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鍾毓秀給歐陽雪薇打了一對玉手鐲,算是見面禮,歐陽雪薇推托不過也就滿心感激地收下了,裴爾淨在旁邊看得眼睛發熱,也要了一塊保平安的玉石。
老太太忙碌之餘也沒有忘記寵唯一,寵唯一先前已經收過她的東西了,所以不打算再要,鍾毓秀卻硬要她說出個什麼來,她沒辦法,只好要了一個盆栽丫。
捧著一盆綠油油的盆栽回去,寵唯一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她萬萬沒想到老太太這麼能逛,逛到最後還是意猶未盡,要不是歐陽雪薇臨時有事,她可能還不會罷休。
「你的身體還比不上奶奶了。」裴軾卿伸手拂過她額頭上兩根凌亂的髮絲,溫柔一笑,「看樣子要加緊鍛煉了。」
寵唯一轉身掛在他身上,懶洋洋地歎氣:「真的好累,腳也好酸,到開學前我都要在家裡養精蓄銳。媲」
「這不太可能,」裴軾卿刮刮她的鼻頭,「你忘了開學前三哥的訂婚禮了。」
寵唯一小臉垮了下去,「還真忘了。」
「剛才說話的時候就把日子定下了,你沒聽到嗎?」裴軾卿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蹲身下來脫了她的鞋子,力道適中地幫她捏著腳。
「哈哈!」腳心發癢,寵唯一忍不住縮了縮,不過卻沒脫離裴軾卿的手心。
「好癢!」她抿著下唇,垂眸看著他。
裴軾卿手下力道稍微加大了一點,「現在呢?」
「好些了。」寵唯一點點頭道。
白皙的腳掌上被磨出了幾塊紅斑,輕微碰一下她都要顫一顫,裴軾卿有些心疼,餘光瞥到旁邊的鞋子,道:「是新鞋?」
「嗯。」寵唯一低頭看著他黝黑的大手,饒有興趣的,一點一點地觀察起來。
他手下的老繭磨得她腳心很舒服,經過他拿捏之後,先前的不適感也舒緩了些。
索性彎下腰,她雙手撐在膝蓋上,雙目閃爍著亮光,「親愛的,你會的東西真多。」
兩人的頭靠的很近,裴軾卿往後退了一點,正色道:「別擋著我。」
寵唯一撇撇嘴,坐直了身體,停了一小會兒才道:「裴叔叔,你說歐陽雪薇對三哥是不是真心的呀?」
裴軾卿手下動作一頓,抬起頭來,黑眸鎖住她的眼睛,「為什麼這樣問?」
「你想啊,」寵唯一漫不經心地道:「歐陽雪薇先前和榮佑世在一起,他們分開沒多久她就和三哥在一起了,她是看上了裴家還是別有所圖呢?」
裴軾卿直勾勾地看著他,一雙黑瞳情緒難辨,卻又不說話,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怎麼了?」寵唯一不明所以,怪異地看著他。
「我在想,」裴軾卿換了只腳繼續手上的活兒,口氣極為隨意,「之前你還和她親親熱熱的模樣,原來心裡卻想著這個問題。」
寵唯一捶了他肩頭一下,沒好氣地道:「你這是說我兩面三刀嗎?」
裴軾卿果斷搖頭,「只是覺得我老婆聰明了,學會留心眼兒了。」
寵唯一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只是收斂了一下情緒道:「我這也是為三哥擔心,本來我們和歐陽雪薇的關係只停留在利益朋友的層面上。」
「我先去洗手。」裴軾卿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疑惑,起身往盥洗室去了。
寵唯一動了動腳,輕輕笑開,又換上旁邊準備好的拖鞋,走到矮桌那邊倒好了兩杯茶。
裴軾卿出來就看見她小口小口喝著茶,斯斯文文的模樣偏偏又透露著一種毫無心機的純淨感。
轉而笑了笑,看似人畜無害,實際鬼心眼兒不斷本來就是寵唯一的本質,不會因為嫁給他有任何改變,比起讓他為她撐起一片天空,她更寧願在有限的範圍內掌握週遭所有的情況。
「喝茶嗎?」注意到他出來,寵唯一支了一杯茶過去。
裴軾卿接過來,並不急著喝,而是問道:「你看出歐陽雪薇對三哥是虛情假意?」
寵唯一勾著自己的頭髮,緩緩摩挲著,「不覺得,看得出的來她很喜歡三哥。」
「但是誰也沒有規定在接觸目標時不能產生感情,歐陽雪薇這樣的身份,肯定是要為了歐陽集團做打算的。也有可能,上次與佐氏競標的事讓他們嘗到了甜頭,念念不忘而已,之前和榮佑世那一出不就是這個解釋嗎?」
裴軾卿氣定神閒地聽完這些話,然後道:「榮佑世和歐陽雪薇的認識是偶然,雖然不知道榮佑世是否存心,但歐陽雪薇在這一件事上可以撇清。」
寵唯一沉吟,繼而撩起雙眸,「然後呢?」
「還有就是,不管她是因為什麼要嫁給三哥,只要三哥願意,裴家和歐陽集團就會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絕對不會做出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情。何況,歐陽集團沒有資本和裴家對抗。」
寵唯一心中的疑慮驅散,面上已經有了笑意,口氣輕快道:「那就是說,這是筆高枕無憂的買賣?」
裴軾卿雙指一合,快速彈了她的額頭一下,「買賣?」
寵唯一掖著笑,「在商言商而已。」
「這種話可不准當著三哥的面說。」儘管知道她不會做這樣笨的事情,但裴軾卿還是忍不住囑咐。
「當著他的面說才是傻子!」寵唯一正說著話,小四不知道怎麼竄上了陽台,她話剛說完就起身追貓去了,把小四堵在角落裡抱進了屋子。
「小四竟然又長胖了!」她訝異地看向裴軾卿。
裴軾卿冷淡地看了小四一眼,「就是只懶貓。」
寵唯一走到沙發旁坐下,小四乖順地蹲在她的膝蓋上,她一邊揉著它的毛髮一邊道:「我要想個辦法讓它減減肥。」
默了好一會兒,她正準備開口:「裴叔叔……」
「薔薇園沒有老鼠。」裴軾卿生怕她想出什麼古靈精怪的辦法,所以搶先一步道。
「不是……」
「也沒有蛇!」
「……」
「更沒有母貓!」
寵唯一憋著笑等他說完,才慢條斯理地道:「我是在想,不如再買一隻狗回來,貓狗不親,到時候它們天天掐架,一個追一個躲,可樂了!」
「喵嗚……」小四弱弱地叫喚了一聲,當然,它是不可能知道寵唯一拿它尋開心的想法的。
裴軾卿盯著它詭秘一笑,「不如就藏獒吧!」
寵唯一白目,「藏獒有什麼好,我不喜歡名種,就隨便的土狗吧。小時候爺爺養過一隻,是灰色的,它死的時候還是我埋的。」
裴軾卿沒什麼印象,在記憶力搜索一下,果然還是記不起有關奉一園曾經養狗的片段。
「什麼時候的事?」他忍不住問道。
寵唯一手擱在小四背上,略微抬頭,認真想了一會兒才道:「具體不記得了,只養了三天,最後被撐死了。」
「撐死了?」裴軾卿挑眉。
寵唯一點頭,「是我和爺爺撿回來的流浪狗,我看它太瘦,所以就讓余媽給它準備了很多吃的,一開始它挺高興的,後來吃到走路都走不動了,第二天我去看它的時候,它就死在狗窩裡了,肚子還是圓的。」
裴軾卿瞧著她的臉色,沒看到意料中的神色,心底微微放鬆。
寵唯一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不過後來我才知道那狗本身就有病,是病死的,獸醫說那是迴光返照。」
裴軾卿眉心微動,獸醫多半是寵正宏安排的。
寵唯一撓著小四的下巴,又轉到了剛才的話題,「小四肥成這樣,說不定已經三高了,不讓它運動運動,病死了怎麼辦?」
「那好吧,我讓人去找找。」裴軾卿頷首。
沒過兩天,一隻月大的小土狗就被送到薔薇園,這是余媽從家裡帶過來的,是只純黑色的,只有頭頂上有一點白色的毛。
顯然余媽會錯了意,她以為寵唯一是想養著來玩兒,所以就趁可愛的溫順的來找,又興沖沖去打了疫苗才送到了薔薇園。
裴軾卿是大大的失望,他一直想把那只懶貓趕出去,省得它一直霸佔寵唯一的懷抱,沒想到臨到頭卻是一隻連走路都搖晃的小東西。
寵唯一有點意外,這樣鍛煉小四的目的達不到了,但是看到余媽那樣殷切的樣子,她也不好說什麼,還是收下了。轉念一想,這樣養著也挺好的,其他的,可以以後再說。
於是這只土狗就在薔薇園正式落戶了,張伯給它弄了個窩,就挨著小四的。
第一天晚上把它們放在一起的時候,小狗哀嚎了整整一夜,裴軾卿攔了三次還是沒攔住寵唯一,她提著燈下去看,竟然才是小四把它按在腳底下撓,小狗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頓時讓寵唯一惡向膽邊生,抓起拖鞋就把小四拍飛。
憐愛地抱起被欺負了的小東西,寵唯一心疼地摸著它的腦瓜,「以後再也不讓你和那只懶貓住在一起了,我明天就把它趕出去!」
小四躲在貓屋後面,受了驚嚇一般地望著寵唯一。
裴軾卿打了個哈欠,雖然方式不一樣,但效果好歹不錯。
這天晚上,小四為了捍衛領地欺負了小可憐,寵唯一索性就把小可憐抱回了臥室,在地上給它鋪了一個軟墊子。
裴軾卿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拗不過寵唯一的心思,最後只能妥協讓它龜縮在牆角里。
寵唯一卻很興奮,靠在他懷裡道:「裴叔叔,小可憐這麼乖,我們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徑直道:「我看就叫小可憐算了!」
「唔……這樣也不好,不像是正兒八經的名字……」
樂在其中的樣子讓裴軾卿不滿了,趁她還在念叨的時候,他托住她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而後低聲威脅道:「精神好的話我們就做點別的事!」
寵唯一果斷閉嘴。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裴軾卿不在了,小可憐也不在了,寵唯一拉開窗就聽到樓下亂成一團的狗叫貓叫,她連忙走到陽台邊一瞧,下面小四發了瘋似的追小可憐,一貓一狗在院子裡扯開了腿腳跑,可惜小可憐沒法往上跳,只能由著小四玩老鼠一樣玩它。
寵唯一那叫一個怒,因為裴軾卿就雙手抱胸站在旁邊看,一點兒也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意思!
光著腳衝下樓,她扯著嗓子喊:「張伯,把小四給我關起來!」
昨晚才挨了她一拖鞋,小四敏感發現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受到了威脅,而且還是因為這個新來者!
小四不敢動彈了,寵唯一卻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她覺著小四以前挺溫柔的,現在怎麼這麼暴力?!
裴軾卿連忙扣住她的手臂,雙手一抄就把她打橫抱起來,冷聲道:「又不穿鞋子!」
寵唯一直拍他的胸,「是你抱小可憐下來的!是你抱小可憐下來的!」
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裴軾卿眼皮都沒動一下就往樓上走,「你不能把它一直關在臥室裡,而且小四會爬牆。」
寵唯一冷哼一聲,「小四就是跟你學的,霸道!不講理!」
裴軾卿無辜被牽連,卻還不能為自己辯白。
「好好好,是我霸道,是我不講理,但是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准不穿鞋子!」裴軾卿踢開臥室的門,闊步朝大床走去。
被扔到柔軟的床上,寵唯一立馬翻身起來,又想往下跳,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捉住了腳踝!
她使勁踢了踢,「你放開!」
裴軾卿板著臉道:「穿好鞋子才能下去。」
「偏不穿!」寵唯一抬高下巴,一副偏不就範的樣子。
「那好,」裴軾卿在床邊坐下,「等會兒我就讓張伯把貓和狗關在一個籠子裡。」
寵唯一瞪圓了眼睛,嘴唇動了動,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你不講理!」
「你頭一回知道?」裴軾卿撩起眼皮睨著她,平緩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穿上鞋子下去看那兩隻小東西;二,讓它們關在一起,只給一碗飯。」
寵唯一心一抽,不甘心地捶著床,「太狠了!」
裴軾卿淡淡挑眉,「我建議你選第一個。」
武力上贏不過他,智取顯然不太可靠,想動之以情是根本沒戲,寵唯一被迫選了第一條,被欺負了似的,蔫蔫兒的下了樓。
乖乖吃了一碗粥一隻蛋寵唯一才得以離開餐桌去到院子裡,不過小四和小可憐已經休戰了,兩隻各佔一邊,誰也不惹誰。
裴軾卿從後邊走上來,「貓和狗本來就是冤家,咬著咬著就習慣了,你瞎湊什麼熱鬧。」
寵唯一就是圖新鮮,小巧暖手的一隻小狗竟然被家裡的懶貓欺負,她理所當然要好好調教一下,可即便是他說的對,她也心不甘情不願,她還沒插手,這事就這麼解決了?
轉身就撲到他身邊,抓起他的手臂就是一口,狠狠咬下,臨到尾了才收了點兒勁。
裴軾卿就垂眸看著她,最後還象徵性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寵唯一一瞬間就有飆淚的衝動,她怎麼有種自己化身為小可憐的感覺?!不甘心啊不甘心!
「貓和狗也是這樣相處的。」裴軾卿笑容溫和,但卻雙眼放光,眸光中夾雜著戲謔之意,腹黑得讓人牙根癢癢。
ps:留言留言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