠,「唯一,好久不見啊,今天你開學,我正說要去看看你的畫兒呢,正巧就碰上了!」
寵唯一充耳不聞,微微抬頭望著天邊的浮雲,心中一時無語,秦蔚藍是多張了一個鼻子還是多長了一個耳朵,臉皮這麼厚……看不出自己不想搭理她嗎?
秦蔚藍今天特地穿了身淡藍色的長裙,踩著六厘米的高跟鞋,一頭飄逸的長髮,走起路來那叫一個搖曳生姿,惹得周圍的人頻頻回頭,她本人也跟孔雀一樣翹高了尾巴,對周圍的人不屑一顧,悄悄給自己的經紀人遞了個眼色。
男經紀人追上來,雙手遞出一張名片,親切地道:「寵小姐,我是秦小姐的經紀人max,這是我的名片,剛才看過寵小姐的畫,不知道寵小姐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公司簽約……」
寵唯一禮貌性地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就放在包包裡,轉而看著他和秦蔚藍道:「我還有事,失陪。」
max看著寵唯一,只覺得這個女孩子穿連衣裙真是好看,白色的裙角就像是天邊的雲朵,被這樣的藍天綠樹襯托著,雖然素淨,卻一點兒也不遜色於其他女孩子,雖然有秦蔚藍的授意,但是他之前的確看過她的畫,比秦蔚藍有天分,是個好苗子。果然,藝術有時是來源於自身修養的。
秦蔚藍扯了他一下,皺眉道:「你看什麼?」
max連忙回頭,「我覺得這個女孩子接受的可能性不大。」
秦蔚藍輕輕一笑,「怎麼?對公司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的牌子沒有信心?就算君笑春是她的老師,她要想走上這條路,也需要一個好的公司,才能保證她的前途。」
max無言以對,他之前也瞭解過這個女孩子,以她的家世,會貪圖這點嗎?再說了,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對畫畫又多熱衷的……
遇到秦蔚藍的事情很快就被寵唯一拋到腦後了,最後一站是學校的畫展室,從大門一直到裡面,放著的畫不少,還有不少小有名氣的畫作,看到秦蔚藍三個字的時候,她輕輕勾起唇,別開頭往裡走。
在校學生在這一部分只佔了很小的份額,寵唯一的期末作業也被放在角落裡,她還沒走過去,肩膀就被人按住,殷素素湊在她耳邊陰測測地道:「寵唯一,被我抓到了吧!」
寵唯一換上明媚的笑容,無辜地道:「素素,你剛才去哪兒了,我好處找你呢!」
殷素素輕推了她一下,「少來!你是故意甩開我的吧!」
寵唯一連忙舉起三根手指頭,鄭重其事地道:「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有!」
「哼!」殷素素冷笑一聲,「用什麼發誓?」
寵唯一東看看西看看,最後指著旁邊自己的畫道:「我用這個發誓!」
殷素素拉下臉,一字一頓地道:「寵唯一,你太沒誠意了!」
寵唯一連忙扶住她的肩膀,推著她往外走,「我剛才看到你的畫兒了,畫的很不錯,有長進,快趕上繪雅了!」
殷素素雖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她攤開手,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畫廊多分我一成!」
寵唯一神情立刻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下顎輕抬,雙眸微微瞇起,那打量人的模樣,讓殷素素一時有些底氣不足。
畫廊的股份,寵唯一一半,剩下的她和阮繪雅各兩成,文優一成。
所有的資金都是寵唯一一手包攬,包括那些名畫,也都是君笑春找來的,而且畫廊第一個月的營業額裡面,裴家的人就佔了一半,殷素素仔細琢磨琢磨,實際上她也就是打打雜,這樣做確實有點不厚道……
「那啥!」她抓抓頭髮,可憐巴巴地看著寵唯一,「唯一,我知道錯了,我會反省的,你千萬別扣我工資啊!」
「好啊!」寵唯一不鹹不淡地道:「以後我去畫廊,端茶送水,捏腰捶腿的事就交給你了。」
殷素素皮笑肉不笑地道:「寵大小姐有吩咐,小殷子肯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前面的人讓一讓!」大路當中,幾個學生會的幹事抬著一個巨大的畫框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吆喝著讓前面的人讓路。
寵唯一連忙拉著殷素素往旁邊躲,後者好奇地抓住開道的人道:「這是什麼東西呀?」
「新銳畫家秦蔚藍的畫兒,特地送給校長的,校長讓放到展廳來。」那人匆匆說完緊跟著抬畫的人走了。
殷素素扭頭悄悄看了眼寵唯一,見她臉色平和才舒了口氣,道:「她的畫兒沒什麼好看的,我們走,去找繪雅跟何昭年!」
寵唯一也沒有興趣,和她一塊兒離開了展廳。
在學校了逛了好一陣也沒撈著阮繪雅有空的時候,可這個時候太陽也毒了,寵唯一沒什麼心情,就提出要回去。
殷素素瞎忙活了上午也沒找到一幅中意的畫,身上汗膩膩的。
「那我坐你的順風車好了!」她討好道。
寵唯一分過她手裡的袋子,笑道:「走吧!」
殷素素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親熱地挽著她的手臂往外走。
還沒走到校門口,殷白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寵唯一趕快到展廳去一趟。
他的口氣很急,但卻沒有說明是什麼事情,殷素素心裡有些慌,看著寵唯一道:「要不我們回去一趟吧?」
其實這時兩人心裡都有點猜測的方向了,該不是秦蔚藍又在鬧什麼ど蛾子吧!
兩人的預感沒錯,一路被人指指點點的狀況寵唯一是見多了,但是大多是看熱鬧的,但今天展廳裡大多數都是學生和學生家長,那樣鄙夷的眼神,彷彿尖刀一樣刺向她們!
人群分出一條道來,寵唯一抬頭看著中間站著的人,除了李校長和幾個面色凝重的學校領導外,就剩彷彿受了很大委屈一樣的秦蔚藍了。
殷素素不明白,但是寵唯一一看到她背後那幅巨大的畫就明白了:這可巧了,秦蔚藍的畫竟然和她的期末作業如出一轍!
殷白澤將焦急壓在心底,他不相信寵唯一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秦蔚藍和她的過節他也知道,現在的秦蔚藍要用這件事斷寵唯一的前途簡直是太容易了!
「沒想到倫敦國際油畫比賽獲獎者竟然抄襲別人的畫!」旁邊有義憤填膺的學生高聲道:「你這樣的人的畫也配放在東維的展廳?!」
「讓她道歉!」
「抄襲者可恥!」
「還秦蔚藍一個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