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靜的冷淡,陳俊在那僵了僵,在眾目睽睽之下,窘迫得有些難堪時,卻突然看見林平抱著的小傑也跟隨來了。
「這小傑什麼時候找到的?」陳俊上前拉了拉小傑的手,隨口問道。
奇怪的是小傑看見陳俊,絲毫沒有生疏感,反而揚手,仰頭,張嘴出口。稚嫩的童音,嚷嚷道:「爸爸抱。」
林平一愣,「嗨!你叫誰爸爸?」他把小傑樓得緊緊的,愣是不讓他撲進陳俊的懷裡。
後者則在人們的注視下,臉紅脖子粗的,愈發窘得只差找一地縫鑽進去。
「小孩子不懂事,俊哥別生氣。」林平見陳俊被小傑這麼一叫,紅臉張飛的,知道讓人難堪了,急忙賠笑道。
「那啥,沒事,反正靜兒是他乾媽,咱就是他乾爸,只是這孩子夠聰明,把干字給取消了,直接喊爸,親熱些。」陳俊畢竟是見過大世面來的,一番幽默的話,惹得林平以及在旁邊沒事圍觀的幾個看熱鬧的婦女,一陣哈哈大笑。
陳俊從他們的笑聲裡,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是因為他們倆的笑,感染了在場的人們,也大笑起來,究竟笑什麼,大家心照不宣,既然笑可以讓人快樂,更是一種渲染氣氛的催化劑。你笑,我笑,大家都笑。何況也有那麼一句口頭禪,笑一笑百年少的說法。
陳俊因為突然的噩耗,受到打擊,也因為,轉變的契機讓他釋然,加上剛剛一陣的大笑。那是身心無比的舒暢,並沒有因為劉靜的冷淡而灰影響到此時的大好情緒,實話,只要這丫頭好好的,那就是讓他陳俊苦點,累點,反正什麼都無所謂,總之一切都只要她好,比什麼都好。
話說劉靜一溜小跑,進去轉角處,通往到停屍間岔道處,就看見舅舅,舅媽迎上前來。舅舅自然又是一陣絮絮叨叨的責怪,尖銳犀利的好一陣呵斥,嚇得她是小鬼見鍾馗大氣都不敢出一點。
從舅舅斷斷續續的呵斥聲中,劉靜明白了。陳俊在她剛剛下車時,為什麼會失態,在門口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眼睛的掃視下,就情不自禁做出曖昧的舉動,一把摟住在懷裡的想狂吻她。
想到這兒,劉靜的粉臉又是一陣羞紅,霎時,一陣侷促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好。
「好了,只要人沒事,就好。看看你,把靜兒罵得的。」舅媽原本也想趁此機會嘮叨兩句的,可是見劉靜一張臉是緋紅,又看見陳俊和林平還有他們家丟失的那個小孩,一起走了進來,就急忙打圓場道。
劉靜沒有事,那麼死者是誰,交警也在第一時間趕了來。
幾個人同時站在停屍間門口,安安靜靜的小傑卻突然咧嘴大哭起來,臉色發白,黑白分明的瞳孔呈現驚恐神色逐漸散開,恐懼的盯著停屍房門口,隨之騷動不安的扭動頭部,眼白瞬間被眼淚漬得乏紅。同時渾身顫抖,一隻小手緊緊的揪住林平的衣服,另一隻手拚命的往外面指,他尖銳稚嫩的哭鬧聲,在靜謐的停屍房門口,顯得分外刺耳。無論幾個人怎麼哄,非但沒有讓他停止哭鬧,反而哭得愈發厲害,鼻涕眼淚清汪汪的流滿一臉。
幾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有劉靜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戾氣,從停屍房滲透出來。小傑是未滿十二週歲的孩子,她在很小的時候也聽到外婆說過,未滿十二週歲的孩子會看見大人看不見的髒東西。
「林平,你趕緊的把小傑抱出去。」劉靜急忙對驚詫不已的林平說道。
「好,好!」林平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麼,急忙答應著就抱著小傑順原路退出去,到醫院門口等他們。
屍體再次被從冰盒子裡拉出,一經確認,劉靜驚駭的看著死者果然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從死者凌亂,被血黏糊的頭發來看,她就是龔姓女人無疑。
劉靜茫然了,龔姓女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從交警判斷出的死亡時間為凌晨四點左右。從出事地點來看,死者應該是跑步到事發地點的,她去那幹嘛?肇事車輛為什麼要逃逸,而從屍體整個脆裂的骨節,肌肉組織臟器等來看,死者是經過多次碾壓才會導致成為這副零碎破爛模樣。
那麼肇事車輛為什麼要這麼做,劉靜看著龔的屍體,一陣噁心和愧疚感湧上心頭。她疾步跨出停屍房,跑到不遠處的一根柱頭下,一手撐住柱頭,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眼淚滾滾而下,腦海裡全部是龔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她究竟怕什麼,為什麼會在半夜三更的從屋子裡走出去?這些都是一個謎,一個很詭異的謎。
肇事車輛雖然逃逸,劉靜配合交警把知悉龔的一些情況告知他們,以便還尋找死者家屬。陳俊則寸步不離的,一直在她的身邊,貌似怕一眨眼這丫頭就會不見似的。
也許經歷過這次驚嚇的他們,說嚴重點,都有一種劫後餘生僥倖的後怕感,卻真心的是不敢去設想,要真是劉靜出事的後果將會如何。
可是話又說回來,那挨千刀的司機,真該死,把一個死者碾壓得就跟肉餅似的。讓人看到感到心寒無比,感情這人,跟牲畜是沒有區別的,他們把人當豬狗什麼的來碾壓玩耍嗎?當然這些話都是那些得知這場慘烈車禍,人們茶餘飯後的討論問題。
話說,b市在最近幾年,由於北改政策的落實,引來外資,大肆修建房屋,以城市包圍農村的趨勢。才會發生實質性的變化,那馬路是四通八達,大片大片的田地被刻畫成豆腐塊,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形形**的商業大樓,一切的一切讓人眼花繚亂。
小傑怎麼來的,陳俊問了劉靜無數次,卻真心的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劉靜媽媽只因為一時急火攻心導致身心受損,還得在醫院多休息一天,當看見女兒沒事,心裡自然是歡欣無比。俗話說,心病還得靠心藥醫,當下劉媽媽就表示自己沒有病,鬧嚷著要回家。最終在家人的勸阻下,安靜下來,接受觀察和輸液治療。
令人劉靜很不是滋味的是,小傑非常特別的黏在陳俊身上。自打從醫院出來後,這孩子就哭鬧著非要他抱不可,無論林平怎麼恫嚇,用小食品怎麼引誘,這孩子就是不理會,居然趴伏在陳俊身上一陣依賴的親暱,不一會瞌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