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軾卿終於從報紙裡抬起頭來,對上寵唯一的視線,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
寵唯一放下餐具,猶豫了一下才道:「裴叔叔喜歡過什麼人嗎?」
「有。」當然有,活了三十年怎麼可能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他說完又翻了一頁報紙。
寵唯一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到底冷薔薇這三個字在他心中佔了多少份量,秋縛可以為了冷薔薇單身到現在,而他,除了這一院子的薔薇外,照常相親結婚找女人。他到底是愛還是不愛?
裴軾卿放下報紙,並未抬頭,而且切著碗碟中的食物,「今天不用上課?」
「入學典禮,可以去晚一點。」寵唯一又拾起刀叉。
「我今天有事,讓張伯送你去學校,沒問題吧?」裴軾卿看著她。
寵唯一眉心往攏一靠,她是跟他要糖的小孩子嗎?
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離開薔薇園,切入主道後分向兩邊。
寵唯一又在學校裡磨蹭了一會兒,等到禮堂的時候典禮已經接近尾聲了,殷素素不停對她翻白眼,「你這會兒還來幹什麼?」
寵唯一挨著她坐下,「露露臉。」
「一會兒上課去露面才對,我哥正四處通緝你呢。」殷素素用嘴努了努前面,然後拍拍她的肩膀道:「我先閃了。」
殷素素的哥哥殷白澤,也是東維畢業的學生,留校任教,恰好是這一屆新生的導師,也恰好帶了寵唯一這一班。
校長一宣佈解散,殷白澤就上了主席台拿話筒叫了她的名字,接收到殷素素默哀的視線,寵唯一從容一笑。
等禮堂人散盡之後,殷白澤走到寵唯一身邊,聲音並不十分嚴厲,「唯一,拒絕了新生講話,課總要上吧,開學這麼久,今天才見你第一面。」
寵唯一衝他笑笑,「殷老師,下節課要開始了,我現在就過去行嗎?」
殷白澤勉強點點頭,也明白不能多管。
寵唯一走出禮堂,步子理所當然地就朝香樟林去了,沒走出幾步,一個女孩子就攔住了她。
「你先等一等!」
寵唯一抬眸,長髮飄飄,白裙可人,墨香味兒十足,東維這樣形象的人很多,沒有印象。
「有什麼事?」寵唯一問道。
「我叫阮繪雅。」女孩子直直看著她,「今天講話的新生代表,我聽到殷老師和你說的話了,我不會承認這次機會是從你手下撿來的!」
寵唯一聞言才正經地打量了一下她,「所以呢?」
「比畫。」阮繪雅的瓜子臉上閃現幾分躍躍欲試,「我要堂堂正正的贏過你!」
寵唯一失笑,「我能得到這次機會是因為家世,你不用介意。」
「你能比過我的家世嗎?」阮繪雅微微咬唇,「不要找這樣的借口,新生舞會那天,學校禮堂,我們比水墨畫!」
寵唯一沒興趣,繞過她道:「我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