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從何家莊出來,不敢回頭就特麼的一直推起自行車疾跑。這丫的,力氣倒是一大把,一口氣沒有喘,愣是跑到大路上才停下。
強子回頭看距離何家莊子也有一段距離了,就想跨腿蹬起車子邊騎車,邊休息。誰料到,抬腿一蹬卻蹬了一個空。低頭一看,喲!好不窩火,尼瑪!原本是憋足勁的想馬上離開的,車鏈子掉了,這還怎麼走?
對於強子來說;自行車掉鏈子是小事一樁,三兩下就弄好的事,可是此時……他張皇失措的四下看看,四周都是黢黑一片黑乎乎的樹林,參差不齊的村落、四周都是鬼鬼魁魁的暗黑,尼瑪越看越嚇人。
不遠處一陣此起彼伏狗們的吠叫聲順風送進耳膜,蹲在地上的強子把自行車放到在地,顧不得鏈條上的油污,拉起往後輪上車轱轆齒輪上套,上好鏈條,攪動腳踏,兩個輪子滴溜溜的轉動起來,好了!他開心的一笑,拍了一下手撐身站起。
撐身站起的強子突然愣住了,就在距離他不遠處,有山坳口,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閃赫然不見。尼瑪!他心一顫,忙不失迭的扶起車子,蹬上腳踏車就跑。
山路崎嶇,強子死死的撐住自行車籠頭,屁股穩穩貼緊坐墊,以防從自行車上彈跳下來。
強子甩動他那兩條長腿,把自行車鏈條蹬得嘩啦嘩啦的響,自行車兩輪子轉得呼呼作響,把暗黑的樹林,狗吠叫聲都甩到身後。
強子使出大力,猛蹬車子,顧不得抹一把面龐的汗珠。眼珠子直直盯著前方,排除腦海一切雜念,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想看,只想馬上飛到宅院就好……
陳俊他們是一路疾駛往宅院而來,小西一個勁的追問王秋實,那孩子的情況。
強子抄近道,下陡坎,橫跨馬路對面,就是轉彎處,一轉彎就可以瞥見通往宅院的大馬路……
由於馬路上沒有多餘的車輛和行人,陳俊他們的車子是加大油門,連轉彎也沒有減速的疾駛而來……
一道刺目的亮光,刺得強子雙眼一花,身子失去平衡,無法看清楚路面情況,車子直衝那兩道雪亮的光束而去……
小西在和王秋實說孩子的事,陳俊手握方向盤,耳輪卻在注意聆聽後座的對話。慘案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他看見車燈照到一個人影,『嗖』地對直他們的車子而來,來不及踩住剎車的他感覺車輪一彈,一滑,好像碾壓住什麼東西似的感覺。
陳俊心裡『咯登』一下,急忙手腳並用把剎車死死的剎住,儘管俊拚命的剎車,車子雖然發出尖利的剎車聲,但還是由於慣性無法停止的速度,滑行了好幾米遠才停下。
陳俊大腦一片短暫的空白,緊張得渾身冒汗,心臟驚悸得,猛烈狂跳來回撞擊著胸腔。他不敢去看車輪下究竟碾壓了什麼,頭無力的趴伏在方向盤上,沒有回頭,對也驚得愣住了的小西說道:「小西你去看看,車輪下,我是不是碾壓了什麼東西,如果是……」俊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說下去,各種懼怕湧進腦海,剛才明明瞥見的是一人影,不可能是碾壓到別的東西。
王秋實乍一聽碾壓到什麼東西了,身子一動也跟隨小西下了車……
夜空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烏黑一片,只有呼呼吹來的冷風,在拂動他們倆衣衫的同時又趁虛而入的鑽進他們倆脖子裡,剛剛下車的小西冷得一縮脖子,矮身仔細查看前車輪。
前車輪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只是一線烏黑從車輪盤下面緩緩流出,小西伸出手指沾了一滴,送到鼻子下嗅嗅,唔!血腥味!
小西趕緊的拍打駕駛室車玻璃,大聲喊道:「俊哥,出事了,可能碾壓到人了。」
陳俊怕的就是這個,小西這一喊,差點沒有把他的三魂嚇飛了。
小西在喊陳俊的同時,王秋實趴伏在地,熾然看見在後輪子上卡著一個人。
「在這裡。」
陳俊和小西一聽,趕緊的湊近來看,可不是嗎!一個人卡住在車輪子下,已經動彈不得。
「你把車上的手電拿來看看。」
三個人一陣慌亂,居然忘記車上有手電來的,幸虧陳俊提醒。
小西趕緊的拉開車門,拿出手電,一照……
「完了,這個人是強子啊!」陳俊悍然大叫。他眼前一晃,眼看就要倒下,被王秋實一把摟住。
「強子哥,強子哥,你醒醒……』」小西一疊聲的大叫,伸手去試圖把他拉出來。
「唉!報應……」強子吸動嘴唇,吃力的吐出這句話,眼角處一顆大滴淚珠緩緩流下。
「啊!不!~這不是真的,我們是在做夢吧!」陳俊神經質的抓扯自己的頭髮,他精神崩潰般難以接受,強子居然會死者他車輪下的事實。
「俊哥,趕緊的咱們三把車子挪開,及時弄出強哥,送到醫院才是。」小西沉重冷靜的對近乎癲狂的陳俊說道。
「對,對趕緊的。」陳俊說著,就脫掉厚重的衣服。
小西急忙把車裡的千斤頂拿出來,在三人把後輪掀起時,踮起千斤頂,後輪下的強子癱軟在地,車子從他的身上中段橫壓而過的,他的脾臟已經破裂,大口大口的血液從口腔裡湧出……在他的身旁,一卷畫軸染滿了殷紅的血液。
陳俊心中充滿希望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強子的頭抱住,王秋實抱住他的雙腿,他們倆把強子挪到路旁。
陳俊在用沾滿血液的手指在撥打電話,他狂躁不安,電話不停的按動,卻是一次也沒有接通……
王秋實在不停的呼喊強子的名字,強子沒有回答,只有那呼呼的冷風,毫不留情的帶走,身體裡一絲絲殘存的熱氣。
小西把手搭在強子的頸部動脈上,試探還有生命氣息沒有。強子面龐帶著安寧,一抹僵直略帶慈祥的微笑,不知道是不是看見了那個世界裡他的兒子,之所以那線詭異的微笑,才會永久性的遺留在面龐上。
現場不能隨意破壞,小西是深知這一點,可是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情況下,還得按照隊長曾經告訴他的方案,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陳俊他們剛剛把強子的屍身抬到車子上,一陣霧雨淅淅瀝瀝的淋下來,就像老天在悲憫般的哭泣什麼似的。
強子的死,陳俊總覺得自己難辭其咎,他看著強子冒著生命換了的那一副,血染紅了的仕女圖,不知道這副圖怎麼會在強子身上,也不知道拿來有什麼用處。
同時內心不安的還有朱大嫂,她不知道偷偷的流了好多眼淚,哭自己怎麼就那麼沒有腦子,把一個大活人就這麼給斷送了。
還有一件事是陳俊他們不知道的,那就是強子早已離婚,他不想讓陳俊他們擔心自己,所以沒有把真實事情告訴宅院裡的人。
劉靜把仕女圖翻過來看,血侵透的背面,也沒有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