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生了上次的事,幾人聚會玩樂的地方再也不選在大世界,文謙將地方定在了星月酒店。
剛開始氣氛還有點怪異,等到菜上了桌子之後總算是活絡起來。
文謙跟何昭年他們幾個湊在一起說話,阮繪雅就拉了寵唯一和殷素素咬耳朵丫。
星月酒店的設計很別緻,在包間外面有個共同的花園陽台,這一排的每個包間後面都有一個落地窗式的門,可以用來觀賞外面的風景,也可以進出媲。
「以前還不知道這兒的甜點的味道那麼好。」寵唯一扶住胃,心滿意足地靠在欄杆上。
「真涼快。」殷素素張開雙臂,天已經黑了,徐徐的涼風吹在臉上尤其舒服,她隔了一會兒又道:「要是一一能跟我們一塊兒玩兒就好了。」
寵唯一笑笑,「什麼時候不能玩,幹嘛非要今天?」
「四少快要來接你了吧。」阮繪雅笑道:「四少對你真好。」
殷素素打趣道:「四少又沒在外面養小的,不對一一好對誰好啊?」
「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寵唯一似笑非笑地道。
殷素素連忙求饒,「別這麼看著我,我滲得慌!」
寵唯一看了眼時間,道:「我該下去了,裴叔叔快到了。」
殷素素白她一眼,「讓他等會兒怎麼了,受不了你們,結婚那麼久了還成天膩在一起!」
阮繪雅掩唇而笑,「這些樂趣你是不會懂的,一一,我陪你下去。」
三人剛說著要進去,就從隔壁包房裡衝出個人來,跌跌撞撞撲到寵唯一身邊,抓著她的手腕俯頭大吐特吐!
寵唯一被嚇了一跳,繼而就是難聞的味道衝進鼻息裡,她皺了皺眉,想甩開這個把她當成欄杆用的人,可對方手勁大的出奇,試了幾次沒用,她不禁有些惱火。
殷素素和阮繪雅見狀連忙來幫忙,這時,又從隔壁包間裡走出幾個人來,顯然都有些醉了,歪歪倒倒邊走邊道:「四少,你沒事吧?這點兒酒就不行了?」
說著就是一陣哄笑聲。
寵唯一頓了頓,在b市除了裴軾卿,誰還敢自稱四少,而且過來的這幾個醉鬼她都有點印象,就算喝酒了,不至於連腦子也糊塗了吧!
這時身邊的人拽的她一個趔趄,她伸手推了他一下,沉聲道:「放開!」
那人這才抬起頭來,盯著寵唯一瞧了好一會兒眼睛才對上焦,繼而又是哈哈一笑,輕.佻地伸手去摸她的臉,嘴裡不乾不淨地道:「原來是個母的!」
殷素素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怒道:「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兒!」
醉鬼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旁邊幾個人見狀沒有來扶的意思,反而哄笑道:「四少不行了,連個娘們兒都拿不下!」
醉鬼從地上爬起來,腳步不穩地朝寵唯一走去,「多少錢,今晚爺包了你了!」
還沒等他站穩,寵唯一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甩過去,「啪」地一聲,醉鬼踉蹌兩步險些栽倒在地。
捏著發麻的手,寵唯一冷笑道:「四少?你也配這個稱呼!」
旁邊幾個人變了臉色,作勢就要上來幫忙,而醉鬼被這一耳光也打醒了,抽扯著唇角轉過頭來盯著寵唯一,止不住地冷笑。
佐驍拉開門走出來,一見榮歸帶著幾個紈褲子弟把寵唯一三人圍了起來,當下愣住了,目光一轉,不期然就對上了寵唯一清洌的眼眸,心底那道傷疤隱隱作痛,臉上的笑也有些勉強。
還是走了過去,他拉住榮歸道:「榮公子,我們再去下一場。」
榮?寵唯一挑了挑眉,這個人是榮家的人?榮家聲名在外的只有三個公子,眼前這個人這副德行,又是哪一個?
「放開!」榮歸甩開額他的手,目光狠狠鎖住寵唯一,「小爺今晚上非得要辦了她不可!」
佐驍拆點被這大風閃了舌頭,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你這不是存心找抽嗎?!
但還沒等他把人拉開,背後包房的門就被拉開,文謙幾人從裡面走出的來。
扶了扶眼鏡,文謙謙和地笑道:「榮四公子才回到b市,志氣不小……」
他頓了頓又轉向佐驍,「佐少也是。」
佐驍頓時鬆了口氣,幸好包廂裡面坐著的不是裴軾卿!
這位榮四少爺顯然是認識文謙的,他瞇起眼睛道:「你的女人?」
文謙搖頭,「高攀不起。」
榮歸大步朝寵唯一走去,高聲道:「敢打小爺,我倒要看看是她嘴硬還是我的傢伙硬!」
放浪的話熱鬧過旁邊幾人臉色一變,佐驍跟文謙幾個上前就要攔,卻被榮歸身邊那幾個二世祖擋住,雙方推推搡搡擠在一起。
殷素素見榮歸臉沉的可怕,一咬牙衝上去擋在寵唯一跟前,大聲道:「不管你是誰,誰要是動了唯一,別想活著離開!」
榮歸譏誚一笑,反手一個耳光就把她扇翻在地,力道之大,竟讓殷素素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來!
「素素!」寵唯一一驚,連忙去扶她,手臂卻被榮歸拽住,被他一扯,慣性摔入他懷裡!
榮歸雙手一合就把她困在胸口,低頭就要親,寵唯一心一沉,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衝上頭頂,她左手扶住腰,反手把裴軾卿的匕首拔出來!
榮歸見到冷光閃過,連忙後退,同時抬手一擋,鋒利的刀刃只是和他擦肩而過,手肘上就赫然多了一條血痕!
寵唯一緊緊後退幾步,握著匕首警惕地看著他。
「挺野!」榮歸瞥了一眼手臂上的血痕,陰測測地道。
他舉步正要朝寵唯一過去,卻從旁邊飛出一個啤酒瓶來,剛好砸在他腳邊,碎的四分五裂。
榮歸正回頭,迎著他來的就是一拳!
翟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輪著拳頭就照著他的臉招呼,叫罵道:「你tm算什麼東西,敢對唯一動手動腳?!」
佐驍想要幫忙,卻被後來的秋翰和江慕青攔住,至於另外幾個雜碎,就被文謙他們料理了。
榮歸力氣不小,翟宇蠻打一通吃了暗虧,江慕青挽起袖子就加入戰局,二對一,榮歸只剩挨打的份兒!
「快別打了!」佐驍暗暗著急,榮四公子是他請出來的,要是真出了什麼事……
「這是榮家的四公子!」
江慕青冷掃他一眼,「榮家算個屁!榮家那個老頭從墳裡跳出來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何況是這麼個蠢貨!」
榮歸被一頓好揍,卻還沒看清楚眼前的人,又聽到榮家被辱罵,他氣急喊道:「榮家人已經回b市了,你們敢動我?!」
翟宇照著他的下巴給了一拳,「動你怎麼了?打的就是你!」
旁邊幾個二世祖被這陣仗嚇傻了,明明剛才一個人都沒有,怎麼扭臉就跑出這麼多人來!
寵唯一照看了殷素素,心疼地撫著她的臉,「很疼嗎?」
殷素素齜牙咧嘴的,瞪了榮歸一眼不算,等翟宇和江慕青把人按在地上後,又上去踹了他兩腳,忿忿道:「你這個鳥人,竟然敢打本姑娘,信不信本姑娘剁了你的手!」
榮歸被人按著,只能被殷素素踩著手,血有潺潺地從手臂留下來,他咬牙切齒道:「你們有本事就把我弄死,不然小爺總有一天會報仇!」
江慕青給他一嘴巴,冷嗤道:「還嘴硬!」
「這是怎麼回事?」渾厚低沉的聲音在眾人背後響起,裴軾卿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這頭豬非禮一一!」殷素素腫著半邊臉還搶先說了話。
裴軾卿快步走到寵唯一身邊,握住她的手問道:「你動刀子了?」
「只是劃傷了他的手臂。」寵唯一搖搖頭,緊繃的神經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鬆懈下來。
佐驍眼瞧著裴軾卿眼神不對,頗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架勢,可這是榮家四少爺!
「四少,這是榮家的小公子,他喝醉了才會……」
餘音消失在裴軾卿陰鷙的目光中,他吞了一下喉嚨,下意識避開這種犀利的眼神,低頭卻發現跪在地上的幾個二世祖已經嚇得腿發軟了。
「好啊,」裴軾卿掰開寵唯一的手,拿出匕首,面無表情地道:「榮家也敢爬到我頭上來了。」
榮歸聽到「四少」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來人是誰了,他父兄嘴裡聽這個名字聽的不少,但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
扭頭看過去,才發現他已經朝自己走來。
愣了一下,他目光移到了他手中泛著冷光的匕首上。
「你要做什麼……?」他是真正有些害怕了,裴軾卿在b市能夠隻手遮天,惹到誰都不能惹到他!
裴軾卿走到他前面站定,沖江慕青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將他的手扯出來按在地上,揪著他的五指不放!
裴軾卿眼皮都沒動一下,手一揮,榮歸一聲慘叫,親眼看著匕首貫穿自己的手掌!
翟宇吹了聲口哨,笑道:「四少的手法就是准啊!」
「說什麼,」裴軾卿淡淡道:「我只是手滑了。」
江慕青跟著笑起來,「手滑,的確是手滑了!」
榮歸臉色慘白,慘叫後差點痛暈過去了,他臉色扭曲,閉著眼睛緩了好一陣。
「喂,沒死吧!」江慕青拍著他的臉,嘲笑道。
榮歸狠狠睜開眼睛,江慕青卻乘勢揪住他的頭髮讓他看著寵唯一,似笑非笑地道:「看清楚了,那是寵老爺子的掌上明珠,裴家的四少奶奶,榮德那老東西回來之前沒告訴過你哪些人看到要繞開走嗎?」
榮歸悔不當初,他怎麼知道隨手一抓就抓到了寵唯一!
裴軾卿把匕首拔出來,抽出手帕來仔細擦乾淨上面的血跡,冰冷的眼瞳中釋放著冷芒,他居高臨下地睨著榮歸,「榮四公子,想在b市待下去,就安分守己一點。」
榮歸吃虧,卻不得不認輸。
寵唯一轉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幾個人,沉靜道:「想巴結榮家也要等他們在b市站穩了腳跟再說,那個人渣也配『四少』這個稱呼,腦子要是不清醒的話就回去問問你們父母,b市哪個才是四少!」
幾個人沒有動靜,何昭年踢了其中一個,惡聲道:「說話!」
「……我知道了……!」終於有人臊著臉低低答了一句。
聽到了答案,寵唯一點點頭,走到裴軾卿身邊,挽住他的手臂笑道:「等了你好一會兒了,我們回去吧。」
裴軾卿錯過文謙身邊時,道:「這件事交給你善後了。」
文謙藏在鏡片下的眼瞳利光一閃,沉沉垂首。
坐上車子,寵唯一才歉然道:「對不起裴叔叔,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裴軾卿把匕首放回她腰間,揉揉她的頭髮道:「不關你的事。」
「榮家的人會不會很生氣?」寵唯一眨眨眼睛無辜道:「要是他們上門來怎麼辦?」
生氣啊,生氣最好,氣死最好,榮家的人,她怎麼都看不順眼。
「他們要是真找來了還好。」裴軾卿冷哼一聲,繼而發動車子。
回到薔薇園,把隱隱作痛的手放到燈光下一看,手腕上果然又留了一圈烏青的痕跡,她擰著眉道:「又要好幾天才會消。」
裴軾卿牽過她的手仔細給她擦藥,藥膏是醫生提前配好的,奉一園薔薇園和老宅都備的有,防的就是突然情況。
他動作越來越輕,臉色卻越來越沉,漸漸的就變得像六月雷雨天的雲一樣,沉鬱迫人。
「裴叔叔?」好不容易擦完了藥,她膩到他懷裡,小聲道:「別生氣了行嗎?」
裴軾卿還是冷著一張臉,「你怎麼知道我生氣了?」
寵唯一指尖戳到他的眉心,輕笑道:「這裡是騙不了人的,何況你也沒掩飾啊!」
裴軾卿擁住她,雙臂緩緩收緊,俯頭在她耳邊道:「一一,別老是讓自己受傷。」
寵唯一撇撇嘴道:「天災**,要是能避開就不叫禍了,這是不可抗力。」
不理會她的油嘴滑舌,裴軾卿的心疼裡夾雜著一點隱忍的怒意,如果今天不是她在那裡,榮歸的事不會這麼輕易了結。榮老太爺的喪禮都還沒辦,榮家的人就敢這麼明目張膽了,果然了不起!
寵唯一雙手輕輕在他背上拍打著,柔柔道:「如果還在擔心榮家的話,裴叔叔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覺了。」
「為什麼?」裴軾卿挑眉。
寵唯一抿唇一笑,「幸好榮家還有個這麼蠢的兒子。」
她仰起頭來,笑容愈加燦爛,「蠢人比聰明人好對付多了。」
裴軾卿失笑,「這就是你一晚上的心得,我以為你總要把他大卸八塊才解恨。」
寵唯一靜靜偎進他懷裡,「他算什麼,也敢這麼招搖過市,榮家收購蘭斯蘭特,又這麼快跟佐氏搭上了關係,從今晚就看得出來,榮家正在b市積極走動。」
「以前跟喪家犬一樣離開b市的榮家,才隔了幾年,腰桿就硬了,竟敢堂而皇之的跟裴家叫板。」
裴軾卿狹眸微微斂下,譏誚道:「我看他們是急著來送死!」
「不過榮家能從大哥手裡搶了蘭斯蘭特,應該也很不簡單吧。」能和裴亦庭過招,有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