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的驚呼惹得哥幾個都紛紛跑進病房裡來,同時異口同聲的問道:「怎麼啦?」
陳俊吸口氣,抽動鼻息強自鎮定道:「沒什麼,可能的眼花了吧!產生幻覺了。」
「俊哥不帶這樣嚇唬人的,瞧你的臉色就出賣了你,你不會看見髒東西了吧!」強子戲謔道。
陳俊整了整理自己的神態,倔強的口吻道:「哪有,我……我是太累了的關係。」說完顫抖著手,緊張明顯外露,而是想極力的想克制住緊張感,卻越發的顯現出不自然的狀態。
陳俊的支支吾吾,引起哥幾個的不解,相互對視片刻。悶墩盯著病床上的劉靜,忽然凸顯出凝重神色。緊跨進一步,靠近劉靜病床邊,瞥了一眼輸血袋子和塑料管子鄭重其事道:「你們倆別鬧。」
悶墩的話一出,陳俊和及其他人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懸吊在鋼架掛鉤上的血袋,只看見血袋滴速明顯比剛才快,
陳俊從悶墩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來看,預測到一定有什麼好兆頭出現。
果然當悶墩探指在劉靜的腕上脈搏處一放,他笑意愈濃,還頗有意味的點點頭,扭身對站在他身後的俊說道:「奇跡,沒想到咱這小醫院,也可以創造這種讓人難以置信的奇跡。」
悶墩的話無疑給陳俊乾枯的心田,注入新鮮的血液,他激動的抱住悶墩的手,深陷的眼眶卻死盯著劉靜看著。眼眸裡流露出無邊的柔情,充滿期盼,等待,奇跡早一點來臨。
「好了咱們都出去,讓俊給嫂子多呆一會。」悶墩對大頭李和強子說道。
陳俊一個人在病房裡呆著,其餘幾個人沒事,又不忍心離開,就到悶墩的值班室去嘮嗑。(擺龍門陣)
強子一屁股坐下就給大傢伙講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可是跟陳俊現在居住的老宅院,有密切的關係。
其實吧!大頭李和悶墩都知道這個故事,還是他們老一輩講給他們聽的,只是心生畏懼,各自心照不宣,不想提罷了。
時值午休時刻,各部門的醫生護士都在午休,悶墩知道哥幾個煙癮大,故意的把辦公室的後窗開啟,前門關閉,抽煙可以對著窗口,這樣又可以抽煙,也可以閒聊。
強子狠狠抽了一口煙,眉宇之間充滿凝重,他徐徐吐出煙霧看著哥幾個鄭重其事說道:「等嫂子有好轉,咱們把俊哥拽出老宅院,那地可不是人住的地方。你看看,俊哥滿臉的晦氣,嫂子生一怪胎,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怪事。」
「尼瑪,實話,那傳說是真的假的?」大頭李傻模傻樣的問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老一輩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悶墩一語雙關的口吻道。「那啥,強子,你把那事再講個來聽聽。」
強子點點頭,眉頭一緊,手指彈動了一下煙灰,眼眸深意的瞅了一下窗外,開始了那久遠的回憶……
入夜,寒鴉歸巢,一輪慘白月亮掛在樹梢,月光灑在影影綽綽的樹枝上,冷風簌簌刮動樹枝輕輕的搖晃。四周貌似有鬼鬼魁魁在走動似的,此情此景真的是瘆人無比。
樹丫下,一個新起的墳包,顯得那麼的孤寂肅然,因為此女無後嗣所以沒有做任何標記。這座新墳包日後,就是無人問津的孤墳一座。
突然樹林裡鑽出兩個鬼鬼祟祟的黑影,他們手裡握著掘墳工具,準備對這座還沒有風乾泥土的新墳進行挖掘。
一陣泥土扒拉的響聲之後,墓穴露出一口嶄新的杉木棺材。棺材裡睡著一位剛剛死亡的女子,這位女子是有錢人家,大少爺的童養媳。
這兩人就是專門吃死人飯的傢伙,他們的營生就是脫屍皮。什麼叫脫屍皮,其實就是把死人身上的衣服脫來賣錢,換取大米什麼的去逛窯子,跟那些個女人瞎混一夜,以此來滿足原始性的生理需求。
做這行營生的也不怕損陰德什麼的,他們可是當地出了名的扒墳鬼。他們在脫屍皮的時候,要是運氣好的話,還有意想不到的額外收入。
那個時候死人下葬,有條件的家庭會給死人戴上各種首飾,但是這位女子是童養媳,且還沒有圓房。在家裡就更不必說有什麼地位可言。她身上除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幾乎沒有什麼值價的陪葬物品。
「操,死摳門的主家,感情就這麼把婆姨給賤葬了。唉!害得咱們哥倆今晚少收入。」一個黑影打開棺蓋,借助淡白色的月光看著死人抱怨道。
脫屍皮還是有程序的,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從死人身上脫下來的。還得兩人配合,一個人把屍體倚靠在自己的背上,呈仰靠姿態頭靠頭,這在他們行內叫做靠屍。靠屍完畢,靠屍人還得反手把死人腰部摟住。另一個人則從褲子開始脫,然後把死人的胳膊抬起,抓住衣袖往上一提,那嶄新的衣服就到手了。
死人倚靠在活人身上,那可是不好玩的,死人渾身冷冰冰緊貼在背上。加上心理作用的胡思亂想,任你怎麼膽大,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發毛。
這不兩人都不想靠屍,那麼就得按照老規矩來,『石頭剪刀布』兩人齊聲喊,各自伸出手來。輸了的人只好在同伴的幫助下,把死人從棺材裡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還得伸出手來攬住死人的腰部。
死人身上沒有以往那種冰冷的溫度,就已經讓背起死人的黑影,覺得奇怪,加上他手攬住死人的時候,還感覺皮膚有那麼點柔韌,死人不應該有的彈性。
靠屍人的手指觸感到溫熱有彈性的腰部,他心猿意馬起來。腦中所想,胯下話兒就開始有動靜了,他暗自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待會在這死人身上把那邪火卸了再說。
當夥伴把死人的手臂抬高,就聽見『咯』,貌似是從人的喉嚨,發出來的響聲。驚得他一愣,以為是靠屍夥伴發出的聲響,就罵罵咧咧道:「日,你不要出聲,好不好?」
「格老子的,你那隻眼睛看見老子出聲了。」夥伴不服氣辯駁道。手指卻不老實的揉捏起死人的肉團來,有些神思恍惚的忘記了此時他是在靠屍。
對方說他沒有出聲,那麼剛才的聲音是從死人口裡發出來的,他驚疑的看向死人。月光下,他看見死人眨巴著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草擬媽啊!屍變……跑啊!」脫衣服的夥伴一聲鬼叫厲聲大喊,嚇得背屍體的夥伴撂下屍體,也撒氣腳丫子咚咚鏘不要命的狂跑。
這死人童養媳就是從一座大宅院裡抬出來的,宅院深不可測,一般的窮人家很少敢從宅院門口經過。宅院矗立在遠離村落的偏僻地帶,宅院門口兩顆參天大樹,他們家埋葬了那短命的童養媳。七大姑八大姨的少不得在堂屋裡,唧唧咕咕一陣,然後各自散去。
話說這位童養媳是從南邊逃難來的,這家也就是看上她有幾分姿色,才動了念頭花了幾個袁大頭,買來做了童養媳。這位女子的家人拿著錢財,還千恩萬謝,貌似沒有因為,女兒將成為別人的金絲雀而感到悲哀。
這童養媳在還沒有和大少爺圓房時,就還是一個奴才,白天得幹活,晚上睡柴房。但是也好過顛沛流離,沒有飯吃的好吧!
可是正長身體的童養媳,還是感到餓,就從給東家食用的雞蛋裡,偷偷拿了一枚。並且煮好,趁沒有人時躲進柴房,準備剝了吃。
童養媳剛剛把雞蛋剝開,門外就傳來腳步聲,來人是她未來的婆婆。出了名的母老虎,這要是給逮住偷吃雞蛋,非得把你往死裡整不可。
這童養媳急啊!趕緊的把雞蛋往嘴裡一送,囫圇吞進喉嚨裡。婆婆進來看見她在柴房,正眼也沒有看,就吩咐她趕緊的去侍候大少爺起床。
這童養媳是聽見了婆婆的說話聲的,可是她卻無法把那枚卡在喉嚨的雞蛋,給弄出來。一陣眩暈,窒息感壓迫得她不能呼吸,仰面移倒,她死了。
這家人的當家人覺得這童養媳也太晦氣了,尼瑪的花了一筆錢是想買來生娃的,沒想到就這麼死翹翹了,你說晦氣不晦氣。
死人埋葬,好在她娘家不知道此時飄泊到什麼地方去了,自然沒有人來尋找麻煩,也少了一份開銷。
四週一片死寂,一陣陣狗吠聲由遠而近。一個披頭散髮,纖細瘦小的身影出現在大宅院門口。
纖細的身影走到門口,舉起手,扣動門環,隨即門環發出「匡匡,匡匡。」金屬磕碰在木門上面的響聲。
管家老遠就聽見門環響聲,他打起燈籠來把大門開啟一條縫,探頭問道:「誰呀!」
「周伯伯,是我。」
「你……」周管家把燈籠,高高的挑起,仔細的看著門口的人……一雙黑黢黢的手從門縫中伸進來,一張髒兮兮,泥糊糊的臉,兩隻骨碌碌轉動冒著綠光的眼珠子,嚇得他啊!渾身打抖,聲帶無法正常發聲,許久才憋足勁大喊道:「太……太……鬼啊!」
「擦,這宅院裡的東家夠狠心的。」大頭李氣岔的口吻打斷強子的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