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帶著童子尿和大頭李撲進樹林,樹林靜謐無聲,用平常人的視角看樹林裡根本就沒有人。毛竹葉子隨風擺動,樹枝大幅度的伸展枝椏,遮蓋住太陽光的滲透。
踩在腳下鬆軟的枯樹葉,強子警惕的捏握住童子尿,單等那一刻就排上用場。大頭李惶惶不安的緊跟隨在他的側面,心蹦跳不止,話說自從這樹林出了幾次靈異事件,他們很少踏入這裡來。
再說了那老宅院是政府部門用封條封住的,誰會沒事就往這裡來,除非是想死,來自尋死路。在農村還有一個說法就是,空置久了無人居住的屋子裡,就會住進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所以在農村但凡修建房屋的,在修建好之後,就必須選一個良辰吉日舉家搬進新房。哪怕就是不住進去,也必須把床什麼的搬進去擺放好,這是討吉利的說法。
話又說回來,老宅院是老房子,空置的時間那是年生久遠,連當地的人們都不知道,這屋什麼時候空置的,反正附近的大人小孩都對這裡心存畏懼。
說這頭,強子和大頭李是戰戰兢兢的進入樹林,陣陣冷沁沁的風從各個角度拂來,驚得兩個大男人畏畏縮縮,探頭探腦,總是感覺身邊毛簌簌的。
樹林還是樹林,樹林的人卻是多了兩個,同樣的在樹林裡。陳俊和澤林看不見強子和大頭李,他們相互看不見。這也是傳說中的鬼迷眼,哪怕是近在咫尺,也只能是看見另一種景象。
陳俊和澤林看見的是燃燒女人步步緊逼,苦逼的他們沒有辦法破這個鬼打牆,渾身被大火炙烤得灼痛起泡,衣服,頭髮都快要燃燒似的。
陳俊和澤林背靠背,腳步只能是原地打轉。他們的四周都是火焰,樹枝燃燒著,毛竹燃燒著,眼前看見的是一片火海,火老鴉漫天飛舞,情勢大大的不妙。
一陣陣灼熱襲來,陳俊只感覺渾身上下滾燙無比,他劍眉擰緊,暗自打定主意,大不了拼了。
陳俊帶勁拽住澤林,欲拼勁全力衝出這片詭異的火海。
燃燒女人筆直懸浮在他們倆的面前,她的面部是黢黑跟燒焦的焦炭似的,黑乎乎又像是在流膿。火焰中都看見她流血的眼眶,有東西從眼眶裡滾動著,目測是蛆蟲被大火逼出來的。大火在她身上肆意蔓延,她被大火焚燒的樣子,跟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大火燃燒那般痛苦,她直起脖子口裡冒出火焰滾燙的氣浪,同時發出淒厲的慘叫,不停扭動脖子,就好像要被大火燒斷似的,只有一根細細的喉嚨骨節在維繫著頭。頭皮在翻捲,頭髮燃燒之時發出『嘶嘶』的聲音。樹枝眼看就要在滾滾濃煙中化為灰燼,火舌舔舐在樹林裡的一切植物。
陳俊拉住澤林橫衝直撞,左衝右突,均被一股詭異力量逼退。
燃燒女人的逼近,讓陳俊都能夠看見她面部焚燒後,融化掉肌膚留下的窟窿,好噁心的感覺,極度恐懼的畫面……
陳俊和澤林感覺到喉嚨乾澀,刺痛。想吞嚥唾沫來緩解疼痛,在蠕動舌頭時,卻連一丁點的唾沫星子也沒有。整個口腔裡的水分都被滾熱的氣浪給烤乾了,連血管都在被烤化中,甚至於覺得皮膚起了層層疊疊的水泡,旋即也在爆裂中,大腦裡什麼也沒有,只有滾熱氣流。
澤林使勁的把頭埋得最低,怕看見這張昨晚和他一起纏綿一夜的鬼臉。還有就是,心底實難接受昨晚夢境中的美女,卻是如此醜陋不堪的鬼樣子。
昨晚的噩夢似乎還在腦海裡重疊,眼前的一切卻是那麼的真實,澤林深知自己的錯得離譜,說不定死神就在某一個地方等待他。
「俊哥,我……」
「什麼也別說,準備再衝一次。」陳俊十分吃力才吐出沙啞的聲音,他在積聚身體內潛在的力量,蓄意待發中。
陳俊一聲大吼道:「跑。」拉住澤林,蹬腿使出渾身力量狂奔……那燃燒的火焰女人,似乎對他有所顧忌,始終不緊不慢的保持距離,沒有直接挨近過來,雖然一時傷害不了他,卻想累死他似的。
同時在樹林裡的強子和大頭李,感覺到身子被什麼東西給撞擊一下。抬眼看,卻什麼也沒有看見,只有樹木,毛竹,靜靜的仁立在微風,輕拂中。
他們倆相互對視一眼,強子果斷的舉起手中的童子尿,對著撞擊自己相反的方向灑去……
陳俊和澤林狂飆之中,回身看見火焰莫名其妙的在減弱,同時看見燃燒女人瘋狂扭動渾身的火舌,口裡發出更加淒厲的狂叫。
陳俊看見燃燒在樹樹枝上的火焰,就像變魔法似的,瞬間消失不見。燃燒女人也在眨眼之間,消失於遁形。耳畔裡又聽見熟悉的鳥叫聲,同時還感覺到腿部火燒火燎的疼痛。
強子看見了陳俊,看見了澤林,八目相對,二話不說,一人攙扶一個,快速的撤離樹林。
劉靜擔憂的左顧右盼,忽然看見陳俊被大頭李攙扶著,渾身髒污,十分狼狽的從老宅院的後面跑了過來。
在玩耍的孩子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劉靜還得安慰他們,並且讓另一個幫工女人,把孩子們帶到屋裡去,發點心稍做安撫。
「你們怎麼啦?」劉靜帶著哭腔,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她心疼的伸手撫摸陳俊通紅的臉問道。
「沒事,乖!」陳俊努力克制心裡的恐懼,投以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道。他還在驚悸狀態中,大腦裡滿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剛才那一幕真的是驚心動魄。特麼的片樹林,兩組不同的景象,一組是安然平靜,一組是死裡逃生,讓人膽戰心驚。這該怎麼對她才解釋得清楚。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就不解釋。
澤林的情況比陳俊糟糕不知道多少倍,他面部潰爛的地方都在冒出黃紅色,一股怪味就像膿包瘡的水液。
在屋子裡,陳俊接過劉靜遞給的溫熱水,抿一口,吞嚥水液時喉嚨還是疼,面部多處起了幾顆水泡。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們拿來紅藥水,挨個給起水泡的部位抹擦一點,藥水漬得鑽心的痛,痛得他眼淚不知不覺的滾落眼角。
劉靜發出輕微的抽泣聲,陳俊豎起十指:「噓!好了,沒事的,別哭。」他視線落到澤林身上,看見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澤林稍微好一點後,就努力想站起來,一個趔趄又從新做迴圈椅上。
「你昨晚怎麼回事,告訴我們。」大頭李扶住澤林,鬱悶的問道。
澤林抿一口水,艱難的吞下,伸出舌頭舔舐一下乾裂的嘴唇,吸動鼻翼,輕輕的抽噎一下,說道:「昨晚……我看見一個女人,她哭得好可憐,所以我就問她在哭什麼。她說無家可歸,並且要求我跟她幫說好話,我就去了,結果醒來發現在墳頭上,後來看見俊哥……就這樣!」
「日,澤林你把來龍去脈挨個講出來,要不,你命休矣。」強子一本正經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