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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42 唯一心傷 文 / 半點墨

    陸雲蕭退開很久寵唯一才從車上走下去,鹹味的海風吹在臉上,她總覺得帶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聽見她的腳步聲,陸雲蕭並沒有回頭,只道:「這三年b市變了很多,原來這裡只是一個破舊的船塢,不過轉眼間這裡就會變成繁榮的港口。」

    寵唯一望著遠處立起來的樓,雖然還只是個空殼子,但馬上就會有人陸陸續續地搬進來,以前的影子一點兒也不會留下丫。

    「還記得這裡嗎?」陸雲蕭轉過身,直直看著她,「歐陽文和歐陽汛死的地方。媲」

    寵唯一手心發癢,讓她有種想奮力抓破的衝動,三年前就在這裡,她雙手沾滿了歐陽汛的鮮血,現在重回故地,那股深惡痛絕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

    「你恨我?」她啞聲問道。

    陸雲蕭笑起來,「我就算氣過你,也從沒想過恨你,你是無辜的,歐陽父子才是罪大惡極,還有裴軾卿。」

    一股陰寒從他的笑容裡滲透出來,寵唯一寒毛直立,她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除了天氣,這裡還跟三年前一樣,」陸雲蕭抬頭望著天際的雲,幽幽道:「如果再加上裴軾卿的話,就真的跟三年前一模一樣了。」

    「你做了什麼?」寵唯一往後退,邊道:「你找了裴叔叔?」

    陸雲蕭突然大笑,「我只是想讓他帶個人來見我而已。」

    寵唯一心一沉,轉身猛拉開車門,卻發現鑰匙不在,她退出車子,認真地問道:「裴叔叔不回來的。」

    「不用看了,」陸雲蕭淡淡道:「老爺子派的人被我攔在外面了。」

    寵唯一眸中閃過一絲惶惶,這讓他很是受傷,他舉步走到她跟前,抬手撫摸著她的長髮道:「一一,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也不會傷害裴叔叔?」寵唯一急切地在他神色裡求證著。

    陸雲蕭緩緩歎息,繼而點點頭,「我現在是合法的商人,不會做犯法的事。」

    「我想回去了。」寵唯一緊張地道。

    陸雲蕭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道:「現在不能回去,我已經通知裴軾卿了,如果他把那個人帶來了,我就讓你跟他回去,好嗎?」

    寵唯一閉了閉眼,冷諷道:「我能說不好嗎?」

    陸雲蕭注視著她清瘦的臉龐,心裡泛起淡淡的酸澀,他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但和裴軾卿站在對立面,遲早都會有這一天,而寵唯一會選擇站在哪一邊,他很清楚。

    「如果時間還停留在三年前多好,」他悵然道:「我們之間還沒有裴軾卿的時候,那時候我覺得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可惜時間不會倒流。」寵唯一淡然。

    陸雲蕭薄唇微微抿起,定定看了她兩秒才道:「時間是不會倒流,再也回不到三年前,如果能回去,我一定不會苟延殘喘地活下來!」

    寵唯一撩起眼簾,眼裡說不清楚是個什麼情緒,眸色湧動幾變之後恢復沉靜。

    天漸漸暗下來,海邊風越來越大,寵唯一坐在車內,雙目無神地望著外面,而陸雲蕭則在她旁邊,彷彿害怕她寂寞一樣,時不時地說著話。

    天邊還留有一層薄光,打在人臉上卻陰沉沉的,寵唯一偶爾會看陸雲蕭一眼,總覺得又回到了三年前,這樣的天氣本來就讓人膽戰心驚,更不說即將要發生的事。

    汽車的嗡鳴聲由遠及近,陸雲蕭面露喜色,「終於來了!」

    見他下了車,寵唯一也連忙拉開車門走下去,突然撲面過來的冷風激得她打了一個冷戰。拉緊衣服,她壓住亂飛的頭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對面開過來的車子。

    隔著遠遠的距離,陸雲蕭讓裴軾卿停了車,因為海風的緣故兩人無法直接對話,所以只能通過手機。

    陸雲蕭看著他身邊的人,笑問道:「就是那個人?」

    裴軾卿確信陸雲蕭不會傷害寵唯一,但他提出的條件卻是要帶來三年前把消息洩露給警方的人……沒辦法,他只能找了人來頂替!

    「是。」他答道。

    「那好,竟然是他通風報信,那就讓他自殘雙腿,」陸雲蕭臉上帶著笑,卻說著讓人不寒而慄的話,「我在這裡看著,看他慢慢死去!」

    寵唯一睜大了雙眼,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是真的,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陸雲蕭嘴裡說出來的,那個口口聲聲不會傷害她的人,竟然用這麼血腥的方法報復人?!

    「陸雲蕭,這是在b市,法律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嗎?」裴軾卿冷聲質問。

    「所以我才讓他自殺……而且,還是你裴四少下的命令。」陸雲蕭聲音極緩極輕,讓人無法分辨他的情緒,「我什麼都沒有做,裴軾卿,這次你的槍口還能對準我嗎?」

    裴軾卿目光掠至寵唯一身上,握緊了電話喉頭發緊。

    「四少,照做吧,我下手偏一點,盡量拖延時間。」站在他身後的人壓低聲音說道。

    「等等。」裴軾卿抬手制止他,又對著電話道:「陸雲蕭,讓我跟一一說話。」

    陸雲蕭聳聳肩,打開免提舉高了手機。

    隨著他的動作,裴軾卿看向寵唯一,冷靜地問道:「一一,沒事吧?」

    寵唯一懊悔不已,如果她今天不和陸雲蕭出來根本不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就算殺了他身後那個人,陸雲蕭也未必會滿足,如果他用同樣的辦法讓裴軾卿……!

    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她擰緊了眉頭,大聲道:「裴叔叔,你回去吧!不要聽他的話!」

    陸雲蕭收回電話,對著她搖了搖頭,失望道:「唯一,你太偏心了。」

    寵唯一咬著下唇,狠狠瞪著他。

    陸雲蕭動作微滯,他現在又多狠,心裡就有多痛,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寵唯一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可是三年前完美無瑕的歐陽汛只是假象,撕破了善良的偽裝,他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順地做些以往他不敢做的事?

    「四少,動手吧,」他語氣冰冷,「一一就在我身邊,三年前我沒能帶走她,現在卻不一定。」

    「不准!」寵唯一拔高了聲音,尖銳道:「我不准!」

    她說著就朝裴軾卿衝過去,呼吸屏住,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成為陸雲蕭要挾裴軾卿的籌碼!

    裴軾卿見她朝自己奔跑過來,也抬腳朝她走去。

    手臂猛地被抓住,寵唯一回身捶打著陸雲蕭,憤怒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陸雲蕭剛要說什麼,一聲槍響卻震得兩人同時一驚。

    寵唯一扭頭朝裴軾卿的方向看過去,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海風相隔,夜色越來越濃,寵唯一幾乎要看不清對面的人了,那是不是裴軾卿?是不是他?

    高大的身軀剛剛走出車身遮擋的範圍就僵直不動,一手按在胸口上,張了張嘴沒說出來一句話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啊……!」寵唯一嘶聲尖叫起來,發了瘋一樣踢打著陸雲蕭。

    陸雲蕭蠻力拖著她要回到車邊,「一一,別過去,太危險了!」

    寵唯一現在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她眼裡的陸雲蕭就是殺人兇手!

    抓住他的手臂張口就咬,陸雲蕭吃痛,她也順利掙脫,跌跌撞撞地朝裴軾卿跑過去!

    走近了才看到從他身下蔓延出來的鮮血,寵唯一張口不能成聲,她雙膝一軟跪了下去,渾身打顫地輕推了推他,試探性地喚道:「裴叔叔?」

    地上僵硬的人沒有給她半點回應,這讓寵唯一腦子突然放空了,眼裡也不知道看的是什麼……裴軾卿,死了?

    裴軾卿帶來的人檢查了他的脈搏和呼吸,而後哀戚搖頭。

    寵唯一不明白他的意思,撲過去用力搖著裴軾卿,繃緊的神經已經到了最脆弱的時候,「裴叔叔,你快起來!快起來啊!」

    「少奶奶,您別這樣……」

    「你滾開!」寵唯一推開身邊的人,伸手又去摸裴軾卿的脈搏,哆嗦著道:「我不信!快叫救護車!一定還能救得回來!」

    「唯一!」陸雲蕭朝她過來,警惕卻茫然地看著四周,高樓都在千米之外,狙擊手從哪裡開的槍根本不知道,她這樣貿然跑出去,萬一……

    他的聲音就是壓斷寵唯一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還沒觸及裴軾卿脖子的手突然改為從他腰間拔出配槍,直指著陸雲蕭吼道:「別過來!」

    原本呆滯不動的人突然雙手端著槍指著自己,陸雲蕭僵住動作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一一?」

    寵唯一跪在裴軾卿身旁,淚水不斷往下滾,眼神拒絕而尖銳,她嘶聲咆哮,「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雲蕭沒法解釋,他根本不知道狙擊手這回事!

    「三年前給裴叔叔通風報信的人是我!」寵唯一喊道:「你想報復想殺的人一直都是我!你只想到你父親的死,那你有沒有想過有多少人多少家庭死在他手下,他是在販毒!裴叔叔殺他沒有錯,他該死!」

    陸雲蕭陡然怒睜雙眼,握緊了拳頭,為癲狂的寵唯一,更為她傷人的言語!

    「你活著回來的時候我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後悔!」寵唯一仇視他,「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陸雲蕭失聲,寵唯一的一番質問讓他心如死灰,原來……原來啊……

    寵唯一痛恨陸雲蕭,又何嘗不痛恨自己,這一切的事都是因她而起的,她接受不了才遷怒別人,三年前歐陽汛死的時候她把所有的責任推到裴軾卿身上,現在又是這樣……

    「雲蕭,」她突然萎靡下來,臉色白的可怕,神色痛楚又脆弱地看著他,「都是我的錯對不對?」

    陸雲蕭警覺起來,「唯一,別說傻話!」

    寵唯一低頭看著裴軾卿,喃喃道:「我喜歡的人都不在了……我恨了裴叔叔三年,可是現在……現在我又該去恨誰?」

    「寵唯一,別鑽牛角尖,這不是你的錯!」察覺到她神情有點不對,陸雲蕭卻忌憚她手裡的槍不敢上前。

    「三年前的事我一直覺得愧疚,你恨我是應該的,現在開始我們誰也不欠誰了。」寵唯一轉過頭來看著她,昏黃的車燈下,她臉上淚痕滿佈。

    下一秒,果然出現了陸雲蕭最害怕的場景:她竟然將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口中的驚呼還沒喊出,旁邊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奪了她的槍,利落地拆了彈匣。

    寵唯一呆呆地回過頭,還沒省過神腦袋上就挨了一指頭,裴軾卿慍怒的聲音敲擊著她的耳膜,「寵唯一,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東西?!」

    別說她,就連陸雲蕭也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裴叔叔?」寵唯一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果然是熱乎乎的。

    裴軾卿把衣服裡的血袋拿出來,惱怒地摔到地上,「不演了!」

    寵唯一呆了一秒,隨後撲上去抱著他的脖子放聲大哭,邊哭邊抽:「我還以為……還以為你……」

    裴軾卿不住地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道:「我沒事,不好好地在你面前嗎?」

    寵唯一連都快擰成一團了,也不去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管抱著裴軾卿哭,高興的哭,就跟醫生宣佈你得了絕症而後又告訴你只是拿錯了化驗單那種感覺一樣!

    還在顫抖的唇尋到他唇上,她胡亂在他臉上啃著,又道:「你嚇死我了……!」

    狙擊手是聶桅的人,原本這齣戲是不會在寵唯一面前上演的,可是聶桅狡猾的很,不親眼見到他「死」恐怕不會露面,這時陸雲蕭又出來湊熱鬧,兩件事撞到了一塊兒……卻也讓他見識到了寵唯一的瘋狂!

    心驚,又夾雜著欣喜!

    「以後絕對不能做這種傻事!」他握住她的肩膀認真道。

    「什麼傻事?」寵唯一一邊抹眼淚一邊問道。

    裴軾卿一怔,「你剛才舉槍幹什麼?」

    寵唯一從兜裡把手機摸出來遞到他面前,「打120。」

    裴軾卿啞然失笑,原來剛才她抬手只是要拿手機……

    殉情……自己想著這個詞不禁暗笑,果真他死了,她也得好好活著!

    陸雲蕭見兩人的模樣眉頭緊鎖,裴軾卿的槍沒上保險,剛才寵唯一的動作他絕沒有看錯,她是真的萬念俱灰要跟著那個男人去的!

    遠處一大片車子開過來,裴亦庭帶著秦霜走下車,擔憂地看了裴軾卿一眼,「怎麼樣了?」

    「沒事,」裴軾卿頓了頓問道:「人抓到了嗎?」

    裴亦庭面色沉肅地搖頭,「聶桅不在這裡。」

    裴軾卿蹙起眉,怎麼可能,秦霜在他們手裡,這個時候聶桅不可能不盯著他……

    「嘎吱——!」外面又傳來尖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久久沒有露面的聶戎帶著他的三個手下走到了裴軾卿跟前,裴亦庭帶來的人警惕讓出一條道。

    裴軾卿心中有數,聶桅看樣子是被聶戎堵住了。

    秦霜被裴亦庭鉗著手臂,見到來人是聶戎而並非聶桅,松氣時不免又有些失望。

    聶戎立在車燈下,笑睇著裴軾卿道:「四少,別來無恙?」

    裴軾卿瞥一眼身上的血,回敬道:「如果不是動作夠快,這會兒你得到太平間跟我說話了。」

    「四少說笑了,」聶戎壓根不想提這個話題,只道:「家兄給裴家帶來了不少麻煩,我已經把他送回去了,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在裴家人的視線內。」

    裴軾卿眼角帶冷:輕描淡寫就想把事情敷衍過去?

    聶戎知道這件事沒這麼容易完結,要不是他提前堵住了聶桅,他恐怕真蠢到以為裴軾卿結果在了他手底下而白白掉入別人的陷阱裡!

    裴家老二老三雖然沒死,但也去了半條命,這回要是被拿住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看了眼秦霜,眼神微寒:說到底,還是紅顏禍水!

    「家父知道四少急需蛟龍潛水艇的資料,所以這次讓我順道給你帶過來,」聶戎讓身後的人把密碼箱交到裴軾卿手下手中,又補充道:「除了蛟龍,聶家還將無償提供一批軍火,數量絕對會讓四少滿意。」

    裴軾卿神色冷淡,並沒有心動的樣子。

    事情到了這份上,聶家主動賠罪是最好的結果,只是可惜沒抓到聶桅,光抓住了秦霜,效果不大。

    「那她呢?」裴軾卿用眼神指著秦霜。

    聶戎目不斜視,「我剛才說了,二哥從今以後都不會出現在裴家人的視線裡,不相關的人當然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東西我收下了,這次的事就先記著,」裴軾卿冷道:「如果聶桅再踏入裴家的勢力範圍內一步,我保證還給聶家的就是一具屍體!」

    這是裴家最大的讓步!

    聶戎微微垂頭,「多謝了。」

    裴亦庭鬆開秦霜的手,淡漠揉了揉手腕,「可惜了。」

    裴軾卿深有同感,然而卻道:「事情還沒結束。」

    秦家是僥倖存活,但秦霜的父親秦敏必須得退了!

    秦霜再笨,現在也猜到了裴亦庭要對付的是她的父親,她的事不過是一個借口!

    咬緊牙關,她看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心中痛恨到了極點,她被拿住了把柄就是秦家被拿住了把柄!

    裴亦庭冷冷回頭看了她一眼,「走吧,該去見見岳父岳母了。」

    「裴亦庭!」秦霜咬牙切齒地道:「有什麼事我承擔,我爸媽年紀大了!」

    「大嫂放心,只是讓兩老回去頤養天年而已。」裴軾卿牽著寵唯一從她身邊走過。

    秦霜瞥了眼後邊的陸雲蕭,無奈地跟著他們上了車。

    「你穿的太薄了。」坐上車,裴軾卿就將外套披在寵唯一肩上。

    寵唯一臉色依舊不好看,透過後視鏡看著被拋遠的人,深重的後悔襲上心頭。

    而陸雲蕭就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車子離開,直至船塢恢復冷寂,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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