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開張這天就賣出了不少畫,原因是裴家的人都來捧場了,裴亦庭一次就購入了五幅,還是標價最貴的五幅。這次來的人也不少,裴大少慷慨解囊,其他人自然也紛紛購畫,就連裴軾卿也買了一幅烈日薔薇圖丫。
作為幕後的老闆,寵唯一看著挺高興的,雖然第一天看不出什麼成績的,但這一天賣出的畫也夠支撐好一陣的了。
「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兒再走。」殷素素領著她和裴軾卿到休息室,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
「這裡佈置的挺不錯的。」裴軾卿四下打量了一下道。
「是阮繪雅打理的,」寵唯一笑道:「我一直以為她只對山水畫上心,沒想到歐美風情的裝潢還是挺拿手的。」
阮繪雅正從門外走進來,聽到這話不由臉紅,道:「我就是選圖樣,都是現成的。媲」
何昭年攬著她的肩膀,道:「那也得你會選才行啊!」
阮繪雅悄悄瞪了他一眼:這人,太不會說話了,有這麼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嗎?
裴軾卿眉目溫和,看著寵唯一道:「你先留下看看,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
寵唯一點點頭,傾身吻吻他,輕聲道:「小心點兒。」
裴軾卿抬手拂拂她的頭髮,這才抽身離開。他剛一走,阮繪雅把何昭年也趕了出去,整間休息室裡只剩她們三個人。
「好恩愛啊,」殷素素滿臉艷羨地道:「別人結了婚都是開水變冷,你們怎麼是越煮越熱啊!」
寵唯一喝了一口水,故作神秘道:「夫妻之道,你不會懂的。」
「裝!」殷素素白她一眼。
「別坐著了,外面都快忙不過來了,」文優突然推開門,滿頭大汗地道:「紀倫也來了,正到處找你呢,唯一。」
寵唯一連忙起身把她拉進屋子裡,「看你累的,現在到了換班時間,讓她倆出去,你休息。」
三人有默契地起身走出去,同時貼心地把休息室的門拉上。
「你們去忙吧,我去找紀倫。」寵唯一對其餘兩人說道。
即使快到中午,畫廊裡的人依舊沒有散去,寵唯一走了一圈,是在一個單獨的畫廳裡找到他的,他正看著牆上的畫兒,滿臉沉思的樣子。
她走過去,站在他背後,出聲道:「有喜歡的嗎?」
紀倫聞言回頭,「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喜歡,而不是把這些人當成未來的對手?」
這些畫並不老道,他能看出是新人作品也不奇怪。
「怎麼樣?」寵唯一雙手抱臂,快速地瀏覽著牆上的畫,「你覺得這裡面哪一幅作品最好?」
「選畫的人眼光不錯,」紀倫略微思索片刻才道:「畫都挺不錯的,可以考慮長期訂畫。」
寵唯一微微一笑,唇畔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跟我想法差不多。」
「為什麼不掛你自己的畫?」紀倫好奇問道,就算她的塗鴉作品,只要放在這裡,應該也能賣的很好。
寵唯一望著其中一幅印象派畫風的油畫,道:「我又不缺錢。」
紀倫一笑,「這也對。再說了,你的畫不會只有這個價值。」
寵唯一笑而不答,回頭看了眼另一方走過來的人,道:「我看到了個朋友,過去打打招呼。」
紀倫瞧了一眼,是文家的二公子。
文謙沒找到文優,就在畫廊裡閒逛,看看畫什麼的,抬頭看見寵唯一正朝自己走來,他揚唇便拉開笑容,「最近好嗎?」
「你是來找文優的嗎?」寵唯一點點頭問道。
「姐姐應該在忙吧,我隨便看看,等她忙過了再說。」文謙笑容和善,雖然之前不睦,但寵唯一對文優是沒話說,也多虧了這次畫廊的事情,文優才肯從屋子裡走出來。
本想說點什麼感謝的話,但話到嘴邊還是算了,他和寵唯一本來也沒什麼交情。
「柏安等會兒也要過來。」
寵唯一頓了一下,神情上並沒有多少變化。文謙瞬間有些懊惱,莫名其妙提到羅柏安,反而顯得奇怪了。
今天何昭尉、羅茂、秋翰、江慕青、翟宇都來過了,歐銘啟早就給寵唯一發了郵件,而翟薄錦和江慕瑾他們更不用說了,個個都是被殷素素敲詐了一幅畫才走的,只是佐喬沒到。
跟羅柏安打過照面,寵唯一就轉身去了休息室。
推開門的時候,房間裡多了歐陽雪薇,正和文優聊著。
「三嫂。」寵唯一笑著合上門,「你怎麼抽出空來了?」
「這麼大的事,我可不能錯過。」歐陽雪薇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禮盒來,面上笑意盎然,「這是給你這個小老闆的。」
寵唯一接過來,「三嫂太客氣了。」
歐陽雪薇當著她的面兒跟文優訂了三幅畫就走了,惹得文優在旁邊直笑:「裴家的人,一個比一個出手闊綽,要是每個月裴家的人都來輪流買一幅畫,我們就能高枕無憂了。」
寵唯一拆了禮物,裡面是一隻小小的金色招財貓,打的很精緻,鑲了好幾粒鑽石,托在手裡沉甸甸的。
文優忍不住低呼一聲,「能把這麼俗氣的東西做的這麼漂亮,你這個未來的三嫂嫂可沒少下血本啊!」
寵唯一把招財貓放在桌上,用手指戳了戳它眼睛上的鑽石,笑瞇瞇道:「帶回去給小四玩兒。」
文優沒空理會她,扭臉算賬去了。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文優高聲應道:「請進。」
一開門就是一束碩大的玫瑰花,送花的人問道:「請問誰是寵唯一小姐?」
「我是。」寵唯一看了眼他手裡火紅的玫瑰,有些奇怪。
「請您簽個字。」
寵唯一簽完字才拿過花,找裡面的卡片,「誰會挑在今天這個日子送玫瑰花?」
「說不定是四少跟你玩兒浪漫呢!」文優打趣道。
寵唯一抽出卡片,上面用英文寫著一吻定情,落款是弗蘭。
字是打印的,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反反覆覆看了幾遍也沒有記起這個「弗蘭」是誰。
「怎麼了?」文優見她皺著眉頭,不由問道。
「你看。」寵唯一把卡片遞過去,「好像是送錯了。」
文優接過看了一眼,「還真是的……但是剛才花店的人明明白白說的是你的名字,應該不會有錯吧,或許是你不知道的暗戀者呢!」
寵唯一傾身抽過卡片扔進垃圾桶,沒好氣地道:「別添亂了,有這閒功夫還不如算算今天入帳多少。」
文優捧過桌上佔位置的玫瑰花往垃圾桶旁邊走,「是是是,我這就幫你處理掉這個垃圾……」
「通!」隨著玫瑰花滾入垃圾桶的好像還有什麼東西,砸出了不小的聲響,文優疑惑翻出花來,剛拿到手裡,一個黑色的絲絨禮盒就從裡面滾了出來。
「唯一,這花裡還有東西。」
寵唯一偏過頭去,文優已經把禮物打開了,她大驚小怪地喊道:「有沒有搞錯,又是鑽石!還是全鑽!」
寵唯一眉頭已經擰起來了,一束花還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裡面放著這麼貴重的東西,那這份禮物就來的不簡單了!
文優提起裡面的墜子,疑惑道:「不過這個東西也真奇怪,明明是切工這麼好的鑽石,非要做成鯊魚的形狀,雖然做的挺好看的,但是看起來好兇惡的樣子……」
由鑽石鑲成的兩指寬的一個項鏈墜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即使是尖銳的牙齒也做的栩栩如生,寵唯一背上莫名竄過一陣寒意,她抬起頭,竟然不自覺地摀住了自己的脖子!
「唯一,你怎麼了?」文優看她臉上突然白了,連忙起身要走向她。
寵唯一看著她手裡晃動的東西,竟然退開一步,用手制止她,「別過來!」
文優看看手裡的東西,看出是這個緣由,便放回了盒子裡放在桌角上,這才走到她身邊坐下,關切道:「到底是怎麼了?你在發抖!」
文優不知道寵唯一脖子被人咬傷的事,現在更是看不出半點端倪,也只能瞪著她乾著急。
寵唯一沉沉吐出一口氣,也許是她太敏感了,竟然把這兩件毫無關係的事聯繫在了一起,但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卻忽視不了……
「唯一!」文優握住她的肩膀,「你有什麼事跟我說!」
寵唯一臉色有些白,但意境恢復了鎮靜,她道:「我只是在想,說不定送這個禮物的人真的喜歡我,不過這個項鏈墜子也太難看了點。」
活生生一條鯊魚,誰看到都覺得有點滲得慌,就算是追求者,那也是個變態!
「這樣的東西肯定是定制的,我問問這一行的熟人,看看他們知不知道什麼頭緒。」文優拍拍她的肩膀道。
「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寵唯一抿了抿唇道:「如果這個送東西的人以後來找我,我會把這個鯊魚項鏈還給他的。」
「先喝口水吧,你臉色不好。」文優接了杯溫水給她。
寵唯一的目光還定格在那個黑色的絲絨盒子上,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如果真的是上次的人,她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等到夜裡和文優他們一塊兒吃了飯才回了薔薇園,到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下來。
裴軾卿就在院子裡,她四下望了望,道:「小四呢?」
「遛狗去了。」裴軾卿抬起頭來,笑意不止。
「遛狗?」寵唯一瞬時明白他的意思了,趴到薔薇花籐下一看,果然看到小可憐跟在小四屁股後面來回溜圈兒。
回到裴軾卿身邊,她笑道:「它們的關係倒是突飛猛進。」
裴軾卿點點頭,目光移到她手裡提的東西上,「這是什麼?」
寵唯一把打包回來的藥膳放在桌上,「這是一傢俬房菜館的新菜,我嘗過了,很不錯,所以帶回來給你試試,還熱著呢,快吃吧!」
裴軾卿晚飯沒吃多少,聞著藥膳的香味兒突然覺得有些餓了,讓張伯拿了兩隻碗出來,分別盛出來,推了一碗到寵唯一面前,「你再吃一些。」
「我剛剛吃過了。」寵唯一不是飽,而是沒胃口,包裡放著的那個禮盒,簡直像個定時炸彈一樣。
「沒關係,就當陪我吃一點兒。」裴軾卿堅持道,而後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的道:「是不是中暑了?」
寵唯一連忙笑了笑,從包裡拿出歐陽雪薇送的禮物,捧到他面前道:「看看這個,可愛嗎?」
裴軾卿的注意力只在她的臉色上,「是不是太累了,臉都發白。」
寵唯一用手背碰碰自己的臉,「可能有點。」
「先吃點東西,晚上泡個澡好好睡一覺,畫廊那邊有文優和殷素素看著,也不用你時常過去看著。」
「嗯。」寵唯一低頭喝了一口湯。
這天晚上寵唯一沒有睡好,反反覆覆做夢,夢裡那條鯊魚張開利齒撕開她的脖子,凶狠的模樣讓她好幾次從夢裡驚醒,每每醒來都是一身冷汗。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裴軾卿已經離開了,摸著身邊已經冷掉的地方,她竟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那只鯊魚墜子的項鏈還放在她的手提袋裡,放在薔薇園裡就像是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在她心上,不知道為什麼,她很害怕讓裴軾卿知道這件事……
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背上的汗水變成涼意,她草草吃過早飯就回了奉一園,思來想去,這個東西只有放在奉一園才最安全。
「爺爺?!」她只顧低頭走著路,突然抬頭,冷不防撞上了寵正宏,她矢口就道:「爺爺,您怎麼在家裡?」
寵正宏笑呵呵地朝她招手,「回來了,快過來坐!」
寵唯一按捺住自己心底的忐忑,乖乖走到他身邊,「爺爺,我聽余媽說你不是出門了嗎,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行程改了……」寵正宏反應過來就吹鬍子瞪眼,「怎麼?還不想看到我?」
寵唯一連忙笑笑,「我說笑的,太想你了所以才回來的,睹物思人嘛!」
寵正宏這才滿意點頭,轉眼又看了她一會兒道:「唯一,你好像瘦了點兒,是不是太累了?」
寵正宏也知道畫廊的事情,「你想做點兒事情沒關係,但是不能太累。」
「剛剛熱出了一身汗,」寵唯一動了動肩膀道:「我回房間換身衣服再下來陪您。」
「去吧!」寵正宏頷首。
寵唯一盡量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不那麼急切,她先是進了臥室,本來想安置好那個東西,但想到余媽隔段時間就會來打掃她的房間,心裡有些沒底,猶豫了一下就拉開門去了畫室。
畫室絕對不會有人進來清理,放在這裡才最穩當。
打開角落裡放畫的箱子,她把盒子扔在角落裡,重重合上蓋子,再把鎖套上,這才鬆了口氣。
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暗嘲自己竟然被一個不知姓名身份的人嚇成這樣……
脖子上的傷雖然好了,一點疤痕都沒留下,但每次記起那件事,受傷的部位總是隱隱作痛!
「一一?」寵正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連忙收拾了情緒站起來,「來了!」
ps:神秘人物,神秘禮物,神秘的恐懼喲~(*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