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庭一張一張翻著照片,面無表情但眸色沉晦,照片裡無一例外是大著肚子的文優,巧笑嫣然地依偎在聞泱懷中。
「你給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他放下照片,抬頭看著對面的女人。
秦霜淡淡一笑,「裴亦庭,你知道我不可能給你生孩子的。丫」
「那又怎麼樣?」裴亦庭心底鼓噪,彷彿有什麼事正要破繭而出。
「當初文優那麼乾脆就離開你了,你不覺得奇怪嗎?」秦霜反問媲。
「她訂婚了,」裴亦庭看一眼照片上的人,喉頭微微發緊,「我耗著她也沒意思。」
秦霜緊緊盯著他,迫切地想從他臉上看到一點蛛絲馬跡,然而卻徒勞無功。
她笑了笑,爆出這個驚天秘密,「裴亦庭,文優的孩子是你的!」
「不可能!」裴亦庭幾乎是脫口而出。
秦霜垂下眼簾,拾起一張照片來,沉穩道:「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文優怎麼會那麼乾脆就走了,本來說是到美國去讀書,但是她卻在西班牙住了半年,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她,你猜她現在在哪兒?」
「我不想知道,」裴亦庭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緊,緊繃的背脊顯露了他的不安與懷疑。
「我敢肯定,這個孩子是你的。」秦霜道:「如果不信,就當面問問她,或者等孩子出世之後一驗就知道了。」
裴亦庭倏然起身,抬眸看著她,「人在哪兒?」
秦霜一笑,「慕尼黑。」
文優接過聞泱遞過來的溫水,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笑道:「今天好熱,別逛了,我們先回去吧,現在也不急。」
聞泱提著東西,還騰出一隻手來扶著她,滿臉都是溫和的笑意,「早點給孩子置辦好東西,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家裡已經買了很多了,再賣就要放下不下了……」文優正說著,腳步陡然頓住,聲音就像是被砍斷了一樣停住。
「怎麼了……」聞泱抬起頭,見她目光發直,順著看過去,也是一震:竟然是裴亦庭!
文優握緊聞泱的手,她早就知道還會再見到裴亦庭,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努力平息了自己的震顫,她扶著腰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大少,秦霜。」
裴亦庭視線下移,緊緊盯著她的肚子。文優下意識用手遮了遮,卻不防撞到了旁邊的人,身子一歪,她伸手去抓聞泱,卻不想被裴亦庭先一步接住。
「謝謝。」她低低說了聲,退出他的懷抱,退入聞泱的懷中,
裴亦庭鎖住她的容顏,一段時間不見,她胖了很多,她懷著的真的是他的孩子……?
文優拉著聞泱急匆匆走到路旁,借此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等整理好了思緒才轉過頭去面對裴亦庭和秦霜。
「大少,這麼巧?」聞泱將她護在身邊,滿是戒備地看著這個在氣勢上壓倒自己一大截的男人,不管他是誰,總之現在文優是他的未婚妻,等孩子降生,他們就要結婚!
裴亦庭壓根不想理會他,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爸爸!
孩子,他的孩子!
這樣的想法和認知讓他心潮澎湃!
文優懾於他目光中的占.有欲,她勉強笑了笑道:「大少來這裡一定是有公幹,我和聞泱還有事,就先走了……」
見她迫不及待要避開自己,裴亦庭心底的怒意一點即燃,他大步上前抓住她反手一拉,質問道:「文優,你就這麼害怕見到我嗎?」
文優扭動著手臂,難堪地道:「你做什麼?放開我!」
聞泱上前推了裴亦庭一把,將文優護在身後,警告道:「大少,請你不要***擾我的未婚和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裴亦庭陰鷙冷笑,將目光轉向文優,「你告訴我,這真的是聞泱的孩子?」
文優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她害怕裴亦庭,害怕他搶走自己的孩子!
「沒錯!」她斬釘截鐵,聲音裡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是聞泱的孩子。」
「那好,」裴亦庭冷道:「跟我回國,等孩子出生之後做親子鑒定就知道了。」
「我不回去!」文優抬高聲音,尖銳地看著他,「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
裴亦庭緩緩舒了口氣,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孩子就是他的!
面色鬆緩了一些,他道:「文優,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文優躲在聞泱身後不出來,悶聲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
「聞泱,我們回家。」她說完又輕輕扯了一下聞泱的衣服。
聞泱點點頭,轉身要扶她,卻不防裴亦庭猛地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肩膀反手就是一推,威脅道:「文優,別逼我!」
這樣反常的裴亦庭讓秦霜心底微微一震,她向來以為裴亦庭沒有理智大於感情,沒想到為了文優,他竟然會做出這樣低劣的威脅人的事來!
文優抬手攔住聞泱,疾聲道:「你別過來!」
掰開裴亦庭的手,她鎮靜道:「裴亦庭,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
裴亦庭放開她,目光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流連,「孩子是我的嗎?」
「不是!」文優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孩子只有聞泱一個父親,要我說多少遍才明白!」
裴亦庭神色逐漸冷卻,他凝視著她,不允許她逃避自己的視線,再三問道:「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不是!」文優由始至終只有一個答案。
看出裴亦庭瀕臨失控的邊沿,秦霜上前要拉開兩人,然而一旁的商場大廈的玻璃上卻反射出了一點光亮,直覺告訴她這是什麼東西,而且光點一閃而過……是衝著裴亦庭取的!
「裴亦庭!小心!」她沖兩人衝過去。
裴亦庭顯然也注意到了,抓著文優把她往下一按,自己用身體護著她!
秦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裴亦庭竟然會這麼做?!
手腳快過腦子,她將身體狠狠拋出去撞開裴亦庭,子彈帶出的鋒利的風擦過她的肩膀,尖銳的疼痛衝上她的大腦,她在地上一滾迅速躲到車邊,扭過頭去就衝他吼道:「你瘋了?!」
裴亦庭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就帶著文優躲到臨近的車子旁邊,回頭見秦霜捂著手臂,他問道:「你沒事吧?」
「擦傷。」秦霜毫不在意地道。
槍聲響起,商場門前早已亂成一團,行人尖叫推搡,街上車子的警報聲也陸續響起,整條大街混亂不堪!
聞泱就近躲到秦霜旁邊,關切地望著文優,「優優!」
「我沒事!」文優著實被嚇到了,驚魂未定地捂著肚子,確定沒有什麼不適感才放下心來。
秦霜小心翼翼地觀望了一下,沉冷道:「我馬上安排人過去。」
裴亦庭點頭,轉而對文優道:「暫時先躲在這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聞泱臉色有些發白,「大街上怎麼會有人開槍?」
秦霜處理完信息之後放回手機,這分明是衝著裴亦庭來的,絕對不是一次意外事件!
竟然有人敢對裴亦庭動手!她捏緊拳頭,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穩了好一會兒,就連在旁邊躲著的路人也紛紛探頭探腦地出來了,文優腿發麻,她大著膽子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裴亦庭捉住她的手,沉聲道:「還不行,不確定殺手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殺手?」文優錯愕地看著他,「針對你的?」
裴亦庭暗惱自己竟然沒有提前收到風聲,這樣貿然來找文優,差點連累了她,「不確定。」
頓了頓他又問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文優連忙搖頭,緊張地問道:「究竟是什麼人那麼狠,竟然要你的命?」
裴亦庭看她不住地動著腿,猜到她可能是腿麻了,於是伸手輕捶著她的腿,輕聲問道:「腿很麻?」
他低頭的時候,文優抬眼就看到了兩米之隔的秦霜和聞泱,她猛地推開裴亦庭的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這樣的事!
她在做什麼?秦霜為裴亦庭受了傷,她的未婚夫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然而她卻對舊情人念念不忘!
「應該沒事了,」她嗓子發乾,「蹲太久了對寶寶不好,我先走了……」
裴亦庭攥住她的手腕,厲聲道:「別任性!」
文優無法面對聞泱的眼神,她推開他的手快步朝對面跑過去,他要徹底忘記裴亦庭,沒錯的,她的未婚夫就在兩米之外,到他身邊去!
「文優!」裴亦庭不敢對她使力,卻冷不防被她一推,猛地向後一撞,他正要跟出去,子彈與車身擦肩而過正好貫穿他的右臂!
吃痛一聲,他顧不上自己,連忙去伸手去抓文優!
文優被這一聲槍響嚇傻了,她竟然呆呆地站在路中央不知所措!
秦霜惱怒地看著她,這個蠢女人,竟然選在這個時候跑出來!
她回頭看了眼遠處的大樓,那個殺手開了槍竟然還敢有膽子待在那兒不走!
一咬牙,她正要衝出去拉人,卻不料旁邊的人比她動作更快,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和對面的裴亦庭竟然一塊兒衝向了文優!
她幾乎可以聽見子彈射穿皮肉的聲音,隨後才是一聲槍響,她震驚地看著中間的三人,在文優的尖叫聲中清醒過來!
裴亦庭拖著文優和聞泱退到一旁,秦霜蹲下身,瞥見聞泱胸口迅速躥紅的衣服,心底一沉,那顆子彈,應該射穿了他的胸腔!
裴軾卿和寵唯一開著車子疾馳過來時就看到這滿地的血以及文優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街上的行人以及空了,寵唯一看到這架勢也不敢貿然下車,等到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跟裴軾卿一塊兒下車抬人。
文優滿臉淚水,手捂著聞泱的胸口不住地哆嗦,她臉色蒼白,顫抖著尖聲道:「唯一,他中槍了!」
寵唯一從裴亦庭手裡接過她,扶著她上了車子,道:「我們先去醫院!」
幾人迅速上了車,聞泱被送入急救室後不到才不到十五分鐘醫生就走了出來,歎息著搖搖頭。
文優如遭雷擊,渾身一軟,差點就要癱倒在地。
「文優!」裴亦庭連忙扶住她,卻沒想到她反手就是一個耳光,直打得他頭狠狠甩向一邊!
「都是你!」文優嘶聲尖叫,抖如篩糠的身體幾乎要昏過去。
裴亦庭站著不動,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唇卻終於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裴軾卿示意寵唯一照顧文優,拉著裴亦庭退到一邊。
裴亦庭手臂上還流著血,子彈貫穿了他的右臂,他甚至沒有讓醫生處理。
皺了皺眉頭,秦霜雖然有些不滿,但死者當前,文優情緒激動她也能理解。
文優失魂落魄地朝手術室走過去,強撐著道:「唯一,扶我過去,我去看看他……去看看他……」
寵唯一擰著眉,文優的整個人幾乎都掛在她手臂上,雙腿發軟幾乎挪不動步子,正要勸她,她卻兩眼一閉,倒在她身上!
「文優!」她驚呼一聲扶住她,一旁的裴亦庭卻突然衝上來一把抱起她大聲喊道:「醫生!」
快速把文優送進病房,醫生檢查過後道:「人沒有問題,只是傷心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裴亦庭這才鬆了口氣,然而全身心卻都撲在文優身上。
「大哥,先處理一下傷口吧。」裴軾卿開口道。
裴亦庭整條手臂都血淋淋的,因為剛才強行抱起文優劇烈的疼痛讓他臉色蒼白,抿了抿唇,他道:「我出去。」
他前邊出去,秦霜後腳就跟了出去。
寵唯一看著病床上的人,轉頭對裴軾卿道:「裴叔叔,現在我們怎麼辦?」
裴軾卿鬆了鬆領子道:「我去查,你留在這裡陪文優,看著她,她和孩子不能出事。」
寵唯一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如果文優和孩子再出了問題,裴亦庭恐怕要自責死!
點點頭,她正色道:「你去吧!」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寵唯一就守在床邊,不敢挪動一步,防著文優醒過來。期間裴亦庭和秦霜也再沒有回過來,不出意料,他們倆現在應該都去追查這個罪魁禍首了。
「聞泱!」床上的人突然彈起來,寵唯一一驚,連忙扶住她,緊張問道:「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文優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看著她,「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夢見聞泱死了,你跟我說,這不是真的!」
寵唯一握緊她的肩膀,勸道:「文優,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文優渾身一顫,身體陡然僵硬起來,她失望地看著她,眼淚無意識地流出來,喃喃重複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寵唯一除了緊緊抱住她找不到其他可以安慰她的方法,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本來她和裴軾卿是收到了裴亦庭追到慕尼黑的消息,誰知道跟著定位器趕過去的突然就聽到了槍聲,等到達的時候,事情已經演變成了這個局面……
「這不是真的……」文優失魂落魄地低喃著,重複著這一句話,彷彿在給說服自己,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門「卡嚓」一聲被打開,包紮好傷口的裴亦庭和秦霜走了進來,前者不敢靠近文優,只站在門邊看著她,沒有說話。
秦霜目光來回走了一遍,最後定格在文優身上。
「你還來幹什麼?」文優冷聲質問,繼而抬起頭,雙目充滿憤怒與仇恨,眼神彷彿要化成一柄利劍刺穿裴亦庭的身體,「你還來幹什麼?!」
裴亦庭身體僵硬,手緊緊握起,白色的繃帶上迅速被血染透。
秦霜皺眉看著他,上前一步道:「別再用力了,你想換多少次藥?」
裴亦庭置若罔聞,只死死對上文優的眼睛,沉沉的眼瞳中含著千言萬語,但是這一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能說不敢說,聞泱就死在他面前!
「滾!」文優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指著門口道:「你給我滾出去!」
「別傷害自己……」裴亦庭開口,喉嚨嘶啞難聽。
「滾!」文優突然狂躁起來,猛地將床頭櫃上的水杯砸向他,尖聲喊叫,「你給我滾出去,我一輩子都不想看到你!」
誰也沒想到裴亦庭竟然躲也不躲一下挨了這一打,水杯擊中額頭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在幾道錯愕的目光下,鮮紅的血從他額頭流下來。
文優神色閃縮,有片刻的後悔,然而想起聞泱,她的後悔又化成滔天的恨意,她咬著下唇道:「你滾!」
裴亦庭抹去額頭的血,安靜地出奇,只沉聲道:「別太傷心,顧著孩子。」
他說完就走了過去,秦霜看了文優一眼尾隨其後。
門合上後文優才失聲痛哭,她緊緊揪著被子,用哭聲將錐心的疼釋放出來!
裴亦庭就立在門口,聽著她決堤的嘶喊聲,黑眸中滿是悔意,然而他閉了閉眼睛,卻再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大步離開!
秦霜咬牙跟上,心中忐忑難忍。
病房裡,文優伏在寵唯一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緊緊抓著寵唯一的手臂攀附在她身上,除了哭,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麼思考,也不想思考,她只知道自己要被迫接受一個事實:
聞泱死了!
寵唯一不住地拍著她的背,神色哀傷,「好好哭一場,一切都會過去的。」
文優死死咬緊牙關,拚命地搖頭,「不會的,不會過去的……聞泱已經死了……」
「這是意外,誰也不能料到……」
「是我害死了他……」文優抬起頭來,滿臉悲愴地看著她,「我是不是很沒用,明明是我害死了他,卻要怪在別人身上?」
「別這麼說!」寵唯一心疼地抱緊她,「這件事誰也不怪,裴叔叔他們一定會抓出兇手為聞泱報仇!」
文優恍惚聽不到她的話,自言自語地道:「我不敢去看他,他流了好多血……如果我當時沒有跑出去就好了……」
「都是我,明明知道有人架著槍對準我們,還硬要跑出去……都是我……」
寵唯一掰開她掐著自己的手,扶著她的肩膀低吼道:「文優,你振作一點兒!」
「聞泱已經死了,這不能改變了!你一味的自責也只能傷害自己傷害孩子,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孩子想想,聞泱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會安心的!」
文優垂淚,哽咽道:「他已經死了……我該怎麼辦?」
「他說過等孩子出生我們就舉辦婚禮的,到時候把爸媽也接過來,他竟然死了……我怎麼去面對他的父母,我拿什麼賠他們一個聞泱?!」
「啊……」文優揪著胸口,心臟的地方疼的她抽搐起來,只要一想起聞泱,她就彷彿要窒息一樣,那麼溫柔的聞泱,竟然為她死了……
「醫生!」寵唯一猛地按下床頭鈴,大喊道:「醫生!」
醫生護士匆匆趕過來,按著文優給她打了鎮靜劑才讓她安靜下來,寵唯一出了一身冷汗,她撫摸著文優的髮際,低聲道:「先睡一會兒,等睡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打了鎮靜劑的文優睡的很沉,但眼角未干的淚意卻昭示著她的痛苦,即使在睡夢中,她臉上也帶著濃濃的哀傷。
寵唯一的目光移到高高隆起的被子上,忽然覺得有些疲累,她趴在床邊,癡癡地看著文優的臉龐,命運是不是對她太不公平,為什麼所有的壞事都降臨到了她一個人身上?
「優優,」她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腹部,低聲道:「無論如何要好好保護自己和孩子,沒有了聞泱,你還有孩子……」
話沒說完,寵唯一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有些哽咽,她掩住唇抬頭,正看到裴軾卿推門進來,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起身走出去。
輕輕合上門,她立馬問道:「怎麼樣了?」
「事情交給大嫂處理了,」裴軾卿擦擦她眼角的淚水,道:「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回來陪著你。」
「我沒事……」寵唯一看了眼病房裡的人,道:「只是文優……」
裴軾卿摟了摟她,低聲道:「別忘了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不要太擔心,文優會挺過來的,她還有孩子。」
寵唯一沉沉點頭,頓了頓又道:「大哥呢?」
裴軾卿抿了抿唇,聲音低沉,「聞泱的事總要有人來處理……已經通知他的雙親了。」
「那孩子怎麼辦?」寵唯一緊張地抓著他的袖子,「大哥怎麼打算的?」
裴軾卿握下她的手讓她放鬆,又道:「放寬心,這個時候大哥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的。」
寵唯一心中難安,這樣一來文優懷孕的事就瞞不住了,那這樣她怎麼自處?說這是誰的孩子?到時候恐怕也是夾在中間兩頭沒法做人!
裴軾卿拍拍她的肩,「一一,該來的總要來,文優既然決定生下孩子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別多想了,我們多陪陪她就行了。」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
寵唯一沉沉點頭。
秦霜最快找到了那個狙擊手,而且動作迅速,抓到了活口,她趕到法國,要親自見一見那個殺手。
看著地上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美國籍男子,她冷聲問道:「說出買家。」
男子吐了一口血,冷冷看著她不開口。
一股戾氣陡然衝上來,秦霜拿起旁邊的水果刀一刀扎進他的掌心,緩緩移動,狠戾道:「如果不開口,我就先廢了你吃飯的傢伙!」
「啊……!」男子慘嚎不斷,等秦霜停了手他才緩過勁來,斷斷續續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通過中間人……」
「中間人是誰?」秦霜又問。
男子又猶豫,秦霜只好將刀子下移,血濺出來的時候他終於鬆口。
「去查這個中間人,抓活的。」秦霜起身,拿過一邊的毛巾擦拭自己的手,眼中是蝕骨的寒意,「這個人先關著,別讓他死了。」
裴亦庭在慕尼黑出事的事情很快傳回了裴家,裴軾卿和寵唯一要留在這邊,秦霜則第一時間趕了回去。
這些事雖然傳的比較隱晦,但是卻瞞不住耳聰目明的人,不過裴亦庭卻沒死,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裡惋惜。
秦霜趕回老宅安撫老太太,明確告訴她裴亦庭只是受了傷,老太太這才放了心,又聽說聞泱死了,跟忙又讓裴耀海安撫聞家。至於聞泱為什麼會和裴亦庭在一塊兒的事,她一時還沒想起來。
過了老太太這一關,秦霜就專心處理狙擊手的事,手下的資料很快傳過來,她看到資料的時候臉色白了一下,再三確認後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的時候,她竟然覺得四肢發軟。
「彼得,處理掉那個狙擊手和中間人,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回過神來她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讓自己的心腹去辦這件事。
久久不曾回家,秦霜不知道自己該一種什麼樣的面孔去面對自己的父親——也是暗殺她丈夫的主使者!
「霜霜回來了!」吳婉見到秦霜很高興,連忙招呼正在逗鳥的秦敏。
秦敏已經知道裴亦庭的事情敗了,但沒想到秦霜揪出了那個殺手,只當她是受了衝擊有些心神不寧,於是吩咐下人去熬點安神茶來給她喝。
吳婉也是一陣唏噓,在秦霜耳邊嘮叨個不停。
「媽,」秦霜打斷她的話,沉聲道:「您先回房間去好嗎,我有話跟爸說。」
吳婉一怔,回頭和秦敏打了個對眼,猶豫道:「霜霜,有什麼事遲點再說,你才回來,還是先休息……」
「媽!」秦霜提高聲音,低頭不看她的眼睛,逕直道:「您先回房。」
命令的口氣不容吳婉反抗,她詢問了秦敏,見他點頭這才慢吞吞地上了樓。
客廳裡只剩下他們父女兩人,秦敏放下鳥籠子,看著自己這個英姿挺拔的女兒道:「霜霜,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爸,您為什麼要這麼做?」秦霜依舊垂著頭,她不敢抬頭,她害怕面對這樣的父親!
秦敏眼神一頓,隨即道:「你說什麼?」
「裴亦庭的事,」秦霜失望道:「人我已經抓到了,還要我說的更清楚嗎?」
秦敏斷然否認,「這不可能!」
秦霜猛地抬頭,雙眼泛紅,質問道:「爸,您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裴亦庭是我的丈夫,是您的女婿啊!」
秦敏連忙起身過來拉她的手,急急道:「霜霜,這絕對是有人陷害我,我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
秦霜避開他的手,退後一步,緩沉搖頭,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還不承認嗎?要我讓人來和你當面對質嗎?」
秦霜臉上的和藹一掃而光,他臉色一沉,道:「你就這麼跟我說話嗎?還知不知道我是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秦霜諷刺一笑,「父親會讓人暗殺女兒的丈夫嗎?」
秦敏鐵青著臉不吭聲,然而這對秦霜來說無疑是默認了。
秦霜失望地看著他,「爸,我說過多少次了,榮家不是我們的靠山,而且裴亦庭是我的丈夫啊,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
「我就是為你考慮!」秦敏揚聲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歡裴亦庭嗎?」
「爸!」秦霜喊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事到如今你還要用這種說辭來搪塞我嗎?!」
秦敏走到一旁坐下,抬頭看著她,「那你想怎麼樣,把我交給裴家?」
「別忘了,我是你的父親!裴家是你什麼人?!我養你這些年都是白費了嗎?!」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秦霜絕對不會相信這是出自她敬重的父親的口中,為什麼會這樣?他究竟被榮家灌了什麼**湯?!
ps:趕的有點急,有錯別字大家包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