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唐小舟注意到，陳運達的臉色一直非常難看，對於馬昭武宣讀的名單，似乎漫不經心。念到第七個名字時，出現了盧華的名字。唐小舟愣了一下，再去看陳運達，現他正抬頭望著馬昭武，臉色也顯得有些變化。
馬昭武說，盧華，現任雍州市政府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擬任岳衡市副市長。
省政府辦是正廳級，雍州市屬於低配，雖然也稱政府辦，實際卻低半級，是副廳。盧華的職務顯得有點亂，他是副秘書長，理論上，應該屬於正處級。同時，他又是辦公廳主任，這個職務，既可以由秘書長兼任，也可以單獨任命。由秘書長兼任時，便是副廳。盧華由省裡調往雍州市，原就是副廳，初是考慮安排副市長的，這一職位未能得到人大票選通過，才安排了辦公廳職務。現安排到岳衡市當副市長，級別沒有絲毫變化，都是副廳，職位卻變了，由二線到了一線，且有了實權，顯然也屬於提拔。
此次的黎兆平事件，盧華可是得力干將之一，趙德良卻將他提拔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小舟確實糊塗了。
接下來，令唐小舟糊塗的是，被提拔的並不僅僅只是盧華，此次事件另一個得力干將林志國也被提拔了，擬任職務，德山市副市長。
林志國和盧華的情況類似，他本人由岳衡縣縣委書記提上來擔任政府副秘書長。岳衡和雍州不同，只是正地級市，政府秘書長只是正處級，極少數可能是副廳級。林志國一方面被提了副廳，另一方面，又安排了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屬於超級低配了。現調任德山任副市長，級別沒有變，職位卻是向前大跨了一步。當初，陳運達、黎兆平等人極其努力地為林志國活動，趙德良挖空心思，壓著林志國，不肯將他提上來。這次，他如此一鬧，反倒是升了，趙德良到底想幹什麼？
轉而一想，齊天勝、盧華和林志國三個人，是陳運達目前得力的三個人，正替他當前鋒呢。趙德良提拔了盧華和林志國，卻對應該提的齊天勝沒有半個字，會不會是趙德良使的一招反間計？似乎還不僅僅是反間計，同時還可能是欲擒故縱計。
為什麼說是欲擒故縱？很簡單，政府秘書長是任命的。如果說提拔盧華以及林志國到高一級擔任秘書長，只需要常委會上定下來，公示之後，立即可以下達任命。政府機關的實職，卻需要通過人大選舉。趙德良常委會上給了他們兩人副市長的實職，確實是大力提拔了。可這個提拔，還只是畫牆上的一塊大餅。他趙德良可以讓他們去競選副市長，也完全可以讓他們不當選。一旦競選失敗，所有的位置，全都已經安排滿了，這兩個人，實際就被掛了起來。
將來的競選，到底是勝還是敗，完全取決於兩人對趙德良的態。顯然，趙德良此舉，是暗示：我既可以讓你起來，也可以讓你下去。何去何從，你自己拿穩了。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可能？有。這一舉動，會不會是趙德良遞給陳運達的橄欖枝？如果說，趙德良使出暗渡陳倉之計後，又使出一招投石問路計呢？他以這種方式向陳運達暗示：你陳運達別自以為聰明，你如果要鬥下去，我不是沒有辦法，相反，你恐怕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你退一步呢？我們畢竟是一方諸侯，也是可以和衷共濟的。若真是如此，這就是趙德良向陳運達出的停戰信號。
對於馬昭武提出的增補名單，有人提出異議，林志國是岳衡市政府辦主任，主持政府辦工作，為什麼不直接讓他當岳衡市副市長，一定要把他調到德山去？如果說，讓林志國當岳衡市副市長，而直接將盧華調任德山副市長，是不是合理一些？
對此，馬昭武解釋說，當初，組織部也考慮過這一意見，仔細權衡後，覺得還是現這個方案合理一些。為什麼？理由很簡單，盧華是雍州市政府副秘書長，擔任岳衡市副市長和德山市副市長，都是副廳級，從行政級別上看，並沒有區別。但因為岳衡市是雍州的衛星市，受雍州經濟輻射力大，經濟總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德山市。從這種意義上說，岳衡市副市長的權重，顯得加重要一些。而林志國岳衡搞的時間比較長，長時間一地為官，不太符合黨的用人原則，調到一個的地方，自然有必要。
唐小舟知道，馬昭武所說，確實有其道理，可這件事，又並不是不能從別的方面找到解釋。林志國岳衡市經營了幾年，已經有了相當的人脈基礎。如果讓他岳衡市參選副市長，勝出的希望非常之大。趙德良所留的後著，也就失去作用。將盧華放到岳衡而將林志國放到德山，兩人都去了沒有太多人脈基礎的地方，將來要對這兩個地方的選舉進行操控，就容易得多。
會議的後一項議題，是省級班子的調整建議。省級班子的調整，江南省常委會只有建議權。而且，也不可能由省委組織部提出，這一項，是趙德良本人提出的。
趙德良說，清源同志到雍州任職以後，省政府班子，有了兩個職缺。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尤其是少了常務副省長，運達同志肩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很多。我希望這次黨代會前後，央能把省政府的班子也配齊。有關這一點，我和組部交換過意見，他們的想法，還是先走程序，由江南省先推薦人選。我反覆思考，又徵求了部分同志的意見，大家一致認為，推薦溫瑞隆同志擔任副省長，下一步再增選常委。
有關這一點，對於唐小舟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他沒有絲毫意外。陳運達卻不同，他一下子張大了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半天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