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館生意不瘟不火,倒也不是好累。偶爾珍閒暇時就倚靠在餐館一角,偷眼窺視過往的那些個,穿著時髦,靚麗的美女帥哥們,眼底盡顯羨慕妒忌的目光。
但是這種情況不能讓老闆娘看見,看見了那就是招惹到吊腳蜂。會蟄得你耳膜發脹,腦袋變大……老闆娘的滔滔不絕,指桑罵槐那種姿態,跟有一部什麼電影裡的包租婆差不離。
「小林,這是我從超市裡給你買的凍瘡藥,記得在晚上抹起。」李老闆看著由於整日價裡和水接觸,手指起了許多紅疙瘩的(凍瘡)珍,關切的說道。
正在洗碗的珍急忙站起身,搖頭道:「我不能要你的東西,這讓老闆娘看見不好。」見李老闆執意要給,她只好撩起圍裙把手上的水漬抹乾,正要接過時,突然從背後伸來一隻手,一把搶過。
「老東西,又在勾搭。」彪悍的老闆娘就像是土地爺,無聲無息的從地下冒出來一般,嘴裡不乾不淨的一陣亂罵,罵了丈夫。又扭頭看著驚得愣住的珍惡罵道:「死狐狸精,趁老娘不在,就想穩正是吧?老娘告訴你,只要讓老娘逮住你勾搭我老公,你試試老娘的厲害。」
老闆娘胖乎乎的手指只差沒有戳到珍的臉上,嚇得珍急速的後退,她後退,老闆娘則進一步指指點點的罵,直到把珍逼到抵住牆角無退路,這才一把抹去嘴角的唾沫星子,叉腰息氣。
「你……瞎說什麼?小林都可以做咱們女兒了,老都老了那還有這份心思,不就是給她順帶了一盒百雀羚而已,至於你大動干戈。」
「你個老不死的,老牛想吃嫩草,是不是嫌棄老娘是黃臉婆。」老闆娘惡罵之後還沒有消氣,這不知好歹的老闆一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又把老闆娘的醋勁點燃。
老闆娘唾沫星子飛濺開來,老闆氣得是火冒三丈,話說男人的尊嚴都讓這個悍婦給破敗完了,此時他顧不得什麼風度,一巴掌狠狠的把這段時間的窩囊氣給發洩出來。
珍趁他們倆口子動手動腳,扭打之際,她急忙矮身,一溜小跑,跑出了餐館。
珍沒有跑遠,她能跑遠嗎?身份證還壓在老闆娘手裡,行李箱還在閣樓上。刺骨的夜風愈來愈緊,珍感覺很累很冷,想到爸媽,想到弟弟,想到靜……
瑩白色的路燈,投射出高貴典雅的燈光,傲慢的注視著,抱著胳膊捲縮在路邊躺椅上的珍。不遠處有一位身披貂毛披肩的女人,懷裡抱著一條毛茸茸的寵物犬,酒紅色的高跟鞋『咯吱,咯吱』就像歌謠,搖動她那苗條握柳細腰,一步三搖的對著珍走來。
珍欠身看著路燈,尋思著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這一個月來,錢沒有掙到,氣倒是受了不少。
李老闆曾經在珍坐進他的車子時,親口承諾要讓珍做餐館服務員的,工資也會相應的漲起來。可是眼看這一個月都快過完了,老闆不但沒有實行承諾,還惹得老闆娘醋勁大發,三天兩吵……
「豆豆乖乖,媽咪這就帶你回家,爹爹已經有半月沒有回來了,媽咪好想好想他哦!」
隨著一陣『咯吱,咯吱』高跟鞋韻律一般,有節奏的踏動聲,一位身披黑色貂毛妖嬈艷麗的女人,懷抱一隻白色毛茸茸的寵物犬漫步走來。
女人嘴裡輕輕的念叨著什麼,身上的香水味隨風飄進欠身坐在路邊靠椅上珍嗅覺神經裡。呼……好香,珍霎時覺得眼前一亮,這就是自己的目標和理想。
珍,暗自下決心,一定要達到,所看見的現在這個陌生女人這種超酷姿態,以及裝扮。
珍的注意力似乎引起了女人的好奇,高貴,傲然的頭顱微微一低。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女人的聲音也很好聽,隨著她的矮身動作,懷裡的卷毛寵物犬,輕微的抗議似的策動了一下。
「我……沒有地方可去。」
「哦……」女人審視的目光,心裡打起了小九九,家裡不正缺一個陪伴自己的人嗎?看這丫頭模樣兒不錯,反正他也是十天半月的不露面,倒不如讓她到家裡做保姆,一,可以陪伴自己,二,家裡那些繁雜的家務活,也有人承擔了。
珍,眨巴一雙怯懦的瞳光,在陌生女人身上從上到下仔細溜躂,凹凸有致,渾身隱透一股高貴,傲慢的氣質。
「你做過保姆沒有?」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再次響起。
「唔……沒有,但是我會洗衣煮飯,嗯……還有就是可以唱歌給你聽。」珍一股老的把自己的所能盡數說出,她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今晚得找到住宿,要真是跟這位女人走,那就再好不過。
女人的年齡不大,可以說跟珍相差一歲零幾幾個月,她看著眼裡這個土裡土氣的女孩,心裡乏起一絲自豪滿足感。
「你幾歲?」女人輕手安撫懷裡的愛犬,問道。
「我十六歲,今年才滿。」珍急忙站起,一陣手忙腳亂的,一時手足無措道。
「哦!有身份證嗎?」
「有,只是在另外一家老闆的家裡,還沒有拿出來。」珍心裡盤算著,可不可以讓這個女人出面給自己一起去李老闆家索要,一個月的工資以及隨手攜帶的物品,還有身份證。
「你在其他地方打工啊?」女人似乎有些失望的口吻道。隨即作勢要走的樣子,嘴裡低低的對愛犬嘟噥著什麼。
「美女姐姐,你可以幫我嗎?」珍心裡突然感覺不安,她深怕女人離開自己,此時的珍,把一線希望寄托在初見才兩分鐘時間的女人身上。
「哦呵!小嘴真甜,我叫小琴,你叫我琴姐吧!你告訴我為什麼不留在那家餐館做工,要離開?」女人說著話,斜了一眼珍身後的板凳。腳髁由於高跟鞋的緣故,有些疲乏,想坐一會,可是這個髒兮兮的丫頭卻賴在那位置不讓開。
珍何等機靈,見對方掃視身後的板凳,急忙撩起自己的衣服,使勁的在凳子上蹭了幾下。
「琴姐坐。」巴結的口吻,絲毫沒有感到羞愧,沒有等到對方答話,繼續揚起俏皮的下巴,恭維道:「琴姐你真漂亮,哇!你的狗狗好乖。」
「噗嗤,你真懂事,好吧!我幫你,你把餐館地址告訴我,明天我來找你。」女人還是沒有坐下,隨口對珍承諾道。
「謝謝!謝謝。」忙不失迭的道謝,珍眼巴巴的看著女人一步三搖,扭動腰肢『咯吱,咯吱』的高跟鞋聲音逐漸遠去。
就在劉靜聚精會神聆聽阿姨講述珍的故事時,門口傳來電瓶車按動喇叭的聲音,回身一看,是一老一少兩個人騎電瓶車進院壩來了。
老的自然是珍的父親,小孩是珍的孩子(小傑)。小傑模樣兒整個就像珍,只是他面部的表情總給劉靜一總壓抑感,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顯得這麼陰沉?
「林爸爸好。」劉靜急忙起身含笑招呼道。
「好,好。」林爸爸面無表情,額頭微卷的花白頭髮格外打眼,劉靜打小就知道他是一個不拘言笑的人。之所以珍從小就和他無法溝通,孩子被爺爺抱下車,直愣愣的盯著這個陌生阿姨看著。
話說劉靜之前不是跟珍玩笑說這孩子拜她做乾媽嗎?可是據後來發生的事情,讓劉靜和珍的關係一度惡化。那拜乾媽的事情就這樣擱淺,就更不必說,有機會接觸這個已經失去摯愛親人的孩子。
「小傑喊乾媽。」阿姨的話驚得劉靜一愣。這可是她和珍私下裡的話,難道珍也告訴了自己的媽媽。
小傑呆滯一般愣在那,一動也不動,臉上沒有絲毫的情感外露。就在這時陳俊從院壩進來,貌似喊劉靜回舅舅家吃飯,沒想到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小傑看著進院壩的陳俊,露出細小的牙齒,怯怯的喊了一聲「爸爸……」。
一瞬間的沉寂劉靜喉嚨硬阻,許久驚訝的出聲「啊!」。
陳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手足無措的看著撲到膝前的孩子。尷尬至極的想辯解什麼,卻是一陣窘迫,紅迅疾染紅了臉,脖子,耳根。
「靜兒……這……你不會以為那是真的吧!太可笑了,我……」陳俊結結巴巴都不知道怎麼來解釋剛才的事情。
「沒事,可能是孩子太需要關愛了吧!你自己多想了,這原本就是人之常情的事,你怕什麼?」劉靜婉拒,陳俊伸來的手,低語道。雖然她故作鎮定,一再聲明沒什麼,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可是心卻糾結得緊。
珍凸顯的肚腹出現在劉靜面前,之後就渺無音訊,直到孩子一歲之後再次出現在a市。劉靜一直想知道珍,這幾個月在那度過妊娠期,又是誰在暗中照料她的。可是她幾經查找,均無可靠消息。
珍自從生下孩子,整個性情也改變了不少,抽煙,賭博,夜不歸宿,這些都是珍的媽媽告訴劉靜的。